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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传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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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姐姐,究竟是怎么了?”
    君无痕的声音虽小,却像是一记雷骤然打在众人心上。
    从“哑巴少爷居然开口说话了”这个事实回过神来的仆妇变了脸色:“谁让你娘这该死的奴婢不知天高地厚呢?竟然打碎了大夫人最心爱的琉璃盏——那可是年头上要给老爷上酒的!不过一个过了气的丫头,居然还想要老爷多看一眼么?哼哼,老爷是什么样的人,是该死的奴婢可以攀的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看到安氏摇晃不稳的身影,第一次,君无痕动了怒。刚一动,翠烟却死死地搂住了他。“少爷,不要!”几乎是听不见的声音,“这婆子是大夫人的陪嫁,没人惹得起的!要走了也不能让她再伤了您啊!”
    深吸一口气,君无痕轻轻挣脱翠烟的怀抱。走到安氏面前,慢慢地捡起被翻散了的衣服鞋袜,翠烟忙帮着将东西重新包起。君无痕静静地打量着握住两件首饰的仆妇,目光冷冽更胜严冬冰雪:“把它们还给我娘。”
    两个仆妇身子一颤,竟是不由自主都现出惶恐之色来。
    一片沉寂。
    “算了,没用的。”安氏终于开口了。不等回答,已经提步走向了青砖小路尽头的偏门。
    心中轻叹口气,君无痕提着包袱,也跟了上去。
    不能回头,因为不想看到翠烟强做的笑容。
    翠烟姐姐,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带你离开这里的,等着我!
    ※
    安氏在山庄外大约五里的地方停下了。
    比君无痕预计的要远得多。虽然早已看出她的失魂落魄,但他可从没想到失去希望的安氏竟真的如行尸走肉一般。对于一个柔弱女子,这样的路程应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吧?
    只是,对自己这样的小娃儿未免太过残忍。
    想到这里不禁失声轻笑了起来,引得安氏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娘,我走不动了。”君无痕微微笑着,天真地眯起眼,“而且天好黑,无痕肚子饿了。”
    安氏脸色变了数变,终于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前面就有人家了,痕儿。再坚持一会儿就好。”
    两人最终在一户农家门口停了下来。
    虽然母子二人在大年夜赶路是挺奇怪的,但农舍的主人却是相当热忱地接纳了他们,主人夫妻甚至取出为新年准备的被褥。女主人烧水让两人洗了手脚便安排了饭食,虽然是农家饭菜,但平心而论这算得上君无痕半年来吃得最好的一次。
    君无痕一直在注意着安氏的脸色,那不正常的惨白让他心中异常不安。不像是之前的恍惚,竟是一种下定了必死决心的坚定——必死,君无痕为自己的用词微微心惊。然而抬眼看去,却对上了安氏有些异样的目光。
    “……是啊,没了爹……这孩子可怜,受了不少委屈。”
    饭后女主人拉着安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家常,让君无痕吃惊的是安氏正如任何一个独力抚养儿子的母亲,言谈话语中自然流露出的那份在生活中挣扎的坚强和辛酸。两个女人相互安慰感叹,更加深了君无痕心中异样感觉。不自觉地移向安氏,轻轻地叫了一声:“娘。”
    “痕儿累了吧?娘带你去睡觉。”
    躺在比君家小院更温暖的床上,君无痕闭起了眼。安氏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地哼着不知名的歌儿。门外农舍主人夫妇的声音也渐渐低落下去,最终,至于无声。
    君无痕没有睡着。
    他知道,安氏也没有。
    “痕儿,痕儿。”安氏轻轻地唤道。
    他没有吱声。
    “痕儿,不要怪娘。娘离不开君家,娘不能带着你走。你知道,娘的心都在你爹爹身上。现在你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就算没了娘也一定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娘没有你爹爹就不能活……”
    君无痕感到一双温柔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抚过。
    “痕儿,你知道吗?你不像你爹爹,一点都不像。你也不像娘,一点都不像。你不像君家的任何人,但你确实是娘和爹爹的儿子,是不是很奇怪?娘很生气,所以娘不想见到你……可是你知道吗,你的眼神、你的声音和他是一模一样的。娘不想听到你用那个声音这样叫我,娘最想听到的,是你爹爹叫我‘佩儿’……”
    一双手拉过棉被,将他仔细地包裹好。
    “痕儿,你自己要好好的。娘走了,娘回去找你爹爹了……”
    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关上。
    半刻后,门又发出轻轻的一声响,随后,一切归于寂静。
    ※
    天已经亮了么?
