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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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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跑去增援,还能看见杀手的?根本就是埋伏在该处,准备杀阿柯的人!道亦僧定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特地跑来提醒自己,而李洛早已派人将这四周牢牢看住,自然是害怕事情败露。可是,为什么又如此礼遇自己呢?
    林芑云全身的血都似涌到脑袋里,眼前金花乱冒,她哆嗦着从头上拔下根簪子,用力在手上一戳,清醒一下,想道:“是啦,还有他故意趁阿柯不在的时候,送我东西,当然是要避开他引诱我。这身衣服,自然也是他选的……黎自应该不知道这件事,他那种性格的人,应当是不会做这种卑鄙勾当的……黎约……”
    正在此时,门又“咯咯”响了两声,只听李洛在外道:“林姑娘,是否已睡下了?在下听闻姑娘身体不好,担心得很呐。”
    林芑云飞速拿过外衣穿上,整整散乱的头发,咳嗽一声,方道:“李公子么?小女子尚未歇息,正有事要请教公子呢,请公子里面坐?”
    李洛推门而入,见林芑云端坐在床上,眼圈红肿,忙低声道:“林姑娘是否在为乃兄担心?”反手带上门,拖了根椅子坐到林芑云床前。林芑云娇弱无力的点点头,哽咽道:“正是。我兄长他……哎!”垂下头来。
    李洛见她眼中泪水盈盈,艳若雨后桃花,心中顿软,宽慰道:“林姑娘放心,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你先喝点茶吧。”转身过去端茶。林芑云见他左手上包着厚厚的白布,脑中嗡的一响,心道:“他杀了阿柯了!”正要合身扑过去,忽听李洛道:“如今洛阳城内,到处都在捉拿阿柯兄弟,在下也暗中派人四处打探──来,小心烫着──关键是能先一步找到阿柯兄弟,才好安排他逃出这层层密网。林姑娘想必知道令兄的事吧,那也一定知道令兄平时都会去什么地方了?”
    林芑云顿时放下心来,只是身体已然前倾,陷些失去重心,忙一把抓住床栏,死命稳住,接过茶就口边喝,掩饰一下脸上的不自在,含糊的道:“我……小女子也不是很清楚……哎,家兄做这种事,小女子虽然知道,却也无可奈何……都不曾过问过……怎知道就……”
    李洛刚要开口,林芑云又道:“本来小女子与兄长到处流浪,是为着寻找两个失散多年的妹妹,一个叫丁丁,一个叫铛铛。前段日子,听乡人说在洛阳见过,便千里迢迢赶来,谁知道刚到这里,就发生这样的事……小女子身有残疾,自身难保,这下可怎么寻妹妹们去?”眼睛一眨,落下泪来。
    李洛忙道:“林姑娘大可放心,在下好歹也是三品官员,在这洛阳城中负责军事,姑娘若不嫌弃,在这里多将养些日子,再慢慢计较不迟。至于两位小妹妹嘛,此事就包在在下身上了,明日一早就尽谴家人四处寻访,定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芑云一边拭泪,一边抽抽泣泣的谢个不停,却已完全平静下来,心明如镜,首次了解到这个陷阱要陷的猎物──林芑云。
    ※※※
    阿柯有些害怕的看着眼前这片草丛。
    他知道,狗狗就躲在里面。没有听到声音,也没见到动静,但他就是知道。
    他转过头,又看了一眼正在草丛中拿根竹竿东抽西抽的那个陌生丫头。
    那丫头约莫七、八岁的样子,扎一根朝天小辫,红扑扑的小脸,穿一身崭新的浅绿裙子,正专心致志的在草丛中搜寻着什么。
    “有、有,有狗狗。”阿柯小心的说。
    那丫头转过头,看他一眼,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
    “有……有狗狗,小心。”阿柯说,同时抱紧身边的树干,做个随时向上爬的动作。
    那丫头毫不理会。
    “小心──狗狗会咬、咬你!”
    丫头一回头,看着阿柯,慢慢的吐出半条舌头。
    “你……你、真的不怕?”
