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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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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回应，张礼然许诺道：“以后我也要带你去看我长大的地方：带你去看峦江一中，去看苍峦山，去看迟江。”为了保证此诺言的可执行性，她还伸出了小拇指，跟张金打了钩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水边。倘若有地图，便能看到这条将师大校园与附中分隔开来的水系，就像黄河那样画了个“几”字，而这个拐弯所围出来的那块陆地，则就是两人所在的、并被张礼然用来冠名自家电脑的仙娃汀了。
“啊，那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三姝媚河？”张礼然转身看着平静无澜的水面，眼睛都亮了。师大的三姝媚河，早已名声在外，与六大的绿柳坞、咸和的芸香庐并列六川高校的三大最美地名，同时也是各校的校园美景和约会圣地。
跟师大所有的道路景观一样，这条河的名字来源于词牌。初闻其名时，张礼然就喜欢上了，觉着有一种艳而不淫的气质。今日得见，目睹那风景秀美如画，更是喜欢得不行了。由此遗憾地说起大一时董坤跟她特别推荐过，还说要带她去三姝媚河上划船，但是后来因故未能成行，为此范彦洁起码念了两三个学期。
是了，从进校门之际，张金就发觉张礼然对自己母校有种超出常规的熟稔。旋即，张金想起董坤也是师大附的学生，想必是她跟张礼然提过的。再联想起她给张礼然取了小乖的昵称，搞不好仙娃的冠名也是她的手笔。
说到董坤，张礼然忽然灵光一闪：“过两天一起去她们家吧，我还没看过那两个小宝宝的喏。”
这提议竟然被张金否决了。
“为什么啊？阿金你不是最喜欢小宝宝的吗？”
“你想她俩知道我们的事？”张金奇怪了。这丫头一向担心这种关系被人知晓，跟谌云晓也是一朝不慎而泄漏的。这么主动地告诸他人，不是她的风格呢。
“呃，知道……就知道吧！我主要是好奇，她俩到底是不是像我们一样。”她自从张金提过形婚的可能后，心里便一直像有小猫抓挠一样挂记着，现在恰好有机会能求证一二，焉能错过？
然而张金坚持拒绝。她告诉张礼然，董坤离婚了，去了美国念商学院，早已不在六川了。听闻这一消息，张礼然很惊讶：“啊？怎么回事？”在她的脑海中，也完全没法想出双生花这个组合被拆撒、任意一个成员单飞是什么景象。仿佛，从五年前开学第一天在寝室看到这两个女孩开始，她们就是以不可磨灭的组合形象出现在她——以及所有人——的记忆里的。
“她去哪个学校了？”
张金报出来的名字，恰好也在新泽西州。难道说……她和万烽是真的？张礼然简直嘴巴都合不拢了。跟张金八卦了好一阵后，张礼然总算从震惊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全然忘记了这么回事。
沿着河岸走了许久，几乎将仙娃汀的周长都丈量完了。难得走这么长的路，腿力都有所不支。幸好附近不远有个供人休憩的八角亭，两人决定过去歇歇，而后就直接去六大本部。坐在通透的亭子里，凉风吹得近旁的竹叶微微摆动，发出细密的沙沙声。张礼然正忙着检查她的论文，而张金却盯着仙娃汀中落着的浮叶，忽然想起上个月看过的一个帖子来。
这位楼主早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因为即将启程去大洋彼岸求学，所以要离开生长多年的故乡。离正式出发还有几日，她便在这段期间，写下那爱过的女孩子的回忆。大约是这样一个故事：
楼主中学时对同寝一乖乖女颇有想法，但因不确定是否同道中人而举步不前，只能考虑慢慢地培养和发展感情。不过，寝室生活腥风血雨，她也无暇放太多心力在这上面。四人寝中的另外两位，一个是猖狂至极的泼妇，跟楼主中意的乖乖女各种不对付；一位则是个娇柔过头的小公主，兴来甚为黏人，兴不来就颐指气使，楼主不胜其扰。但是小公主又总缠着她，班上同学都认定她俩形影不离，无法抽身。而乖乖女忙于跟泼妇斗，最开始跟楼主关系还可以，后来谁都不大搭理，一有时间便默默地拿着一张老照片发愣。
后来，楼主找机会翻出那张黑白照，发现是个很漂亮的女子，当时便欣喜若狂，觉得自己的感情之路能少走不少弯路。然而，仔细一瞧，却觉得这女人长得却很像班花。刚刚飘到天上的心情即刻又落到了谷底。接下来的日子，楼主一直密切关注乖乖女和班花的所有互动，虽然没瞧出什么明显的端倪，但却沮丧万分地发现：乖乖女确实恋爱了，至少是单恋或者暗恋。不过，班花是有男朋友的，而且根本连正眼都没瞧过乖乖女的。所以，第二学期，楼主干了件坏事，用一点小事让泼妇的矛头对准班花去了，从而成功解救乖乖女于水深火热。
