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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皇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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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一句话不说,难道她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吗?
胤泽伸手托起冰清的下颌,迫使她抬眼正视着他,冰清因他这突然的动作吃了一惊,惶恐中,纤长的睫毛很快的抬起来,那澄清如水,光亮如星的眼睛直直地对上胤泽幽深的眸子,胤泽看着她的眼睛,心上有片刻的柔软,只下一瞬便就狠下心来:“皇后若是这样耐不住寂寞,那凤仪宫就大可不必再住了!”
冰清知道自己今日触犯了他作为皇帝的威信,作为丈夫的尊严,他要生气,也是应当了:“陛下,冰清,记下了。”
胤泽听他的皇后在人后自称为冰清,当下记起“冰清”该是皇后的名。
冰清?玉洁冰清吗?
好俗的名字啊,难怪他老记不住!
胤泽再不想多说一句,一甩袖,愤愤离去。
只留了冰清独自立在原地,注视着胤泽渐行渐远的背影,俄而,若有所失的回转身,向凤仪宫徐步走去
果然是太傅!
披着柔毛的细嫩枝条,呈锈色鳞片状。
常青藤,叶色浓绿,花叶往往有许多不同的斑纹或斑块,色彩鲜艳清晰;茎上有许多气生根,容易吸附在岩石、墙壁和树干上生长,可作攀附或悬挂栽培,而眼前的这一株作柱状攀援栽植,竟极富有立体感。
一身墨玉衣袍的太傅从青藤的一侧缓缓转出,目送着冰清清丽的背影,兀自一叹,却竟不知自己到底因何而叹。
与此同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来:“啧啧,未若柳絮因风起,吹皱一池春水。”
东拼西凑的文句,连凑合的水准都不够凑合。
调笑意味甚浓。
太傅闻言徐徐回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须发皆白的国公大人,淡淡启口:“国公大人真有雅兴,跑到这里吟起诗来了,只是,牧庸不知这‘吹皱一池春水’,干国公大人何事?”
国公呵呵一笑:“确是与老夫无干,只是老夫素闻太傅淡泊名利,不近女色,不想,也有怀春的时候。”
太傅唇角一勾:“食色,性也。牧庸也是肉体凡胎,自是逃不开七情六欲的。难道,国公大人不曾年轻过吗?”
国公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炎铸当然年轻过,只是炎铸年轻的时候也不敢像太傅一样打起皇后的主意来,真是说来惭愧啊。”
太傅一听国公牵扯到皇后,当下严肃起来:“国公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向沉稳的太傅竟也会将不满公然摆在脸上,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国公一笑,心头畅快:“太傅何必揣着明白当糊涂呢?难道睿王不是太傅让人请来的吗?太傅想要保护谁?”
很明显的,为了保护皇后,让睿王明轩来解围是最合适不过的,没有人比他伍牧庸更清楚,这当中的厉害关系。
牧庸不加否认,只反问道:“难道国公大人会想要去请太后吗?”
不过分的说,让太后当场撞见了这件事情,恐怕皇后冰清难逃一劫。
国公半眯了眼:“太傅想要保护的人,老夫自然要买账的,只是太傅应该要明白今日之事是无论如何也瞒不过太后的。”
牧庸凉凉一笑:“那是自然。”
国公续道:“何况皇后娘娘是那样一个难描难画的绝世佳人,是男人都会动心,是女人也是都会嫉妒的。自古红颜祸水,想来,说的应该就是皇后冰清这样,让男人女人都不安生的美人了。”
听国公说皇后红颜祸水,牧庸并没有生气,却只为这样的见解而感到可笑:“乱世桃花逐水流,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可何尝就是祸水了?大抵是男人自己没什么用,往往的就把所有的罪过加诸于红颜,孰不知,会为自己找借口的男人不是真正的男人,会在女人身上找理由的就更是懦夫了。国公以为牧庸所言何如?”
七出与磔刑
自己说的话被人驳得如此不留余地,国公不高兴了,很不高兴的,却强作一笑,点头道:“太傅所言极是,不过,老夫听太傅句句都在为皇后说话,这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些?就算太傅对皇后如何的喜欢,可毕竟‘牡丹绝色三春暖,不是梅花处士妻’!”
太傅笑曰:“这一点自不必国公大人为牧庸担心,牧庸一介寒士,自去自来梁上燕,潇洒得很。”
国公眸子一深:“炎铸倒不是为太傅担心,想太傅客居天衢十年,朝为布衣,暮为卿相,炎铸不是不知道太傅的能耐,又何须杞人忧天。”
牧庸一笑,眼底的沧桑分明:“牧庸初来天衢,确只愿酒隐天衢,无意入仕,不想竟做了太傅。算来,当是牧庸与陛下的缘分了。”
国公点头,说得话里有话:“是,太傅不只与皇上有缘,太傅跟明王也是极有渊源的。当年先皇三请太傅而不仕,堪称‘天子不得而臣,诸侯不得而友’,可是一时名噪天衢的伍牧庸也不知为何在一夜之间就变了心意,不知为的是先皇,是明王,还是自己?”
