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年华-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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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壳壳也不客气，把牛奶接了过来，老气横秋道：“王婶，壳壳记得的，这是你给我们的第一千零一杯牛奶了。虽然壳壳听奶奶的话，不要欠人家人情，不过妹妹要喝，所以等壳壳长大了，便给王婶还十倍一百倍的牛奶！”壳壳把牛奶塞到贝贝的手上，接着便拉着贝贝往自己家里走。
　　　　王大妈看了看这两个孩子，又看了看那个常年阴森潮湿的黑屋子，心里便只觉得可怜。可惜的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只有能力每天给壳壳和贝贝一杯牛奶了。
　　　　慕容流年一直站在巷口，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一幕。这一点都不做作，这样的情景不是那群资深的导演能够拍出来的，也不是一些吃饱了撑着的嘴上嚷着中国还有很多人穷困潦倒的农民的大学生能够切肤想像得到的，只有亲自融入这样的生活，才能体会到那一份沉重。慕容流年一直没舍得去打扰这样的情节，他觉得这样的情节很珍贵。至少，在这个物欲纵流的社会，已经是难得一见了。
　　　　“王大妈，早。”慕容流年推着自行车走进巷子，看着王大妈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亲切。
　　　　“唷，是流年来了呀。”王大妈看到流年似乎很高兴，恨不得拉起手套热乎，不过意识到自己刚在洗菜便把手放回衣服上搓了搓。王大妈走到慕容流年的跟前，虽然每天都能看见慕容流年，但还是忍不住仔细看了一会，才继续道，“这孩子心地就是好，每天都来照顾杨奶奶。”
　　　　“王大妈，等我送完早餐就来给小朱温习功课。”
　　　　“好的。”王大妈扬扬手，道，“路上小心哈。”
　　　　慕容流年推着车子，径直朝壳壳家走去。
　　　　慕容流年放好自行车的时候，发现壳壳这个小鬼头正坐在门槛上发呆，颇有几分年少老成的样子。就是慕容流年走近，他也没有发觉。
　　　　“壳壳，怎么了？”
　　　　壳壳惊喜的抬起头，接着便迫不及待的走过去，拉着慕容流年的衣服，道：“流年哥哥，壳壳求求你，你帮帮奶奶好不好？”
　　　　慕容流年的心突然有点不安，于是急着走进屋子里，一边问道：“奶奶怎么了？”
　　　　“奶奶想晒太阳，可是壳壳没有力气。”壳壳随即便拉下脸来。
　　　　“壳壳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然后快点长大，就可以背奶奶了。”慕容流年接着笑笑，把一份肠粉放到壳壳的手上。也只有这样说，这个小鬼头才会服帖的吃东西。
　　　　果然壳壳接过肠粉，挨着墙坐着，一脸的执着，不过那执着在大人看来很是心疼。这个小鬼头一边吃着肠粉，一边喃喃道：“为了奶奶，壳壳吃肠粉。为了妹妹，壳壳要王婶的牛奶。为了奶奶和妹妹，壳壳要快点长大！”
　　　　饶是慕容流年，在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心中一酸。
　　　　一位瘫痪的老人，两位还几岁大的小孩，还有一间这样的黑屋子。不管世人如何给这个家定义，慕容流年只知道，他心里面的感觉并不只是可怜。
　　　　慕容流年走过去蹲了下来，摸着壳壳的小光头，道：“壳壳，一个人懂得为身边的人活着，那是好人。不过，一个人有时候也应该为自己而活，这样才不至于活得太累。”
　　　　慕容流年不知道这个年少老成的小鬼头听不听得懂，他站了起来，转过身去便看到了怯生生的贝贝。贝贝的胆子小，虽然见到慕容流年很开心但是也只敢在一边看着。
　　　　慕容流年走过去，也给贝贝一份肠粉，接着贝贝便很乖巧的跑到她哥哥身边去了。贝贝见到慕容流年之所以会开心，只是因为会有东西吃，不用饿肚子了。他们的奶奶，靠着政府微薄的救济金，根本没能力承担三个人一天正常的伙食。
　　　　慕容流年这个时候才走进老人家躺着的屋子里，去照料一下那个瘫痪的老人。
　　　　只可惜，这个家对慕容流年来说，只是他人生的一个短暂的驿站。接下来，他还要去另外一家，去送他的肠粉。慕容流年之所以要勒紧裤子过日子，是因为他每天都要提供十个人的早餐，还要资助两个小孩上学，给一两家经济援助。谁家有人病了痛了，若是他遇上，他还会掏钱上医院。除此之外，他还每天都必须喝一味昂贵的中药。
　　　　慕容流年从来不觉得自己悲世悯人，只是他知道了，他便去做，仅此而已。他自知自己并不是救世主，救不了天下人。所以，只能是在自己路过的时候，帮他们一把罢了。
　　　　一直到黄昏时分，慕容流年从最后一个巷子离开。今天因为有老人要晒太阳，有老人有点小病痛需要上医院，所以来来回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接着，慕容流年便又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走在喧哗的大街上，回去轮回酒吧了。到了夜里，他便是一名尽职的酒吧员工。
