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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我唯一-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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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不驯,甚至带了点戾气的男孩,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能当刚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吗?我不能。
板起脸,肃穆了神色问:“为什么要带头勒索低年级同学的钱?”
他瞪了我一眼后,怪叫道:“你管得着吗?”我冷笑了声:“你看我管得着管不着,你的校服上刻着学校的名字,需要我去你们学校走一趟吗?全校批评?记大过?”
可他却满脸不在乎地说:“记就记,反正我也不想念了。念书老没意思的。”
不由气结,叛逆?逆反心理?真心没处理过此类青少年问题。“你不念书想干嘛?混社会?别想跑,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了,我就。。。。。。我就打电话找你父母去!”
“我父母?”余乐尖声反问,随即满面嘲讽,“我有吗?他们都死了!”
我心中大惊,脚下一个踉跄,告诉自己不会的,抓住他的胳膊问:“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至从那次我被小雪她爸抓走后回来,妈妈就跟爸爸天天在家吵架,后来爸爸不知从哪得知你死的消息,然后跟我妈大打了一架,那之后我妈就一走了之,再也没回来过,爸爸整天只知道喝酒,从来不会管我,这不等于都死了。”
我怒得一掌拍在他脑袋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咒自己父母死?”刚刚失率的心总算回复,就算对父亲再怎么怨,也不希望他不在这个世界上。
余乐被我拍得眼中微露惧意,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怒声喝斥着让他带路,现在这个情况非我能独自处理,如果父亲不管束,他这个宝贝儿子迟早走上不归路。等走进那个家门时,我算是知道余乐这小子为何叛逆了。
屋子里逼仄的腐朽气息,烟味、酒味环绕,而显然里面悄无人声。余乐回家后就懒散地往沙发上一趟,也不管我,耳朵里塞着耳塞一边哼曲一边还翘着腿,一点都没个学生样子。一直等到天黑,门才从外面被推开,我转首去望,愣了两秒。
印象中的父亲,衣冠束整,面容姣好。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满目沧桑,背微驼着,老得不像样子。他手中还提了两瓶酒,是超市那种低级的白酒,看清我脸面后,他手上一松,酒摔在了地上,翻滚了几下才停住。
而他整个人开始如风中树叶般颤抖着,眼中是不敢置信。
我沉肃地站起来,轻声道:“我没有死。”旁边传来某小子的尖锐嘲笑,我没理会他,只是平静地与父亲对视。不知为何,在当初看到母亲那般激动时,我会觉得心痛,但看着这个赋予我生命的男人,哀戚而痛苦的神色,却心无异样。
是我的心变硬了吗?还是一再被世事催磨,早已失却了原来的本心。
等他情绪平复了些后,我才简单讲述了些车祸后的遭遇,谎称事后失忆直到前段时间才恢复,这个借口于他来说要好接受一点。也不等他多感慨,就将余乐这事向他提起,这本是我来的目的,离开前语重心长道:“既然你当初那么宝贝他,现在就该一如既往的呵护,而不是让他逐渐走上邪路。”
从余乐的话中可听出,这个家庭的破灭,是从我出事以后开始的。可能里头有父亲的愧疚在内,但我绝不会把这个包袱背在身上,家庭与夫妻的问题,在于他们本身。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主宰别人的人生呢。
后来连着几天,我有问钱小舟,得知余乐都没有再来找过他麻烦,暂时也算放下了心。可心里却是揪着隐有不安,许子扬回去这么几日,居然没有再联络我。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神不宁,眼皮也直跳,感觉有事要发生。途经某处,随意间的驻足而望,对面的某道身影似曾相识,等我仔细看时已经坐进了车内。有人从会所走出来,然后也坐进车内,车子扬长而去。
若有所思,那个从会所走出来的中年男人我认识,正是那日看到的何老。只是,他们怎么会有交集?难道是我看错了?带着疑虑回到家,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迟疑了下,还是没忍住,开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按他的号码。
哪知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一直到中断语音传来,我没有勇气再拨一遍。夜里就开始浑浑噩噩的做梦,梦境一个又一个,等感觉到震动时,才反应过来是枕头底下的手机在响。摸出来时手一滑,电话已经接通,我拿起时眯眼看了看,贴在耳边;“喂?”
