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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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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溜烟儿地进了厕所,恨不得一脚踹开木门,把那吃里扒外的家伙拎出来臭骂一顿。
这么长的时间,这么久的古怪,她都没有怀疑到自己人身上去。是她太信任张礼然了,还是她太低估张礼然了?张金真没想到张礼然和俞可涵会搅到一块去。她一直觉得他们俩不会有什么交集。虽然聊天记录似乎只有这一晚的寥寥数十条,但也难保之前没有或是其他形式的联系没有。从那次直接导致他俩分手的第三者事件后,张金就本能地对人的忠贞存疑。虽然最后摊牌时她意识到深层原因是他妈妈的反对而不是他的变心,但谜团揭晓前那两个礼拜的震惊、痛苦、绝望等等情绪已经无可挽回地扭曲了她的心态。所以,纵然平常同张礼然要好,也晓得这小丫头心里有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但气头上的张金还是忍不住动用恶意来揣测了。
张礼然其实冤得很。她特别不喜欢群里有几个男生老发黄段子,所以早就在群属性上勾选了“接收但不提示信息”。她上一次点开这群还是在六川时,而点开的结果就是被张金拉来一起搭伙做伴了。至于这一次,若不是俞可涵自己跑过来提醒她,她根本不晓得他要结婚这件事,也根本想不起去群里看。所以,这事要怨也只能怨弄巧成拙的俞可涵。
张金对此中弯弯绕绕一无所知。她用力地抓着电脑椅的扶手,内心的气愤排山倒海。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气什么了,反正过去已经发生、现在正在发生的每件事都让她怒火中烧。张金从桌上抓起一张大概是准备当便笺的纸巾,用青筋暴露的手揪着它,将它凌迟成一小片一小片的。
以为自己避过风头的张礼然磨磨蹭蹭地出来了。客厅弥漫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因此她站在卫生间门前,犹豫了好一会儿还呆在原地。如果知道张金刚刚怀疑过她跟俞可涵是否有染,张礼然大概连卫生间都不敢出了吧。好在张金没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而是一门心思地坐在电脑桌前,双肩和胳膊有规律地一动一动。张礼然小心翼翼地往侧边探了探身子,才看清张金正在撕纸。这时候张金已经处置了好些张纸巾,桌子上白花花地堆了一片。可能是这样也无法平抑心中的郁结了,张金忽而停下手,深吸一口气,用力一吹。周遭的碎纸屑立刻纷纷扬扬地飞舞起来,仿佛突然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将她带回了那个和俞可涵商定好婚期的寒冬雪夜。
冷静了一会儿,张金重新握住鼠标,翻出强数班的群记录一条条地看过去。大约也是出于某种不可言明的原因,她的名字甚至都没有被提起,好像这个班里从来没她这个人一样。而当年最与她不合的女生朱莎莎——没错,就是张礼然那室友带头孤立她——这会儿蹦跶得最欢,左一句“恭喜俞大少终于踏实下来不再祸害世界了”,右一句“可惜了某些人多年苦心经营也没能修成正果”,白痴也看得出是在嘲讽自己。张金气得浑身发抖,又想:都是那死丫头瞒了,不然也可以去还击几句。
直到看到某一行字时,火舌般四处喷薄的情绪才转了性。眨眼之间,所有的愤怒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挫骨锥心的痛,还有绝望。张金直愣愣地望着屏幕,觉得世事虚妄得很。她原以为这段感情会是一段广为流传的经典,一届届学弟学妹口中的佳话,却眼睁睁地看着它凋零破败并最终成为众人的笑柄。张金承认自己虚荣。她非常喜欢被捧在云端的感觉,而且这也是她从幼儿园起便享受着的待遇。但是,捧得越高,摔下来也就伤得越重。俞可涵的分手决定对她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在张礼然的陪伴和折腾分散下有所缓和有所恢复了之后,他又向她投掷了好几枚无异于赶尽杀绝的炸弹。
还好这一次依旧有张礼然在。
