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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征服史-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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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的战列。东海人仅仅一次齐射,第一梯队的骑兵们就整整少了一半。
撒离喝心惊胆战,因为他看见垂下枪口退向阵后的仅仅是第一排的敌军,第二排队火枪手这时已上前一步,抬起的枪口正瞄准了他。但他胯下的战马仍毫不动摇的穿过倒下的骑兵继续向前。旧时因为战马害怕火药爆炸后的声响,女真铁骑已经吃过很多亏。不过现在,在金**中也装备了火药武器之后,经过刻意训练后的战马,已经可以毫不在意的冒着刺鼻的硝烟和雷霆般的巨响进行冲锋。
但撒离喝的冲锋便到此为止。随着东海军第二轮射击的开始,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连绵的惊雷就在耳边炸响。当他从一瞬间的恍惚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与坐骑一起摔在了雪地上。
战马的身躯压在他的左腿上,一阵阵的抽搐。撒离喝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他的爱马已然无救。颈项处被铅弹掏出的大洞,将气管和肌肉都暴露在外面,深处的脊椎也清晰可辨,尚在跳动的心脏正向外**着冒着热气的血液,一波接着一波,但已渐渐无力。滚烫的血水汇入雪地,很快就融化了冰雪渗了下去,只留下深深的凹陷。
撒离喝用力挪了挪身子,失去知觉的左腿不知是否已经断掉,但是他根本没有工夫去在意。东海军的第三列火枪兵已开始射击,他所率领的第一梯队最后的十几名骑兵就倒在了离东海阵列不到十步的地方。从三十步到十步,东海军阵前被火枪铅弹划下了一道死线。遍地响起的惨嘶哀鸣给枪声作着伴奏,腾起的硝烟却遮不住布满了雪地的鲜血残肢,有人的,也有马的,如同一幅修罗地狱般的图景。
后面的人呢!?
撒离喝挣扎的想坐起。用一支最为精锐的百人队为代价换来的短暂的间隙,决不能浪费!只是被死沉的马尸压着,他难动分毫。
难道没赶上?!
撒离喝绝望的望着昏沉下去的天空。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风一般从他头上飞过,紧接着一阵狂风卷起,狂飙中的战马踢起的冰雪几乎将撒离喝淹没,近百名骑兵就在他身边冲了上去。赶在东海军第一列火枪手再次射击之前,第二梯队的百名铁骑终于突破了伏尸遍地的死线,杀到了东海军的面前。
撒离喝一把脸上的冰渣抹去,使劲全力撑起身子,望着第二梯队的背影,咬牙切齿的一声咆哮:
“给我杀!”
……………………
“杀!”
第四指挥的火枪手们齐声大喝,将撒离喝的咆哮彻底掩盖。
第二梯队的女真骑手们没有浪费第一梯队的牺牲,如愿冲到了东海军阵之前。如果按照过往的经验,这一仗的胜局现在已然可以锁定。但东海兵的坚韧却远远超过女真人以往遇到过的任何对手。
正面迎击冲锋过来的骑兵大队,不仅没有崩毁,反而敢于面对面、脸贴脸厮杀的步兵,他们还是第一次得见。一直以来,认为东海人只靠着火器耀武扬威而不擅白刃战的幻想,终于在如林的刺刀面前碰了个粉碎。
面对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只能抬头仰视的女真铁骑。东海军的士兵们配合得极为娴熟。每一名女真骑手总会有三四名火枪兵与他对峙,每匹战马眼前也都会有一支刺刀在晃着。
一支支黑幽幽的三棱刺刀冲着杀至阵前的战马搠去。犀利的刃尖毫不费力的穿透了披在马匹身上用来防箭的毛毡,直没进去。一尺多长的刀身在战马体内用力拧转,拔出来时,血水便会带着内脏的碎片喷涌而出,而战马就哀鸣着软软倒地。
女真人也在反击。骑手们踩着马镫离开马鞍站起,对着在眼前晃动的头盔,将沉重的狼牙棒用力向下挥去。但被刺刀惊到的战马往往会使灌入全身力量的猛力一击砸到空处。
就算砸中了目标,东海兵们头上戴的那种甚至能当铁锅用的头盔,总是能让狼牙棒上的铁钉变成鱼钩,而头盔的主人却最多昏倒在地。惯常见的那种把头盔连着天灵盖一起血淋淋的钩起来的景色,今天一例也没有出现,反倒是被打下马的越来越多。
