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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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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树丫上,稍有风吹草动,溜得飞快。
    就这样日防夜藏的,阿柯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有次到溪流边取水,顺带洗洗衣服,猛然间见到水里有张老头的脸就那样死死的瞪着自己,吓得魂飞魄散,待得明白过来,那其实只是自己的倒影时,衣服已顺水漂走,转过几处激流不见了。
    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
    第九日的清晨,当第一声鸟叫传来时,阿柯慢慢的坐起身子,使劲擂了擂胸口。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想,虽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这般活下去,也跟死差不了多少。阿柯这个时候突然灵光闪动,非常及时的想通了一个道理:天下如此之大,躲在一处与四处走动,被人发觉的机会也许根本就是一样!何况自己易了容,往人多的地方一站,谁还能真的一个一个细细认来?反倒是在荒野里落了单,被人叫住了上下一打量,那可太容易露出马脚了。
    对!阿柯想,对对对……干脆,去洛阳!林芑云不是曾经说过吗,防得最严的地方,往往因为太过注重周密,反而忘了自己要防的究竟是什么了。哼哼,若小真所说不假,现在组织里追杀自己的人应该早已远离洛阳城了,只要能混过城门那一关,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这样,在那个雾气弥漫,彻骨冰寒的早上,天真单纯,或则说愚笨麻木的阿柯为自己的小主意乐昏了头。他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在段念夫妇的坟前默默祈祷了一番,说了些恭祝百年好合、早日投胎之类不着边际的话,以及多多保佑自己一路平安、多福多寿等真心话后,大步流星跨上马车,一甩马鞭,意气风发的走了。
    当然,或许阿柯自己都未曾意识到,让他生平如此果决其实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到今天早上,所有的干粮都吃完了。
    ※※※
    看看就是要准备过年的光景了,北风呼啸,满目霜雪。天空是永不变幻的厚厚的云层,地上是永不干硬的潮湿的泥浆。这个时候的淮令县城,人人抱着热酒煲狗肉,完了往炕头一钻,哪里还有心思干活?
    只有城中唯一的客栈──令城老店的汪老板,仍旧忙个不歇,看那张浑圆丰厚的脸上,这个时节了还热腾腾的挂着油汗,就知道还不是一般的忙。此时他正挺着那比常人大了不止一两倍的肚子,轮圆了两只相比之下让人禁不住担心会被他自己的重量压断的短短的小腿,踩得桐木楼板“嘎吱嘎吱”的怪叫,跑下楼去。
    “哎哟,这不是伦四爷么,您老人家真是稀客!多长时间没到咱令城来了?哎哟,您是打猎来了吧,哈哈哈哈,我就说呢,近日里这西山沟里,狼崽子特别多,我就想吧,伦四爷他老人家只怕也坐不住,要来猎个鲜,这不特意早为您备下客房了吗?哈哈哈哈,怎么就叫我说着了……哎哟,这是新打的!子吧,瞧着毛皮,啧啧……”
    他伸出肥肥的手去牵伦四爷的袖子,被伦四爷翻着白眼老大不耐烦甩开。旁边一个从人上来一把推开汪老板,发威道:“乱扯些什么?爷是你叫的么?快点拿好酒来,我们爷在山里冻了几宿了!”
    汪老板毫不着恼──被“神风门”门主伦四爷的手下推了一下,这是多大的荣耀?于是脸上突然肃穆起来,觉得应该为伦四爷保持一点风度──大声吆喝道:“听见没有?个个都聋了?赶紧着给伦四爷准备呀!”
