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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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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第十四章见识(3)
他的这个目的很快也达到了。
这天何半音要写八尺的大幅字,家里的门板小了,便到心念堂本寂的红木大桌上来干活。早上还出着太阳,不久便开始下雨,正是应了“春天孩儿脸,上树戴斗笠”一说。本寂在大殿里做功课。半音开始干活时,风雨声渐大,春雷滚滚,便紧闭了门窗,好静心做事。不一会,忽听得书房外的客厅里隐约有人说话,原来本寂已在客厅里接待客人了,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平时本寂接待客人时,外人是不便在的,这次恐是风雨声大了,本寂也不知内屋还有人。这事有些尴尬,何半音现在再窜出去,为时已晚。只好屏住呼吸,努力不弄出声音来,装作屋里无人,好让他们放心说话。
这天来找本寂的人竟是刘铁。因听觉职业的敏感,尽管一年多前只是匆匆一见,何半音仍能记住并准确判断出是刘铁的声音。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天气里,刘铁跑了三百里路,半上午就到了,可见他一定是有要紧事举棋不定,企望高人赐教。以前何了凡的指点可能没有解决什么问题,他要找名气更大的本寂给看看。不过那时本寂要是在阳山寺主事,刘铁也不会去找何氏父子了。为什么如今的电视、报纸活得那么好?其中少不了广告支持,一样东西一经广告包装,尤其是名人包装,不需要任何另外的理由就会被人们认可,而没有标明生产厂家、没有投入广告的东西,便无法进入市场,很难获得信赖,这就使媒体有了坚强的支撑,很快便成为了火爆的新兴产业。本寂来头大,源流正宗,又有凭空出世的阳山寺做广告,看好他是势在必行,刘铁和所有人一样不能免俗。没有本寂,何氏父子在了丁县星相界尚可将就将就,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品牌一到,那昔日的村野之言,便只能作参考了。
本寂从不随便接待客人,凡来找他的,必要经过要人或熟人推荐,一般人不会来,来人不一般。本寂热情地接待了刘铁,上了好茶,将木炭火烧得很旺,看来刘铁的来头不小。在这样的天气里,本寂也不打算出去办事了,便悠悠地喝着茶,准备给刘铁仔细地看看。
本寂给人看相有规矩:一天只看一个,须预约,上午九点以后看,其它时间一律不看,他的这个规矩从不改变。这也是本行业世代相传的最佳从业时间,上午九时左右,是最佳观人识相的时间,毛主席把青年比作八九点钟的太阳,说明了这是人一生中最好的时期,也是人一天中最好的时段,还有着一天中最理想的光线。人睡过一觉,又刚补充养料不久,是阳气最盛、精力最饱满的时候,最能反映人的精神面貌。如是好相,此时必更好,若不好,也最易看出不好处来,不会受到诸如熬夜、疲劳、喝酒等等之类的干扰。看来本寂所学,还是有源流的。
一个多小时后,谈话结束,外面响起了告辞声。
走时刘铁要给本寂一个红包,本寂推让不受,说:你一个行政干部,能有多少钱?算了吧。
刘铁也不强塞:那我能为寺里做点什么事?
本寂说:我们在帮助县里建几所小学,但经费还是不够,要是你有办法,找找有关部门,给解决点桌椅板凳、电扇、黑板之类的东西吧。
刘铁说:这个不难,到时候你叫他们办事的造个计划给我。
本寂说:谢谢了,这帮的也是一个大忙。
本寂出门送客。听脚步声,本寂陪着刘铁往大殿方向走了。
第二部分第十四章见识(4)
这时何半音一屁股坐在地上,竟起不来了。原来他是半蹲在地上,透过门缝看完这一幕的,待起身时,他的膝盖不知不觉中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了。
何半音忙揉着膝盖,让自己尽快站起来尽快离开,要是让本寂察觉到他在偷听,这可是极不道德的事情,比做贼好不了多少。
何半音跌跌撞撞走出心念堂,冒着小雨往家跑。心里怨着自己:我怎么会做出比偷盗好不了多少的事情来?
却又笑出声来。
何半音就这样一路笑着往家走。
他一路笑着和认得的不认得的人打招呼,而他以前是碰到了熟人也装作不看见的。流星巷酒铺里的老胡和面铺里的老汤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以往他顶多也只是和他们点点头以示客气。为此老何没有少作解释,说这孩子从小没有亲娘哺养以致弄成个忧郁性子。现在何半音一脸灿烂地倚到老胡的铺台子上,说道:老胡生意好啊。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和老胡说话,而且说的是客套话。他的傻笑吓了老胡一跳,让老胡张大嘴巴不但没有及时回答,还合不拢来。何半音还专门横过街去,站在老汤的面锅旁笑容可掬地说:老汤生意好啊。半音这也是头一回对老汤开口说话。他的傻笑也吓了老汤一跳,手中两尺长的筷子就掉到了汤锅里。
然后何半音便笑着往家里走。老胡老汤就放下手中的活,赶出来看那笑痴了的何半音的背影。
老胡说: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老汤说:他不会是疯了吧?