落马的女真骑兵,有许多并没有受伤。在马背上生活了半辈子,就算掉下马,也很轻松的就稳稳的站在了地上。他们并不甘心失败,下马之后他们的动作也更加灵活。纷纷拔出腰刀,奋力格开搠来的刺刀,嗷嗷叫着冲到还没来得及收枪的东海士兵面前,用力将刀挥下。
东海兵们丝毫不乱,双手握紧枪身,左手全力向前一挥,厚重的柞木枪托便狠狠的砸在了女真人的面门上,这样的招数是东海火枪手用来对付近身敌军的绝招。千锤百炼的动作将士兵全身的力量都爆发在敌人的脸上,脆弱的颧骨根本不能跟坚硬得用来做海船龙骨的柞木相抗衡。骨裂声中,牙齿合着鲜血纷纷从嘴里甩出,有些被砸到太阳穴附近的,甚至眼珠都被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撒离喝认为以千骑对三百步兵是以众凌寡,可实际上,在一定大小的区域里,能挤进的步兵永远都多于骑兵。虽然女真骑兵的后续梯队一支接一支的冲了上来,但被第一、第二梯队所阻挡,他们只能选择在后面干看着,或是改变目标,去攻击邻近的火枪阵列,但不论哪个选择,他们都要承受从两侧射来的枪弹——龙骑二营的第四指挥绝不是孤军作战,他们的侧翼友军已经在都指挥使邓广达的命令下,对阵前的女真骑兵展开包围。
牛卫终于放下心来,当女真骑兵赶在新一轮射击开始之前冲到阵前,他的心就提了起来。虽然面色不改,但背后已被冷汗湿透。不过女真人既然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冲破他的阵列,那他们失败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若是正常对骑兵作战时的六列横队,敌骑根本不会有半点机会靠近阵前。而对付步兵的三列阵形就显得射速太过缓慢,最终让女真人钻了空子。不过他们的幸运也到此为止。东海军的步兵都受过对付骑兵的训练。在日常的训练中,他们都学会如何使用一根木棒瞄着战马的双眼和头面戳去,让战马不敢靠近。【注1】
看着蜂拥在阵前的骑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邓广达感叹着对面女真将帅的愚蠢。他们根本就没有发挥出骑兵真正的力量。让骑兵去冲击严阵以待的步兵战列,这是在东海的军事教程中三令五申严令禁止的行为。当年辽南之役的收尾之战,近卫一营的一个火枪都纯以刺刀,便击败了与己方兵力相当的金国辽南都统完颜斡鲁的亲卫骑兵。那场战斗,已经成了东海军事教材中的经典战例,可是女真人却好像并没有把那次规模不大的战斗放在心上。
骑兵的战术应是利用战场机动力去骚扰敌阵,然后趁隙而进,最后对崩溃的敌军进行追击,而不是与步兵硬碰硬。这一点,与宋军斗了一百多年的契丹人早已学会,但女真人却很明显还没有吃够苦头。
邓广达正是当年那个近卫营火枪都的都头,几年来积功转迁为龙骑二营的都指挥使。由于他的存在,再加上身处北方,要直面女真铁骑。龙骑二营的训练中,与骑兵作战的科目就比其他营头多了许多,可以说是东海军中最善于应对骑兵的一个营。
邓都指本人也时常吹嘘,论起对付骑兵,他若是自认第二,东海军中没人能当第一。虽然几乎都是酒后浑话,不过如今的战局,却正好印证了他之所言。区区半刻钟都不到的时间,第一线的女真骑兵已经大半失去了战力。而挤在后方的骑兵,则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被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撂倒。
邓广达又向后看去,在龙骑二营阵列之后,四丈宽的官道的另一侧,以数百辆大车组成的野战营地已经有了雏形。官道上的行道树被绳索连起后,就跟大车一起,结成了最外围的营栅。营地一成,完颜挞懒的算盘就算落了空,阵前的女真骑兵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时候差不多了!”龙骑二营的都指挥使一指前方。
身后的三百骑兵闻声而动,蹄声隆隆,穿过步兵阵列前进包抄后留下的缺口,如同一支锋利的匕首,直插敌军的要害。
这是最后一击。
“末将幸不辱命!”
大纛之下,郭立马前,神采飞扬的邓广达抱拳缴令。在他背后,气势汹汹而来的女真铁骑,在龙骑二营步骑联合的攻击下,丢下了一半的人马,正惶惶的向来处溃逃。
但远处,数倍于己的敌军,漫山遍野的黑影,正映在郭立的双眼中:“战斗才刚刚开始!”