暑假归来，楼主陷入单相思无法自拔。 正好开学不久就赶上班级秋游，楼主本打算借此机会跟乖乖女摊牌，为此还做了不少精心筹划。可惜，因为各种阴差阳错，乖乖女和班花分在一间房了。次日一大清早，楼主心急火燎地跑去找她时，却发现那房间居然只有一张床，而且白床单上还有刺目的血迹。不仅如此，班花还当着大家宣布了对乖乖女的所有权，差点儿没把楼主气疯。这一茬后班花却依然和她男友好得很，此外还总编排乖乖女跟另一位男生的绯闻。楼主为乖乖女愤愤不平，所以做了很多拿不到台面上的事，让泼妇跟班花彻底翻脸，从此成为宿敌。
因为一个作业，楼主和乖乖女的那位绯闻男成了搭档。完成过程中，这两人意外目睹了班花男友和某位学姐的大戏。楼主背着去告诉了学姐男友，然后学姐男友带人把班花男友狠K一顿；又把这事告诉了一直明恋班花男友的泼妇，让其藉此机会趁虚而入；本来还想拿这事刺激一下班花的，但谁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绯闻男坚决不准楼主说，并威胁道要把楼主做过的事都告诉乖乖女。听说他还威胁了泼妇，不知道抓了什么把柄，一向不饶人的泼妇竟没在此事上闹腾。
毕业后，考大学的时候，班花还是死心塌地跟着男友去了某座城市，后来听说分手了。再后来，乖乖女又追着班花去了该市。楼主因为留学的事咨询过绯闻男，正好他才回国跟那两位见了一面。听他说，她俩果然在一起了。
帖子的最终，楼主丢了张图出来，说是前两天清东西时翻出来的，想起过去的岁月，于是才有了这个帖子，说说这段不为人知的心事。那张图让底下许多人都不明所以。有熟悉《TLW》的人却一眼看出，很像是Alice画的那张图。
底图是黑色水笔的印记，字母，还有连线。满眼黑色之中，有几处红色是新添上去的。与纯是光秃秃的黑色连线不同，红笔的字迹带上了箭头。那些向量恰好是一路，连起来是KD→LRZ→JZ。
看出出处的那位聪明人问：“所以楼主是LRZ，乖乖女是JZ，小公主是KD？”楼主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了个“：）”。
有人反驳：JZ是打了圈的中心人物，班花无误。
又有人感叹：贵圈真乱。
还有人总结：这两个孤零零的YJF和SSZ应该是正经人。
对此，楼主皆笑而不答。
“阿金，走吧，时间不早了。”这催促声打断了张金的回忆，她点点头，缓缓地从那美人靠上起身。看着对方已经先行走出两步的背影，张金暗暗地想：这桩业已沉寂的旧事，她永远也不会让张礼然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连线之谜解完。
万董范朱的戏份告终。
洗盘结束，准备出货。
【TLW】The L Word。 某延绵六季的美剧。Alice那张关系图出自S01E01。
…私奔去月球…
第90章 方塘时光
；中秋在六川可是个大日子，甚至有“大过年”一说。张金家惯例是回方塘乡下的爷爷家去。鉴于爸妈还要上班，她便带着张礼然先行出发，去名列江南十大古镇之一的方塘古镇游玩几天再与他们会合。这时离正式放假还有一两天，正好能避过黄金周的恐怖人流。
虽然算半个本地人，但张金也没有去过古镇，因此熟悉程度还不如做过功课的张礼然。但她又要以地主自居，不肯搭网上攻略推荐的黑车，导致两人在尹川市区游荡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去古镇的路。眼见都四五点钟了，张礼然于是拨了个电话给小婶，想问问从自己现在的方位往古镇怎么坐车，同时打听下有没有靠谱的住宿地方。
也是赶巧了，薛雯此时居然就在尹川，立刻就邀她来家里坐坐。见到一同出现的张金时，她略有些意外，而后一样热热情情地迎进了门。落座后，相互聊了些这半年来的生活，张礼然才知道，闹出那事后小婶便一直没再上班。她母亲年初得了脑溢血，瘫痪在床，之前一直是哥哥家在照顾。俊俊一放暑假，小婶就带着他回了尹川。九月开学，她也只是托哥哥把俊俊送了回去，自己仍然留在这边照顾母亲。
说完自己的情况，她也依样问回来：“小然明年毕业吧？回省里还是留六川？”
张礼然摇头：“都不是。打算在宁都了。”
“嗯？为什么？男朋友在那边？”
张礼然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了。脸上那突如起来的滚烫感，让她很想牵起张金的手中和中和。这念头一经冒出，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半转了身便拉起了对方的手，告诉她小婶：“是因为阿金啦。”瞧着她那副喜滋滋又羞答答的模样，张金也觉得胸口一窒，内里的心脏扑通通地就把跳动速度加了码。要不是碍于他人在场不好造次，老早就贴过去赏伊一记卟嘟。
这两人光顾着沉浸在甜蜜中了，并未留意到薛雯的脸色从初初的惊愕变成了浓浓的阴郁：“你们——多久了？”