作为张金口中和圆脸姑娘眼中的“好姐妹”,张礼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抚一下她,于是硬着头皮挪到了张金身边。张金怔忡地瞪着前方,眼里起了大雾。张礼然心想不好,看这样子像是要丢了魂。“张——阿金,”她忽而感到叫全名显得很疏远,急忙改了口,又劝道,“难过就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不好的。”
张金疲倦地摇了摇头,却没说话。此时此刻,她只想起身回卧室里去,关起门来慢慢消化这事。无奈脚软得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莫说起身了,她想挪一挪都不成。
张礼然看到张金眼里已经有些要下雨的架势了,却不知如何安慰。她这方面的经验并不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该说什么好。要么就抱抱吧。好像电视里小说里的女主角每逢哭时,总有一个人为她提供温暖的怀抱和坚实的肩膀。虽然张礼然一直不喜欢跟别人有肢体接触,但现在是非常时期,而且已经换上了长袖衫,多少也能阻隔些他人皮肤上那令她难受的温度。于是张礼然弯下腰去,从背后虚虚地环住了张金的肩。
刚被搂住,张金忍了好久的泪就决了堤。她扑在张礼然怀里,整个人一颤一颤的,倒把胸前忽然被塞进个人头的张礼然吓了一跳好的。张礼然全身的肌肉瞬时紧绷起来,心脏也被那一下惊得扑通扑通。她一脸纠结地看着压在自己胳膊上的张金,觉得对方哭起来的样子比平常丑多了。尤其是嘴巴,怪异地凹着,非常败坏形象。眼不见为净,张礼然别过头去,又轻轻地拍了拍张金的肩,让她好受些。可是张金越哭越凶,眼泪如刚被下令开闸放水后的洪峰般往外冲。
没多久张礼然就为自己的仗义后悔了。她垂下头,只看到一线白色头皮和分列两侧的栗色头发,看不到张金的脸。此刻,那张脸正靠在她胸前,源源不断地产出着液体。液体并不仅限于眼泪。一想到自己的衣服就要沾满鼻涕和口水,而且还是别人的鼻涕和口水,张礼然心里就堵得慌。然而,是自己把她拉入怀中的,怎么好再推开呢?张礼然进退两难,只得强压下恶心,继续维持这个姿势。
眼泪到底还是渗透了衣衫。热热湿湿的感觉在肩前胸口的皮肤上蔓延,让她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排斥。可张金的哭势没有半点消减,反而一发不可收拾,从十年不遇的洪水演变成了千年一遇。
“已经这样就不要再想了。想多了不是折磨自己吗?”张礼然说这话既是在劝张金,也是在劝自己。别想了,别想了,别想那些鼻涕和口水了,别人这么难过你怎么还在纠结这种无聊的问题啊?
当然,这样的话通常无济于事。人总是这样奇怪,叫他不要再想,偏偏是更要想了,而且不想还不行了。听着张金一吸一吸的抽泣声,张礼然简直可以看到那清亮亮的鼻涕是怎样几上几下、似掉非掉,最后附在自己衣服上变成一小块颜色很深形状很怪的突起。
好容易等到张金缓过来,张礼然终于没有再提供怀抱的必要了,于是跟刑满释放的犯人似地刷一下松开张金,快步走到茶几边抱了纸巾盒来。将盒子递给张金之后,她攥着偷偷截留的几张纸巾,转身过去背着张金狠命擦着,直擦得团成米粒状的纸巾屑簇簇下落。胸口附近一大片都洇湿了,张礼然开先就觉得万般难受,这会儿赶紧塞了一张纸巾到衣服里边垫着。
两人各自收拾着衣服和面容。张金间或的抽噎声和擤鼻子的声音盖过了笔记本电脑的运行杂音,也遮掩了纸巾与布料摩擦的悉悉索索。在这片渐渐趋向静默的声响中,张金突然低低说道:“我跟他,曾经有过两个孩子。”
张礼然一愣,随即醒悟过来:难怪一讲到跟小孩有关的话题,张金总那么容易不自在。可是未婚先孕这种事——当然也包括流产——在相对保守的张礼然看来并不太能接受。“呃……”她也只能这么不表态地回应一下,证明自己有在听。
张金又哭了起来:“以后就没有了……”
眼看着刚被控制住的洪水又要溃堤,张礼然只好重新抱住她,拼命安慰道:“不用一定是他啊。他能跟别人结婚,你也一定会跟别人结婚的,只是不是跟他的孩子而已啦。阿金别伤心了,为这样一个烂人肝肠寸断不值得的。”张金仿佛一点也没听到,只是喃喃地重复:“不可能再有了。不可能再有了……”
张礼然手足无措地哄着,耳朵几乎要被那句话磨出茧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跟他的孩子啊?”她叹息着问,随即又对女人的痴傻感到无力。人们常说,女人爱一个男人的终极表现就是想为他生个孩子。此时此刻,她亲眼看到了一个例证。然而,她自己却好像不是这样。张礼然自认除了林宣赜再没爱过别人,却也从未有过要给他生个孩子的想法。便连想嫁他的冲动,也是几个月前见到阔别三年后的他时才猛然冒出来的。
如此说来,难道本身自己就不算爱林宣赜吗?
