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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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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管人家是否乐意为他让路呢。他不在意别人怎么想他。他的眼光突然明亮起来,突然发现人类不过是纯粹的工具罢了。什么人道主义,什么痛苦和感情,谈得太多了,很可笑。个人的痛苦和感情根本不算什么,那不过是天气一样的东西。重要的是个人的纯粹工具作用,一个人的作用就像把刀子,只要关心它快不快,别的都无所谓。
世上每样东西都有它的作用,它是好是坏完全取决于它是否完美地起到了应起的作用。什么样的矿工算好矿工呢?一个好的矿工就是发挥了他的作用,一个经理也是一样。杰拉德负起了整个矿的责任,他是个好矿主吗?如果是,那他的生活就算完美,别的什么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罢了。
他的意志就是要物质世界为他的目的服务,他的出发点就是要征服,这场斗争就是一切,胜利的果实不过是个结果罢了。杰拉德并不为了钱而去管理矿山,从根本上说,他不注意金钱,他既不铺张又不浪费,并且不太在意社会地位。他的愿望是要在和自然环境的搏斗中实现自己。现在,他的意志就是从地下挖出煤来,获利。获得的利益不过是胜利的表现形式,当然胜利自身就包含在所获得的战果中。面对挑战他十分激动。每天他都下井去考察测试,他还向专家请教,在头脑中慢慢地酿成对整体的整套看法,好像将军对自己的作战计划了如指掌一样。
然后,他觉得彻底打破旧观念的时候到了。矿区一直按照旧的体制生产,观念太陈旧了。最初的观念是,矿主舒舒服服地通过开矿变富,给工人提供足够的工钱和良好的条件,同时增加国家的财富。杰拉德的父亲是第二代矿主,有了足够的家业以后,就只考虑人的问题了。对他来说,煤矿就是为矿上的千百把人生产面包的巨大田野。他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和别的矿工一起给大家提供恩赐,而那些人也的确得到了一些好处。人人都富足了,因为这个矿蕴藏丰富,容易开采。矿工们都没想到自己竟变得富裕起来,都洋溢着喜悦。他们觉得自己富了,觉得自己交了好运。他对那些开拓者和新矿主都很感激,是他们打开了矿藏找到了流水般的财源。
可人心是永远满足不了的,矿工们就是这样,原先他们很感恩戴德,现在开始抱怨矿主了。他们感到不那么满足了,他们需要更多的财富。为什么矿主比他们富裕得多?
杰拉德小时候矿上闹过一次危机。当时矿主协会因为矿工不愿意降低工资而准备关闭煤矿。封闭矿井迫使让托马斯·克瑞奇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境中。他是工头协会的成员,他被迫同意封闭矿井以保全自己的信誉。
骚动暴发了,瓦特莫矿井口起火了。这是最远的一口矿井,离林子很近。骚动引来了军人。在那个毁灭性的一天中,从肖特兰兹的窗口可以看到不远处天空中的火花,平日里用来运送矿工到沃特莫去的火车现在满载着一车车穿着红色军装的军人在峡谷中疾行。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一阵阵枪声。后来有消息讲,骚乱者已经被驱散。有一个人被打死,而且火已经被扑灭。
杰拉德那时还是个小孩子,闹事的那天他激动极了,他渴望着跟那些当兵的一起去枪杀矿工们。可家里不让他出门,门口把守着持枪的哨兵。杰拉德兴奋地靠近这些当兵的。
后来,骚乱慢慢平静下来了,矿工们又上班了,但情况再也不同于以前了。形势起了新的变化,人们的头脑里有了新的观念。甚至在机器内部也要讲平等,任何一个部件都不应是其它部分的附属品:全部都应该平等。于是人的身上就冒出了那种打破常规的本能。神秘的平等就存在于抽象当中,而不是在实际的拥有和运用当中,这都是行进的过程。
闹罢工的时候,杰拉德还是个孩子,可是他却希望自己是个大人,能和矿工作斗争。
当杰拉德长大以后,就改变了这种形势。他毫不理睬什么平等。他认为全部基督教关于爱和自我牺牲的观念早已成了一顶旧帽子。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地位和权力才是实在的东西,其它的都是没有价值的。道理很简单:它们有用,是必要的。地位和权威并不是一切,它们不过是机器的一部分而已。他本人偶然成了控制别人的中心部分,而大多数人则不同程度地受控制。这些不过是偶然现象罢了。当然他也感到兴奋,因为轴心可以带动上百只轮子,就象整个宇宙围绕着太阳旋转一样。如果说月亮、地球、土星、木星、金星都有权利和太阳成为一个中心,那简直是胡说八道,这种说法只是一种混乱。
