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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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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多里克以渊博的学识,从一部经典引证到另一部经典,把言词捧到至高无上的境地,证明它是在凡尘和神界之上的。

他再次雷鸣般地大声问道:“难道谁能超越言词么?”

诗人傲慢地环顾四周,看到无人回答,便慢慢坐下来了。

学者们高呼:“好极了!好极了!”妙极了!妙极了!”

国王惊讶不已。谢科尔在这样博学多才、能说善辩的诗人面前,也深感自己渺小得不值一提。第一天的赛诗会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谢科尔一上台就唱了一首情歌,它仿佛是布林达森林里,首次吹奏起来的竹笛——当时,牧牛少女们,不知道是谁演奏的,也不知道这美妙的笛声是从哪儿传来的,一会儿觉得是随南风飘送来的,一会儿又觉得是从北面戈瓦尔达纳①山顶上传出来的。歌声使人感到有谁站在日出的山巅,为相会而呼唤;歌声使人感到,有谁坐在日落的远方,为离别而忧伤;歌声使人感到,贾木纳河每一朵浪花,都带来竹笛的鸣唱;苍穹上每一颗星辰,都是竹笛上发声的孔眼。最后,仿佛觉得丛林、道路、码头、花枝、果木、水域、陆地、上下、里外,到处都有竹笛的鸣奏。谁也不明白这竹笛在诉说什么!谁也不知道到底要以什么心情来回答这笛声。只是使人两眼充满晶莹的泪花,使所有心灵去追求琼楼玉宇的仙境世界——

①布林达森林是印度神话传说中拉达和克里希纳会面相爱的地方,戈瓦尔达纳是该森林附近一著名山峰。

谢科尔仿佛忘记了听众,忘记了国王,忘记了自己和敌手,忘记了荣辱和胜败——他仿佛忘记了一切,只是独自一人伫立在自己心灵的丛林里,唱着那竹笛之歌。他心中只有那光辉的理想形象,他的耳边只有那妙足脚饰的声响!诗人唱完像失去知觉似地坐下来,一种无法描写的柔情,一种沉痛的离别伤感,弥漫着整个会场,谁也没有顾得去高声喝彩。

蓬多里克等听众这种强烈的情绪略微平静一些,然后,他在国王宝座前站了起来,问道:“谁是拉达?谁是克里希纳?”

问过之后,环顾一下听众,并对自己的追随者微微一笑,再次问道:“拉达是什么人?克里希纳是什么人?”

他以博览群书的学识,自己回答刚才所提出的问题,说:“‘拉达’这是一组神秘的音节,‘克里希纳’是一种思考洞察,‘布林达森林’是眉宇之间的一个斑点。”

蓬多里克动员了每根神经,每根血管,绞尽脑汁,回答问题。他详细地解释了“拉”和“达”的含义,对“克”直至“纳”的每一个字作了各种各样的解释。一会儿,解释说“拉达”就是火,“克里希纳”是献给火的祭品;一会儿,解释说“克里希纳”是《吠陀》经,“拉达”是哲理书;后来,又解释说“克里希纳”是一种学习,“拉达”是一种教导;“拉达”是争执,“克里希纳”是结论;“拉达”是辩论,“克里希纳”则是胜利……

蓬多里克讲完后,带着讥讽的微笑,朝国王和学者们,最后朝谢科尔看了一眼,就坐下了。

国王被蓬多里克罕见的才能所震惊,学者们也惊奇得茫然若失。在“拉达”“克里希纳”的各种新颖解释之中,竹笛的歌声,贾木纳河的波浪以及爱情的迷恋,通通都冰消瓦解得无影无踪了,仿佛是有人从地球上抹去了春意盎然的嫩绿颜色,而将它里里外外涂上了神圣的牛粪。谢科尔开始感到自己近日来创作的诗歌枉然无用,他失去了再唱诵它们的信心。第二天的赛诗会就这样结束了。



第三天,蓬多里克更加情绪激昂,精神抖擞。他旁征博引,以各种构词和写诗方法,以成语、俗语、俚语、格言、比喻、谜语等等手段,施展了语言艺术大师的拿手绝招和看家本领。与会者听了后,惊讶得目瞪口呆。

他们现在大开眼界,认为谢科尔所写的诗歌太单纯了,它只表现了最一般的悲欢离合,没有高深的艺术修养。认为,只要想写,谁都能够写出来,只不过因为不习惯,不愿意,无兴趣,才没有写出来而已。谢科尔的诗歌,没有特别的新意和难以理解的地方,不能给人以教育和启迪。然而,今天所听到的则是另一回事。听过之后,使人浮想联翩,教育深刻。他们从蓬多里克的渊博学识和高超技艺中看到,自己的诗人太幼稚了,太一般化了。

