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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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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柯猛一抬头,喜道:“好好好,菜来了!”
正在此时,那外家高手手一送,“铿啷”一声,酒壶摔得粉碎。那小二一哆嗦,随即转身,笑道:“哎哟,客官,没伤著您吧?小的这就下去给您换去。”抬脚刚走到楼梯口,忽地眼前一亮,几柄兵刃当头划来。他也是练武出身,当下一个地滚,滚到阿柯这一桌前,喝道:“什么意思?”
楼梯口慢慢上来几个脸色狰狞的人,提著长剑大刀,一边冷冷地笑,道:“什么意思?今日这店我们大爷包了,是小二就滚出去,是披了层皮的官差,就他妈把命留下!”
阿柯一把抓著尹萱站起来,道:“打倒官差,强抢民女!各位大侠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小的就不耽搁诸位了。小的回去后,为诸位立长生牌位,日夜拜祭!”胡言乱语,便往楼梯口奔去。突然楼下冒出个人来,阿柯一见,吃了老大一惊,失声叫道:“沙……沙老大!”
来者慢慢扯下罩在头上的布,露出一颗光亮的秃头,正中几个戒疤,不是“血刀联盟”盟主沙老大是谁?他嘿嘿冷笑,身后跟著刘泉,一步步走上来,笑道:“阿柯兄弟,咱俩有缘啊,又见面了。”
阿柯一时间脑中飞速转动,要想出沙老大的最大弱点,好一鼓而下。他一边往后退著,一面慢慢摸向剑柄。突感尹萱使劲拉自己的手,他茫然地一转头,才发现整层楼里的人都慢慢向自己逼来,肆无忌惮地露著各种奸笑的、阴险的、卑鄙的、可恶的、杀气腾腾的目光。“嘎吱”一声,旁边的厢房门赫然洞开,一路追杀的几路人马,包括威服寨寨主司马南风也一并阴笑著走出。阿柯心头剧跳,终于明白,原来那穷追猛打的人无法在野外截杀自己,竟胆大包天,在这看似安全却也最是人蛇混杂的城里设好陷阱,自己一时得意忘形,不察觉那老仆已被收买,居然自动跳了进来!——
第三十三章凤舞
阿柯拉著尹萱冰冷的手,想往窗边退去,不过众人知道这小子逃命本事是一绝,早定好了包围路线,将他俩始终压著背靠厢房,再无任何道路可逃,但都与他隔著两丈远的距离,却是忌惮这小子剑法诡异,剑剑封喉。大家就象围住了野狼的猎人,虽然狼是绝对插翅难飞了,但怎么样兵不刃血的擒获,却是份耐心的活。倒是那小二躲在一边,无人理会。他是李洛派来的窝低,虽然现在行迹败露,但任务未完成,也不甘心就这么下去,偷偷想办法怎样把消息传出去。
尹萱惨白了脸,低声道:“是……是我连累了你。”
阿柯将她的小手紧紧握住,看著突出在人前,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自己的沙老大,苦笑道:“还、还不一定是谁连累谁呢。”
只听内中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沙摹志,是这小子拿了阴阳铜鉴么?”
沙老大阴恻恻地笑道:“张老爷子这是信不过我姓沙的。当日小弟倾全帮之力,截杀江湖败类段念夫妇,这小子就是段念的结义兄弟,最是狡诈多端。兄弟我一个不慎,竟被他与另一丫头联手刺伤,不得不败走。后来这小子在十八弯码头,再次露出马脚。我沙某人敢拿人头担保,阴阳铜鉴绝对在这小子身上!”他心中其实也曾想过被辩机拿走的可能,但在他看来,谁夺得这铜鉴,都会杀掉不相干的人,以求自报。现在阿柯活得鲜蹦乱跳的,而可可又两次舍身引开追杀,让他更加坚信辩机并未横插一脚,铜鉴则绝对在阿柯身上。
服威镖局的张启老爷子点点头,郎声道:“小子,这铜鉴乃是段念自我手中抢去的,快快还来……”
阿柯还未开口,四周众人比他还急,一起七嘴八舌吼起来:“张老爷子,说好了东西到手之前不分你我,怎么又说这种话?”
“张老爷子,是你自己最先说摒弃前嫌一同行动的,怎么倒先耍起横来?”
“张启,老子敬你是前辈,怎么说话当放屁?”
“姓张的,你别倚老卖老!”
威服寨寨主司马南风也跨出一步,一张马脸拉得更长,道:“张老爷子,我威服寨包括三当家在内的十几位兄弟都死在这丫头手里,可为著大局,在下硬是忍著让这两人来到利州。这当头听到张老爷子的话,在下实在有些为死去的兄弟心痛。”
张启刚才一时冲动,忘了统一行动的宗旨,此刻老脸通红,羞愧难当,连连摆手道:“是老朽言语失当了,失当了……”
“铁鹰教”教主慕容荃最早闻得沙老大之言,赶到利州时,各路被官军打得屁滚尿流的英雄们已聚齐。他乃是当年慕容皇家血脉,自恃身份,武功又在一干人中位居前列,凭这两个优势说服了众人同心协力,先制服阿柯再说,是以也算得上此次的头领之一。当下咳嗽一声,道:“别说了,大家既然都是冲阴阳铜鉴而来,现在至紧要是将那东西拿到手。楼下的封锁好没有?其他几个帮派的人都上来没有?”