可对面却不说话,无声使得气氛凝滞,当我听到似有抽噎声时,惊声问:“许子扬,你怎么了?”随后传来沉痛到极致的声音:“浅浅,老爷子没有了。”
。。。。。。
老爷子这个名词,一直只存在于他们的口中,我从未见过。但从几次事情来看,他是个很严明,很有原则的人。不敢说去窥探这是个怎样的人物,但也从未想过第一次见,是在黑白的照片中。
是程磊到车站来接的我,一见面从他沉郁的神色可看出,事情是真实发生了。在去许家老宅的路上,他大致跟我讲了这几天发生的事。
原来许父从里头出来,除去许子扬在外不停走关系周旋外,其中老爷子起了不小的作用。他一生从未求人,为了自己的儿子,向曾经的老战友低头求助。可此一时彼一时,许家再不是当初的许家,曾经有多风光,落魄时就有多遭人践踏。
哪怕是曾同生共死过的老友,交情再深,在许父这件事上也都规避开来。老爷子在半年多里几乎踏遍了所有老友的门,也受尽了别人的奚落,他一直坚撑着,没人知道他其实早已病入膏肓。当初许子扬身受重伤一事就对他打击颇大,后来又发生许家落败萧条,看尽人脸色,他早已要撑不下去。
所以在许父回家当晚,他就病重了。再好的医生,再好的医疗设备,也救不回油尽灯枯的老人,所有人都只能悲哀地等待他慢慢闭眼。
听着程磊讲这些,心中有个声音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家老宅,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巍峨与壮观,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房子。白色的绫子,黑色的绢花,哀戚的音乐在流转,我在灵堂前看到了许子扬的身影。落寞、萧然、悲恸,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是如遗世独立般的孤绝。
心顿然抽痛,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如果早说的话,哪怕这块土地再难让我忍受,我都会立即来到他身边的。很压抑,也很难受,他最悲恸的时候,我不在他的身边。
目光略转间,顿住,熟悉的痛又开始泛滥了。那处的角落,人群中站着的身影不是顾卿微又是谁?她在这里!她的目光哀戚而又忧伤,却是只凝在他身上。这么大的事,他到最后才告知我,而在那之前,顾卿微早已赶赴而来陪在他身旁?
那么我究竟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不是天大的讽刺吗?
想要凄然而笑,发觉连嘴角牵动这个微小的动作都不能再勉强,恍然摇头,转身朝大门方向走。身后似有程磊的轻唤,我已无心再驻留。
“若若,别走!”嗓音刚落,手臂就被抓住,清冽的气息环绕而来。
我缓缓回头,凝目在许子杰脸上,那眼中的剧痛几乎要溢出来,下一秒,我被他拉拽进怀,紧紧抱住。只听他在耳畔哽咽着说:“若若,是我们太没用,才会让老爷子。。。。。。”
其中的自责与愧疚,让我难抑鼻酸。
☆、42。谁比谁心机(为碧海蓝天986更)
我们坐在老宅院子的角落里肩靠肩,许子杰说顾卿微是自己跑来的,不知是谁通知她老爷子去世的事,比我只早到了一会。早上设的灵堂,没人注意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侧脸凝看他,专业txt不说话,他问:“看什么?”
“为什么你每次都帮他解释?如果让我就此误会离开,那样。。。。。。”
“那样我就有机会了吗?”他勉强笑了笑后又道:“若若,真不是我崇高,事实上在那段以为你失忆的日子,我也不想做你老哥,可是没有办法,你那么痛苦,那么悲伤,我心里揪得很,也跟着你疼。就如刚才,我看到你看她的眼神,就知你想岔了去,你那悲绝哀漠的眼睛,钻得我心很痛。我能就这样任你离开吗?我不能。”
徐徐缓缓的声音,带着沉痛的音质,缭绕在耳畔。这个男人爱我,毋庸置疑,他以包容来成全我的爱,不止一次想,为什么我不爱他呢?他是真正许我唯一的人,即使曾有伤害,他也不是直接谋划人,充其量只是帮凶,并不是不可原谅,事实在后来点滴的相处里,我已原谅他。
可是,我偏偏不爱他。爱情的世界,没有为什么,只有爱或者不爱。他看出我眼中的情绪,伸手将我拉入怀中,低叹着说:“若若,不要对我抱歉,你不爱我这件事无法改变,是我一开始就错过了你,所以我只能尽我所能来成全你的幸福了。”
那么,你的幸福呢?我在心里轻轻问。
忽又想到一事,抬起头问他:“你在部队里是不是也遭遇打压了?”许子扬说许家是棵大树,树倒猢狲散,只要与许家相关的人,都不可能幸免。之前也提过许子杰的父亲已经在C市政局退下,就是不知他受了哪些折难。
他勉强笑了下,“没事,不过就是暂时转职委任教官而已。”
曾经抗洪救险的指挥官转职委任教官?我有些无法想象这是个怎样的落差,虽然不太懂部队里头的军职,但想他应该也是到师长以上级别,真可谓一落千丈。笑容背后除去隐藏的悲恸,还有落寞吧。
“子杰,去给老爷子嗑个头,要入殓了。”
