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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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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你,是,哪,里,人?……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他继续说他的,好像在说梦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否气加否气……噶囊发仄……镖喇亏儿咩肺撕莽弄咳……否气掐啊……”
他的每句话中间都要停一会儿,有一句话那么长。好像是声音传递太慢,或者是他反应太慢(类似半身不遂患者)。他的发音和我的发音是重叠的,就是说,他似乎听不到我的声音,我们各说各的。
接着,黑匣子又变成了哑巴。
它仅仅是一只嘴巴,我们无法打开或者关闭,它想说就说,不想说就闭嘴。
我们只能被动地等待。
白欣欣在我旁边坐下来,说:“纯粹是他妈鬼话!我拿锤子把它砸开算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说:“千万不要毁坏它,它也许是想告诉我们什么。”
白欣欣说:“你能听懂?”
我说:“慢慢来。”
白欣欣突然说:“我不要了。”
我说:“什么?”
白欣欣指了指黑匣子,说:“这玩意我不要了,给你吧。”
我说:“谢谢。”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它再次响起来。
那个男人又说话了:“否气咩否气……寡塞肚……灭藏拐炝……罚咧秒剖瘾过非,囡翟醒岑啊……”
我干脆不说话了,屏住呼吸,张大耳朵听——我想捕捉到另外的声音,哪怕一点一滴,比如他旁边有人在说话(哪怕是福建话或者印度话),比如音乐声(哪怕是二胡独奏《江河水》或者是Ladygaga的《BrownEyes》),比如汽车声或者驴叫声,比如锅碗瓢盆的撞击声,比如偷偷的笑声,比如马桶冲水声……
什么杂音都没有,这古怪的声音好像来自黑暗、潮湿、死寂的坟墓。
而且,我努力分辨他的每一个音节,就像从沙子里淘金,希望从他的话语中找出一点一滴可以沟通的信息。
没有。
没有一个我能听懂的词汇。
我觉得,他不是在胡说,那绝对是一个独立的语族,尽管他的速度慢得夸张,但是他讲话并不迟疑,发音很坚定,我能感到,他的注意力不在嘴上,即怎么说;而在他要表达的内容上,即说什么。
他一直在慢声慢语地说,有时候好像还动了感情,深深叹口气。那口气就好像一个流浪汉,他在讲述他的惊恐,讲述他四周的潮湿,讲述他回不去家的绝望……
他说着说着,黑匣子再次无声了。
我和白欣欣呆呆地坐着,都不说话。
这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我说:“你去站岗吧。”
他有些羞愧地看了看我,低声说:“我害怕了……”
我说:“瞧你这点出息!那你睡吧,我替你去。”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他突然说:“周老大,你别走!”
我回头看了看他,问:“又怎么了?”
他看了看那个黑匣子,说:“我怕他说话……”
我弯下腰,把脸凑到他的脸上,看了看他,说:“你让我抱着这个10公斤重的东西去站岗?”
白欣欣说:“你……你把它埋起来吧?”
我想了想,说:“我把它抱出去,这下行了吧?”
曾经勇斗黑色甲壳虫的英雄点了点头,说:“嗯!”
我抱起了那个黑匣子,走出帐篷,爬上了帐篷后的高坡,我刚把它放下来,它突然发出了“吱吱啦啦”的电流声,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否气咩否气……咩犟弧乓踏……瓦掐卅蛮埋龟了匪……凿戳命佛哩……”
我坐下来,继续听。
说着说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他在漆黑的荒漠上笑了起来!
我身上的汗毛一下就竖起来了——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笑着笑着,他似乎感觉不太礼貌,把笑憋回去了,再次恢复了那种感伤的语调,慢声慢语地说起来。
我感觉,他不是被自己讲的事情逗笑了,他是实在憋不住了,那笑里含着对语言的嘲弄,对怯懦的鄙视,对愚笨的忍无可忍。
黑匣子又一次死寂了。
但是,他的笑声并没有消失,它刺痛了我的自尊。
营地一片安静,我隐约听到了白欣欣打呼噜的声音。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我身边的黑匣子又响了,接着那个男人就说话了:“否气咩否气……咩犟弧乓踏……瓦掐卅蛮埋龟了匪……凿戳命佛哩……咩厅……掴宰攀逼……咩厅挤肺哐……”
反正他一直不说人话,我对他说什么也不在意了,一边看着营地一边听。
他似乎能看见我的神态,他说着说着,突然不说话了。
黑匣子里只剩下了电流声:“吱啦……吱啦……吱啦……”
过了几分钟,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捎话儿……”
接着,黑匣子“咔哒”一声又死了,根本不给我反问的机会。
最后,他说的好像是——捎话儿!