　　　　在黄昏离开黑夜来临的时候，慕容流年不禁又想起了那首《虫儿飞》。嘴上轻轻哼着，一首送给自己的歌，心里面便觉得很安静。所有会想起的人，有了这首歌，反而是暂时都可以忘记了。
　　　　回到轮回酒吧，慕容流年一边熬中药，一边简单的享用晚饭。即使是平淡无味的盒饭，都像现在的日子一样，他享受。洗了澡喝了药，开始摆放酒吧里面的桌桌凳凳，当忙完一切琐碎的生活细节后，这个城市的夜生活也便开始了。装饰得别有几分佛韵的轮回酒吧，在9点便准时营业。
　　　　慕容流年站在了门口，陈斌和柳沁蕊也便准时出现。老板是最迟的一个，挺着肚子，抽着雪茄，很是风光。
　　　　老板用力的抱了慕容流年一下，眼睛却像是看着天空，豪气道：“不错，今天很准时，明天继续保持！”
　　　　慕容流年笑笑。
　　　　这样的日子，太阳起来又下去，每天都像是在经历着一场轮回。反反复复，看不到尽头。
第六章　缘聚有时
　　　　杭州这个地方并不小，两个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的人一辈子连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也不希奇。有了邂逅，也就有了缘分。不过，想一生有缘，往往需要一方的努力。
　　　　一段缘分，你不想追求，并不代表另一个人愿意错过。
　　　　全宜欣这个女人很守信用，说来便来了。而且，今天只是自己一个人来。
　　　　一个打扮贵气的女人不只一次来这样的小酒吧，只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偶然，二是刻意。全宜欣明显属于后者，只是不知道心里面打着什么算盘。
　　　　慕容流年摸了摸鼻子，他只想和全宜欣错过去，可惜全宜欣没给他这个机会，一进来便把手提包往柜台上一放，坐了下来。再说了，轮回酒吧也就慕容流年一名服务员。
　　　　而且，全宜欣是今晚的第一个客人。
　　　　慕容流年帮全宜欣抹了下台面，道：“要喝点什么？”
　　　　全宜欣并没有看慕容流年，她朝陈斌扬了扬手，要了一杯和昨晚一样的蓝韵。这一次，没等慕容流年开口便主动把一沓钱放台面，数目只会比昨天多而不会少。全宜欣看起来只想和慕容流年绝缘，不给慕容流年搭讪的机会。
　　　　这个气质淡然却显得高贵的女人，今夜有点冷。慕容流年突然想起一句话：请问小姐你今晚是什么牌处*女？不过怕冷，于是也就没问出口。
　　　　慕容流年笑笑着走开，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他可是再熟悉不过的了。
　　　　不过，慕容流年显然有点低估了全宜欣，或许，还有点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全宜欣看着陈斌调酒，眯起了眼睛，道：“手艺不错嘛。”
　　　　陈斌也只是礼貌的笑笑，并不多说。他的一手绝活于他而言，并不是为了作秀，单纯只是为了将酒精调得更加均匀，给客人全心全意的服务。更何况，他并不认为这个女人懂得欣赏他的手艺。
　　　　精心调制的蓝韵完成后，全宜欣看着陈斌，冷笑了一声，接着将那杯蓝韵一饮而尽。然后，她故意贴近陈斌，呵了口气，笑意盎然，道：“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我很乐意再喝一杯。”
　　　　陈斌看也不看这个女人，淡淡道：“小姐，我想你来错地方了。这里不卖艺，更不卖身的。你要是有需求，出了这个门大喊一声，我相信会有不少人乐意为你免费服务。”更新，更快，尽在文学网，www。。cn；：wap。。cn全文字阅读让您一目了然，同时享受阅读的乐趣！
　　　　全宜欣也不恼怒，只是笑容变得更加冷了：“什么都有个价，我想你应该很缺钱吧。没钱却装清高，这可不是酷哦。开个价吧，我喜欢爽快。”
　　　　陈斌冷笑了一声，却是没有再开口。
　　　　慕容流年微微叹了一声，最终还是选择走了过去。再不过去，估计柳沁蕊这妮子都能眼巴巴的掉出眼泪来了。
　　　　慕容流年笑容迷人，也不管全宜欣这个女人理不理他，直接道：“信不信我找人强*奸你？”
　　　　全宜欣随即冷着脸看着慕容流年，沉默了半晌，才终于是开口道：“算你狠！”看着慕容流年那近乎于妖的脸，全宜欣或许有这个男人说到做到的觉悟，至少，这个时候酒吧里便有不少猛男，而且是她一看就觉得恶心的那种。
　　　　全宜欣忿忿的离开了柜台，在旁边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她今天特地让人调查了轮回酒吧，知道轮回酒吧虽然神秘但是幕后老板却是个正经生意人，所以才放心前来。也正好那么巧，柳沁蕊所在的学校有全宜欣的朋友，全宜欣正好打听到陈斌和柳沁蕊之间的那点关系。而且，连陈斌很缺钱都打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全宜欣今天是备足了功课前来，她只是料不到慕容流年会不按常理出牌。
　　　　说实在的，慕容流年这个人并不想惹麻烦，能坐着就尽量不要站着了。更何况他现在身体不好，更不想多操心。不过为了柳沁蕊，他还是改变了自己的原则。
　　　　可惜的是，一个人的原则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很容易便会失去原则。
