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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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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龄的神色,又笑道:“不知孙将军觉得如何?”孙延龄闻言颇有些意外,诚惶诚恐道:“蒙太后,皇上青眼,只是臣惶恐,不知自己是否有能耐为朝廷守得一方安宁?”太后和福临对视,只听福临笑道:“孙将军多虑了,朕亦知定南王生前对你很是看重,你父亦是追随定南王一同殉难的,你虽不曾立过战功,到底是将门虎子,家学渊源,况生长于广西,对广西局势和诸位将领的脾性极是清楚不过的,又曾暂管定南王府,如今广西诸将纷争不休,导致民生凋敝,朕,思虑良久,始终觉得将军是最合适人选,将军就不要推辞了。”福临的话虽客气,孙延龄却也并不糊涂,早已听出话中分量,忙伏身叩首道:“臣必尽心,不负皇上重托。”太后意有所指的笑道:“孙将军身受两重命可是要受累了,朝廷下旨是一头,又是你们郡主直接授命于你,还要听命于郡主。”孙延龄又对我恭身道:“多谢郡主,属下定不负郡主之命。”说罢,抬头注视着我,目光中一片真诚。福临沉声道:“孙将军一路奔波,先到行馆歇息去吧,稍后会另有旨意。”孙延龄忙起身给太后皇上跪拜,又对我恭身一礼后方慢慢退出去。太后瞧着他的背影沉吟道:“虽文弱俊秀了些,于此时倒是极合时宜,不会引起诸将的惶恐反叛之心。”又对福临道:“你该赐膳的。”福临却显得有些踌躇,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不做声。太后看了看福临,抿了口茶,又和颜悦色道:“这些日子,去看了皇后不曾?”福临见太后提及此事,很是不耐烦,道:“近日朝政繁忙。。。。。。。。。。。。。。太后敛去笑容,用力将茶惯到几上,怒道:“不要拿朝政繁忙来糊弄我,日日宿在承乾宫中,成什么样子?这满宫的妃嫔都抛在脑后,额娘素日和你所说的竟都是白说。”福临本欲与太后争论,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起身对太后打千,冷冷道:“前头还有事儿,儿子这就去了,改日再来给额娘请安。”说罢竟扬长而去,太后气的头一阵阵发昏,也只无奈。回到寝宫,阿离迎上来为我取下披风,我象是不胜劳累一般,懒懒坐到梳妆台前道:“卸妆吧,还打成辫子就是了。”阿离一边取水来为我净面卸妆,口里笑道:“格格见着孙将军觉得如何?可还能信的过吗?”我脑中闪现出孙延龄真诚的眸子,微笑道:“只粗略看了看,人倒是还实在的。”后一句我不曾说出,只是一个读书人无端卷入这是非圈里,对他不知是福是祸。阿离笑道:“我就说嘛,咱们王爷在世之时对他极好的,就冲一点他也应是不错的。”我没有做声,这里头却有阿离不知晓的缘故,孙延龄之父对我父王忠心一片,数次在沙场救父王性命,最终仍是为救父王而丧命,父王感激他一片赤诚,故对孙延龄善加照拂,视之如子侄,却并非因着他有什么过人之处。正暗自思量着,只听阿离又劝我道:“小时候一处玩耍,格格总是对他冷冷的,如今他和咱们也算的是同舟共济,格格不管心里愿不愿,面上还要和软些才是。”我听着,心念一动,转过身子笑道:“离儿,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他了,若是,我就把你许了他,这样岂不更放心些?”阿离面色绯红,扭过身子道:“格格可不是疯魔了,好端端的说起这个来了。”我窥着她的神色,转过身子去自己辫着发辫,边笑道:“是不是好端端的,你心里可是最清楚的了,我说这些日子怎么一提孙延龄,你就话不停,还全是好话,敢情是惦念着打小的情分呢。”阿离越发窘迫起来,一甩手跑了出去,正撞上奉茶来的朱颜,啪的一声茶碗打在水磨青砖地上,极是清脆。次日,福临亲笔提了“定南王孔府”五字,很是庄重,命人装裱的金碧辉煌,预备着选了吉日亲临刚修缮完毕的定南王府好挂上。不承想,未到吉日,孙延龄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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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闱生涯 第六十一章
原来当日孙延龄自宫中出去,并未回行馆,而是被额驸吴应熊请进了公主府内。
吴应熊是平西王吴三桂长子,朝廷以侍奉皇帝之名将之留京多年,实则是以其为人质,以牵制兵权在握的吴三桂。顺治十二年,福临奉太后之命将年仅1岁的太宗幼女十四格格嫁于吴应熊为妻,在宫外建公主府。平西王府与定南王府素有旧交,孙延龄入京述职,吴应熊设宴为他洗尘接风也份属合情。
可偏生孙延龄在公主府中饮酒一夜未归,次日所带下属被九门提督召进了提督衙门,一问方知,提督衙门一早接到百姓报案,孙延龄于大街之上竟酒醉伤人至死。
九门提督因此事涉及定藩之府,不敢擅专,只得将孙延龄暂且收押,一面上折子将此事奏闻福临。
阿离惊魂未定的向我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已是红了眼眶,着急道:“格格,孙将军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定是抓错人了,您赶快去求求太后和皇上啊。”
我亦直觉孙延龄不是酒后失德之人,冷静下来问道:“提督衙门审问过没有,孙延龄是如何申辩的?”