何半音笑着站到他父亲面前,他希望父亲看看他的笑脸,但父亲却埋着头在织他的鸟笼子。
老何头也没抬:今天回来得早啊。
小何笑而不答。
老何说:铜壶叫了,你加点水吧。
小何笑着把铜壶加满水。
老何说:好像要开天了,太阳要出来了,你帮我把才织的那几样东西拿出去晒晒吧。
小何爽笑着手脚麻利地完成了吩咐。
老何问:今天回得这么早,这么快就写完了啊?
半音仍是笑而不答。
老何觉得不对,儿子再怎么话少,在家里还是不少的,不至于这么久不吱声,忙抬起头来看儿子。当他看到儿子满脸阳光时,惊讶得差点让篾刀破了手。
父亲忙问:有什么好事啊,捡了宝贝啊?
半音不理父亲,只顾兀自傻笑。
何半音是这个世界上笑得最少的人,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也逗不笑他。现在他把他一年的笑都给透支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儿子突然失态,让何了凡慌了起来。
何半音当然是看出了父亲的惊讶的,他还看出了老胡老汤的惊讶,他想他们要惊讶才对,如果不惊讶反而不对,因为他惊讶了,他们也应该惊讶。这世上让他看上去新鲜奇怪的东西很多很多,但要让他感到惊讶的东西还不多,但他却看到了令他惊讶的东西,这是多么重要的发现啊。就如同是好玩的事情,好吃的东西,要有人来共同分享才显得更好玩更好吃一样,一个人的惊讶也应该是有人来分享的。何半音觉得这笑好似是魔术师手中的一块布,它的功用便是把秘密遮挡起来,他现在用这块布把惊讶给遮挡起来了,他可不能轻易就把布抖开来让人一下子就看出他的惊讶,往往笑得越灿烂,秘密就会藏得越深。
何了凡扔掉蔑刀一把抱住儿子,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儿子,你不会是撞了邪吧?
儿子轻轻的拿开父亲的手,笑着说:不是中了邪,是看到了邪。
老何疑惑:看了邪?哎呀呀,我给你念个咒,你外公教过我一个“雷公咒”,我还没有用过,我给你驱邪。
儿子几乎就笑出声来,看来他父亲是真有些急了,他说:看邪和中邪可不一样,我是看到了好笑的东西,才笑的。
什么东西这么好笑?
你说你要是看到了不相信会发生的事你会不会笑?
我不会笑,这种事多着呢。
你说要是你一下子明白了别人并不是那么高,自己并不是那么矮你会不会笑?
这也没有什么好笑的。
要是你看到一桶水不荡,而半桶水却荡得厉害你会不会笑?
那倒是有点好笑。
要是……
父亲打断儿子的话:你今天的话特别多,别啰嗦了,说吧你看到了什么?
这时何半音喝下了一大瓢冷水,总算把笑给压了下来。
半音说:我今天长见识了,这世上真有胆子大的人。
说谁呵?
我今天干了一件不体面的事,我偷听了本寂和尚给刘铁看相。
刘铁来找本寂看相了?
就是刚才不久的事。
他们没有发现你啊?
风大雨大,我被堵在里面房子里了。
只要你不是故意的,也算不得是偷听。也罢,总算让你见识了本寂的真面目。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要不是我亲耳所到,我还不会相信本寂胆子有这么大,真正算得上是只有四两颜料就敢开染铺,看几本地摊子上的破书就敢指点江山,刘铁要是真听了他的,会把他给害苦了。
他给刘铁讲什么了?