正像池中荷花能察觉鱼儿甩尾轻轻击水潜游一样,谢科尔也完全明白周围听众心中的想法。

今天是赛诗会的最后一天。今天也即将决定谁胜谁负。国王对自己的诗人深情地看了一眼,意思说——今天可是关键时刻,你应该给予回击,你应尽最大的努力去搏斗。

谢科尔精疲力竭地站了起来。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冰肌玉骨的沙罗斯瓦蒂女神!如果你离开那莲花宝座来到这生死搏斗的战场,请告诉我,拜倒在你脚下,渴求长生不老甘露的虔诚信仰者,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谢科尔微微翘首,悲伤地说着,仿佛冰肌玉骨的沙罗斯瓦蒂女神就在楼上,就在闺阁窗前,凝视着他似的。

当时,蓬多里克就哈哈大笑起来。他还以谢科尔名字最后两个字写了一首韵律诗,并说:“蠢驴怎么能与莲花①相比呢?驴子学唱歌虽然很努力,但什么收获也不会有的。沙罗斯瓦蒂女神的安身之所本在莲花丛中。在伟大国王的管辖之内,女神有什么过错,硬要她屈尊去骑驴子呢?”——

①“蓬多里克”意为“白蓬花”,而“谢科尔”中的“科尔”则意为驴子。

学者们听到这种语义双关的俏皮话,放声大笑——尽管并非所有的人都明白其双关的含义。

国王急切地等待自己的诗人谢科尔作出有力的反击,再三用急不可耐的目光,向他示意。可是,谢科尔却视而不见,置若罔闻,仍然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

国王对谢科尔暗暗生气。他从宝座上下来,摘下自己的珍珠项链,戴到蓬多里克的脖子上。整个大厅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忽然,从闺阁传来了叮当的首饰响声,谢科尔闻声而起,缓缓地离开了大厅。



无月的夜晚,墨一样地漆黑。南风像慷慨的朋友,把花卉的馨香,吹送到每家敞开的窗户里。

谢科尔从木架上把自己的书取下来,堆在面前。从中挑出自己的作品,单独放在一处。这是多年的创作。其中有不少诗篇连自己也几乎忘记了。他把这些书随手翻开浏览起来。

今天,他觉得所有这些作品都低劣得不值一读。

诗人深深叹了口气,说:“这是整整一生的心血啊!就这么些诗词,就这么些诗律,就这么些诗韵!”

今天,诗人在这些作品中,看不到任何美感,见不到任何人生永久的乐趣,感觉不到任何宇宙歌声的回响,也发现不了内心任何深刻的自我表现。今天,他像病人厌弃食品一样,把手头所有的书籍都推开扔掉。与国王的友谊,人世间的声誉,心灵里的幻影,理想中的奇景——这一切,在这漆黑的夜晚,都通通化为乌有,像泡影一样幻灭了。

谢科尔把自己的诗歌,一页一页地撕下来,扔到前面熊熊燃烧的火堆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笑话,不免苦中作乐地自言自语地说道:“伟大的国王举行隆重的马祭,今天,我却举行诗祭。”当然,他也想到,这一比喻也并不恰当。“举行马祭的马,是得胜回朝的马。但我诗祭的诗,却是已经败北的诗。要是在许多天之前,举行这样的诗祭,那该多好呀!”

一本接一本,谢科尔把所有作品都投到火里去了。火在熊熊地燃烧着,诗人很快就两手空空。他把手向上一举,说道:“献给你,献给你!献给你!啊!艳丽的火苗!献给你!许久以来,我就为你献供。今天,我把一切都献给你。啊,火神!好久以前,你就以绝代佳人的形象在我心中燃烧。即使我是黄金铸成的,也要被你熔化。何况,我是一株卑微的小草,今天,当然要化为灰烬的。”

夜深了,谢科尔把房间的窗子全都打开。黄昏时,他就把自己喜爱的花朵,从花园里采集来了。有茉莉花,野苹果花和栀子花——全都洁白素雅。诗人把花撒在干净的床上,房里四周点着灯。

后来,谢科尔把毒药调在蜂蜜里,面色平静地喝了下去。慢慢走到床前,躺了下去。身体已不听使唤,眼睛也闭上了。

传来了首饰的响声。一股头发的芳香,随着南风飘了进来。

诗人紧闭着眼睛说:“女神啊!你对崇拜你的人,终于大发慈悲了!这么多天之后,今天,你终于来了!”

他听到了一句亲切甜蜜的回答:“诗人,我来了。”

谢科尔惊奇不已,睁开了眼睛。只见床前站着一位阿娜多姿的美人。

临近死亡,充满泪水的眼睛,是很难看得真切的。但他觉得蕴藏在心中的形象,终于在自己弥留之际出现了,站在面前,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他。

美人说:“我就是奥波拉吉塔公主。”

诗人挣扎着坐了起来。

“国王对你判决得不公正。”公主说,“诗人,你胜利了。

我今天来给你献上胜利花环。”

说完之后,奥波拉吉塔公主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了亲手编织的花环,戴到诗人脖子上。诗人倒在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1892年10月)

