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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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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细的有手腕粗细,最粗的那棵粗若水桶,连枝带杈的全是整棵。
“巫心语,这是你干的吗?”惊愕的站立了许久,左登峰终于反应过来,冲西厢喊道。喊过之后巫心语并没有推门出来,可能不在屋里。
没有得到巫心语的回应,左登峰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松树上面,这些松树最轻的也有几十斤,最粗的那颗至少也在两百斤以上,这么重的重量巫心语一个女人是绝对拖不动的,不过倒塌的院墙处有着明显的拖拉痕迹,这就说明这些树都是从外面拖进来的,这里除了他就只有巫心语,不是巫心语又能是谁?
怀揣着满心的疑惑,左登峰走出东厢来到了道观之外,一出门又被吓了一跳,他看到了巫心语正扛着一口水缸从道观东面的水塘向上走来,那口水缸昨天左登峰在正殿见过,足有一抱粗细,高能到腰,倘若装满水至少也能有三百多斤,此时左登峰身在高处,可以清楚的看到巫心语扛着的水缸是盛有清水的。巫心语的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也就七八十斤,她怎么能扛起超过自己体重三倍的东西,而且看她扛着水缸从坡下向上走也丝毫没有费力的迹象,怎么会这样?
幸亏此时是白天,倘若换成晚上,左登峰早就吓的抱头鼠窜了。此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幸亏前天晚上没冲进去揍巫心语。
左登峰呆呆的站在道观门口看着巫心语一点点的走近,巫心语经过左登峰身旁的时候转头看了他一眼,左登峰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巫心语见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转身从塌陷的缺口处走进了道观,左登峰愕然的跟了进去。
巫心语走到东厢门口放下水缸,转身回到了西厢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左登峰走到巫心语旁边出言问道。
巫心语闻言缓缓摇头,并没有通过任何方式来回答左登峰的问题。
“天生的?”左登峰急切的追问。巫心语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左登峰心中的恐惧多过好奇。
巫心语还是摇头。
“你师傅教你的?”左登峰再度发问。有些道士是习练武术的,所以左登峰才有此一问。不过寻常的武术也只能强身健体,不可能做出这种超出人体极限的事情。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巫心语这次竟然点头默认。
“这是武术吗?”一见她默认,左登峰立刻趁热打铁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巫心语闻言再度摇头,她今天的jīng神状态不是很好,可能是不舒服,眉头一直微皱。
“那是什么?”左登峰再问。
“道术。”巫心语拿起昨rì用过的石子儿从灰砖上写道。
左登峰看到这两个字立时大感惊愕,他当年跟王老爷子学了十几年文化,四书五经,天文地理,诗词历史,数学商贾全有涉猎,闲暇之余王老爷子甚至将他当年留洋的时候学到的rì本话也教授了一些给他,但是所有的这些全是正统的文化知识,因此左登峰并不相信什么道术和法术,在他看来所谓的道术就是跳大神的巫婆和算命的神棍骗钱的伎俩,可是眼前活生生的事实又由不得他不信。
“你力气这么大,为什么还弄那些死人过来吓唬人?”左登峰终于明白巫心语当年是如何搬动那些死尸的了。
巫心语听到左登峰的话后直盯着左登峰,直到盯的左登峰发了毛才用石子儿写下了一行字,“师傅突然离去,道术没有学全,每月只有三天。”
“哦!”左登峰恍然大悟,巫心语刚才一直盯着他看,就是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实话。巫心语敢跟他说实话表示已然相信他了。
“我不舒服。”巫心语再度写下几个字,放下石子儿走进了西厢。
左登峰疑惑的目送巫心语进屋,在巫心语起身的瞬间,有两个姐姐的左登峰就已经知道巫心语所谓的不舒服是指什么了。
巫心语进屋之后左登峰并没有立时离去,而是站在原地整理思绪,一院子的松树和那口盛满清水的水缸说明巫心语说的都是真的,她的确会道术。但是由于十年前她师傅离开的太过匆忙令她只学了很少的一点皮毛,只有在她来月假的时候才能施展。此外东西两间厢房以及正殿内的两个蒲团说明当年这座道观里只有她和她师傅两个人,她的师傅到底去了哪里,当年为什么走的那么匆忙,还有就是为什么道观里没有厨房,这些问题都令左登峰感觉疑惑却又无从猜测。