阿离忙拭去眼泪,回道:“已经审问过了,孙将军说饮酒之后,便告辞出了公主府,一路往行馆去,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失去了知觉,倒在街边。待醒过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身在提督衙门的牢房内了。”
我又问道:“孙延龄应邀去公主府之时,身边一个侍从都不曾带吗?可有人指证确是孙延龄杀人?”
阿离略一思索。道:“孙将军进宫觐见皇上太后,身边不曾带随从。是只身一人去的公主府。虽无人指证是孙将军所为,但提督将军回说发现孙将军之时,是在街边的小巷子里,被杀的人就在孙将军旁边,身上插着孙将军地配剑。”
我眉头微皱。按阿离所说,似乎可以定案确是孙延龄酒后行凶,但细想来,又似留有余地,一来没有任何人证证明亲眼所见孙延龄持剑杀人,二来孙延龄的供词尚有可挖掘的地方,他是在军中长大之人,酒量定然不错,即使不好。也不会在安然出了公主府半晌之后才忽然酒醉发作,甚至昏迷不醒。再者,从公主府到行馆。条条大道笔直,他怎么就拐进了不知名地小巷子之内。碰巧还有人。就算这一切说的过去,试问一个醉地如此糊涂之人。又怎么能轻易将一个清醒之人杀死,而且是一剑毙命呢?
阿离窥着我的脸色,着急道:“格格,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我安抚阿离道:“你别急,我先到前头瞧瞧太后再说。”一面说着,一面急急要了青盐漱口,草草洗了把脸就往前殿走去,阿离到底不放心,跟着我一道过去。
东暖阁内,福临,岳乐,索尼,螯拜都在,想必是在商讨此事,我偷眼看太后端坐在塌上,神色自若,心中暗暗松口气,走上前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我过来,笑道:“正主儿来了。”
众人皆注视着我,我微微有些窘迫,挨着太后低声道:“额娘一大早的就寻女儿的开
福临颇为烦恼道:“想必妹妹也该听说了,孙延龄虽为朝臣,到底也是你定南王府家将,况此时由妹妹掌定南王府事,就是此刻不来,为兄也要派人请你来的。”太后看着我温言道:“你九哥说地不错,这会子众人都在,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沉吟片刻,缓缓道:“女儿认为此事不能草率定案,尚有许多疑点还无法解释。。1^6^K^更新最快。”
话刚落音,螯拜便不屑道:“事实俱在,格格莫不是偏袒自家人吧?”
太后看了螯拜一眼,没有做声,福临却面有不悦,低声道:“螯拜,不可对格格无礼。”
岳乐抬起头来,注视着我,眸子里满满的温暖叫我定下心神,深吸一口气,迎着螯拜不卑不亢的道:“中堂大人有此疑虑并不奇怪,毕竟瓜田李下,难免惹人怀疑,但皇上太后圣明,索大人又是断案高手,众目睽睽之下就算我有心偏袒,只怕也瞒不住诸位的眼睛,中堂大人何不待四贞说完再行批驳呢?”
螯拜避开我的目光,将头转向一边,我这才将方才未说出的三点疑惑一一讲出来,殿中诸人听完,各自沉思着皆不做声,惟有岳乐含笑看着我,眼中流露出赞叹。
片刻,太后扫视了众人一眼,对索尼道:“索大人,格格所言你以为如何索尼是老成持重之人,见太后问询方起身沉着道:“回太后,臣以为格格所言极是,这些确让人不解,况孙将军是钦命掌广西大权之人,更要慎重待之,不可轻易定罪。”
太后点头不语,螯拜焦躁道:“那照你的意思,就是不再追究了?”
索尼看了他一眼,道:“太后,皇上,臣已经详细翻过卷宗,此事颇为棘手,案发之时是夜深人静,无人在场,死无对证。若孙将军所言不虚。单凭一把剑实在无法定罪,可如果把孙将军无罪开释,却也没有一个合情合理的原由。无法服众。”
福临沉默着,忽对岳乐道:“王兄。你怎么想?”
岳乐起身,从容不迫道:“回皇上,臣以为无论如何,孙延龄都杀不得。”
福临一惊,众人眼光皆聚集在他身上。岳乐泰然自若地道:“皇上,太后,朝廷召孙延龄进宫是为了安定广西局势,如今,孙延龄刚到京城,旨意尚未下达,却被押在九门提督衙门内,且只为了个似是而非的罪名,广西诸将如何能忍下这口气?他们会认为是朝廷有意给定南王府难堪。甚至有削藩的意思,如此一来,不但没有达到朝廷原来地意图。反而使广西局势更为恶化,盛怒之下若群起而谋之。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想到这一层。皆不再言语,只螯拜又道:“可若放了孙延龄。以什么名义?证据不足?大臣和百姓能相信吗索尼试探道:“以皇上之名特赦,不知。。。。。。。。。。。。。。
螯拜立刻打断索尼的话道:“那怎么行?这对皇上圣名有亏,再说,特赦也要有个理由啊。”
一时,众人皆沉默不语,半晌,太后道:“今儿先这样吧,辛苦安亲王和索大人再费些工夫查证,最好能洗脱他地罪名,光明正大释放才是,皇上也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跪安不提。
福临叹气道:“怎么好端端地出了这样的麻烦事?”
