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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血嫁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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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台下再次喧哗起来,正如清晨时分的菜市场。
    轻柔的音乐声仿佛穿越了千年的历史,飘入了人们的耳中。只听旁白朗声诵出一首《一剪梅》一声孤雁一声寒,虹霞西坠,古道向晚。离歌声断斜阳里,遥传尺素,情义绵绵。烛影摇红对朱颜。柔情十里,幽梦一帘。落花流水长相随,神仙眷侣,天上人间。”
    所有的演员都已整齐地站在台上,大幕也在缓缓落下。还好,观众们也并未因刚才的不满儿吝惜自己的掌声。
    黄泉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径直一人快步从后台走了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头有些胀,就像是个正在充气的气球,随时都可能爆炸。刚才的景象究竟说明了什么?难道与那些悬疑小说中说的一样,这是对未来的预见吗?但自己从小到大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
    黄泉正自思量间,剧场的气氛又莫名紧张了起来,黄泉下意识得望向舞台,帘幕虽已低垂,但身着红嫁衣,披着红盖头的水莲突然走了出来。她的脚步很轻,就如同踩在云上。她缓缓从舞台正中的台阶走下来,又缓缓走向那些目瞪口呆的观众。
    按照学校的统一安排,班与班之间的观众必须留出空隙以便演员们方便出入,而此时,水莲正幽灵似的在6班与7班间夹的长长的通道上缓步前行。众人的目光都吸附在了她的身上并随着她缓缓移动。
    这时,水莲缓缓抬起右手,缓缓地揭去了血色的红盖头,又缓缓放手,将它丢在了地上。
    黄泉看到了她的背景。
    ---乌黑的长发宛如黑瀑般垂了下来随着她缓慢的步伐一荡一荡的。
    黄泉觉得自己的喉管在收缩,他快要窒息了。
    红色的嫁衣,乌黑的头发---诡异的梦境竟终于成了现实。
    黄泉忽然发现水莲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仿佛正在做着某些痛苦的挣扎,又仿佛是在无声地啜泣。
    突然,她如同脚下生根,标枪似的木立在原地。
    黄泉的心不禁狂跳了起来,几乎要撞破他的身体---他意识到水莲要转身了---至少这一回他不会像在梦中那般被无端惊醒。虽然黄泉知道答案,但他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像小孩子正注视着即将属于自己的糖果一样。
    水莲的动作显得很呆板,她双手自然下垂,并随着身子的转动左右摇摆。
    此时的水莲竟不像是一个人。
    ---而是一具暂时还未僵硬的尸体。
    黄泉看到了她的脸,他用手将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直至自己觉得疼的难受。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竟不是水莲,而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是,黄泉认得她的目光,她那纯洁却略显忧郁的目光---在自家楼道里,他见到过这道目光;在学校里,他同样见到过这道目光!
    就在这时,女孩的双眼微合,身体就像棉花似的摊倒在了地上。
    几乎就在同时,6班的一个女生突然颤抖着指向剧场的出口,歇斯底里地惊叫着:
    “我的天哪!……那里……有鬼!”
    女生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剧场---鸦雀无声。
    黄泉立刻顺着女生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出口的两侧是深色的帘幕,正是这些帘幕使将剧场包裹得严严实实,只有些许暗淡的天空才能通去狭小的出**进剧场。
    这一次黄泉可以确定,这一定不起幻觉---他看到了一个灰色的剪影瞬间在门口隐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的注意力才回到了这个倒在地上的小孩。
    她究竟是谁?传说被诅咒的红嫁衣为何会披在她的身上?水莲到底去了哪里?
    故事才刚刚开始………
之鬼眼睛
第一章
    刚刚从街心公园-走出的黄栋梁感觉自己的身子轻得就像一片随时都可能被微风吹散的云,这是十几年来他第二次有了这样的感觉---第一次是在1989年,他的大儿子被人残忍地放了血,他的名字叫做黄天泽---如今他的二儿子也莫名其妙地死了。
    黄栋梁打心里不喜欢黄天成---在他看来,黄天成缺少了一个作为一个男人的骨气---这种不满集中表现在儿子收养别人孽种这件事上。他恨自己的二儿子,恨那个叫黄泉的孽种,当然他也更加恨那个将黄天成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她才是黄栋梁乃至整个家族蒙羞的根源。而现在黄天成也死了。他竟也没有参加儿子的追悼会---现在想来,他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尽管以前他对黄天成很冷淡,但黄天成依旧很孝顺,他每月都要给父亲寄钱,即使父亲不再承认他这个儿子。过去黄栋梁认为这是黄天成的义务---儿子即使倾尽一生也是无法报答老子的养育之恩的,尽管他不再承认黄天成是他的儿子---他这样认为,并且一次次羞辱自己的儿子,甚至当着外人的面对自己的儿指指点点……
    走出街心公园,夜幕依然低垂。街道两旁的路灯也悄然挣开了黄昏的充满暧昧的眼睛,街心公园的对面正是致命的地方---西街---他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这里。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难道这里竟然是专门吞噬人生命的黄泉路吗?