    君无痕遥遥地看着前方微微发红的天空,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走来的时候并不觉得远,但此刻眼前幽黑一片,真想不通弱女幼子一个下午的时间居然可以走出这么远的路来。但更让人想不通的是,明明只比安佩儿迟了半刻钟的工夫,怎么好像无论如何都赶不上她一样?
    那个抛下幼子的女子,虽然不能算一个好母亲,但痴情得让自己心生尊敬。或许这一路,她是真正的归心似箭吧?只为了看那个从来不会注意她的男人一眼。
    君无痕微微地笑了,抬起头看看前方,突然,笑容凝固在他的嘴唇上。
    离开的时候,自己曾经特意留意了方向。他记得,一路上,他们是背对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远离山庄。现在他面对的,决不可能是黎明的曙光!
    火。
    君无痕仿佛骤然被人掐住了喉管,窒息一般的感觉弥散在全身。制不住身子的颤抖扑倒在路旁积雪上,刺骨的冰冷却让发痛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可能只是年节时常见的一时大意的失火,可能只是突然兴起篝火晚会的篝火,可能只是……但是习惯了作最坏打算的他怎么可能不为自己的猜想惊恐万分?!
    站在离山庄最近的山头上,君无痕面无表情地看着偌大的君家基业最后的辉煌。
    没有人影晃动,没有人声嘈杂,有的只是大火中屋宇倒塌的图景,梁木崩裂的声音。
    不是意外。
    君无痕第一次痛恨起自己清明的眼睛。即使在夜幕包笼中,即使在火光摇晃处,自己依然能够看见那一群黑衣黑马的骑士。其中一个拽着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子,雪光闪过,君无痕几乎可以清楚地看到女子的鲜血染红了那个男人的眼。
    是他的生身母亲,安佩儿。
    男人将她的尸体抛进了火海。
    君无痕静静地站着,凝视着眼前的一切。
    黑衣骑士们离开了。
    火却没有停。
    这样的火,如果不下雨下雪,应该会烧上许多天吧?
    君无痕默默地看着,他紧握的手中,是翠烟给他挂上的福袋。
    粗糙的大红色棉布,上面绣着两条淡金色的鲤鱼。每一个鳞片都绣得极其细腻精致,生动活泼的形态简直就像是随时可以跳起来窜入水中。
    是自己告诉她,鱼,意味着年年有余,而鲤鱼,总有一天会变成天上飞舞的神龙。
    而现在,一切,都已灰飞烟灭。
    翠烟,翠烟……
    ※
    是马蹄声。
    君无痕抬起头。
    不是那些黑衣骑士,他听得很清楚,那应该只是一匹马的蹄声。
    灰色的马,灰袍的骑士,看起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到一片火海,骑手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但让君无痕惊讶的是,自己在一瞬间便已判定,年轻男子的脸上流露出悲愤无奈乃至绝望的表情,却绝不会是因为被毁灭的君家。
    那么……是为了他自己?
    远远看着男子比哭更悲伤的表情,君无痕突然有一种想走近他的冲动。
    “谁!”
    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经点在了自己的咽喉。男子诧异的表情顿时入眼,君无痕不由轻轻地笑了起来。
    男子收起了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反应异常的孩童。
    君无痕停下了笑声,也凝视着男子。这是一张足以用“美”来形容的俊雅面容,然而敛去了方才的哀切表情,端严肃穆,竟如水一般沉静。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在这里?”男子目光转向了兀自燃烧着的君家山庄。以武者的目力,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倒塌的房屋下残碎的尸体。也许,绝大部分都是被活活烧死的,有那些黑卫守在外面,没有人可能逃得出来——但君家的那些主子,“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必然是先杀后毁,绝不容半点生路。
    沉默。
    良久,年轻男子轻轻叹一口气:“走吧,孩子。这些不该是你看的。”
    “我是君无痕。”转向火海,君无痕静静地说道。“昨天中午以前,我就住在这个山庄西北角的院子里。”
    姓君?而且是住在君家山庄的人!年轻男子错愕地瞪视着他:“怎么可能!”
    “我娘是君雾臣第四房妾室,昨天被大夫人赶了出来。”取下脖颈上镌刻着名号的金锁片递给兀自发呆的年轻男子,“我娘带着我一直走到五里外一户农家才停下来。”
    真的是君雾臣的儿子!无痕、无痕……难道是那个外界几乎无人知晓的哑巴五公子?他居然敢直呼父亲的名字!“那你娘呢?”
    “应该是……死了吧。她是在我睡着的时候离开的,因为她不能离开君家而活着。”
    又是一阵沉默。
    “你在想什么?报仇吗?”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君无痕微微笑了一笑,“不,应该说我知道。但我不会想着报仇。”
    男子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惊疑。
    “登高必跌重,有哪一朝天子可以容忍功高震主的臣子呢?偏生君家族人大都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一味地培植亲信,总是自取其祸罢了……”君无痕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顿时停住了口,一双漆黑的眼睛牢牢盯视着眼前露出绝对惊诧之色的年轻男子。
    男子凝视着他,半晌才道:“你真的不怨?”
