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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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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不觉点头,阿柯心中也是放下一块石头,正待再吹,尹禹鸣哼道:“既然她是李洛的表妹,那我们可就更不该劫她来了!这样一来,李洛岂不是掘地三尺,也要寻她出来?
    “而且,她这样聪明,如果放个风声出去,我们这里不是要一窝端了吗?不行,不行!她在这里迟早是祸害,得想个法子处置她,大家看呢?”
    “光啷”一声,阿柯的茶杯跌落。
    李流明没瞧见他脸色大变,跟着道:“不错!我早瞧她不顺眼。昨日话没说上两句,已经把我手下的贺老六放倒。贺老六这个人,七哥你也知道,他是多精明的人?竟然这么轻易地就上了那丫头的当,实在是……
    “有这使毒高手在家里,只怕被她下了药,放翻一屋子的人,都茫然不知呢!老十,你的意见呢?”
    苍别松道:“我……我没意见,不过,这要看少主的意思。”
    阿柯跳起来双手乱挥,叫道:“不行!不行!她……她是我的朋友,有……有什么祸害?”
    尹禹鸣道:“少主,成大事者怎能拘小节?我们这里谋划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稍有不慎,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女子……唉,也怪我这几天出门了,没能及时阻止少主你做这件事……危险呐!”
    阿柯急得脑门冒汗,只是反覆地道:“她怎么会有危险?我……我知道她的,她……她……怎么会有危险?”
    苍别松道:“少主,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阿柯怔了一下道:“朋……朋友啊。”
    尹禹鸣道:“少主,此女子如何与你结识的,我们并不清楚,也不便过问,只不过想提醒少主,她的根底以及她与李洛的关系,你就真的一清二楚吗?”
    阿柯道:“我……我清楚。”但是想到林芑云不知为何一直与李洛一同南下利州,竟没有出来寻他的意思,不觉间声音已经不似刚才那般斩钉截铁了。
    苍别松道:“是啊,她跟你只是朋友,可是她的表哥,是当朝的三品钦差大臣,你说她会听谁的?”
    阿柯涨红了脖子,道:“自然是听我的!我跟她同生死过,那……那怎么能比?况且,她还救过我跟尹萱的命呢。尹萱呢?叫……叫她出来!”
    尹禹鸣道:“这不关她救你与萱儿的事。少主,你想想看,她那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大计,也不知道你的身分,自然可以帮这些忙。
    “如今可大大不同了,你使出这番手段将她带回,她心里难道就没自己的打算?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跟你谈笑风生,城府真是深不可测……想起来就可怕,断断不可久留!
    “刚才我们说那么多,就是要你明白,世境险恶、人心难测呀!”
    阿柯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叫道:“是,是大大不同了,可是,她也还是不知道我的身分啊!我……我怎么能处置她!”
    周纪宇摇手道:“少主,你冷静一下,七哥说得也不无道理,她一个女孩子,说到底,还是得替她家里人着想的。
    “若我们这里没这档子事,少主与她,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如今情势逼人,可是马虎不得。”
    苍别松道:“是啊,况且她会使毒,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动手?不看着她,我们大家可都睡不安寝。
    “我看呐,先把她关在地牢里,什么毒物也碰不到,什么人也见不到,然后再从长计议,大家看呢?”
    尹禹鸣、周纪宇、李流明三人一起点头。
    阿柯叫道;“不行!”
    尹禹鸣正要说话,却见阿柯狠狠地盯着自己,目光如刀,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阿柯对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沉声道:“原来……原来你们今日聚集起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
    众人心中都是一紧,平日里只见到阿柯懒散和气,从不摆架子,没想到,他竟也有如此让人心惊的杀气,不由得全都沉默不语,大厅里一时沉寂下来。
    阿柯看了一阵,走到桌前,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地道:“好,既然大家摊开来说,那我也毫不保留。
    “不错,这一次我撇开你们,独自救回林芑云,是有些冒险,不过,我自有我冒险的原因。其他的事,都可以商量,但是,如果谁再提议对她不敬,那就是对我不敬。
    “从今日起,我就住在她楼下,要毒先毒我,她要是敢报信,不劳各位叔叔,我自己就亲手杀了她!”
    尹禹鸣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十分难看,其余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有摇头的分儿。
    周纪宇咳嗽一声,道:“既然少主这么决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们也无话可说。我看……我看暂时就这样吧!这次北上,还打听到一些事,要向少主禀报一下。”
    阿柯黑着脸坐回座位,无所谓地点点头。
    周纪宇见他浑身绷紧,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知道他心中对林芑云极之看重,只得艰难地咽口唾沫,续道:“上个月,那贼子不知道在哪里,突然连发了几道圣旨,约束太子及后宫。
    “我看,可能那贼子对太子的担心日重;少主,你的那个组织,真的是武约的手下吗?”