    听着伙计们有气没力的应声,汪老板一肚子的火。他极力陪着笑脸,安顿伦四爷几人在雅间里坐下,亲自端了茶水,自去厨房里吆喝去了。
    伦四爷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络腮胡子修得整整齐齐,好不威严,却穿一件颜色鲜艳的外套,看起来不伦不类。他家乃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最大的家族,数代经营,单是那西山的祠堂,就比县太爷府第还大、还奢华。他祖父本是做丝绸买卖,所获甚巨,后来隋末大乱,携妻拖子回到家乡,一口气买了上千倾的田产,几乎买断了一个县城,好整以歇的做起老爷来。这些年来,老天爷似存了心与靠天吃饭的人过不去,不是大旱就是大涝,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破落的庄稼人十几万。伦家凭着家产丰厚,也似乎还没有广积善缘的打算,乘着灾荒四处收购土地,倒越做越红火。逃难的饥民卖儿卖女,伦家也毫不含糊,一口气收罗了数千奴仆,数年间,竟一跃成为西南一带的大家族,声明远播。寻常的县太爷上任,首先进的不是自己的衙门,而是先到伦府里请安、打点,否则就别想太太平平干完任期。就算郡一级官员,也是伦家的常客,排场之大,也是这一带数百年来仅见的了。
    除了家产丰厚,伦老太爷起家的还有一套六十四路“神风拳”,也曾很是“微震”了一下武林。那几年天灾人祸,战乱频繁,就算练家子也不好过日子呀。好在伦老太爷自命江湖好汉,对落魄的江湖人士颇为照顾。你若是拿刀子提枪的人,到伦府门口吆喝几声,耍两下卖弄卖弄,伦府就给管饭,管住。要是稍有名气的,还可与伦老太爷“柄烛夜谈”,走的时候,一、两百两银子是少不了的。就这样,吃饱喝足了的江湖人士,一口一个“伦大侠”,让伦老太爷也轻飘飘起来,干脆拉几个精壮小厮,组了个“神风门”,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
    伦四爷在伦家当前第二辈中排行老四,最小的一个,本名伦常德,人称“小太岁”。他虽然在伦家排末尾,却因是大太太生的,最得伦老爷欢喜,从小持宠放旷,打架斗殴,狎妓赌博,无所不为。几个哥哥统统不放在眼里,就是族里的长辈,面对这个眼睛里天王老子也不在话下的愣角,也只有陪小心的份。此刻他一边胡乱地嚼着脆香瓜子,一边斜着眼,打量店里坐着的其他人。
    靠窗边坐了一个庄稼汉子模样的人,赤着脚,打着绑腿,一双极粗的手臂上满是黑毛。他提了壶黄酒,大咧咧的喝着,却并不吃饭,只望着窗外泥泞的道路,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旁边一桌上坐着个书生,一看就是家道败落,只得出门投奔亲戚的角色:身上的衣服虽然洗得干净,但显然就是当家衣裳,洗过多次已到脱色的地步,原来的藏青变成了淡蓝;头发长短不齐,特别是额头前,左边明显比右边短,伦四爷也算见过世面的,知道是囊中羞涩,自己剪出来的结果;他脑袋上带的白色方巾帽更是夸张的打了老大一个褐色补丁,随着他摇头晃脑的喝茶,象招牌似的摇动,他却怡然自得。
    伦四爷皱皱眉头,“呸”的一声,转头再看门前那一对夫妇打扮的人。那女的身着白衣,头上顶着斗篷,白纱直垂到胸前,连吃饭也只用筷子夹了菜,小心的送到白纱里吃,看不见面容。但看她穿的衣服臃肿,想来样子也不怎么样。伦四爷略有些失望,再看那男的,三四十岁模样,肩宽体阔,壮得似头牛,却已经谢了顶,脑袋油光水滑,只后脑还有几缕头发,被他不厌其烦的梳到头顶。但他只要一低头吃饭,头发就要滑落,偏生桌子又矮,那人便只有极力弓着腰,伸长脖子,尽量让头保持平行的姿势吃饭。伦四爷瞧了瞧,哈哈大笑,旁边有知趣的人便问道:“四爷为何发笑?”他手指着那男的笑道:“好个鸡窝,蛋边生枯草。”
    “哇哈哈哈哈哈哈……”
    四个跟班一起狂笑,纷纷称赞伦四爷绝妙佳句。窗边的大汉似根本未听见般毫不动容,破落书生正在喝茶,闻言忍不住“噗”的一下全喷在桌子上,放声大笑起来。
    那男子大怒,伸出一张巨灵似的巨掌,往下一拍,掌风凛冽,眼看就要将桌子拍成碎片,对面坐的白衣女子突然筷子一伸,夹住他的手,低声道:“别动!”那男子力道十足的一下,竟被她那双竹筷牢牢夹住,再也动不了分毫。那男子一凛,似乎想起什么事,立时收手,但他气愤难平,血气上冲,光光的头顶涨得通红,倒似熟透了一般。
    伦四爷见他出手那一下,内力惊人,先吃了一惊,待见到他不敢动手,以为怕了自己,哈哈大笑。周围四个跟班根本不知自己已从鬼门关走过一趟,耀武扬威地吆喝:“干什么,秃驴子还想翻蹄么?”
    “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伦四爷是谁,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依我看,这小子八成还想脑袋上少几根稻草。”
    “哈哈哈哈哈哈……他妈的贱!”
    几个人一阵喝骂,那男子的脸由红变白,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却始终不再动手,只顾低头吃饭不语。
    伦四爷翘起腿,听下人骂了一阵,略觉无趣,便又向周围看去。但见左边回廊的另一头饭厅里,还坐了四个行走商人打扮的人,围着一个圆桌安静的喝着酒,对这边的事充耳不闻。恰巧老板亲自端了饭菜上来,伦四爷便随口问道:“喂,姓汪的,你这几日生意好象还不错,我看这店里伙计,个个上窜下跳的忙活。”
    汪老板早笑烂了脸,一叠声的道:“托您老福,托您老福!您还别说,整一年都是清汤寡水的,就今儿个您老来,嘿,一大早就有个行走商团在小店歇下了,人嘛说多不多,就七八个人,赏起银子来那可不含糊……您老别介意,小人斗胆说句不中听的话──十两一锭的银子,赏起来跟赏泥似的,哎哟,这穷乡僻壤,能这么赏人的,除了您四爷,还真没见着几个了……”
    伦四爷嘿嘿一笑,看着手中的酒,道:“你倒会说话,我几时赏你十两一锭的银子来着?老糊涂了,还有胆子来跟我算计……得,待会儿爷酒喝好了,赏你就是了。”
    汪老板笑得一脸的肥肉乱抖,正欲再说两句,一个伙计在堂口大声叫唤,他只得陪笑两声,肚子里翻肠倒肚的骂着去了。
    “什么什么?你娘死了!”