　　　　慕容流年无奈的摇摇头，接着拿着一瓶青岛啤酒朝全宜欣走了过去。成功让全宜欣败退确实是他所要的效果，不过他也并不想因此而带来麻烦，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继续在轮回酒吧继续呆下去的，或许就这样生活一辈子也有可能。
　　　　“这是我请你的。”慕容流年把酒放到桌面上，不温不火，道，“一个不属于这个圈子里的人，强行干涉这个圈子的生活，并不一定就是好玩的游戏。”
　　　　“青岛？”也不知道是这酒好笑，还是听到了一个很幽默的笑话。全宜欣这个时候笑意玩味，她看着慕容流年，道，“你不想玩这场游戏？”
　　　　慕容流年微笑着摇摇头，态度还算诚恳。
　　　　“呵！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不玩，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么，好吧。”慕容流年站了起来，神色间有几分无奈，“既然你想玩，我陪你便是。只不过，不要骚扰我的朋友。”
　　　　“就你也配跟我讲条件？”全宜欣不屑的看着慕容流年，道，“信不信我找警察来抓你这黑户口进局里去？”
　　　　慕容流年愣了下，接着无所谓的摊摊手，走开了。酒吧里并不是只有全宜欣一个客人，可是服务员却只有他一个，他可没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哪怕明天就被迫离开轮回酒吧，至少今晚他也要把活干好。
　　　　没能在嘴皮上占回便宜，全宜欣看起来很不解气。这个女人，在这个时候俨然就像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女孩。所以说，哪怕是天使，只要你给她足够的诱惑，她也能堕落，便是如此。女人之所以高贵，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堕落的借口罢了。
　　　　不过这个时候全宜欣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一眼那个电话号码全宜欣雀跃的接通了。和慕容流年的斗气随即被抛于脑后。
　　　　“表姐？你来了？”
　　　　挂掉电话后，全宜欣得意的看了慕容流年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她的表姐给慕容流年好看。她今晚之所以胆敢独自一人来轮回酒吧，还有她表姐一部分的原因。她那个怪脾气的表姐一来到杭州便让她介绍个可以喝纯啤酒的地方，全宜欣打听了不少人才打听到这个地方，这也是她和小青昨晚会来这个地方的原因。
　　　　不久过后，一个女人走进轮回酒吧。她麻木的扫视了轮回酒吧一眼，接着看到全宜欣。这个女人走了过去，坐下后看见桌子上面有瓶青岛，于是二话不说扭开瓶盖便喝了一大口，那个样子足够彪悍。
　　　　全宜欣惊讶的看着这个女人，心里面却是感觉到热血沸腾。这个彪悍的女人，果然不愧是她的表姐。
　　　　这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彪悍，一瓶青岛喝得比大老爷们都干脆，很快便见了底。她把瓶子随意的往桌子上一丢，眼神涣散的看着全宜欣，似乎是只有啤酒才能勾得起她的兴趣。
　　　　“表姐，我给你再要一支。”全宜欣兴奋的说着，接着站了起来，扬了一声，道，“喂，小角色，再来一瓶青岛。”
　　　　小角色？那个女人随意的回过头，下一刻却是不禁愣住了。她就那样望着那个身影，视线渐渐模糊掉，眼泪悄然滑落。这眼泪，似乎是憋了很久；这眼神，也似乎是盼望了很久。
　　　　全宜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表姐，再看看慕容流年，却是不禁皱起了眉头。
　　　　慕容流年手上拿着一瓶青岛转过身，接着迎上了那个女人的眼神。然而，他并没有兴奋，也没有期待，只有只是淡淡的无奈。他没有想到，终究是有人找来了。看着全宜欣的时候，他似乎是可以猜到些什么。只不过，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轮回酒吧的这份工作终究是没法子继续干下去了。
　　　　慕容流年依然是走了过去，他努力让自己挤出了笑容来。
第七章　历经轮回
　　　　慕容流年没有想到，他在杭州这个地方会遇上熟人。而且，他遇上的第一个熟人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在杭州居住的黎桑和唐米嫣，而是应该是身在北京的小灵珊。最初他就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自己一个人活下去便好。能够看着别人，不过却不要成为别人的风景。最后选定了杭州，是本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人想到他会在这里。不过，人生恰如一台戏，聚散有时。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慕容流年想起在西藏见到经轮的时候，经轮便是这么说的。慕容流年发现自己越来越容易想起那个女人，或许，是越来越惦记那些佛语了。难道人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