小宫女上前为他揉捏着太阳穴,太后看了他一眼,道:“这就嫌累了吗?”
福临一把推开小宫女,烦闷道:“累?儿子是累到骨子里去了。”说着,跪安出去了。
太后注视着他地背影,长叹一声,道:“我的儿子,怎么一点都不象太宗,我的侄女,也不象个皇后,唉。”
我安慰着太后道:“额娘,您不必烦忧,九哥不过是心里不爽快,惠姐姐这些日子也还好啊。”太后拍着我的手道:“幸而有你这个女儿,不然额娘心里再苦也没个说话的人。”
我依偎在太后怀里,道:“女儿何尝不是一样,若没有额娘,女儿早托身青灯古佛前了。”
回到寝宫,阿离不满地嘟哝着道:“格格,咱们定南王府和螯中堂结过怨吗?他好象恨不得此刻就杀了孙将军似的。我猛然转身,喝道:“住
阿离被我吓住,呆呆的站在原地,我叹口气,伸手拉她与我并肩而坐,温言道:“你素日是最稳妥知礼之人,咱们在宫里这些年了,难不成规矩还不懂吗?内宫不议外朝,螯拜位居中堂,是大清重臣,岂是你我可以擅加诽谤的吗?”
阿离回过神来,忙跪下道:“是我失言了,格格不要生气。”
我伸手扶她起来,笑道:“我知道你也是挂念着孙延龄,罢了。”
我脑中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心中亦是忐忑不安着,暗暗祈盼岳乐和索尼能尽快找出证据来。
用完午膳,冬日微薄的阳光斜斜透过窗子,多少有些暖意,阿离见我只是恹恹的,笑道:“格格,碧裳说南苑西北角的那片梅花开了,闲在房里也是无趣,咱们去瞧瞧吧。”
我心念一动,笑道:“也好,唤了朱颜碧裳一道去吧。”
碧裳是生性活泼爱动之人,听见去赏花,欢喜的什么似地,为我披了银狐披风,携手便往外走,阿离朱颜两个跟在后头。只是笑她,碧裳亦不理会,只对我笑道:“格格。咱们也采些梅花回来,请苏麽麽做了梅花糕吃才是。”
我笑而不答。却忽然想起那年,恍惚也是这般大雪,慈宁宫院内还是十一福晋的宛宁捧了绣囊,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捡着飘落地红梅,为太后烹制梅花粥。那香甜薷软的滋味仿佛还在舌间缠绕,却早是物是人非。
心思惝恍着,却是已然到了南苑,果然,满树红,黄,粉,白交映,在一片耀眼地雪地里头分外地夺目。挂上点薄雪在上头。越发晶莹剔透起来,这寒风冷雪中的肆意妖娆,别有韵致。美不可言。
说话间,碧裳已唤了小太监来。在树下架了梯子。自己麻利地爬了上去,笑着叫道:“格格。您瞧哪一枝好看,奴婢给您摘。”
阿离略有些担心,招手唤她下来道:“你爬上去做什么,正经叫小太监们摘些就是了,摔下来可不是玩儿的。”
碧裳得意的站在树上笑道:“我打小在家爬惯了树的,再说,格格采来必定要送太后和娘娘们赏玩的,小太监们懂什么叫好看。”
阿离还要说些什么,我拦住她笑道:“难得她欢喜,想也没有什么。”一面对碧裳指点了要哪一枝,阿离和朱颜也不再说什么,只笑着拿了竹篮拣些洁净地花瓣。
正热闹着,忽一阵脚步声传来,听的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娘娘,这孩子啊要多到园子里晒晒太阳的好,等天儿暖起来,就不能让四阿哥老是呆寝宫里头了。”
一个柔柔的声音悠悠道:“陈姐姐说的不错,多晒些太阳身子骨也结实点。”
说着,两人带着宫女太监已然到了面前,正是宛宁和陈嫔,两人瞧见我也颇有些意外,宛宁醒过神来,上前握着我的手,惊喜万分的笑道:“遇见妹妹,看不看花都是不虚此行的。”
我心内一阵暖意,到底却还是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淡淡道:“你刚出月子,这样冷的天儿出来对身子不好。”
宛宁面上有些黯然,低声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我只觉眼中酸楚的厉害,瞥了一眼宛宁身后竖起耳朵地陈嫔,压低声音道:“小心她。得了闲还要劝皇上去看看皇后才是。”
说罢,唤了碧裳下来,也不理会陈嫔探究的目光,径直出了园子。
本想回慈宁宫地,又想着多日不见皇后,遂命阿离和朱颜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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