    君无痕笑了一笑,却再也无法掩饰笑容中的苦涩,“只是……杀这么多人,真的必要么?碧纹、翠烟不过是家里的丫头,她们何其无辜?总是君家连累了她们,这罪孽是永远也赎不清的了。”
    青年有些无法相信,眼前这样平静看着被毁灭家园家族的,真的是一个刚刚五岁的孩子!心中一痛,“跟我走吧,孩子。”
    凝视着他的眼睛,半晌,君无痕轻声说道,“好。”
第三章 山中无日月(上)
        望着客栈简陋床铺上蜷成一团的孩童,柳衍深深叹一口气。拉过毯子想要给他重新盖好,低头凑近之时却看到孩子手中紧握的福袋,睡梦中眉头深深蹙起,面孔上再不是白天看到的乖巧安静,而是……如在梦魇的恐惧。
    君家山庄。
    自己……终究是迟了一步。
    那个人,无论做什么,从来都是雷厉风行、令出必践的。
    赫赫君家,权势早已超出了人们可以想象的程度。流传在北洛街头巷尾的君氏一族的故事,其中多少都早已是铭刻人心的传奇。而君雾臣,那个从来都圆转自若进退有礼的男子,更是难得的社稷之臣、一代宰辅。无论旁人议论如何,他都知道那个身居宰辅三十年的男子为北洛今天的强盛、为承安京城的稳定朝局花费了多少心力、做出了多大贡献。
    君雾臣不是没有私心,但他总是很恰当地将自己的私心与朝廷的公事分得很清,清到就连精明细致到苛刻的那个人,都同样挑不出他任何有违北洛律法的事情。而君家的事情,只要有君雾臣出手,也总是轻巧地避开那些精心设计已久的陷阱。
    所有的人都很清楚,即使没有任何朝堂关系与利益的牵绊,只要有君雾臣在,想拿下赫赫君家便是难于上青天。所以,人们习惯性地去投效、去依附,而胸怀更大抱负的人则是想方设法去拉近、去笼络。
    君雾臣比任何都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比任何人都更小心翼翼。
    但,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即使是明白无争的陷害栽赃,即使是毫无手段可言的血溅宫墙,即使要让承安京中草木染腥三月不散,他都要拔去君家这枚在背芒刺。
    想到那场冲天的火,离去之时回头映入眼中的被血色笼罩的承安古城,柳衍忍不住伸手按住自己的面孔: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对付敌手时的剪绝无情;明明,从一开始就明白他命途中被身份注定的淋漓血色;明明,逼着自己沉默地去习惯,去面对了整整十年……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依然对他周身缠绕的戾气,束手无策。
    何况,数年前与君雾臣畅柳湖边长谈的那一日后,自己与他,之间早已没有了毫无芥蒂的信任:他早已听不下任何劝解的言语。否则,不会在自己全然无知的时刻,布下如此狠辣决绝的一手。
    十年,不计凡俗倾心追随,为那份动心乃至动情的相知相投毅然出谷历世放弃清修,十年并肩携手轻骑纵横的快慰,让自己每每几乎便要忘记自己修道之人的身份,更将一门执掌的至尊地位视如粪土。然而这一切的情分,终于被他染满鲜血的双手亲手断绝。
    君氏山庄,火海中的修罗地狱,或许……正是大神和历代师祖最后一次的警告。
    只是眼前这个孩子……
    不过五六岁的大小,看到点在脖子上的剑锋竟然会笑起来,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透露出异常的无奈和悲哀——然而却瞒不过,那无奈悲哀的背后,是死寂一般的平静。
    第一次,恐惧了。
    凝视着兀自在睡梦中的孩子,柳衍无声地叹息。
    镌着名字的金锁片证明了他的身份:君无痕,君雾臣的第五个儿子,庶出,传说因为天生哑巴而至今未被记入君家族谱。然而让自己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孩子不但不哑,而且,聪慧异常。
    何止是聪慧异常?对自己冷笑一笑,柳衍一张俊秀的脸上笑容近乎冷酷。也许这才是君雾臣真正的儿子,与那永远站在众人之上的男人同样的天赋奇才!功高震主,轻轻巧巧的四个字便可以道尽君家灭门命运的根源。那双似乎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眸,少假时日,会生出怎样震魂摄魄的光彩?然而,他正常成长的机会,已经被那个人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
    脑海中乍然浮现一代宰辅云一般清淡平和的笑容,柳衍心中顿时一紧。
    如果,这就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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