站立了许久,左登峰方才回过神来,他需要干的工作很多,当务之急是将正殿里的那些尸骨掩埋掉,想及此处,左登峰扛着䦆头和铁锹离开了道观,来到东侧的丛林里刨挖了一个偌大的土坑,随后回到道观将那些尸骨逐一的搬了出来。
“左登峰,我的菜刀是不是你拿走了。”就在左登峰用大殿里的垂旌黄布包着一包骨头走出道观的时候,山下传来了喊叫声,左登峰抬头西望,发现文化所做饭的胖大海正从山下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左登峰驻足问道。胖大海真名叫庞大海,比左登峰大几岁,由于很是肥胖,大家都管他叫胖大海,他是左登峰介绍进文化所做饭的,所以平rì里跟左登峰关系很是不错。
“胡茜让我来看看你。”胖大海快步走了上来。
“cāo,让你来看看我死没死吧?”左登峰忍不住发出了冷哼,清水观闹鬼的事情连外面的保长都知道了,孙爱国和胡茜不可能不知道,这对狗男女把自己弄这儿来压根儿就没安什么好心。
“哎呀,累死我了。”胖大海走到左登峰跟前一屁股坐到了道观外的台阶上。
“你怎么过来的?”左登峰出言问道。正常人的步行速度是每小时五公里到七公里,胖大海的步行速度没那个公字。
“骑所长自行车来的,这些馒头给你。”胖大海将手里的小包袱递了过来。
“谢了胖子,你赶快走吧,这地方闹鬼。”左登峰接过包袱出言说道。他并不想跟胖大海说实话,因为他嘴上没把门的,回去说漏了嘴,胡茜和孙爱国备不住又会想招儿折腾自己。
“哎呀,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儿呢,听所里人说这里不干净啊。”胖大海一骨碌爬起来看着残破的道观面露恐惧。
“一到晚上yīn风阵阵,鬼哭狼嚎的,满地的死人骨头,你看。”左登峰说着将那包着尸骨的黄布递给了胖大海。
胖大海顺手接过,一把抓出个骷髅头,哇的一声将那包骨头给扔了。
“老左,实在不行咱别干了,别为了几块钱把命搭上了。”胖大海盯着那包散落的尸骨面无人sè。
“没钱我妈吃什么,还有我那俩姐,一人生了三四个,喝西北风啊。”左登峰摇头叹气。这里闹鬼是假,但是他需要钱是真。
“这也不是个事儿啊,这破地方我看着头皮都发麻,到了晚上你还不得吓死啊。”胖大海一脸的关切。
“你回去跟胡茜和所长说说吧,尽快把我弄回去,再从这儿呆下去我得疯掉。”左登峰以退为进,事实上他非常清楚胡茜巴不得他疯掉。
“行,我先走了。”胖大海转身就走,他虽然人高马大,胆子却小。
“你菜刀还在我这儿。”左登峰高声说道。
“你留着防身吧,下次我给你带支土枪来。”胖大海头也不回。
“太好了,千万别忘了。”山里兔子多,左登峰立刻想到了用土枪打兔子。
“不行,土枪打鬼不好使,我还是想法子给你弄把桃木剑吧……”
第六章渐露端倪
“还是带土枪吧。”左登峰闻言急忙出言高喊。
也不知道胖大海是听到了没回答还是压根儿没听到,总之是没回头也没吭声。看着一溜小跑儿下山的胖大海,左登峰哭笑不得,这家伙很迷信,备不住真能给自己弄把桃木剑过来。
一直看着胖大海跑到山脚下蹂躏着自行车逃走,左登峰才收回了视线,扭头回望,发现巫心语正站在西厢门口看着他。
“你都听到了,我以前跟你说的都是真的。”左登峰走到巫心语面前将那包白馍塞给了她。先前他与胖大海谈话的声音很大,巫心语从屋里肯定可以听到,二人的谈话间接的证明了左登峰到道观的原因以及不能离开的理由。
巫心语通过包袱缝隙看到了这是一包白馍,急忙又递给了左登峰。
“你不舒服,给你吃吧。”左登峰没接那包馍馍,转身走出了道观。事实上左登峰虽然在文化所工作,馍馍也不是管吃的,平时还是以玉米窝头为主,不然胖大海也不会特意给他带包馍馍来。但是左登峰却将它全部给了巫心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掩埋尸骨的时候左登峰也一直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而他想出的理由很简单,巫心语是女人,这几天还不舒服。
掩埋掉正殿的尸骨,左登峰开始整理院子里的那些松树,冬天快来了,得准备过冬的柴草。
在左登峰砍剁柴火的时候,巫心语一直坐在西厢门口看着他,由于松树很多,左登峰一直忙了一整天才码垛整齐,傍晚时分,左登峰生火做饭,巫心语走到门口将馍馍还回来一半,左登峰接了。
往后几天更加忙碌,修补塌陷的院墙和摇摇yù坠的门楼,左登峰是农村孩子,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所以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在修补院墙的时候,巫心语出来帮忙了,左登峰没有拒绝,因为他需要有人帮他从下面递送砖头。