    “呼”的一声,一只花斑肥狗从草丛冲飞身扑出,直向丫头冲去。阿柯放声尖叫,却见那丫头回头一棍,正中那肥狗脑门。那狗就地打个滚,翻起来,径直往阿柯奔来。阿柯死命一抱树干,预备爬上树去,不料才下过一场雨,树干滑不溜手,他一交跌落,爬起来拼命往一旁的林中逃去。刚跑两步,听见后面“呜呜”惨叫声,他边跑边回头看,却是那丫头骑在肥狗身上,正左一拳右一腿的打得开心。阿柯见那狗尖尖的牙齿在丫头手边咬来咬去,自己倒怕得要死,正欲出声,突然“砰”的一下,未看清来路,重重撞在一棵树上,顿时晕了去……
    “……阿柯!阿柯!阿柯……”
    咦?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阿柯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见到有什么东西晃动,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摸到脸上,有人轻声道:“阿柯,你醒了?”声音中充满欢喜。
    “小真?”阿柯脱口而出,一刹那,所有神志迅速恢复,脑中一片清明,顿时觉得全身无一处地方不痛得要命,“哎呀”一声惨叫,不知高低。
    ※※※
    林芑云端着茶杯,眼睛迷茫的望着窗口,道:“好在马大人吉人天象,没有受伤,哎,真是幸运……”
    李洛没事似的喝着茶,道:“是啊,这样子,阿柯兄弟的罪也可轻得多,好办得多了。”
    林芑云转过头来,微笑着看着李洛。李洛继续喝茶,也不瞧她。突听林芑云道:“其实骗人也蛮辛苦的,是吧。你本来心中一千个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什么人跟我说的?可是却不能问,因为只有如此,才能马马虎虎,将你上午所说的马大人当场不治的谎话敷衍过去,才能将你预谋杀死阿柯、强留下我的计划继续瞒着我。嘿嘿,还真是高明的计划呢。”
    李洛仍然微笑着喝茶,全身毫无动静,但脸刹那间变得雪白,似骤然被抽干血一般。他仔细品品茶味,方抬起目光,只与林芑云一对,又若无其事地闪过,笑道:“林姑娘……呵呵,不知为何出此惊骇之语……”
    林芑云悠闲的整着垂在胸前浅色的束发丝带,以近乎嘲弄的眼光看着李洛,叹道:“哎,公子身在局中,知不知道越是平静的表现,就越是显不平常?只看你的反应,小女子便可确信,所猜的已是八九不离十了。小女子请问:公子以黎公子之名邀请我,可是,黎公子人呢?若我现在想要见他一面,公子能够安排吗?若真是黎公子请我,就算抽不出身,也自会安排自家人招待,怎会无礼到让外人代劳?呵呵,太可笑了一点……公子一大早便以京畿道军政副统领之名宣布马大人已死,还是家臣回报的,刚才小女子随口胡扯,公子为了掩饰,连问都不敢问小女子一句,足见何等心虚!放肆再问一句,阿柯不好对付吧?公子手上的伤要紧吗,小女子粗通医术,倒是可以为阁下一看。”
    李洛一张脸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似乎僵住了。他站起身,背着手站在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幽幽的桂花清香扑面而来,不觉深吸几口。林芑云自在后吃茶,也不开腔。
    隔了好一会,李洛突然哑然失笑,转头道:“今日才真正见识了。林姑娘问我这些话,我竟一句也无法自圆其说。”他重走回来,一撩袍子坐下,道:“姑娘即是明白人,在下也不想再打马虎──不知姑娘现下做何打算呢?”
    林芑云双手一摊,坦然道:“我是没法可想的了。身有残疾,行动不便,又是孤身一人险于这高墙大院之中,难道还能飞出去么?爱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这般煞费苦心的想要得到我,黎自么?还是黎约?”
    李洛心中苦笑,自己这边真是煞费苦心想要让林芑云甘心情愿留下来,却没想到事发不到十二个时辰,便已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如今让她甘心什么的都已是奢望了,好在正如她自己所说,除非是飞,怎都不可能出去了。一切事情,只有慢慢一步步来了。当下咳嗽一声,简单的说了武约的事,顺带也提到黎自便是太子李治。
    林芑云听到李治的事,低呼一声,但随即想到正因为他才使自己身陷穷境,阿柯生死未卜,更说不定就有李治在内使坏,顿时对他心生厌恶。李洛见她脸色不善,还以为是对武约不满,道:“其实,哎,武娘娘人在宫中,心悬社稷,却引来千夫所指,也着实不易……”
    林芑云忍不住怒道:“是么,千夫所指,便可成为阴谋暗算别人的借口么?”
    李洛道:“宫闱斗争,朝廷斗争,就是这样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你不出诡计,别人只当你傻瓜,糊涂透顶,自有人下你毒手。要活命,自然而然便得如此警醒。无论如何,正因为阿柯是一个杀手,才会落得这般下场。若他不是杀手,在下大可以你们兄妹二人都收下,又有何难?林姑娘,此话乃是在下肺腑之言,信不信也由你。说到底,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姑娘明白吧。”
    林芑云听他将这些卑鄙苟且之事说得堂而皇之,忽感一阵疲惫,再不想听任何之类的事,也懒得与他争辩下去,摆手道:“罢了,我不想听了。小女子只问你一句,武约是否下决心要阿柯的命?”
    李洛道:“咳咳……这个──阿柯毕竟是杀手,若款待他的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
    林芑云低下头,似在沉思,过一会抬头来,先端起茶,灌了老大一口,却又不忙着吞,腮帮高高鼓起,眼中神采流动,得意洋洋,向李洛指指自己的嘴。李洛不解道:“姑娘……是嫌茶凉了么?我叫下人换过就是。”
    林芑云白他一眼,继续指着自己涨鼓鼓的嘴。李洛更是不解,看了半响,道:“恕在下鲁笨,不知姑娘究竟意欲何为?”