于是,杰拉德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他认为整个民主平等的问题,只是一种愚昧的胡思乱想,对他来说重要的是社会生产这架机器。让机器工作得更完美吧,生产足够的产品,给每个人分得合理的一份——多少根据他作用的大小与重要性的大小而定。
杰拉德就是这样开始去工作,赋予大工业以秩序。他立即看透了自己的企业,意识到了他应该做什么。他要与物质世界斗争,与土地和煤矿斗。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地下无生命的 
物质属从于他的意志。必须有结构严密、十分完美的工具,才能和物质进行这样的一场战斗,这是一种能够极为准确和谐地运行的一种机构,能代表一个人的头脑。现在,要建立起这个机构随之产生的无情的原则了,他的心中涌起一阵近似宗教的喜悦!他要在他自己的意志和他要降服的物质世界之间建立起某种完美的、不变的、神一般的媒介。他要在这两极之间建立起什么来表达他的意志,那是权力的化身,某种伟大而完美的机器,一种制度,某种纯粹秩序的运动,纯粹的机械重复,重复而无穷,因此既是永久的也是无穷的。纯粹完美的机器原理是将所有一切协调成一个复杂的、周而复始的运动,像轮子旋转的重复运动。而他也从其中发现了他自己的永恒和无限,不过,这是一种生产性的旋转,就像宇宙的旋转被称为生产性的旋转一样,这种生产性的重复通过永恒达到无限。而杰拉德则是机器的上帝,人整个的生产意志就是上帝的头脑。
他现在有了自己毕生的工作了,这就是在世界上推行一种完美的制度,从而让人的意志顺利地得到实现,永远不受挫折。这一切要从煤矿开始。复杂纷呈的工具需要高超的协调,人、动物、金属及动力工具,将各种小小的整体调动起来构成一个巨大完整的大整体。这时,一切都会趋于完美,这样就会完全实现了自己最高的意愿,也就完全实施了自己的意愿。难道人类不正是神奇地通过这个和无生命的物质进行比较而显示出自己的特征吗?
矿工们被彻底击败了。当他们仍苦苦寻求着人的神圣平等时,杰拉德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前面,他从实际上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而且还凭着自己的能力开始实现整个人类的意志。
杰拉德一上任,旧的体系就发生了毁灭性震动。他一生中都受着愤怒、毁灭性的魔鬼的折磨,这魔鬼有时把他折磨得发疯。他这种情绪象病毒一样在企业中流行,并且时常残酷地暴发出来。他十分严格而无情去检查每一个细节,那里没有任何能够隐瞒的秘密,他逐一检查每一项旧的规定,过问每一个白发的老管理员、老职员和那些行动不便、领取养老金的人,然后他像驱散垃圾一样把他们赶出去。在他看来,他们简直让整个企业成了一个住满伤病员的医院。对这些人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安排了他认为必要的抚养金,然后寻找一些能干的人来代替老职工,让这些老职工退休了事。
“我收到了一封发自莱瑟林顿的求告信,真是很让人难过。”他父亲半嗔怪半恳求地说,“你不认为应该让这位可怜的老伙计再留用些时候吗?我总觉得他干得不错。”
“爸爸,我找到了一个替换他的人。他不工作了反倒会更幸福的,请相信我好了。你不觉得给他的补助金已经足够了对吗?”
“他要的不是这钱,可怜的人。他深感自己是被淘汰的。他在矿上干了二十多年了呀。”
“我可不想让他那么做,他几乎什么都不懂。”
父亲叹了一口气,他不想再听下去了。他相信,如果这些人继续往下干的话,那整个大矿井都得进行大型的检修,可是如果封闭矿井,从长远的观点看对谁都没好处,情况只能更糟。因此他对他忠诚的老部下的呼唤没有答复,他只有重复着杰拉德的说法。
就这样,父亲慢慢地从人们眼中消失了。对他来说生活的整个架子已经破碎了。他只能把自己的处世准则深深埋在心里,闭口不语,那优美的信仰的蜡烛再也照不亮这个世界,但却仍然能够在他灵魂的深处美妙而明亮地燃烧,在他寂静的蛰居生活中闪光。
杰拉德急迫地在企业中推行改革了,他要提倡并要求节约,以便有可能实现他所必须引入的大变革。
“这些送给寡妇的煤是怎么回事?”他问。
“每季度我们都给矿上的寡妇送一车煤。”
“那她们必须付钱。煤矿可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是救济院。”
寡妇,这种陈腐的人道主义色彩用语让他一想起来就厌恶,几乎令人反感。她们干吗不象印度的妇女一样陪死去的丈夫一起在柴堆上自焚?无论如何,她们必须付煤钱。
在各方面他都压缩开支,有些方面甚至是鲜为人注意的小节:矿工们要付运煤的车费;要付工具的磨损费;要付矿灯的保养费等。这些各式各样的费用加在一起每周可达一先令呢。这点小钱矿工们倒不是舍不得出,但他们感到很恼火。可是这却给企业省了数百镑的开支。
