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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争大唐-第4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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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十九年七月中旬,安市城下,唐军历时近两月,终于城东南角筑成土山一座,并架设五道木桥以登城,但高句丽守军也不断增加城墙的高度以拒之,唐军只得跟着加高土山之高度,至贞观十九年八月初,当唐军所筑土山已可俯视城内时,土山因突如其来的大雨而崩垮,压崩了城墙,高句丽守军两百多人趁势从城墙缺口出战,夺占了土山,唐军连攻三日竟未能夺回,帝为之大怒,再次遣兵连番攻击,鏖战近月,竟无法下之,时值严冬将至,军中粮草已告危,诸将皆萌退意,然,降将高延寿、高惠真兄弟献计曰:其余当道小城,必望风奔溃,然后收其资粮,鼓行而前,平壤必不守矣。众将计议后,均以为此举可行,帝亦心动,怎奈长孙无忌却出面劝谏曰:自当先破安市,然后长趋而进,此万全之策也。帝闻之遂动摇,又因军粮近告馨,遂决议退兵,于贞观十九年九月十八日率主力军向关内撤退,留程名振为辽东道总管,率军一万,坚守辽东城,以备来年再战,至此,帝第二次亲征高句丽又以不胜而归国。
    贞观十九年十月初三,回到关内的李世民仅在幽州休整了三日,便即率大军回师长安,于路途中感了风寒,遂决议不进关中,而在洛阳过冬,于路途间发出诏书,传令留守京师之监国太子、诸王、诸大臣皆到洛阳聚合;贞观十九年十月中旬,圣旨到京,除太子李贞因稳定国事之所需,尚未动身之外,诸重臣纷纷带齐家人,赶往洛阳,以迎圣驾;贞观十九年十月三十日,帝驾抵洛阳,遂再宣召太子李贞前来洛阳议事,李贞得旨之后,着即出发,轻车简从向洛阳赶去,一路狂赶之下,于贞观十九年十一月初七抵达谷州(今新安县南),遇上今冬的第一场大雪,不得不在谷州城中滞留了下来,素来不喜迎来送往的李贞并没有入住驿站,而是将车马等物交待给驿站保管,自率燕十八等人乔装进了谷州城中,入宿。
    大雪一下就是三日不停,北风呼啸中,鹅毛般的大雪生生将天地全都染成了一片彻底的白,李贞倒是无所谓,自打当了太子之后,居移气、养移体之下,心性早已比前些年沉稳了许多,既然大雪封路,李贞也就难得地偷上一回闲,啥都不想地猫在客栈中喝上几壶小酒,睡上几回好觉,算是疏散一下连日奔波急赶的疲劳,可燕十八、高恒几个年轻人却是坐不住了,明知道大雪依旧下个不停,每日里总要跑客栈门口去逛荡几回,指望着漫天的大雪赶紧停了,也好能在谷州城中逍遥上一回,那等猴急的样子令李贞看了就觉得好笑,不过也懒得去管这帮子好动的家伙,由着他们去折腾也就是了。
    贞观十九年十一月十一日,连下了三日的大雪总算是消停了,呼啸了数日的北风也没了力气,打夜里起便无力地停歇了,李贞一夜好觉,睡到天快亮时才起,也没出房,便在房中随意地练了几趟拳脚,出了回汗,这才行出了房去,刚想唤随行的小宦官奉上梳洗的热水,却冷不丁地瞅见燕十八、高恒这两活宝正直挺挺地立在房门口,拐角处铁如龙、铁如虎等人还躲在那儿探头探脑地,登时便令李贞不悦地轻皱了下眉头,扫了燕、高二人一眼,哼了一声道:
    一瞧来意已被李贞识破,燕、高二人并没有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各自挤眉弄眼地围住了李贞,嘻嘻哈哈地道:
    哈,保护?这两臭小子!李贞心里头一阵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么,被这两小子一说,倒真起了几分游一游谷州的兴致,这便没好气地横了燕、高二人一眼道:
    燕、高二人一听李贞这话便是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全都乐了起来,马屁一拍,全都呼啸着溜了。
    李贞笑骂了一句,也没见怪,毕竟这帮子亲卫陪着李贞住在深宫,负有保驾之重责,往日里实难离开东宫一步的,能有个休假的机会着实难得得很。
    谷州城并不算大,也就是三千余户人家的规模,可却是座古城了,设置于秦,原名新安,取新治安宁之意,隋置谷州,因县境内有谷山,遂名之为谷州,唐随隋旧例,并未曾复其原名新安,此地历来为古都洛阳畿地和西方门户,地扼函关古道,东连郑汴,西通长安,乃兵家必争之要地,谷州因此屡经战火,然其境内古迹却依旧不少,整座谷州城古香古色,极为典雅,尤其以城东南角的青牛观最为闻名,据闻此处乃是老子骑牛出函谷关时曾留驻之地,香火极为鼎盛,李贞等人既然起意要逛谷州城,自是不会错过青牛观这么个名闻遐迩之所在,踏雪在城中街道上游走了一番之后,寻人问明了道路,便一路闲逛着地往青牛观赶了去。
    谷州城小,街道也不算太宽敞,可因着雪后之故,大街上的人流着实不算太多,李贞等人一大伙地走在街上,倒也不觉得有拥挤的感觉,就这么笑着,也将就着便要到了青牛观,可就在一个转角处,李贞突然停了下来,面露惊疑之色地盯着远处街道转角处的一个行人的背影,好一阵子没有动弹。
    燕十八一见李贞面色不对,忙凑了过去,紧赶着问了一句。