    阿柯道:“是,我知道得很清楚。”
    周纪宇道:“这……这可就……”
    阿柯见他面露难色,心中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道:“怎么了?”
    周纪宇道:“少主被他们逼着服了药,老夫这次北上,原本就是打算替少主要解药的。不过……上个月,这个组织突然遭到清洗,单是洛阳城内就死伤了数十人,据说领头的陈仲已被刺杀,他的弟弟陈束也身受重伤,目前下落不明……”
    此刻,阿柯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彻底地停止跳动了——
    第三章妾心红烛意
    “五湖楼”就在西湖边上,修得十分别致。
    楼的西面尖尖的,仿佛船头,楼顶还有一支桅杆,楼三面全是翠竹,要登上二楼,才能远眺烟波浩淼的湖面,取的是“一船明月一竿竹,家住五湖归去来”的意思。
    这里离市集稍远,看那楼前停着的各式马车、轿子,便知这是供有钱大爷们闲暇时享乐的闹中取静之所。
    此时刚过了晌午,天际一片澄蓝,远山近水都显得格外清朗。
    柴齐一个人缩在二楼最靠里的隔间中的一张椅子里,眯着眼,微张着嘴,乍看还以为是在打盹,可是,按在桌面上的左手,却在轻轻地敲击着。
    隔壁房间里,有个稚嫩的声音正合著琵琶,唱着不知名的小曲。
    唱歌的少女也许才刚出道不久,声音矜持而含蓄,再隔了道木墙,歌词便有些听不清了,不过大概也就是些“日斜江上孤帆影,草绿湖南万里情”之类的。
    柴齐听这调子觉得十分熟悉,忍不住跟着哼哼两声。
    忽听“砰”的一下,有人摔了酒杯,那唱歌的少女尖叫一声。跟著有人拖长了声音含混不清地道:“唱……唱……唱什么……屁!老子是来……”然后咕咚一声,似乎是不胜酒力,滚落下地。
    立时有好几人喧闹起来,藉着酒意拍桌子大闹,那少女大声叫道:“不要!我不喝……爹!”
    店小二慌张的声音也很快地掺和进去:“各位爷,这小妞才来,不懂规矩,我们掌柜的回来了,一定给大爷一个交代……哎哟我的爷,这可打死我了!”
    柴齐皱起眉头,推开房门走出去,正见到站在门外的小二被椅子打得发出惨叫,不住地弯腰告饶。
    那少女哭闹着要出来,却被几个人给拉扯住。周围几间房的人都出来看,不料那房里出来个凶神恶煞的人,吼道:“看什么看?妈的!没见过我们雷老爷啊?”
    多数人是没见过,不过还都听过雷震峰的名头,知道他是这里的地头老大之一,把持着好几十家妓院、当铺,人称“雷老虎”,不是寻常人惹得起的角。
    周围人一听,纷纷走避,各自回房,霎时间走得干干净净。
    那人对那小二道:“滚一边去!雷老爷今儿心情好,要乐一乐!”小二苦着脸,却不敢说什么,便往楼梯退去。刚退到柴齐门口,柴齐一把抓住了他。
    那小二惊得一震,柴齐将一块铜牌塞进他手里,笑道:“小二哥,麻烦你拿这东西,去给那雷老爷看看,就说我在这边等他。”
    那小二双手乱摇道:“不行!不行!客倌,这雷老虎可惹不得!您这把年纪了,蹚这浑水干什么呀?”
    柴齐掏出了块碎银,塞到他衣领里,道:“不要怕,你拿去,他们自然理会得。”
    那小二将信将疑,但是看在银子的分儿上,觉得即使再挨上一拳,也是赚了,便回头拱着身走到门前。那门未关严,可以看见里面桌子被掀得乱七八糟,那少女被一个汉子拦腰抱着,正在拼命挣扎,躲开递到嘴边的酒杯,而弹琵琶的老头则昏倒在地。
    那小二正看得心惊,不知掌柜的回来该怎样解释,门忽地被人拉开,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已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滚你妈的,雷老爷的事,你也敢来偷看?”
    有人冲出房门,一脚踢在小二胸前,那小二痛得惨叫,忙不迭地将那铜牌递出来,叫道:“有……有人叫我……哎哟我的爷,踢死我了!”铜牌被踢到一边,也顾不上拣了。
    那人正待一脚踢他下楼,忽地被人拉住。
    那人扯了一下,骂道:“谁他妈……哦,老爷!”便慌忙住了嘴。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走出房门,瞥了一眼那小二,待他看到那铜牌时,眼光霍地一跳,亲自弯腰拾起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铭文,脸上肌肉禁不住抽动了几下。
    “人……在哪里?”
