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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乱妃天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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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人也没什么精神,想必正如妹妹所说,就是这茶叶的祸害了。”
    许蝉儿笑道:“姐姐不需紧张,偶尔喝点倒也无妨,别喝得过频就是了。其实我今儿来,就是想给姐姐推介一副安胎的土方子。”
    宝妃听到“安胎”两个字,脸上的神情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许蝉儿看在眼里,不禁暗暗纳闷。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宝妃很快就将不自在隐去,淡淡笑道:“哦?可我见妹妹空手而来,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来啊。”
    许蝉儿当然不会带现成的“黄白丸”过来,因为即使带来,宝妃绝对会转手就扔掉。黑乎乎的药丸里面,谁知道包了些什么东西?
    她腹中所怀的,是当今皇帝的长子,后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地里谋算着她呢。
    “姐姐莫见怪,蝉儿身上没有带药,心里却带了药方来了。这药名叫‘黄白丸’,以黄术和白苓为主,加上菟丝甘草等,一共十几味呢,”许蝉儿的眸子里,满溢着真挚,“名字虽然俗气,药材也是寻常,却是我们乡间流传的安胎妙方,百试百灵的。姐姐若信得过,我将方子写给姐姐,姐姐亲去御药房问过了,觉得不错,再抓药做成药丸,做出来干净,吃着也放心。”
    许蝉儿自信自己的这一番说明十分恰当,因为宝妃的眼睛里,已经展现出一丝赞许:“妹妹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全,实在是有心。我总听她们说,民间的土方子,倒比皇宫里太医们开的那些药单灵验。今天晚了,明儿我就差人去御药房抓药。”
    许蝉儿笑着点头。即使宝妃不采纳这“黄白丸”,那也不碍事,能够博得宝妃信任,自己这一趟就没有白来。
    正说着话,阶下过来一个太监,道:“娘娘,王太医来给您看脉来了,现在已在房间等候了。”
    许蝉儿心中一动,不禁多看了说话的太监一眼。这声音沙哑而阴柔,和先前在殿外听到的那个小太监如出一辙。
    宝妃起身道:“妹妹要不再多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许蝉儿含笑道:“既然有太医来了,姐姐就请先去吧。打扰姐姐多时,蝉儿也该走了。”
    略一点头,宝妃在丫环的陪同下,娉娉婷婷进了内间。
    许蝉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宝妃浅黄色的百褶裙上,赫然印上了一个殷红的污点。
                  [正文:第十章 红色禁忌]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是每当想起在景玉宫的遭遇,许蝉儿仍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因为她知道了宝妃的两个秘密:
    第一:她很有可能与宫外之人私通。
    第二:她要么已经小产,要么根本没有身孕。
    百褶裙上,那个殷红的污点暴露了一切:有身孕之人,怎么会来月事?
    宫女们很快便会发现裙上的污点,而宝妃是个聪明人,她没有理由不怀疑到当时在场的许蝉儿,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许蝉儿原以为宝妃很快就会找上门来,但是几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难道宝妃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根本没有看到那个污点?
    还有,宝妃如今独蒙圣宠,万千宠爱在一身,为什么还要与宫外之人私通?难道皇上的爱,还拴不住她的心吗?
    更令人费解的,就是宝妃居然会假扮怀孕。即使她没有身孕,单凭皇上对她的宠幸,她在后宫中的位置已是无人能敌,根本没有必要借怀孕来加重自己的筹码。
    而且,假以时日,她现在尚还平坦的肚子“必须要”慢慢隆起。纸包不住火,到时候她要怎么掩饰?
    许蝉儿决定将这些事情都放在脑后,暂不考虑,因为眼前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太后生日将至,将于三天之后,在详宁宫大摆宴席。到时候,宫中所有的妃嫔都要到场,皇上也会来。
    首先是选贺礼的事,就颇费思量。
    太后的详宁宫里,什么样的珍奇宝贝都有。况且每年太后的生日将至时,王公大臣们都会费尽心思,在全国各地搜罗奇物来献给太后。有了这些人在背后谋划,后宫女眷的贺礼就显得单薄无趣了。于是在后宫之中,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皇后送古玩,妃嫔送玉器,其他贵人御女之类,做点精致的女工,聊表下心意,也就罢了。
    思虑很久,她决定亲手给太后缝制一块金线寿字丝帕。
    面料,她选取了喜庆意味浓重的猩红色。
    作女工,讲究的就是细心,更何况这是献给太后的寿礼。但不知怎么的,在缝制手帕之时,她竟然屡次点心不在焉,有一次,连指尖也被银针刺破了。
    她捧起受伤的手指吮着,紧张一阵一阵地蔓延。
    穆笙,穆笙。
    终于有机会,又要见到他了啊
    ————————————————————————————————————————————————————————————————————————————
    三天之后,详宁宫中。
    美眷如花,熙熙攘攘,整个宫殿里,人声鼎沸,喜气洋洋。
    许蝉儿简直怀疑自己是否到了某个传说中的女儿国,而自己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员。
    太后无疑是当仁不让的主角,高高在上。盛装出席的皇后陪坐在一边,也是神采飞扬。
    她有理由骄傲,那宝妃算得了什么?到这样关键的场合,还不是乖乖坐在她的下首?