“国公大人知道的还真是不少。”
牧庸淡淡一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有明天子在堂,自然可以出而仕矣。时势造英雄。”
国公凝眉:“看来太傅为的是自己,从一心求隐到决定入仕,太傅这出戏演得可算是淋漓尽致,可依炎铸看却也未免太庸俗了些。”
知道国公炎铸有意羞辱,牧庸泰然一笑:“其实从一心求隐到决定入仕也不是真就那么难的,生和死参透了,仕与隐的矛盾自然就解决了。修得了体玄悟道的境界,是故,可以‘纵浪大化中,不喜也不惧’!”
因着牧庸的一句“纵浪大化中,不喜也不惧”,说得那般自然妥帖,炎铸脸上的神情明显的僵了一僵,随即又很快笑了出来:
“太傅果然是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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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曲礼》中有云:“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所谓悦亲之道,晨昏定省也。
是日,胤泽早朝而返,一如平常一样直奔宁心宫来给太后请安。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才一踏进宁心宫的宫门,胤泽一眼便见了他的皇后穿了一身大红的凤衣,双手托着一把戒尺端端整整地跪在他母后面前。
在场的只一个胤祺和整日跟随在他母后身边的宫溟。
胤泽一看便知他的皇后是因何而受罚的了,也不觉得好奇,大步上前,向聂飞凤弯身一揖:“儿臣给母后请安。”
“嗯,”聂飞凤凤眸一转,似是软语相道:“今日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早朝,皇上要是累了,就先在一旁安坐着,待母后处理完后宫之事再与母后讲讲今日早朝如何。”
把皇后交给太傅
一切都尽在他母后的掌控之中,还有什么是需要胤泽亲口告诉她的?
胤泽清楚地明白,聂飞凤会这么说多半是想藉此来看看她的儿子是不是还一如既往的温顺不二吧。
当即点头:“是,母后。”
胤泽转身看了胤祺一眼,两兄弟目光交汇之时,淡淡无话。
宁心宫中一时安静得叫人压抑。
只见了聂飞凤将手中的香茶一放:“刚才到哪儿了?”
身侧的怡芳轻禀道:“太后刚问完皇后何为‘七出’。”
聂飞凤凤眸幽深,直直地望入冰清清亮的美眸:“皇后还不快告诉哀家何为‘七出’?”
冰清被看得隐隐有些害怕:“回母后,‘七出’其一为:不顺父母,为其逆德也;二为无子,为其绝后也”
“嗯,”聂飞凤忽然点头,“皇后可要记住了,皇后春初嫁入皇家,若是逾秋还不见皇后有消息,哀家必定废后!”
胤泽事不关己,淡无表情;胤祺微微凝眉,是有些心疼了。
冰清脸儿一红,低声应道:“是,母后,冰清记下了。”
聂飞凤看冰清一眼,淡然道:“那皇后就接着说。”
“是。”冰清续道:“‘七出’其三,淫,为其乱族也。”
聂飞凤茶盖一掀:“何为‘乱族’?”
冰清从容应答:“所谓‘乱族’,即玷污了夫君家族血统的纯正。”
聂飞凤眸光微微一敛:“皇后可知天衢‘乱族’该处以何刑?”
冰清垂首:“回母后,冰清不知。”
“不知吗?那哀家告诉你,天衢对胆敢‘乱族’之女,处以磔刑,皇后可知道磔刑是何刑罚吗?”
“冰清,不知。”
聂飞凤凤眸一扬:“宫溟。”
宫溟往前走进一步:“臣在。”
“你给皇后娘娘好好说说这磔刑,说得好了,哀家有赏;说得不好,哀家第一个拿你用刑。”
宫溟一凛:“是,太后。”
转向冰清一揖,“禀皇后娘娘,磔刑是碎磔之刑也,俗名‘剐罪’也,磔罪凌迟,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千刀万剐’。凌迟用刀割,有八刀、十六刀、三十二刀、六十四刀、一百二十八刀,甚至于有三千六百刀的,每一刀的割法都颇为讲究,因此对刽子手的技艺有极高的要求。
磔刑的行刑方法,各代不同,天衢行此刑罚之时,皆是在法场立一根大木柱,绑缚犯人,刽子手用法刀,一片一片地剔受刑人的肉,先手足,次胸腹,后枭首。也有一寸一寸地将肉割尽,然后取出内脏,肢解尸体,剁碎骨头。有的受刑人肉被割尽,还未断气,心仍在跳动,甚至于,还有视觉和听觉。”
听得冰清拧着眉儿,一时小脸煞白。
宫溟抬眼看她时也觉心间不忍,可碍着太后的威严又不得不说。
就怕人惦记
言毕,聂飞凤一脸满意:“皇后可是听清楚了吗?”