人群越来越密,足有五、六十人涌上三楼,挤得椅子桌子上全是人。当下有不少人应道:“慕容老大,我们来了!”
“我们金钱帮的也来了!”
“俺们断魂枪的人也到了!”
慕容荃跨前几步,纵到一张圆桌上,向四周招招手,道:“大家静一静,听老夫一言。今日这二十多个帮派聚集于此,是给足老夫面子,老夫先谢谢诸位了。”说著团团一揖。
有几个小帮的人大声吆喝欢呼,慕容荃脸有得色,道:“总算苍天不负有心人,让我等不费吹灰之力得到阴阳铜鉴的传人。现下至要紧的是盘问出铜鉴下落。嗯,这一节却有些麻烦。”
有人在后面大声道:“慕容老大是否考虑到人多嘴杂,不易套问?没关系,我们推举慕容老大一人询问即可。”
慕容荃眼中精光一闪,刚要答话,却听一个粗哑的嗓门呵呵大笑,道:“好啊好啊,全让慕容兄一个人做了得了,乾脆,这铜鉴也让慕容兄一人得了算了,我们还瞎起什么哄?”
慕容荃沉声道:“哪位朋友有意见的,可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我慕容荃别的本事没有,江湖道义还是讲的。若哪位认为可以服众,老夫让他盘问,又有何不可?”
“翻浪秃头”苦真和尚粗壮的手臂几推几攘,毫不费力就挤到人前,大咧咧地盯著慕容荃,冷笑道:“老子是没本事,也服不了众。嘿嘿,这里的人,老子看来没一个可以服众到让他一个人盘问的地步!司马兄,你说是不是?”
司马南风一双鹰眼始终不离阿柯与尹萱的身子,点头道:“不错。”
“崆峒”三杰中的老大管弛樊也道:“不错,若是一个人问,谁知道他问出什么?大家的事,还是大家一道解决的好。”
张启老爷子适才自取其辱,这个时候也咳嗽一声,插进来道:“正是。此事干系太大,可不能由一人说了算,但也不可能全部在场。要盘问,不如由大家共推几人出来,共同商讨。”
慕容荃一张脸由黄变青,小眼在一干人面前晃来晃去,终于一拍手,笑道:“好!老夫本来也是想如此的……既然如此,大家认为几人盘问合适?”
下面慕容荃当初安排要推选他一人盘问的帮派首领们一时傻了眼,不知如何应对,倒是其他帮派响应积极,纷纷道:
“三人!”
“三人哪够?我看要五人!”
“五人也不够,按老子看,起码得十人!”
“十人?照刀哥的意思,乾脆全部都去问算了!”
“哈哈哈哈……”
“你他妈耍我是不是?你龟儿子给我出来!”
“七人!”
“八人!”
“中!”
人人争先恐后地叫嚷表态。张启、司马南风、慕容荃几个势力大的人亦忙指挥门徒混入其中,讨价还价,看看自己能争取到多少人。“舞凤楼”中一时喧嚣吵闹,各种方言土话,黑语切口轮番上场,声闻十里,更有人举著大刀长矛,漫骂挑衅,场面蔚为壮观。
阿柯与尹萱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这伙人居然嚣张到还没拿住人就开始分赃,实在是太不将两人当一盘菜了。若换了林芑云,不必旁人动手,自己先就气死过去。阿柯倒是暗自侥幸,偷偷地打量四周,却见虽然人们正在热烈的勾心斗角中,仍有十数人一言不发牢牢盯著自己,守著每一处出口。看来这帮人计划周密,早就安排妥当,而且更暗地里想到会出现分赃不均的内讧,连内讧时派什么人把守都布置好了。他自信要干掉这些手下并不费力,难的是那几位高手,如追了自己一路的司马南风,一柄大刀比之沙老大更重更狠,单是这一人出手,自己今日就别想全身而退,再加上那什么慕容荃,看来亦是外家高手;酒肉和尚浑身杀气腾腾,没准就是自己的同行,那刀也是可以瞬间致命的;张启老态龙钟,但手底下未必没有绝活;就是沙老大也是个难缠的主。更别说在这层楼如今已挤得水泄不通,脸挨脸,屁股对屁股的,要想拼命时恐怕连剑都递不出去。
他越看心中越凉,握著尹萱的手也越来越冷,鼻子一酸,几乎就要流出鼻涕来。忽地有个温暖的身子靠过来,只听尹萱在他耳边轻轻道:“阿柯大哥……与你一起死也好!”
阿柯闻言,向尹萱看去,见她那双深邃的黑瞳内光彩流离,透著生死与共的脉脉柔情,不觉心头一震,想:“若真的一道死了,倒也不寂寞……”
猛听有人在楼外大喝一声:“要分就分彻底,一家出一人轮流打擂,胜者得之!”