    今天这里似乎特别热闹
    “黄泉路”一个令他感到不安的地方---尽管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无神论者,但明白不该在这个地方久留的。于是他快速朝家的方向又去---虽然他是个有着62岁高龄的老人,但他的步伐还像年轻人一样矫健。
    为他打开房门的是陪伴他整整四十年的结发妻子林倩彤。林倩彤比他小两岁,但相比之下,林倩彤显得的更苍老一些。
    “怎么是你来的房门”黄栋梁脸上生出难以掩饰的怒色,他环视了屋子一周说“沈冰儿呢?”
    “她还没回来”林倩彤轻咳了几声随后吃力的将自己的身子拖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还没回来?”黄栋梁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莫名其妙地生出这股气来,“她凭什么?她在自己工作的时间将一个体弱多病的老人独自留在家里,这太不像话了!打电话到家政服务公司投诉她!”
    “死老头子”林倩彤立刻打断丈夫的话,说道“你光顾着说人家,你不也一样”黄栋梁无言以对,他叹了口气,也将自己的身子抛在了沙发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似乎要从天花板上找出什么。是啊,最近他也像个上班族似的成天泡在街心公园的老人堆里,听几段《红灯记》或《沙家浜》或者看着别人在楚河汉界间杀的面红耳赤。
    “我也知道你不好受呀”林倩彤叹了口气,眼里似乎只有了晶莹的泪花。她接着说,“要不是天成的死,你又怎么会成天往外面跑呀。
    “别跟我提这畜牲”黄栋梁的语气突然又变的强硬起来,“我没有这样没出息的儿子”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硬撑什么劲啊!”林倩彤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流出了眼眶,你难受就说出来呀!为什么要这样惩罚自己?为什么呀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不让我见儿子最后一面呀!”林倩彤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最后终于掩面泣不成声了。
    黄栋梁知道妻子要比自己痛苦十倍甚至百倍---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体弱的女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是致命的,更何况是两个儿子先后去逝呢?
    黄栋梁将痛哭的妻子揽入怀中,轻柔地拍打着她那因抽泣而颤抖的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没有让你参加儿子的追悼会是我的不是,可我……““叮呤呤呤……”
    清脆的电话铃声暂时驱散了屋子里沉闷悲怆的氛围。
    “不哭了,不哭了,我先去接个电话。”黄栋梁爱怜地扶起妻子安慰道。随即,他想起身来,缓步向电话走去。
    也不知电话里的声音说了些什么,但见黄栋梁的手就像被加上了高压电似的不停地颤抖,就连电话都险些被甩了出去。
    晚上19:20。
    推开医务室的门,黄泉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他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走进去。
    “黄泉,进来吧。”屋里传来了班主任邢双双轻柔的声音。
    医务室里同样弥漫着与医院相同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使黄泉觉得有些眩晕,但就在这一刻,他看到了---她!
    她的身上已没有那件血色的红嫁衣了。此时穿在她身上的是一套很普通的女生装,但不知为什么,黄泉对她的恐惧始终不减当初。
    “是他吗?”其中一位老师指着黄泉问道---显然这句话是在问那个女孩。
    女孩没有片刻犹豫地点了点头。
    “黄泉,你认识她吗?”邢双双老师问黄泉。
    “她?”黄泉像是吃了摇头丸似的拼命摇头,他怎么会认识这个女孩呢?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孩。若一定要说认识的话,黄泉也只能说他仅仅认识她的眼睛。
    老师们露出了无奈与无助的表情,于是其中一个老师决定换一个角度,问道:
    “那好,你知道黄泉是你的什么人吗?”