    许蝉儿和众多妃嫔一道,坐在大厅之中,听着不绝于耳的丝竹之声,看着歌女们莺歌燕舞,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偶尔碰到宝妃的眼神,有些许凌厉。许蝉儿也心中不怯,只装作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一般,坦荡荡地与她相视。
    其他的时间,她一直在往上面看,为何他还不来?
    “皇上驾到!”在门口负责迎客的礼仪太监,终于拖长了腔调宣布了他的来临。
    所有的美人,一齐起身,盈盈拜倒:
    “臣妾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精神看来也是不错,温和地笑着:“皇后平身,众妃平身。”
    当他走过许蝉儿身边时,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却又只是那么笑着,走过去了。
    许蝉儿疑心那是自己的错觉,却不期然地,在向他投去的目光之中,碰到了他搜寻她的眼眸。
    “良时已到,该宣贺礼进殿了。”他已径直坐到太后身边,那个专门为他而空着的位置,欺身对太后道。
    “你来了就好——宣吧。”太后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满宫之中,也唯有这一个人,能享用到太后的慈祥。
    司仪太监开始拉长了嗓门响亮地宣布:
    “翡翠甜瓜四枚,如意翠佛二尊,宰相张林杨,贺太后诞辰,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当那六件华光异彩的宝物被端放在大厅中央,呈现在众人眼前时,大厅里一片惊叹唏嘘之声,连太后的眼中,也放出赞叹满意的神采。
    满座之下,唯有皇后带了憎恶的眼光,朝庭下端坐微笑的宝妃狠狠瞟了一眼。
    然后依次按官衔和太后亲疏关系,逐一将贺礼上供。
    “”
    “红宝石佛一尊,碧玺莲花二台,贤亲王穆清,贺太后诞辰,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青玉羊耳水丞一台,血红珊瑚一丛,两广总督澹台宏,贺太后诞辰,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念及至此,皇后的腰板也挺直了。澹台正是她和太后共同的姓氏,而这个澹台宏,正是皇后的亲叔叔。
    当那从晶莹剔透,通体泛着血红欲滴异彩的巨大珊瑚被四个太监移到厅中央时,满座尽皆哗然。
    太后竟也看直了眼,当场要站起身来,意欲凑近看个仔细,皇后赶忙站起身来,准备亲自搀扶太后。
    “抬出去!砸了,给我砸了!”一个暴怒的声音忽然响起,是穆笙的。
    整个宫殿里顿时鸦雀无声。
    太后与皇后,全体美人都惊愕地向他望去。
    素来温文儒雅的皇上,眼中燃着狂野的火焰,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头被激怒的斗兽。
    太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哑着声道:“好好,砸了,现在就砸了。”
    四周的太监得令,立刻将那尊无辜的血红珊瑚抬了出去,顷刻间,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破碎之声。
    这变故实在太突然,不止许蝉儿,全部的人都目瞪口呆。
    珊瑚何罪?