“三月一号到现在，唔，马上七个月了。”张礼然半点心机都没有，就这么和盘托出。不光如此，她还内疚地向薛雯解释：“小婶，其实过年时我说想在一起的那个人……”
张金已经恢复神智，察觉到了情况不对。虽然不知道那两人过年时怎么说的，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插言道：“呃，向阿姨跟您提过然然的男朋友没有？前两个月她专程去宁都见过的，对他还挺满意。”但已经晚了。之前的话说得太明白不过，表现得又太昭然若揭。除非是拥有时光倒流或是删改记忆的超能力，否则任是芝诺、公孙龙这些诡辩家再世，也难以力挽狂澜、扭转败局。
张礼然惊愕地看着欲盖弥彰的张金，再看看脸色铁青的小婶，突然明白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潜意识里，无论是从小婶对自己一贯的关照和宠溺谈起，还是从旁观的小婶对那两个女孩的包容态度谈起，张礼然都以为：和张金相好的事，肯定能得到对方的祝福。可没想到实情却如此残酷，真是一次失败的出柜！
说出的话没法收回，已暴露的真相也无从抹杀。事已至此，张礼然只能采取一切所能来弥补过错。“小婶，你别告诉我妈，也别告诉小叔。”但凡告诉其中任意一个，她跟张金的好日子就能立刻到了头，后半辈子也别再想安宁。然而，对方却丝毫不能体谅，只听得一句否决掷地有声：“不行。这事我必须跟你爸妈谈谈。”
在两个学生的事情上，薛雯一直认定自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班主任，她的宽容和放任不仅没有发挥疏导作用，反而还害了她们。时至今日，薛雯仍在不停地反省。倘若当初及时地跟家长商谈，逐步劝服，正确引导，而不是突然被发现，恐怕他们跟孩子的关系也不至于那么对立。
这一次，轮到了她的亲侄女，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更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求你了，小婶！”
是哀求，但还是抱了些希望，所以带了点撒娇的口吻。然而对方完全不领情，昔日眷恋和信任的脸庞，看在眼里却只是刺痛。
“求你了，薛阿姨。”张礼然机械地吐出这几个字，心里头已经不抱希望了。奶奶说得对，薛雯早不是她小婶了，是她自己一个人沉浸在远远落后于现实的幻象里。既然已经认清状况，那就参照对小叔现任一样的叫法吧。既不生疏，也不熟络。
薛雯的神情在意料之中，但张礼然心里也不好过。她暗骂自己莽撞，好端端地干嘛说出来；又骂自己头脑发热，没事给薛雯打什么电话。骂着骂着，胸腔里一口气便梗着了，怎么也咽不下去。于是张礼然猛地起身，拉了张金就往外去：“走，阿金。”
“哎——”张金给扯懵了。在薛雯表示出反对意图和强硬态度的时候，她本来还在暗自思量言辞，想着该怎么同薛雯好言劝解，谁想腹稿还没打出个大概，张礼然这边两下子就翻脸了。
两人拖着行李，各自带着破碎的心和担忧的眼去了方塘。较之名声在外的其他几大古镇，方塘还没有太多的商业开发，所以足够让人宁和而悠然地呆在这里，整理自己的情绪和心境。手机关掉，彻底割裂与外界的联系。这样做时，竟有种私奔的感觉。虽然早已过了青春期，但向那两位勇敢的高中女生学习，来一次迟到的叛逆也好。因此，找了旅舍吃了晚饭后，张礼然就负气跑去了生平未曾踏入的酒吧。
十二点多时，她终于被张金拖了出来。面对酒吧门外的清净，张礼然忽然不知所措，好像才从放纵的失乐园回到人间。沿着石拱桥越过河道，到了旅舍所在对岸，更觉得幽静。这半边镇子几乎已经睡着了。回身望去，酒吧街那边还是有许多灯光和人声，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远而渐渐消弱。古镇上没有路灯，只有零星几点尚未歇下的人家透出的窗灯及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另外就是高天那盏即将圆满的玉轮所投下的清幽月光。借着这些细微的光线，两人互相依偎着走在临水的青石板路上。张金的鞋跟敲打着石板，发出极有规律的轻脆声响，在一片静谧中朝着四方扩散。
回旅舍得经过一条狭长弄堂，不然就得包上很大一圈，几乎要绕过半个古镇。到了弄堂口往里边一望，两人都傻了眼。傍晚放了行李出来时，头顶的缝隙还能泄下一线光亮来。现下早已入夜，高悬天际的月亮也正好不在这头，因此弄堂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
张金手机早已没电，而张礼然又撑死了不肯开机。两人只能摸黑往前走。之前便感叹过这弄堂挺长，四五十米怕是有的，这会儿纯粹是盲行，更觉得此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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