“你父母呢?”左登峰骑在墙头冲下方的巫心语问道。
“我是师傅捡回来的。”巫心语从扔上的砖头上写道。
“你师傅去了哪里?”左登峰看完砖头上的字迹,转而将其砌到了墙头。直到现在左登峰才知道巫心语是个孤儿。
“不知道,一觉醒来,师傅便不在了。”巫心语又从下方扔来了砖头。
“你师傅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书信?”左登峰出言问道。
“没有。”巫心语再度扔上一块砖头,虽然脸上的污垢遮掩了大部分的表情,但左登峰还是能看出她脸上的疑惑和失落。
“你师傅是男的还是女的?”左登峰再问。道士道姑跟和尚尼姑不一样,他们可以传授异xìng弟子。
“女人。”巫心语现在对左登峰已然毫无戒心,左登峰问什么她就会回答什么。
“你师傅叫什么?”左登峰好奇的问道。
这次巫心语没有从灰砖上写字,扔上来的是无字砖头,左登峰这才想起自己的问题有点失礼。
就在左登峰微感尴尬之际,巫心语又扔上了一块砖头,砖头上写的是“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不知道,可能得住很长一段时间。”左登峰如实回答。只要孙爱国和胡茜不倒霉垮台,他很难再回县城。
巫心语闻言面露喜sè连连点头,左登峰见状也冲其微笑点头,独居深山有个伴儿总是个好事儿,不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有着巫心语的帮忙,左登峰很快就将倒塌的院墙以及门楼修好,关上道观的大门,左登峰再也不用为夜半时分野狼的嚎叫提心吊胆了。
随后左登峰又在东厢外为自己挖了个厕所,厢房的门窗也糊上了窗纸,不再透风,晚上还有热炕可睡,左登峰的rì子好过了许多。巫心语仍然住在西厢,左登峰几次想要过去帮忙黏糊窗纸都被巫心语拒绝了,事实上西厢的窗户已经被巫心语用茅草堵住了,糊不糊窗纸也无所谓,左登峰之所以想进去是因为好奇心作祟,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在巫心语不在的时候左登峰也想过偷偷进去一看究竟,不过想起当时跟巫心语‘你别去我屋子,我也不进房间’的约定,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左登峰与巫心语越发熟络,巫心语从西厢搬出了大量的粮食请左登峰帮忙蒸煮,红薯,山芋,豆子,花生应有尽有。
在左登峰的追问之下,巫心语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红薯和山芋的确是从村民地里偷来的,但花生和豆子却是她从田鼠洞里掏出来的。左登峰不信,巫心语便带着他从已经收获的田间寻找田鼠洞,果然,一个田鼠洞里能掏出十几斤的花生和豆子。
随后的一段时间,二人一直忙着准备过冬的口粮,主食差不多够了,左登峰从集市背回了一些蔬菜,道观东面的水塘里有鱼,由于道观一直“闹鬼”,无人敢到那处水塘捕鱼,多年下来水塘里的鱼很多,左登峰从渔村长大,自然不会浪费资源,每rì上午垂钓,下午腌制晾晒,闲暇之余也会用铁丝编制套索试图捕捉野兔,可惜收获甚少,因此左登峰一直惦记着胖大海下次来的时候能给他带杆土枪。
在此期间,左登峰也与巫心语进行了多次的交谈,巫心语告诉他有炕的东厢先前是她住的房间,师傅失踪之后她才搬到了西厢,东厢北屋里的那口棺材下面的确有地道可以通到西厢,但是地道是怎么来的她并不清楚。此外道观里先前就没有厨房,她在十三岁之前吃的东西都是没经烟火的。左登峰是个细心的人,由此判断出了她的年纪,巫心语比他小一岁,今年二十三。
二十几天之后,左登峰再次发现巫心语开始皱眉,通过细心的观察,左登峰发现她在这几天不止是力气特别大,行动的速度也很快,偶尔的跳跃也远远高出常人。左登峰虽然对此很是好奇,却也没有问她学的是什么道术,更没有让她教给自己,这种女人来月假才能使用的道术他可不想学。确切的说,他不是不想学而是不敢学,因为他搞不懂月假和道术之间到底有没有必然联系,如果来月假才能使用道术大不了学不成,万一是一用道术就来月假,那就悲哀了。
一个月过去了,胖大海终于来了,这次是在山脚下喊左登峰的,连山都不敢上了。
“谢谢你哈。”左登峰摆弄着胖大海带来的土枪,有了土枪,别说兔子了,野鸡都跑不了。
“别说那没用的,这地方还闹鬼不?”胖大海将铁沙袋,火药壶,底火硝子逐一递给了左登峰。
“以前是天天闹,现在隔一天一闹。”左登峰并没有说实话。
“我估计你也被吓习惯了。喏,你的工资。”胖大海从怀里摸出四块大洋递给了左登峰。
“你去我家一趟,把这三块大洋给我妈,我妈要问我为什么不回去,你就说我工作忙,千万别说我被弄这儿来了。”左登峰留下一块大洋,将另外三块递给了胖大海。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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