    林芑云皱起眉头,似乎嫌李洛太迟钝,伸手在茶杯里蘸点水,费力地俯下身子,在茶几上写上一个字。
    “毒?”李洛眼皮一跳。
    “恩。”林芑云鼻子里哼一声,认真的点点头,随即自怀中掏出一粒蜡封住的药丸,伸到床旁的一株兰草花上,捏碎成粉末撒下去,再用茶水打湿。兰草花一接触粉末,立时发出怪异的“嘶嘶”声,枝叶上冒出白烟,一股呛人的气息喷出,花朵迅速萎缩,不到一盅茶时间,那花已完全枯死,白色花瓣如被火烤一般变得焦黑。
    “你是说……你嘴里有毒?”李洛嘴大大张开,心中暗自叫苦。若林芑云是将毒药拿在手里做势要吞,或是喝毒茶什么的,他只须手指一弹,就可将她降伏,可这般包一大口水在嘴里,轻轻一吞便直接下肚,就算神仙也来不及。他全身似僵直般,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弄出点声响,林芑云“咕隆”一声吞进去,可就追悔莫及了。
    “你要怎样?慢慢写,不要急!”他脸色苍白,缓缓站起来,退出几步,双手举起,道:“我不逼你,你、你可要小心,千万别把茶水吞进去了。哎,林姑娘,你是聪明人,也知道有些事,不是在下可以做主的……”
    林芑云向他竖起么指,表示明白。因嘴里包得太满,嘴角渗出些水来,李洛只看得心惊肉跳,她也不管,又在茶几上写几个字。
    “放人?你要我放了谁,阿柯吗?”李洛脸色数变,喃喃道:“若是阿柯,还可商量……”
    林芑云向他怒目而视,下手如飞,笔法潦草,李洛看半天,才辨认出依稀的茶水痕迹,写的是:“当然是阿柯若是放我不如干脆让我死了算了你是想这么说吗?”他一脸不自在,尴尬地道:“林姑娘知道在下难处就好……”
    林芑云双手抱在胸前,一幅“早把你看透”的样子,心中气愤难平,直起脖子,翻着白眼做吞咽状吓唬李洛。李洛忙道:“好好,林姑娘,你冷静一点,让在下想想……这个,阿柯刺杀马大人,乃是多人所见,倒也──啊,好好,你听我说完!不要直脖子了,小心真的吞进去!”一时手足无措,拿这丫头实在没法。
    他走到窗前,深深吸气,一只手在窗格上抓来抓去,显是正在心中艰难抉择。林芑云已经落入手中,这最关键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但阿柯今日杀的乃是马老头,若任他传出去,恐怕也后患无穷……俄顷,猛的转过身来,一拍窗台,沈声道:“在下五日之内,绝不动阿柯一根汗毛,待他离开洛阳,自有办法逃身。在下能做的也只有如此,还请林姑娘见晾。阿柯现在已是钦犯,这事要是传出去,在下脖子上这颗人头,那也是危哉危哉的。林姑娘明白在下的意思么?”
    林芑云缓缓点头,又举起右手。李洛无奈,略一迟疑,也跟着举起手,道:“我李洛在此发誓,,若有失刚才所言,定遭天雷劈死!林姑娘,这下可满意了吧?请快将毒吐出来,迟了可不好了!”
    林芑云这才点点头,跟着一直脖子,“咕隆咕隆”将满嘴的茶水吞进肚里。
    “……!”
    李洛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张大了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眼睁睁的看着林芑云喝完水,拿出丝巾擦拭嘴角,道:“哎,憋得好累。”他有些难以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脸,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骗我?”
    林芑云冷冷地盯着他,道:“君子尚可欺之以方,你这卑鄙小人,本姑娘便骗了你了,怎么样?说到底,你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心中恶气出了一些,顿感轻松不少。
    李洛脸色铁青,要有多难看就多难看。顿了一顿,转身朝着窗外,道:“林姑娘如此,就不怕在下同样欺之以方,杀了阿柯么?”
    林芑云同样傲然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一字一顿地道:“你是堂堂大将军,又是门阀子弟,自然权高势大,要风得风。我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在这世间与家兄相依为命,艰难求生。生死之事对你来说,即遥远又缥缈,象我们这般的人命只是草荐,死一两个,比捏死蚂蚁还要容易。尊严之类,更是只有你这般的大家子弟才配拥有的。你一伸手,便将我永远囚在此处,让阿柯亡命天涯,终生被人追杀,而我呢……只有讨些口舌上的便宜而已,想想也真可悲。我家兄之所以沦为杀手,乃是因被奸人所害,身中剧毒,没有解药,只怕三个月都过不了。你想将小女子与家兄的命运操在手中不难,想将我们的命操在手中,却是休想。今日只是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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