冰清努力平下心绪,点点头:“回母后,冰清,听清楚了。”
胤祺看着地上已经跪了一个清晨的人儿,心疼不已,若不是担心太后难为她,他早便离开了,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
可是事实证明,他就是守在这里却也没有能力保护她,一时,一颗心真个如煎如熬。
胤泽瞅着宫溟,不由好奇,这人不是他母后身边所谓的太医吗,怎么对天衢的刑罚了解得如此清楚。
果然是他母后身边的人啊!
想来他的母后也挺会难为人的了。
这时,手执拂尘的郭公公进殿来报:“启禀太后,奴才将太傅请来了。”
聂飞凤搁下茶盏,端整仪容道:“宣。”
胤泽听母后派人将太傅给请了来,一时弄不明白他的母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只安坐一旁,静观其变。
不多时太傅伍牧庸就到了眼前:“臣伍牧庸参见太后,参见皇上,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聂飞凤优雅抬手:“太傅免礼。”
“谢太后。”
聂飞凤端庄一笑:“哀家今日宣太傅前来,是有一事欲交与太傅,还请太傅断不要推辞。”
牧庸始终保持着低头作揖的姿势,恭敬道:“太后有事只管吩咐,牧庸自当全力效劳。”
聂飞凤点头:“哀家日理万机,心力交瘁,可是偏偏皇后还不懂事,故而哀家打算将皇后交给太傅,从今晚后就由太傅好好调教皇后,让哀家这个少不更事的侄女知道知道,该如何做为才配得起我天衢的贤德皇后。”
牧庸起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身凤衣的人儿,不由得心头一软,在冰清身侧一揖道:“臣伍牧庸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冰清因着头顶传来的雍容声音,轻轻抬起头来。
牧庸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冰清,那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令他万分喜爱。
冰清初见牧庸,第一眼便就觉得牧庸面善,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感到一种没来由的亲切,知道牧庸太傅的身份更是敬重不已,看他贵为皇上的老师却还特意给自己行礼,一时受宠若惊,第一次说话显得有些慌乱:“太傅多礼了,冰清不敢。”
牧庸看着冰清不动声色地将左腿重心换到右腿之上,心下了然皇后当是跪了有一段时间了,惊讶之余,微微感觉心疼不已。
又听聂飞凤凉凉说道:“太傅为长,皇后为幼,自古长幼有序,太傅日后都不必对皇后拘礼,以免乱了规矩。”
觉着说得有些牵强。牧庸点头:“是,臣遵旨。”
胤泽坐了半天觉得无趣之余,更觉对他母后的安排不可思议,他母后是什么意思,把皇后交给太傅吗?
是你能碰的吗?
他母后是什么意思,把皇后交给太傅吗?那他岂不是要将太傅分一半给皇后?
胤泽不满,当即起身道:“母后,儿臣不愿意母后将皇后交给太傅。”
胤祺闻言一奇,胤泽什么时候也会紧张冰清了?
聂飞凤同样诧然:“怎么,皇上是不舍得皇后吗?”
胤泽看冰清正看着自己,赶忙解释说:“那倒不是,儿臣只是不想将太傅分一半给皇后。”
这算起来是胤泽第一次跟她说不了,看来她的儿子才刚刚登基就开始变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聂飞凤眸子一暗:“那皇上以为母后当要如何安排才能让皇上满意呢?”
胤泽明白自己为了太傅第一次冲撞了母后,母后一定会对自己一向的温顺心生猜忌,可是既然出了口的话要再收回也不能够了,为了太傅,他愿意冲撞母后一次,结下的劫只好日后再慢慢化解了:“回母后,儿臣以为母后要调教皇后大可将皇后交与国公大人。”
聂飞凤脸上的笑意立时褪得干干净净:“哦,连这皇上也替哀家想好了,那哀家倒要问问皇上了,皇上不愿与皇后同分一个太傅吗?那古往今来,做皇后的还须与后宫三千佳丽共同侍奉一个皇上呢,凭什么你们男人总对我们女人要求很多,一旦到了自己身上就变得如此吝啬了!”
胤泽直视着他的母后,张了口,半晌,无语言对。
恰在此时,郭公公尖细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中来:“睿王驾到,明王驾到。”
音落之际,聂飞凤分明有那么不易察觉的轻轻一颤。
这一颤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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