杰拉德渐渐掌握了一切,然后开始了他的重大改革。每个部门都配备了有经验的工程师。一座巨大的发电厂建了起来,既可以提供照明用电,也可以为地下运煤和动力提供能量。井下的工作方式也彻底改观了,工头制废除了。一切都按照最准确、精细的科学方法运行,每个部门都被受过教育的有技术的人所控制着,矿工们被沦为单纯的机器和工具。他们不得不干得更艰苦,比以前苦多了,矿井里的活儿很可怕,这种十分机械化的劳动,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疯狂的劳动。
但是,他们最终都认命了。他们的生活中没了欢乐,随着人愈来愈被机器化,希望破灭了。可他们还是接受了新的环境,甚至他们从中还得到了更大的满足。起初他们仇恨杰拉德·克瑞奇,他们发誓要采取措施,要杀了他。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对一切都认命了,也知足了。杰拉德是他们的高级牧师,他代表了他们真正的信仰。他的父亲已经被人忘记了。现在有了新的世界,新的秩序——它严格,可怕,非人,但其破坏性是令人满意的。矿工们极乐意归属于这伟大绝妙的机器,尽管这机器正在毁灭他们。他们需要的正是这个。这是人 
所生产出的最高级、最绝妙、最超人的东西,它超越感觉和理智,真有些象上帝,他们属于这样一种巨大的超人的体系,而他们也为此而高兴。他们的心死了,可他们的灵魂却得到了满足。他们需要的就是这个,否则杰拉德就永远做不成要做的事。他比他们先行了一步,给予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让他们加入到这个巨大完善的体系中来。这个体系使生命完全跟从于精确的要求。这也是一种自由,是他们真的想得到的自由。
杰拉德对此感到满意。他知道了矿工们都恨他,可他对他们已经不存在什么怨恨了。晚上他们潮水般地从他身边走过,他们沉重的靴子疲惫地踢踢蹋蹋敲打着便道,他们的肩膀有点倾斜,他们不理睬他,不跟他打招呼,只是象毫无感晴色彩的黑灰色潮流从他身边涌过。对他来说,他们除了具有工具的作用以外,没有什么别的意义和作用。对他们来说,他只是个高超的控制机,除此之外再没什么重要的。他们作为矿工存在着,而他则作为矿主存在着。他尊重他们的地位。但是作为人,他们的存在只是微不足道的偶然现象。这些矿工们也都默默地承受了这个事实。杰拉德也承认了这一点。
他成功了,他使企业更新了面貌,变得异常单纯。煤产量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的纪录,他的绝妙、精细的制度实行得很完美。他手下有一批真正聪明的工程师,矿业和电业方面的都有,雇这些人的开支并不很大。一位受到高等教育的人不过比一位矿工多挣一点点工资。他的那些管理人员都是十分难得的人才,但他们的工资并不比当年父亲手下那批由矿工提拔上来的老笨蛋们高。他的公司总管一年的酬金是一千二百镑,可他至少为企业节约了五千英镑。这个体制现在太完备了,好像都不需要杰拉德这个人了。
这个体制是那么完美了,不免有时令杰拉德产生一种奇怪的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一连几年都沉迷地忙东忙西,他几乎成了一个神,成了一个又纯洁又高尚的人物。
他现在是胜利了——终于胜利了。有时,在晚上安静的时候,他独自一人,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会忽然恐惧地弹立起来,不知自己怎么了。于是他走到镜子前,久久地凝视自己的脸和眼睛,想从中寻求答案。他害怕了,感到了致命的恐惧,可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看看自己的面孔,它仍是那样周正,脸色是健康的,依然如故,可总有那么点不真实,这是一幅面具。他居然不敢去碰它,真的担心它是个假面具。他的眼睛仍旧那么蓝,目光仍旧那么锐利、坚定。但是他却怀疑它们是两个可能相信的蓝色气泡,一下子就会破裂,什么都不留下。他可以看到眼中的黑暗,似乎那眼眶中只有黑色的泡沫。他怕,怕有那么一天他会垮掉,只会在黑暗中毫无意义地絮语。
但是,他的意志还起作用,他可以读书看报,并且思考一些问题。他觉得他的感情中心枯竭了。但他仍旧很平静,精打细算,身体也很健康,很洒脱地苦心经营着企业,即便当他微微恐惧地感到他神秘而理性正在危机中崩溃时,他仍然可以十分从容地考虑问题。
这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明白他已经丧失了平静的心情。他希望能很快找到某个目标,好让自己解脱。只有伯基可以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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