    那小二忍着痛,向柴齐待的房间一指。此时房间里几个人都冲了出来,其中一人道:“老大,是谁他妈的欠揍找麻烦?那间房?老子去抽……”
    雷震峰回过身来,就用那铜牌重重地拍在那人脸上,“啪”的一声闷响,那人一声不吭,两眼翻白,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后退,终于被一张椅子绊住,仰天而倒,再也不动。
    其余人正在磨拳擦掌,见此情形全都吓白了脸——连内功都使出来,可见是要那人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要出口,看来老大也是给逼急了。
    雷震峰沉声道:“送这两人出去,客气点,多给些银子,给……给个五十两吧。
    “妈的,老子以后要是听说你们黑了钱,就把你们一个个剥了皮,扔到湖里去喂鱼!这个小二哥也给几两。你们都走,我……我去会会老朋友。”
    一个手下道:“老大,我们在店外面守着……”
    雷震峰手一阵乱挥,“滚,都给老子滚!”
    众人见老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哪里还敢多嘴,抬了那老头跟口吐白沫的兄弟,扶着少女,一溜烟往楼下跑去。
    雷震峰在柴齐门前定了定神,整顿了半天衣冠,方推门进去,笑道:“哎哟,柴老爷子……几时回来的?让小的们都不知道,没伺候好,罪过,罪过!”
    柴齐放下茶杯,拈了颗青豆放在嘴里嚼着,一面含糊地笑道:“老了……也就是进城来凑凑热闹……你们如今也都混出名堂来了,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干什么?”
    雷震峰殷勤地替他斟上茶,在对面坐了,道:“老爷子,这是哪里话?当初如果不是你罩着我们兄弟,这会子我们恐怕早就被发配到酒泉郡吃沙喝风去了,哪有今日?
    “呵呵,看你身体……还挺硬朗,这就是福分!”
    柴齐道:“你们几个兄弟,当初我最看重的就是你。没想到几年不见,也神气起来,连唱小曲儿的裙子,也要去掀掀了。”
    雷震峰满面羞愧,不住道:“都是几个不争气的手下……一时灌了几壶烧酒,脑子也糊涂了,我才转身去趟消腹宫,他们就搞起乱来……
    “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们,妈的,给老子丢人!呵呵……老爷子喝茶……我已经给那姑娘几十两银子,送出去了,你放心,你叫我们做规矩人,我们不敢乱来!”
    柴齐嗯了一声,道:“还晓得规矩就好……你们做皮肉生意也好,放高利也好,贩私货也好……只要不在这扬州乱来,任你赚到天上去呢,我也管不了,只不过要是乱来,惹得扬州百姓指着我老柴的鼻子骂娘,那大伙儿就不好看了,是不是?”
    雷震峰一个劲地点头,又一迭声地叫了几个精致小菜上来,道:“喝两口?这五湖楼别的没有,二十年的若春倒还是道地……哦,老爷子戒了?戒了好,戒了好,哈哈……
    “老爷子有三、四年没走动了吧,这次出山,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柴齐瞥他两眼,咧嘴一笑,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好不吓人。他一面品着小吃,一面慢慢地道:“你堂口多,路子也多……最近有没有听说什么门派有大买卖的?”
    雷震峰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没有!这几个月风平浪静,连个争码头的热闹都没有。这是实话,我都还纳闷了——难不成扬州城一夜之间,都成了良民了?”
    柴齐无所谓地道:“没就没吧……嗯,好吃,这酱菜道地……这一、两个月来,有没有其他什么路子的人进来?可能不是很嚣张,而是默默无闻的那种。”
    雷震峰愣了一下,眼睛转了两圈,道:“柴老爷子今日果然是有事……这个……您老别说,还真有。东边靠近湖边,那儿不是有座大宅子吗?您还记得不,以前是绸缎老张的,叫做‘蕉庄’,不过现在都换种桃花了。后来他儿子败了家,不知道卖给谁了,反正一直都空着,就在上个月,来了一群人,住了进去。
    “我听手下的说,那群人好像挺阔绰,非老字号店铺不进,随便买啥都是大手笔……不过很少跟人交往,连家奴、婢女都是从别的地方带来的。听说扬州城好几个商家亲自登门拜访,全都吃了闭门羹。妈的,老子就看不惯,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吗?我看呐……”
    雷震峰凑近了柴齐,低声道:“多半是犯了事的大家子弟,躲在里面,准错不了。”
    柴齐眼睛眨了一下,道:“你别乱讲,小心他们家大势大。”
    雷震峰一脸祖坟被挖的愤慨状,叫道:“我雷老虎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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