    而皇后的脸,更是在瞬间变得雪白。
    而穆笙似乎还不解气,暴躁地宣布道:“从今往后,不要再让我看见这样红渗渗的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才知道不是此事和珊瑚无关,而是颜色酿成的祸。
    那些身着大红色裙装的妃嫔,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有几个机灵的,更是直接地从大厅了退了出去。
    丝竹之声早已停了,周围死一般地寂静。太后颓然地坐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蝉儿一直停留在穆笙身上的目光移开,在背后,将自己作为贺礼的猩红丝帕,轻轻地塞进了袖笼之中。
                  [正文:第十一章 信任]
    当晚,穆笙又是一夜梦魇。
    起先是阳光万里,仿佛是在御花园里,四处鸟语花香。两个不满十岁的男孩儿在假山后头,用刚做的弹弓打雀儿,时不时发出窃窃的偷笑。
    能在由大人们安排的繁重学业之余,偷偷跑出来玩耍,这是两个孩子当时最大的心愿了吧。
    在梦里,一切都很模糊,包括穆笙他自己。唯有对面那个孩子的脸,清晰得如工笔刻出来的一般。黑漆漆的眸,雪白的牙齿,一笑起来,脸上还会出现两个浅浅的笑涡
    两个孩子笑啊,闹啊,追着天上的雀儿四处跑
    忽然天上变了颜色,乌云滚滚而来,自己的心里,没来由地惊恐,害怕,下意识死死地拽住他的手
    可是一如既往,她来了,带着阴婺的笑,一步一步向他们走近。
    很远,穆笙就能看到那冰寒雪亮的刀光,而刀就在她放在背后的手里
    母后,那个孩子响亮的喊,脸上灿烂依旧。
    你过来那个被他称作母后的女人温柔地说。
    不!穆笙拼命地叫着,将那孩子掩在身后。
    那孩子却似很轻松地,就挣脱了他的保护,满脸无邪地向那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瞬间变了脸色,藏在身后的刀挥出,白光一闪,那孩子的喉咙被割破,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血,到处都是血,殷红的血,铺天盖地
    “啊!”
    穆笙猛然坐起,头上早已是大汗淋漓。
    “皇上,皇上,”一旁陪伴的宝妃也被惊醒,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又做恶梦了?”
    穆笙点点头,似乎还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宝妃心疼地看着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也是没用的,只是轻抚着他的胸口。
    他侧过身来,双臂紧紧地揽住她,尔后垂下头,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胸口之中。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叹一口气,温柔地拥住他,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呢喃着。
    ————————————————————————————————————————————————————————————————————————————————
    许蝉儿的信条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当了这个挂牌的贵人之后,日子过得云淡风轻,没什么是非惹到自己头上。
    除了头几天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看她之外,这几日门厅也逐渐冷落了。这也怪不得她们,皇上从来没有光顾过她的“春筱宫”,自己又是宫女出身,她们实在没有义务过来陪她这前景黯淡的人消磨时光。
    她本以为这段沉寂的时间还要熬很久,只是出乎意料的,很快就有人上门找麻烦来了,而这个人,竟然是多日不见的宝妃。
    宝妃的脸色相当疲倦,并且一改平日的和颜悦色,刚坐下来就施以眼色,许蝉儿会意地遣退了周遭的宫女和太监。
    “蝉儿妹妹,你当日在我景玉宫,可曾看到什么不应该看到的东西?”宝妃一出口便咄咄逼人。
    很明显,宝妃已经察觉自己的知情,在这个时候,诚实是最好的选择,许蝉儿略微一顿,边轻轻地点头道:“是,原来姐姐已经小产。”
    小产只是可能性之一,宝妃还有可能根本没有怀孕。但“小产”显然比“假孕”动听得多,许蝉儿很明白自己应该怎么说话。
    “你果然知情,”宝妃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此行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真不能担保你还能活得到明天。”
    许蝉儿从椅上站出,缓缓跪在宝妃身下,一字一句道:“请姐姐相信蝉儿,蝉儿有生之年,肯将这条命丢了,也绝不将此时向外人透露半个字。”
    先前这个许贵人“送方不送药”的举动,早已经给宝妃留下直率可信的印象,此时,宝妃见她这番话说得坚决诚恳,不由得轻声笑起来。
    许蝉儿仰起脸望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妹妹快起,快起。”宝妃笑着,亲自扶起许蝉儿,“妹妹受惊了,刚才只不过是我跟你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蝉儿愚钝,不明白姐姐深意。”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到今天才上门找你,让你为我守密?”宝妃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之色。
    许蝉儿凝视着她轻松愉快的表情,忽然想起整件事的疑点。
    那件淡色的裙,那略显突兀的污点,宝妃事后不加追究的态度这些可疑的片段,开始在许蝉儿脑中走马灯似的回映。
    难道
    自己起先就怀疑,何以像宝妃这般出身名门的女人,连月事来了都不知道,竟然会把外裙弄脏?而且,平常女子在月事来临之时,为了以防万一,都会换上颜色深暗的裙子,为什么宝妃反倒穿着那般清淡?
    现在一切都霍然开朗了。当日宝妃根本没有来月事,一切都是她刻意安排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自己!
    现在想来,自己的身边绝对有宝妃安排的眼线。
    如果自己真是那种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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