我身体一僵,从子杰怀中退开,缓缓转身。许子扬站在门堂口,身体斜在门框上,不知已站了多久,他的腰背挺得笔直,眼底的倦色与悲恸像浓墨一般的沉重,整个人的气质却如冰凌一般的坚毅冷硬。似乎。。。。。。有什么变了。
对,眼神,他看我的眼神!波澜不惊不至于,少了之前在省城时候的温情。心往下沉,难道他又误会我和子杰?转念一想,又不是,他对子杰或许介意,但两人兄弟情始终都没变过,这就是处在他们中间的我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整个人从内到外的萧杀,这不光是针对我,而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许子杰越过我走到他身旁,想要解释:“子扬,我和若若。。。。。。”
“先去磕头吧,别让老爷子等着。”说完转身就走了进去,灰沉的身影凌烈清冷,那逐渐走远的空间,是否就是我和他心的距离?难道真是我错了,不该惦念着过去,在他请求我陪同的时候拒绝。
子杰轻拍我的肩膀,劝声道:“别难过,他只是。。。。。。对老爷子的去世自责,而且伯父也病重了,现在的他过得很辛苦。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子孙不孝,让老爷子老来还要向人低头求事,他坚挺了一辈子啊。”说不出的沧桑和无奈,其实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等他走了进去后,我依在门边,看着许子扬和许子杰分别跪倒,重嗑了好几个头,然后起身转入后屋,应是去入殓了。凝目在那张黑白照片上,年华的逝去在那张脸上只添了皱纹,却没有消去傲骨,眼神瞳亮,锐利无比。
还记得当初两人做戏起内讧,后来说被老爷子一顿抽,当时我还在心里调侃这年代了还家法这么严。再回头想这些时,可体味出爷孙的情深,想必当初也是恨铁不成钢,不希望自己的儿孙上演兄弟阋墙。
一朝过后,他躺在那,咽下一生的辛酸。
死者已,生者痛。生离死别是世间形态,身在其中的人,体味的是刻骨的殇。
来祭悼老爷子的人很多,不管他走前如何落魄,也不管曾有多少人冷眼相待,但在死后,那些老一辈的退职干部还是来得很多。许父病重倒下后,许子扬作为嫡孙,与他叔父同列站在一旁,接待来祭拜的人。人群中,不乏有许家子孙,外系的,旁系的,很多,纷纷乱乱。
他的腰背很坚挺,只在来人到访时才微弯了行礼。
我站在访客人群里,默默静望着他,余有欣慰的是,他偶尔会抬起眼向我看来,仿佛怕我离开似的。突觉腰上有异状,回过头,顾卿微赫然站在我身后。她指了指外面,我漠然盯了她两秒,转过头不予理会。
过了一会,她突然凑近说了句话,我倏然回头,只见她清幽而笑,随后转身走了出去。迟疑了下,还是跟了上去,走出老宅时有顿了下,还是跟在她身后,一直到僻静无人处。
“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再忍不住,急问出声。
却见她诡异而笑:“你猜啊。”顿时让我暴走,恨不得上前挥她一巴掌,怒喝出声:“顾卿微,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说子扬的爷爷不是病逝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她在我耳旁轻语的一句话是:老爷子不是病逝的,想知道就跟我来。
可她却顾左右而言他:“余浅,你真的配不上他,当他深陷政局时,你安然享受所谓的自由;当他为家族命运争斗时,你是他护翼下不知疾苦的雏鸟,而当他筋疲力尽时,你却不愿陪在他身边。这样的你,哪里值得他舍我而取你?”
我深蹙起眉,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说不说?”如果她是有意来说这些的,那么我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
诡异的笑容又一次在她脸上漾开,她忽然凑到我跟前,“有没有觉得子扬变了?”
我微微一怔,只听她说:“你当我上次找你,是真要成全你和他?怎么可能呢?我爱这个男人爱了那么多年,从我最美好的年华开始,然后浮浮沉沉多载,几乎耗尽了我的生命。当年在传奇,我静默地躲在远处看着你和他相依,可知我隐下多大的痛才能任由这一切发生?时机要掌握得分秒不差,才能对他造成巨大冲击,让他对我心怜和挚爱。
游戏里,我赢了。回归现实,命运将我和他牢牢牵系在一起,可偏偏出现了你。在不知道你是水云轩之前,我对你还存着愧疚,也对他放心,可当发觉这件事时,我就知道又陷入了一个轮回的战争。事实上,这一场战我又赢了。却哪里想到,你用死亡将他对我的爱覆灭,他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当得知你未死而失忆时,我告诉自己,还有机会,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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