捎话儿?
捎什么话儿?
帮谁捎话儿?
向谁捎话儿?
我越想越糊涂。
我把它拿起来,使劲摇了摇,低声吼道:“你说清楚点儿!”
它没有任何反应。
我又开始怀疑了,他说的是“捎话儿”吗?也许仅仅是发音巧合……
我一直守到天亮,黑匣子再没有发过声音。
这一天太阳没有露头,天色昏黄,有风。
我希望经常是这种天气,至少不会热死人。
大家起来之后,我对大家讲了黑匣子的事。
孟小帅说:“怪不得昨天夜里我做梦了……”
我说:“你梦见什么了?”
孟小帅说:“我梦见号外回来了,就像他被沙尘暴刮走那次,他在荒漠上朝我们走过来,脸上都是沙土,却笑呵呵的。他说,有我在,大家放心吧,我搞到了调频转换器,马上就能和外界联系上了……我忘了他已经死了,坐在他旁边,一直看着他捣鼓电台……我可能听见了你们那个黑匣子的电流声。”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说着,章回一直沉默。
等大家都不说了,章回把我叫到一旁,小声说:“今天我们去古墓吧。”
我说:“打?”
章回说:“只剩下这条路了。我刚才看了一下,我们只剩下了4包饼干,再不动手的话,别说抢,我们连去古墓的体力都没有了。”
我想了想,说:“有把握吗?”
章回说:“没把握。”
我说:“我们商量一下,万一打起来的话,我们怎么对付?”
章回说:“不是万一打起来,而是肯定打起来。”
我说:“好吧,我们去几个人呢?”
章回说:“把两个女孩留在营地,男的都去。”
我说:“他们如果从地下过来,或者绕路过来,把我们的营地端了怎么办?”
章回说:“可能性不大。她们跟我们去的话,真刀实枪,更危险。”
我说:“我们4个人,他们6个人……”
章回说:“不跟他们废话,只要他们一露面,你开车直接撞。车就是我们的坦克。我跟在车后,他们肯定到处跑,我用射钉枪一个个解决。不要指望白欣欣和吴珉,白欣欣那家伙胆小如鼠,到时候不尿裤子就不错了。吴珉跟个病秧子似的,站都站不稳。我给他们两把工兵铲拿着,让他们大声喊叫就行了,就像古代打仗擂鼓的,吓吓人。”
我说:“好吧!”
我们来到古墓之后,发现古墓一片沉寂,并没有发现类人的踪影。
我们在古墓前的沙地上,看见有人踩出了一个很大的“风”字。鞋印大概35码,毫无疑问是季风踩出来的。
她为什么要踩一个“风”字?
闲着无聊?
章回拎着射钉枪就要冲进去,我一把拽住了他。
我盯住了古墓那个黑洞洞的入口,前面说过,它的形状正是一个风字框。
我低低地说:“季风是在告诉我们,这个古墓是陷阱!”
第269章充满杀机的陷阱
出发之前,我去了车上,拿来饼干,给大家发早餐。
当时,吴珉、白欣欣、浆汁儿、孟小帅并不知道我和章回的计划,他们还在谈论那个黑匣子。
我第一个发给了吴珉,他说:“周老大,你数错了吧?你怎么给了我6块?”
我看了看他,说:“今天,我们每人都多发一块饼干。”
吴珉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要去打仗。”
吴珉说:“打仗?”
我把脸转向了大家,说:“我相信令狐山说的话,只要我们同意被转化,肯定能变成类人——只要我们喝下自己人的血,在那一刹那,我们的人性也就不复存在了。现在,我们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令狐山正等着我们被饿死,我们只能和他们拼了。今天,浆汁儿和孟小帅留在营地,4个男人去古墓。我们要么活,要么死,必须要有个结果了。这些天,我们严重营养不良,所以多吃一块饼干,打起来多一点力气。”
浆汁儿一声就哭了。
孟小帅的眼睛也湿了,她哽咽着说:“周老大,我也去!”
我说:“你们女孩会拖累我们,在家,听话。”
孟小帅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要死要活,我们总应该在一起啊!如果分开之后,我们都死了,不会有人把我们搬到一起的,那时候我们就永远分开了!”
浆汁儿哭着说:“我也不要和你们分开!”