    “我娘好好的,柴火没了。”那掌伙的伙计毫不退缩。
    “柴火没了,到后院劈去呀,你干叫我干什么,没看见我正在陪客吗!”
    “没人手了。”仍然很干脆。
    “火房没人?你想死了!阿贵呢,小豆子呢,都挺尸去了?!”
    “今日客人特别多,还有一位客人要在房间里用饭,厨子老张借了阿贵,正要上去侍侯。小豆子倒真死了老子娘,前日就回去了。还是你准了的。”
    “…………就没人了?”汪老板一挽袖子,准备动手打人了。
    “有倒是还有一个:前日吃霸王饭的那个老头。”
    “人呢?”
    “你不是罚他扫厕所么。”
    “叫他去劈柴!”
    “他太瘦了,老板,人又老,”掌伙伙计吐口唾沫,语重心长的道:“外面又贼冻,搞不好把老命搭在木墩子上,我们还要掏收殓钱。”
    “……叫阿贵去劈柴,让那老东西去送饭!”
    “是。”
    “回来!……叫他洗干净点,叫金老头找件衣服换了再上去,别给老子再丢人了!”
    ※※※
    阿柯端着盘子上楼时,汪老板还在他背上拍了几下,叫他小心老命。他含糊着答应过去,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好啊,终于从洗毛厕改为端盘子了。
    这几日黑天黑地的洗厕所,臭得他饭都少吃两口,一面痛心疾首,埋怨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好容易吃上一顿热饭,一高兴喝了两口,门外的牛车就被人牵走,等到他站在门口傻眼时,留在店里装着衣服、银两的包袱又给人顺手摸走了。他刚要着装老头混吃混喝,没想到这里的老板可不懂尊老爱幼那一套,纠集五六号人,拖进店里就是一阵拳脚侍侯。可怜阿柯重伤未愈,又添新恨。关了一天柴屋后,老板似乎觉得这么关着,管吃管住的太不划算,就放他出来洗厕所。好在那救命的药阿柯随身带着,否则真要了他老命了。
    现下老板叫他端盘子上楼,口气虽然依旧严厉,对阿柯来说,终究还是换了天地,变了人间,甚至一时兴奋过度,打算就此在这里长久做下去,赚到路资再走。
    是这个房间了。阿柯咳嗽一声,挺直了腰,敲一敲门,扯着喉咙道:“客官,饭菜来了!”
    那门却没有拴上,应手而开。一股似甜非甜的香味飘了出来,阿柯眯着眼闻了闻,似乎是什么檀香一类的烟。他心中暗自诧异,又咳了一咳,道:“饭菜来了,客官!”
    一个稚嫩却清越的少女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阿柯推门而入。只见里面光线幽暗,窗户上似挂着厚厚的帘子,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在靠窗的八仙桌上放了一盏的红烛台,小小的火舌不住跳动,映得屋内忽明忽暗,什么也看不分明。阿柯在门口静静待了一会,待得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方往里走去。隐隐约约见到一席麻纱帘子后面的大床边上,稳稳的坐着一个人,身形瘦小,脸面背着烛台,黑黑的看不清楚。整间屋子里清烟弥漫,熏得阿柯的眼睛发痛。他勉强眯着眼四周瞧了瞧,却见这么一间屋里,竟然就有四、五个铜香炉,个个小巧玲珑,被人细心的摆放在窗台下、房门旁、桌子上。阿柯打赌那个汪老板绝没有这份闲情与闲钱搞这些噱头,那么,定是这位客人自己带来的了。
    什么人上路还会带上四、五个香炉?阿柯再笨,也知道这样的角色来者不善。他小脑袋飞速转动,怎么也想不起哪位江湖人士与此有关。更重要的是,组织里并没有这号人物。他打足了精神,尽量装着老迈不堪的挪着步,低声道:“饭菜来了,客官。”向桌子走去。
    床边坐着的人吩咐道:“不用摆桌上了,端到这里来吧。”
    阿柯含糊的应了一声,低着头,只看着自己脚尖,慢慢钻进帘子。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袭上心头,只觉床旁坐着的人正用一种让人胆寒的眼光逼视自己,让他感到自己背心都一阵透凉,仿佛已被她看穿身体一般。他连着打两个寒颤,就势咳嗽一声,憋着嗓子道:“哎,老了,看不清了……放哪儿?哎哟!”脚下碰到一个什么事物,他不敢使劲,向前一个趔趄,险些将盘子扣到自己脸上。
    那无形的压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跟它的到来一样让人毫不知情。阿柯刚一愣,就见到一只包裹着层层麻布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往旁边一指,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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