    黄泉也在等待女孩的答复,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与这个女孩---这个令他恐惧的美女---究竟扯上了什么关系。这几天他经历的事太多了,他巴不得女孩给出一个令他震惊的回答---此时对于他来说已然是“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了。
    谁知女孩竟然摇了摇头---或许这才是最令他震惊的回答。
    不知道,女孩什么都不知道,就仿佛在她的脑海里只刻着黄泉的名字和黄泉的脸,其余的则是一片空白---并非是中国山水画中的刻意留白,而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没有人可以懂得她的感受,因为别人不是她。
    十五分钟后。
    黄泉和女孩已然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黄泉觉得自己无论认不认识这个女孩都不重要,因为这个女孩终归是认识他的。既然这个认识他,那么这个女孩肯定有着某种潜在的关系,尽管他现在还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但他还是决定把她带回家。
    走在路上,黄泉一言不发,他似乎在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这么冲动---毕竟让这个女孩留在自己的家里就等于在自己的身旁安置了一枚不知道时限的定时炸弹。
    女孩也不说话,她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她跟在黄泉身后,始终与黄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顺从得就如同旧时大户人家的婢女---不,这个说法不贴切---凭她这种内在的气质,足可以称得上是“大家闺秀”。
    北方的冬天,风冷得如同刀子,女孩的脸和双手都已冻得发青,但她依旧不说一句话。幸好,家---也许那已经算不上是家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座没有生气的空房子---就在不远处了。
    忽然,黄泉标枪似的立在了原地,他转过身来,冷冷地说:
    “告诉我,你是谁?”
    黄泉的眼睛在说话---用命令的口吻在说话。
    那么,那个女孩是谁呢?又与黄泉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请期待,下一章
第二章
    女孩的眼睛在说话---用一种忧郁而哀伤的眼神在说话。
    “告诉我,你是谁?”生怕女孩没有听清他的话,黄泉又将自己的划重复了一遍。
    “叶……青菊。”女孩的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子的鸣叫。
    黄泉觉得大概是自己压人的气势吓到她了,眼睛里闪出几分愧疚之色。可突然间,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中充满了惊惧与怀疑,“你说你叫什么?”
    “叶……青菊。”女孩依旧口吃,看来,她还有些紧张。
    “那……那么,”黄泉好像也被叶青菊传染了一样,“那么叶青梅是你什么人?”
    “姐姐。”这次女孩的回答十分干脆。
    黄泉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以此确定他此时并没有在做梦---李素伟最近开始了他《续聊斋》系列小说的创作。他的第一篇故事的名字叫做《梦魇》,这个故事是以他道听途说得来的关于三中的陆凭轩自杀的消息为背景的。在这个故事里,他巧妙地将二中萧泰臻的失踪与陆凭轩的死结合在了一起,并说萧泰臻来到了陆凭轩的坟前,在梦中通过陆凭轩的眼睛了解了事情的前前后后,而与陆凭轩联系最紧密的就要属叶青梅了---在李素伟的小说中,叶青梅是个化为人形的狐狸精的形象---实际上确实也有这样的说法。
    如果眼前的女孩真的是叶青梅的妹妹,那么……
    黄泉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的他后悔到了极点---也不知道当时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他在想,是否可以用这样的一个问题来回答刚才的问题---如果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男生的话---抑或还是一名女生,但不像她那样美得一蹋糊涂的话---他还会把那个人带回来吗?
    黄泉觉得自己很龌龊,可这确实是他心里所想,他无法回避。
    可黄泉意识到现在现在他面前的很可能就是个妲己之类的人物,抑或是人们常常提起的洛丽塔。
    当然,她还可能是《聊斋》里的莲香或李氏,而他是不是桑晓呢?
    黄泉又一次掐了自己一把,这次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
    黄泉叹了口气,道:“跟我走吧。”
    女孩依旧顺从地跟着,没有说一句话。
    走进昏暗的楼道,黄泉产生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此时他那被黑暗笼罩的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身后,叶青菊像个幽灵似的跟着他。
    正当黄泉要将钥匙插入锁孔,却发现叶青菊正木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墙壁。
    “你怎么了?”黄泉走到叶青菊身旁,他本想用手晃晃她的肩膀,但刚伸出的手又立刻僵在了半空---他不敢碰她。
    “小……小女孩。”黑暗中,叶青菊的声音显得格外诡异。
    “什么小女孩?”黄泉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隐隐地猜出了什么。
    “还有血。”黑暗中,叶青菊的身子在颤抖,“好多……好多的……血!”
    “不!别说了!”黄泉几乎是强行将叶青菊拖走的,他慌忙地打开了房门,将叶青菊推了进去,与此同时,他又不自觉地望了望那面墙壁,没有小女孩,也没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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