我看了看章回,章回低声说:“那就一起去吧。”
我说:“走吧……”
我开着碧碧的越野车,白欣欣和章回坐在我的车上。
孟小帅开着她的悍马,浆汁儿和吴珉坐在她的车上。
我们带了6把工兵铲。
我的车在前面,孟小帅的车在后面。
我们商量好了,到达古墓之后,把类人引出来,我和孟小帅驾车撞人,章回用射钉枪射击。最后,白欣欣和吴珉下车,用工兵铲当武器,打倒一个算一个。
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季风出现在现场,每个人都要保护她不要受伤。
实际上,浆汁儿开车最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把我换下,打起来,我们就多了一份战斗力。但是,我没让她开车,我相信她杀人下不了手,反而误事。
在路上,白欣欣一直不说话,他紧紧抓着一把工兵铲,缩在后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章回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
只有“轰隆隆”的引擎声。
终于,章回开口了,他说:“周老大,你喜欢听谁的歌?”
我说:“黄英的。我喜欢她的声音。”
章回说:“我喜欢窦唯。”
我说:“噢,很老的歌了。”
章回又说:“白欣欣,你呢?”
白欣欣半天才说话:“我没心情跟你聊这个。”
章回说:“讲讲你回家的故事吧。”
白欣欣很不耐烦地说:“不想讲。”
章回把脸转向了我,说:“周老大,你知道我爸被人痛打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我说:“你想啄瞎那个人的眼睛。”
章回说:“我感觉我很不孝。”
我说:“是啊,和父母的恩情比起来,我们都不孝。”
章回说:“假如我们获救的话,你们走,我不会走的。”
我说:“为什么?”
章回说:“我会去找到那个月亮墓,然后回到那片森林,变成鹦鹉飞回家,陪父母一辈子。”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他是个杀人犯,他离开罗布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伏法。
如果,他真的能变成一只鹦鹉,回到父母身边,那倒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
章回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警方不会再追捕他。而他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变成了另一种生命形式存在,就算警方知道他变成了鹦鹉,也不会把鹦鹉抓去服刑。
而他也算受到了惩罚。
变成鹦鹉之后,他将永远留在父母身边,天长日久,他还可能学会语言,经常跟父母说说话……
我说:“我支持你。如果我们出去了,你也变成鹦鹉回家了,我一定会去看望你。”
章回说:“别空手来,记得给我带些小米。”
我笑了:“一定。”
两个多钟头之后,我们看见前面出现了枯木。那是古墓的标志。
我把车速慢下来,说:“我们要到了。”
白欣欣“扑棱”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我全身的神经也绷紧了,抓紧方向盘,慢慢逼近。
终于我们来到了离古墓大约100米的地方,在开阔的沙漠上停下来。
几分钟之后,孟小帅的车也开过来,停在了我的旁边。
我从车窗朝她看了一眼,她十分紧张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开始按喇叭了:“嘀——嘀——嘀——”
我盯着枯木中那个风字框的青砖入口,入口里黑洞洞的,不见一个类人出来。
我继续按:“嘀嘀!——嘀嘀!——嘀嘀!——”
古墓死寂,不见人影。
按了十几分钟喇叭之后,我和章回从车上下来了,其他人都在车上待着。
我朝古墓走了一段路,喊了声:“令狐山!——”
没人应。
我说:“这些类人是不是搬走了?”
一边说一边四下寻找脚印,希望脚印能告诉我答案。
章回说:“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拎着射钉枪就朝入口走过去了。
我一把拽住了他,他回头看了看我,我说:“你看,那是什么?”
前面的沙地上,有个很大的“风”字。那是季风的鞋印。
她不可能平白无故踩一个自己的名字。
我慢慢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那个“风”字,突然说:“季风是在告诉我们,这个古墓是陷阱!”
章回说:“你怎么知道?”
我说:“风字框就是这个古墓入口,中间那个‘×’就是阻止我们进入!”
章回想了想,说:“有道理……你猜,里面是什么情况?”
我说:“他们肯定离开了。”
章回说:“为什么?”
我说:“他们知道我们已经快没有吃的了,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实在没活路的时候,肯定要来进攻他们,他们早想到了。这个古墓离我们的营地太近了,他们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搬走了。现在,他们只剩下了6个类人,而他们开发了很多古墓,随便找个地方驻扎下来,我们都找不到他们。”
我回头招了招手,其他人也下来了。
白欣欣依然紧紧抓着那把工兵铲,一步步朝前移动,好像怕踩到地雷上。
我对大家说了我的猜测。
孟小帅说:“那我们……回去?”
我说:“回去。”
章回说:“我们这么老远来了,浪费那么多汽油,怎么也要下去看看啊!万一找到吃的,就可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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