给他画了一个好看的饼。
老何说:刘铁也是的,照说他也是一个聪明透顶的人。他以为这是看病呵,请这个医生看看,再请别的医生看看,我们是乡里的土郎中,本寂是城里来的大医生,怕乡下郎中看了不准,再请大地方的专家看。
半音道:结果呢,乡里郎中讲得不怎么好听,而城里医生讲得好听些,当然就会听大地方人的啰,人人都想听好听的话,我看刘铁也难免其俗。
第二部分第十五章打断骨头连着筋(1)
了丁县的平术被老洪他们给捧热后,深受行内看好,第二年的价格大涨。
可是郭向阳没有在这宗生意里赚到一分钱,因为种植户和收购商猛的在一夜间都变得无比聪明,他们认真总结去年的经验教训,在来年平术种子还没有入土的时候,供销双方就在广大乡村的角落里,甚至昏暗的煤油灯下,十分巧妙地避开了一切人为设置的障碍,神不知鬼不觉达成了协议。时代毕竟已经发展到了20世纪80年代,谁也不能去农民的地里强抢他们种下的农作物。
这一切变化郭向阳全然不知,当那些精明的生意人一脚泥一脚水穿行于田间山岭之中,恭谦地和农民称兄道弟时,他却穿着锃亮的皮鞋在车水马龙的省城闹市,以一个乡村富绅的心情充满同情地看着那些所谓的城里人像蚂蚁一样挤公共汽车。到了收购季节,郭向阳兴冲冲地从省城回来,按去年的老套路做好了一切准备,和相关部门都打好了招呼,甚至去看望过何氏父子,到时候要请他们继续给他指明方向。可是,没有人上门来找他。他听说老洪那个班子又结伴来了县里,可是他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到。他到百八十里街几个能住宿的地方看了看,一个做平术生意的人也找不着。一直到了丁县数千吨平术悉数运出县境,郭向阳才明白所有的外地老板,没有一个人再在百八十里街住宿、求人、请客,他们直接从农民手中拿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
第三年第四年了丁县的平术价格仍旧很好,但郭向阳不愿再回首往事,别说是县长的儿子,就是县长也不能左右平术的自由流动了。
郭向阳失去了在故乡发展的信心,一心往省城奔。他很少回来,但每次回来必去看看何了凡父子。他不止一次说如果不是何氏父子帮他赚下第一桶金,他也没有辞职去省里混的底气。这话何氏父子爱听,说明这个人还是识好歹,明事理,记着他们一份好处的。
于长松希望他的这个继子出去外面混,只要不在身边就好。因为只要他在县里,就会让他提心吊胆,不知他打着他的牌子又会在暗地里干什么。他和人家同样拿一份工资,而他总是穿得比人家好,花钱比人家大方。他问过老婆是不是给他钱了。如玉说他有工资,吃用都是家里的,他好意思再到家里拿钱花?看来她不会再给他钱花,他有点相信老婆的话,他的应酬太多,就是给,也不能应付他的开支。后来郭向阳辞职走了,有一个老干部才悄悄地告诉于长松:他这个儿子一年换了三个女朋友,三个都打了胎,每一个打发好几千块钱走人,因有钱打发,才没有给他这个当县长的留下什么麻烦。在20世纪80年代,他这个县长,一年的工资都没有一万块钱,儿子从哪里弄这么多钱来玩女朋友?这事不能往下想,一想就是很可怕的事情。幸好儿子主动提出辞职,听到消息的这一天,他顿觉轻松,回到家里止不住窃笑。
郭如玉埋怨他:儿子把饭碗都丢了,你还高兴。
他故作正色道:这你就是怀疑他的能力了。现在真正有本事的,都是自己干。他们算是碰上好时世了。
老婆说:他又没有读什么书,能有多大的本事。
政委道:毛主席只读了个师范,当了领袖。我也只读了个小学,也干上了县长。不在乎书读得多,在于后学哩。
如玉一笑:你的胆子真大,敢跟毛主席坐在一起。
政委:过去说这话,要坐牢。如今在自己屋里过过瘾,问题不大。
第二部分第十五章打断骨头连着筋(2)
儿子以前在外面干了些什么,郭如玉心里是明白的,只是她不敢对丈夫说。她曾苦口婆心劝过儿子,但儿子口口声声承诺不会给当县长的爹添麻烦,她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她希望儿子能干点像样的事情来,靠着老子的面子,干些拉拉扯扯偷偷摸摸的勾当,她的脸上也无光啊。儿子每甩掉一个引产的女朋友,她都要炖一只鸡婆去医院里百般安抚受害者,加上不薄的赔偿,倒也没弄出什么大事来。她也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从内心而言,她也是希望儿子离开百八十里街的,所以她也没有多少底气指责丈夫。
郭向阳头脑发热,连辞职的大事都没有跟母亲说,但打算去省会发展的事是对她说了的。郭如玉曾经想过这事应该去问问何了凡,请他给算算能不能去。倘若卦上说不能去怎么办?没了工作又留在县里,麻烦不是更大吗?不是养一只老鼠在仓里吃谷吗?便放下了这个念头。
郭向阳在省里发展了三年之后,他妈有点慌张了。尽管每一次郭向阳回来都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一副发展得不错的样子,他给于长松买很贵的酒,给她买很贵的毛衣,动不动就请朋友到百八十里街最好的店子里吃饭。但只有郭如玉明白他混得应该是不怎么样的,因为她的一点积蓄又被他借走了,她催讨过好几次,他总是支支吾吾,而这点钱于长松和她两个女儿都是清楚的,一旦要拿出来做急用,她将如何交代?
一日郭如玉想着这事,越想心里越慌,终是坐不住了,便来到流星巷35号找何了凡,要请他给儿子算算运道,看看是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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