注1:这是十七世纪时,西班牙步兵训练课程。
第五十章 道阻(四)
第五十章 道阻(四)
前锋瞬间溃败,面对坚实如山的东海军阵,如滔滔洪水般涌来的女真大军也不得不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双方遥遥相对,在刹那间静谧下来的战场中,几万人的注视下,数百溃兵从前线狼狈逃离。
他们身后,三百名东海骑兵紧追不舍,挥舞着马刀,从后将敌骑一一斩落。不是没有勇敢的女真骑手回头反击,但东海骑兵连拼刀的机会也不给他们,只要看到有人掉转马头,便拔出挂在马鞍前的手铳,靠过去抬手就是一枪。
尽管燧发手铳并不比女真骑手用马弓反身射出的箭矢更精准,不过威力却远远过之。只要距离稍远,**斗力的马弓甚至射不穿披在战马身上防寒挡箭用的厚毛毡,而手铳射出的铅弹却能在十步开外隔着铁甲打断骨头。
武器上的优胜,弥补了东海骑兵与女真铁骑之间马术上的差距。如同春蚕食桑叶,只看见逃窜的女真骑队从后面一口口的被吃掉。仅仅追出两里地,仅存的六七百骑兵竟又少了三分之一。
若是追逐战继续下去,这队女真骑兵恐怕不会逃出百人。但此时女真主力中已奔出两队赶过来接应。退军的号声的从身后传来,三百东海骑兵收缰止步,转身后撤,放任目标远窜。
“我完颜家的儿郎啊……”
终于逃出生天,撒离喝从马。背上一头滚了下去,瘫坐在雪地上,捶胸顿足的放声大哭着。鼻涕泪水流到胡须上,转眼就冻结起来,白花花的一缕一缕。
方才败退时,撒离喝找了匹空马。及时逃了回来,没有像留在阵前的数百伤兵,给东海人割了脑袋。但当他逃到安全的地方,看看左右,跟他一起出战的千名精锐,就只剩半数不到的残兵。
一次冲锋就丢了半支千人队,。而且都是最为精锐的完颜部的子弟兵,几乎所有人都能跟撒离喝,甚至是皇帝吴起买攀上瓜蔓亲。这么大的伤亡,对于作为金国核心的完颜部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就算是长生岛上的那一战,受损最重的其实也不过是完颜娄室的七水部,而不是正牌子的完颜部众。今日的惨重损失,实乃起兵以来从未有过。
跟随撒离喝逃回的女真铁骑也是一个个垂头丧。气。整支队伍的精气神,立国十几年来百战百胜而养成的骄狂之心,都在刚才的那段短暂战斗中,给灭得干干净净。
当年长生岛上,完颜娄室全军覆没,还可说是主帅。昏聩,自蹈死地。天津城外,完颜斜也强攻不克,那是东海的火器犀利。但今次一败,如何还能找到借口!先是围魏救赵,逼郭立回军,而后又是趁东海军师老兵疲的时候半道劫杀。先用计,再设伏,郭立的行动一如预料,但结果却出人意表。
经此一战,再对上东海,谁还敢夸口野战必胜?!
“嚎个什么丧?!”完颜挞懒刚从后方赶过来就见着。撒离喝趴着地上哭爹喊娘,心底火气一下噌噌的冒起,骑着马冲到撒离喝面前,手上的马鞭没头没脑的抽下去,,“不过吃了点小亏,就在这里流眼泪鼻涕,老皇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哭得这么伤心?!”
头盔给鞭子敲。得梆梆直响,撒离喝被打得连头也不敢抬,但还是在抽抽噎噎的,擤着鼻涕,抹着眼泪。在另一个时空中,几年后的邠州之战,他被西军名将曲端打得大哭而逃,在军中被笑为啼哭郎君。今日在渤海之滨,他碰上了更为强悍的东海军,哭得却也是更凶了。
挞懒心中不耐,反手一鞭把撒离喝抽起,“还有完没完!?这仗才开始,要哭还早得很呢!”
撒离喝的脸上给抽出一道血痕,却浑不觉痛,眼定定的看着挞懒,如同看着一个疯子:“还要打?!”
“怎么不打?”挞懒冷眼撇着撒离喝,“白山里的大虫也有被鹿角挑到的时候,有那只大虫吃了一记鹿角后,就不敢再扑鹿了?”
“可东海人不是鹿,他们比野猪还生猛啊!”撒离喝回想起刚才的死里逃生就浑身打颤。他自幼在阿骨打身边长大,半生顺风顺水,从没吃过苦头,今天一败当真把他的胆都吓破了。他一把拽住挞懒的马缰,仰起脸乞求道:“挞懒,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我们这次好歹打破了天津,郭立也从平州撤回来了。还是见好就收吧,挞懒!”
完颜挞懒脸皮彻底黑了下来,抬手又是一鞭子刷下去,把撒离喝手抽开,接着飞身下马,狠命一脚将其骨碌碌的踹得老远,破口大骂:“两万骑兵围着六七千人,三倍的兵力,你叫我‘见好就收’?!回去见了都勃极烈和斜也,你叫我怎么说!?粘罕、斡离不他俩回来,你叫我怎么见他们!?你不要脸,我还要啊!!!”
“就算打下来,也不知会死多少我们完颜部的精锐。完颜部才多少人,挞懒,我们损失不起啊!”撒离喝不算聪明人,但找起借口来,脑筋却转得飞快。他翻身坐起来大声冲挞懒喊着,比起日后吴乞买和斜也的怒火,还是眼前东海人更可怕一点。
“我有说过要硬拼吗?!”挞懒抬首望着远处已然完备的东海军营地,咬着牙连声赞着:“好东海!好郭立!当真带得好兵!能让我带着两万精锐却无从下手,他也算是独一份了!”
按汉人兵书中的说法,‘五十里而争利,则蹶上将军’,完颜挞懒本以为逼着郭立匆忙而归,可以趁机落个便宜。但没想到疾行百里之后,东海军还能保持如此战力。不过打仗如狩猎,用兵之道本就不是硬拼一途。天底下没有正面斗过老虎的猎人,但女真人的帐幕中,却常是挂着一幅幅的虎皮。不好打就换个方法来,契丹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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