这一声轰如雷鸣,震得所有人耳朵都是一麻,功力稍弱一点的更是心头一跳,好不难受。更奇怪的是,这声音竟来自面江的窗外,难道那人飞在空中喊话不成?
所有人都同时住嘴,一起往窗外望去:只见两条魁梧大汉正双手抱在胸前,脸如铁铸一般,踏在横贯涪江的铁锁上。那铁锁随风摇荡,那两人却象粘在上面一般,铁锁动,他俩人也跟著摇摆,自始自终身子挺得笔直。见众人瞧向这边,两人一起开步,在晃荡的铁锁上如履平地般大摇大摆往这边走来。
慕容荃与张启、司马南风迅速交换一个眼色,都是一般心思:绝不能再掺和外人进来。三人几乎同时小声道:“上,斩断铁索!”
门下数人应声而出,手持明晃晃的弯刀,一起向那铸铁索的窗口奔去。其中几人拼命晃动那铁索,不让那两人轻易靠近,另外两人俯下身子,在接头处猛劈。那两人见了,既不惊讶也不慌乱,倒好整以歇地站在索上不动。其中一人淡淡地道:“动手。”
“呜——”一道尖利的破空之声传来,众人只觉有道亮光自对岸楼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大多数人根本还未看清来者何物,“砰”的一声响,那几个晃动铁索的人眼前已溅起一道血雾。
左首一人呆了一呆,失声叫道:“啊!死……死了!射死了!”站在俯身斩索的人身后一人突然狂叫一声,仰天倒下,却是一枚羽箭鬼使神差地订在自己腿上,到此刻方才发觉。
司马南风抢上一看,见那俯身斩索的人已被羽箭射穿,一声不吭早死了。那羽箭竟穿过厚厚的楼板,刺入另一条汉子的腿中,这份力道当真可怕。
众人都在注意看这两人时,右首一人去推斩右边铁索的人,道:“别斩了!快起来!”推了两把,那人动也不动。他心头狂跳,探身出去瞧了一眼,立时象被毒蛇咬了一口般缩回身来,一屁股坐倒在地,颤声道:“也……也死了!”
慕容荃一把推开身前乱叫的人,探身出去,见那人亦被一支羽箭订在楼板上,羽箭直没至头。
这人竟在一瞬间同时射出两支又准又狠的箭!
刹那间楼中人人变色,不知是谁抢先往后奔去,其余人恍然大悟,你推我攘,拼命向后面挤去。楼中响起一阵“乒乒砰砰”的声音,那是有不少人竖起桌椅,祈望真有箭射过来时能缓多少缓多少。
阿柯心中亦是狂跳,这一箭勾起他纷乱的回忆,想到了那一日林中空地上,李洛飞箭射杀五十余人的骇人情景。但……没有可能他也到这里来呀?
司马南风自信有这般准头,慕容荃对这力道也有把握,但揉在一起,举重若轻的同时射这么两支箭的本事可从未想过。见众人后退,两人自恃身份,背负著手立在窗前,却也不再去动那铁索。苦真和尚、沙老大、“崆峒”三杰等人立在他俩身后,都是默不住声。
只见对面顶楼窗口出,一持弓之人自暗处慢慢露出身子,眼以下用块黑布盖住,那双眸子里闪烁的杀意,远在这边的人都见得到。他一出现,这边楼里嘘嘘唆唆之声大作,人们又争先退了好几步,仓皇地盯著他手中的弓,屁也不敢多放一个。
那两人缓步走来,跃到楼中,姿势身法透露出极强的自信。他俩居中一站,就如立起两座铁塔,将那索链守得滴水不漏——事实上这个时候就是请人去动那铁索,也无人敢拿脑袋开玩笑。
左首一个黑脸的道:“我家主人与这小子有仇,今日一见,也忍不住想要分他一块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他把“见谅”两个字吐得又重又缓,内力到处,象架了一把刀在众人耳朵边割一般。众人都各自忙著运功抵御,仓皇间竟有数人脱口答道:“好说,好说……”
对岸舞凤楼的窗台上人影一晃,又一位彪型壮汉跃了出来,似乎还背著一人。他双脚在铁索上一滑,未见如何动作,已如风般掠过河道,眨眼间便跳进窗来。先前来的一人端出张椅子,扶著那后来的背上背的人慢慢坐下——众人眼前一亮,竟是位明眸皓齿的美貌少女。
她仿佛刚从河上万分惊险地过来,有些心虚气短,圆润的脸上泛起一层红晕,衬的她整个人如烟似雾般的缥缈。她微微地皱了眉,拿一张丝巾轻轻的抹著汗,良久,终于抬起眼来,在众人脸上轻快的一晃。所有人犹如在黑暗中冷不防被强光照到的老鼠,不由自主全身一紧,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竟有这样如水晶般清澈美丽的眼睛!
“乒砰”一声椅子倒地之声,在这鸦雀无声的时候响起,格外刺耳。慕容荃、司马南风等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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