张礼然有些困惑,渐渐也有些心酸了。这段时间,她已经太多次质疑对林宣赜的感情了。这不正常,真的太不正常了。难道真的会像小辰调侃的那样吗?张礼然闭了眼,感受着张金抵在自己右侧肋弓上的额角,感受着张金喷在自己肚脐附近的气息,心里乱得很。她想起过去五年里各种破碎的片段,想起此刻大约坐在师姐庆生会上递出礼物的林宣赜,最后觉得自己会有这种质疑也很正常。时间和挫败感都会消磨原本深刻的感情。诚然,这世上不乏屡败屡战越挫越勇的奇人,但张礼然不是。
正在胡想八想,怀中人蚊子般嗡嗡了一句,张礼然疑惑地看过去,不晓得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向自己发问。还不等张礼然作答,她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话语含糊得令前者不得不将耳朵贴近她。温热的气息倒旋着被送进长长的外耳道,向张礼然已然纷乱的大脑中灌了首歌。由于浸染了泪水,那歌声有些支离破碎,一个“错”字重复了很多遍还未有下文。这立刻让张礼然想到了《钗头凤》。“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愁绪、离索,此般情境此般心绪,却也勉强能符合。
要过几个月,直到开始看张金爱的美剧听张金爱的五月天,张礼然才会知道此时她正在唱一首名为《错错错》的歌。歌中有句词极为经典,而它也正是所有知晓前情的同学听闻婚讯时的感慨——“如果说最后宜静不是嫁给了大雄,一生相信的执着一秒就崩落”。那时候网上疯传一个帖子,详尽盘点了娱乐圈里标杆情侣们各自嫁娶的结局,让不少人看得唏嘘万分,推荐语一条比一条煽情。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这就是无常的人生。高高在上的爱情童话注定要被打翻在地底,极少能够幸免于难。
“……当你微笑告诉我,这是好结果……”张金含混地唱完这句,停顿了几秒后忽而问道,“这是好结果么?”张礼然手上加了点力,将因为虚脱而有些下滑的张金抱紧,沉声回答道:“是好结果。”她轻轻地揩去张金脸上的泪珠,看着那张被苦痛伤心减了大半姿色的脸庞:“你要相信,这是最好的结果。”
是的,世间的缘分流转、因果相循,落到终局都是被造物主之手筛选出来并一锤定音的决定。所以,业已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最最好的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在想这章是不是写得太恶心了。洁癖加强迫症加联想丰富的小破孩伤不起啊!
话说剥皮揎草真是种超恶心超恐怖的刑罚啊。更恐怖的是大半夜看这资料时,有人在零点整发了条短信来,吓死人了,居然还是问业务问题……

   



第28章 落地开花
晴天霹雳来时,张礼然奋力安慰着张金,暂时搁置了本应花在批斗林宣赜和嫉妒博士师姐上的时间和心力。可雷霆收歇后,被批斗和嫉妒反噬的张礼然却只剩了自己独舔心伤。能够与之谈论林宣赜的三个人,现下都没有时间来理会她:蓉蓉忙着在苦累的工作之余一边从失恋中振作一边下决心复习考研,小辰忙着跟导师还有与同一项目组的男朋友一起去到偏远落后的山村完成什么田野调查,至于离得最近且遭遇也最为相似的张金,她正忙着跟各路人马不厌其烦地反复讲述她的悲苦呢。
没错,自从知悉一切,张金简直都成了个祥林嫂。她的电话变得史无前例地多——其中大半是自四面八方打来开解她的,她打出去倾诉的只是少部分。
不胜其扰的张礼然只得愤愤地看着听着,然后继续对着WORD文档填充她的文献综述。这也不轻松。中文的稍微好点,外文文献却是不折不扣的拦路虎。张礼然英语一直不行,眼见满屏的蝌蚪文更是头痛,直想求助张金了。然而,里间的张金还在讲电话,似乎又是哭哭啼啼的腔调。在这没完没了的轰炸下,张礼然也无法招架了。她径直找出自己的日记文档,将当天的份额一气呵成。寥寥几段,却满满地透着怨气。是对张金,也是对林宣赜,更是对她自己。重读了两道,张礼然的目光上移,缓缓扫过之前积攒下来的字句。
伴着不远处的啜泣声,她的心绪顺着经年累月的文字起起落落又反反复复。看到欢乐的章节,愈发欢乐;读到难过的段落,愈发难过。这曾经的日记组成了一架高精度显微镜,将她那些细细碎碎的小情绪放大成肉眼可以辨识的表情,继而在镜面似的液晶屏幕被映照出来。
毕业已届一年有余,当初的十九万字也发展成了二十二万字。嗯,二十二万字,或者更精确点:页数267,字数229764,段落数3128,行数9883,中文字符和朝鲜语单词223507。这样枯燥的统计结果便是她过往五年的爱情,亦即她过往二十三年里所有的并且唯一的爱情。
张礼然又回头看了看到宁都之后写的部分。哪怕是这些日子她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分散了心神和时间,文档里还是新增了八千多字。她托着腮帮子望着电脑,忽然想到:如果将浪费在书写这些情绪上的时间用来做研究,现在肯定就不用被论文弄得焦头烂额了。即便字数按史上最低的杠杆率折算,那也是蔚为可观。
曾几何时,张礼然还去知网数据库里搜过林宣赜。返回的检索结果勾勒出他著作颇丰的样子——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国家863计划资助项目,中科院创新基金资助项目,光机所二期创新工程资助项目……尽管他大多都只是第二或第三作者,但每个课题都是份量十足的。此时此刻,那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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