黄志坤译

喀布尔人

我五岁的小女儿米妮,整天咭咭呱呱不停嘴。她出生后只花一年时间,就学会了讲话。这以后,只要没有睡着,她简直就没有一分钟安静过。她母亲怎么骂她,也不能使她少说几句。可我却不这样。假如米妮沉默不语,我就觉得很不自在,时间一长我就难以忍受。因此,米妮与我聊天,总是津津有味,神采飞扬。

一天上午,我正忙着写一部小说的第十七章。米妮来了,说:“爸爸,看门人罗摩多亚尔把‘乌鸦’叫‘老鸦’。他什么都不懂,是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向她解释——世界上的语言千差万别各不相同的时候,她已扯到另一个话题上去了:“爸爸,你说说,博拉讲天上有只大象,它鼻子一喷水,天就下雨了!你看,她怎么能这样胡说八道呢?她就会唠叨,白天黑夜地唠叨!”

她不等我思索片刻发表意见,又突然问道:“爸爸,妈妈是你的什么人?”

我默想——她是我亲爱的……但对米妮却搪塞道:“米妮,去跟博拉玩吧!我正忙着呢!”

米妮没有走,就在桌边我的脚旁坐下来了。手不停地敲着膝盖,小嘴像说绕口令似地念念有词,自个儿玩了起来。在我小说的第十七章里,主人公罗塔普·辛格,在漆黑的夜晚,正抱着女主人公卡乔玛拉,从监狱很高的窗户纵身跳到下面的河水里!

我的房间面向街道。忽然,米妮不玩了,跑到窗前叫了起来:“喀布尔人,啊,喀布尔人!”

街上一个高个儿喀布尔人,拖着疲惫的脚步经过这里。他穿着污秽宽大的衣服,头缠高高的头巾,肩上扛着一个大口袋,手里拿着几盒葡萄干。我的宝贝女儿看到他后,很难说有什么想法,但她开始大声地叫唤他。我想,这扛大口袋的又是一个灾难,我小说的第十七章再也写不完了!

听到米妮的叫唤,喀布尔人微笑地转过身,朝我们家走来。米妮看到这情景,急忙跑到里屋,躲藏得无影无踪。她可能有一个稀里糊涂的想法——那大口袋里藏着几个和她一样活蹦乱跳的小孩。

喀布尔人走到我跟前,面带笑容地和我打招呼。我心想,尽管小说主人公普罗塔普·辛格和卡乔玛拉的情况,是那样的紧急,但是,既然把小贩叫到家里来了,不买点什么总是说不过去的!

买了点东西,就开始聊了起来。我们从阿卜杜勒·拉赫曼①、俄罗斯人、英国人一直扯到保卫边界的政策。他动身要走的时候,问道:“先生,你那小姑娘哪里去了?”——

①阿卜杜勒·拉赫曼是19世纪末叶阿富汗的国王。

我设法打消米妮毫无根据的恐惧,把她从里屋领了出来。米妮靠着我,以疑惑的眼光,看着喀布尔人和他的大口袋。小贩从袋子里掏出一些葡萄杏子等干果,递给米妮。但她什么也没要。反而倍加疑心,更加紧紧地挨着我。他们首次会面就是这样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上午,我刚要出门,忽然看到我女儿坐在门口的长凳上,正和坐在她脚边的喀布尔人滔滔不绝地说话。那小贩满脸堆笑地听着,间或也用蹩脚的孟加拉语发表点自己的想法。除了爸爸之外,在米妮五年的生活经历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耐心的听众。我还看到,她那小纱丽的衣角上堆满了杏子和葡萄干。我对喀布尔人说:“你给她这许多东西干什么?请不要再给了。”

说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半卢比的硬币,交给了小贩。

他心不在焉地接过钱来,丢进了口袋。

回家后,我发现,那枚硬币引起了比它价值多一倍的麻烦!

米妮的妈妈拿着银白锃亮、圆溜溜的硬币,以责备的口气,不断追问米妮:“这硬币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喀布尔人给我的!”米妮回答说。

“你怎么能要喀布尔人的钱呢?”

“我没有要,是他自己主动给我的。”米妮差一点要哭出来了。

正好我回来了,才把米妮从面临的灾难中解救出来。

后来才知道,米妮和喀布尔人已不是第二次见面了。小贩每次来,总是用杏子等干果来贿赂米妮那小小的贪婪的心。

他取得了米妮的信任。

我看到,这两个朋友常常做一些有趣的游戏。或者讲些开心的笑话。比如有一次,我女儿一见到罗赫莫特,就笑嘻嘻地问道:“喀布尔人,啊!喀布尔人!你大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呀?”

罗赫莫特鼻音很重地笑着回答说:“里面装了一只大象。”

即使小贩口袋里有一只象,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好笑的。可是,别小看这类并不算聪明的俏皮话,却使他们俩感到非常开心和惬意。秋天的早晨,当听到这两个孩子——一个成年的和另一个未成年的——天真无邪的笑声时,我也感到由衷的喜悦。

他们之间还有一类话题。罗赫莫特问米妮:“小人儿,你什么时候到你公公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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