    李贞眉头一皱,并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看错了人,迟疑了一下,用力地甩了甩头,见那人已转过了街角,这便抿了下唇,吩咐了一句,也顾不得去青牛观了,大步便向那人消逝之处赶了过去,心地跟着,不多时,已到了一座小院前,大老远见那人走进了院子,李贞稍一犹豫,挥手示意燕十八等人原地待命,自己却几个大步走到了小院子前,伸手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缓步便行了进去,燕十八等人一时间全都看傻了眼,谁也不清楚李贞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全都愣愣那儿发傻。
    小院子里的雪虽经清扫过,可依旧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李贞并没有动用轻身功夫,走在其上,便发出了一阵轻微的之声,房中的人显然是听到了脚步声,一个温和而又略带一丝甜意的声音便即响了起来:
    果然是她!李贞原本尚不确定,一听到此声音,却已是万分肯定了,心中不由地滚过一阵涟漪,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上一下。
    一听外头没有了响动,那温柔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似乎还带着丝嗔怪的口吻。
    该来的总是会来,命运这玩意儿还真是奇妙得很么!李贞心里头暗自感慨了一番,却并没有再犹豫,而是缓步走到了屋子前,一伸手,推开了掩着的门,一掀起厚实的门帘,入眼便见那人怀抱着一显然刚满月没多久的婴儿,正自惊愕地看着自己。
    李贞淡然地笑了笑,也不待惊愕万分的武媚娘出言,便即走进了房中,眼睛一扫,已发现了墙角上一把破旧的椅子,身形一闪,人已端坐在了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武媚娘,却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望着好整以暇的李贞,武媚娘那张柔美的脸上神色变幻个不停,到了末了,已是一片凄然,伸手抚了下鬓发,将怀中的婴儿摇了摇,温柔地放在了热坑头上,又拉过了张厚实的小被子,将婴儿盖了起来,这才定定地看着李贞道:
    李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究竟过得好不好,可一见武媚娘那等凄凉的神色,心中不免起了丝恻隐之心,这便淡然地笑了笑,漫应了一声。
    武媚娘看着李贞凄然一笑,伸手爱怜地摸了摸那熟睡中的婴儿的脸。
    武媚娘这么一说,李贞的注意力立马转到了那婴儿的脸上,只一看,眉头立马锁紧了起来,叹了口气道:
    武媚娘早就知道李贞是个心细如发之人,知晓自己断然瞒不过李贞,也就没有狡辩,苦笑了一下道:
    逃出京师?嘿,在那等严密的防备之下,无人帮助,就凭你武媚娘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逃得出生天,骗鬼去罢!李贞并不怎么在意武媚娘的死活,却很在意究竟是谁在暗中帮着武媚娘逃走的,此时见武媚娘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通,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道:
    武媚娘显然被李贞的追问吓了一跳,愣愣地看了李贞好一阵子,却始终不肯开口,一味地咬紧了牙关。
    李贞冷笑了一声,缓缓地起了身,作势便要往外行去。
    一见李贞要走,武媚娘显然急了,霍然而起,张开手,拦住了李贞的去路,咬着牙道:
    嗯哼,这话有意思,高人?还曾经插手过朝廷之事?李贞心思灵动得很,一听武媚娘话中有话,眉头一扬,隐隐已猜到了真相,心头一阵大振,并没有再往外走,而是退后了几步,依旧坐回了原位,苦笑着道:
    武媚娘见李贞猜出了真相,也没有觉得奇怪,苦笑了一下道:
    他娘的死老牛鼻子,搞的甚名,这不是给老子出难题么!李贞一听一切都是出自袁天罡那个老牛鼻子的安排,登时心头大恨武媚娘乃是李治遇害一案中的关键人物,按理来说,拿住了武媚娘,势必要将其移送有司,以详查出李治遇刺一案的真相,可偏生当初负责破案的恰恰就是李贞自己,现如今案子早都已经结了,扛罪的萧美人也因此被赐死了,到了头来,要是李贞再将武媚娘往朝廷上一交,这案子要起变化不说,老爷子的脸面只怕也得因李治的乱/伦而丢得个精光,很显然,移送有司是万万不成的,私下处死武媚娘?这倒是能行,问题是袁天罡那老小子既然把武媚娘安排在此,应该是算计到他李贞一准能遇到武媚娘,很显然,老牛鼻子绝不是要李贞出手除灭武媚娘的,天晓得老牛鼻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再说了,就目下的情形来看,武媚娘早已无法掀起什么风浪了,杀不杀都差不了多少,杀之无益,倒不如不杀,更何况武媚娘还抚养着老九唯一的骨血,李贞也着实下不了这个黑手,可真要不杀嘛,该如何处置武媚娘却又是件头疼的事情了,关起来?倒不是不可以,必要性又似乎不大,一旦让那帮子兄弟知晓武媚娘在自己手中,天晓得还会闹出多少事端来。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还真叫李贞头疼万分的,索性懒得再去计算其中的得失,这便看扫了武媚娘,不动声色地问道:
    武媚娘咬了咬红唇,面色潮红地道:
    李贞不动声色地沉思了好一阵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不过却并没有马上说出口,而是看向了熟睡中的小婴儿,沉吟了一下道:
    武媚娘乃灵醒之人,一听李贞这话,便已知自己算是性命无忧了,暗自松了口气,可一见到李贞的注意力转到了婴儿身上,一颗心登时又提了起来,赶忙将身子一转,将孩子紧紧地抱在了胸口,紧张地看着李贞道:
    武媚娘的紧张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孩子乃是前太子李治的唯一骨肉,说起来可是前皇太孙了,对于李贞的太子之位实是种潜在的威胁,若是李贞起意要灭口,却也不是没有可能之事,只不过李贞显然没有这个心思,此时见武媚娘紧张如此,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武媚娘究竟在紧张些什么,不过也没放在心上,自信地笑了起来道:;
    李贞话尚未说完,武媚娘的脸色立马就变了,紧张地道:
    ;;李贞好一阵子无语,心头暗自感叹身在帝王家着实不是件多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也很是理解武媚娘的心情,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伸手从怀中取出几张(唐时因制钱不便商业流通而由朝廷整出的一种票据,相当于现时代的汇票,由商家将钱存入官府后可取得该票据,之后可凭此票据到任意一个官府兑换成现钱)摆在了身边的一张矮几子上,一转身出了门,只留下了一句话:话音一落,一闪身,人已消失不见了。
    武媚娘愣了好一阵子,这才醒悟过来李贞已经走了,忙不迭地冲到了房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子,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这才缓缓地回身走到李贞曾坐过的椅子前,伸手拿起了那几张,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将那几张飞钞全都送到了坑下燃着的炭火中,直到烧成了焦炭,武媚娘这才直起了身子,如获重释一般地走到了坑前,温柔地抱起了小婴儿,轻轻地摇着,哼起了小曲子,脸上满是慈爱的神色;;   
第四百八十一章点醒
    殿下。/。等在街角处的燕十八等人一见李贞神色不对,全都涌了过去,不安地围住了李贞,可都不敢出言询问,也就是燕十八胆子最大,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事,本宫认错人了。李贞并不想透露武媚娘的行踪,摇了摇头道:走罢,雪既停了,那就即刻进东都去好了。
    瞧李贞这话说的,这会儿雪虽停了,可路却还堵着呢,别说李贞所乘的金铬车无法通行,便是策马亦是艰难,一众亲卫一听之下,全都懵了,可李贞既已下了令,众亲卫自是不敢多说些什么,各自面面相觑那儿,直到李贞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众人这才忙不迭地赶了过去,各自叨咕着,跟在了李贞的后头;;
    函关古道尽管属交通要道,朝廷派有专人进行管理,进行些日常的维护及清扫,可这会儿连下了三天的大雪方才消停,天又冷得紧,路上行人绝少,那些个官吏们也就乐得清闲,并没有忙着去张罗收拾,于是乎,从谷州到洛阳的道路上便堆满了深达数尺的积雪,好在路旁有着高低不等的行道树指名了道路的位置,却也不虞迷失了方向,李贞一行十数人舍弃了华而不实的金铬车,就这么纵马狂奔在了皑皑的白雪中,马蹄起落间,大片大片的雪花四处飞溅,着实壮观之至。
    驾!李贞用力地甩了个响鞭,催促着本就奔得飞快的赤龙驹再次加速,转瞬间便将燕十八等亲卫拉下了一大截,惊得一众亲卫不得不快马加鞭地拼命向前赶,虽说都没敢起啥抱怨,可各自的心里头都在估摸着李贞这究竟是怎么了。
    怎么了?其实李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这些年来夺嫡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在心里头流淌而过,令李贞心乱如麻,一个问题始终在心中萦绕不已自己如此费尽心力地夺嫡,其意义何在?
    意义何在?是为了自己能独揽权柄,威震天下么?好像有点,可又不完全是,至少李贞自己并不认可这么个答案,又或是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能享尽荣华富贵么?多少有点,哪怕李贞自己不怎么情愿承认,然则这显然不是李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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