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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的女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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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她是个办强奸案的律师。”

“可被害人已经死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律师。”

“是这样,”肯特解释说,“森希尔小姐也负责调查强奸案。”

“是吗?那她在哈德雷堡做什么?”

“你听说过一个叫尼利的女护士的事吗?”

“只在报纸上见过。难道这两个案子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吗?”

“没有联系。尼利一案的罪犯已在昨天落网了。”

“昨天什么时间?”

“大约下午4点,是森希尔小姐将罪犯捉拿归案的。5点钟我们就审出了口供。”

肯特又补充说:“本来森希尔今天还有别的任务,但她自愿留下来办这个案子。”

“我们很幸运。”

“是的,这类案子需要女人参加。况且森希尔的工作是很出色的。我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

我留心观察了那辆红色的野马牌汽车,可能是辛西娅的,车牌和我的私人汽车一样,也挂着弗吉尼亚的牌照。由此可以断定,她也是在福尔斯彻奇供职,和我一样,现在也是在外边办案。然而,命运并没安排我们在家乡见面,却让我们在异地他乡,而且是在这种场合下相见了。既然是命运的安排,便不可避免了。

我又向步枪射击场扫视了眼。现在还是清晨,射击场的上空笼罩着一层薄雾,土路边上有许多靶子,都是些用纤维板制成的假人。这些假人个个身挎步枪,面容丑陋不堪。这种生动的靶子取代了那种古老的轮廓靶。在我看来,这种变化的原因,可能是要给射手们提供一种真切的临敌感。但就我过去的经验来看,只有真正上了战场并开始杀人后才能真正产生这种临敌感。靶子毕竟是靶子,第一排士兵开始射击前,假人身上经常落满鸟儿,这就影响了它们的真实感。

当年我在步兵营训练的时候,射击场还是光秃秃的一片,什么植物也没有,看上去跟沙漠差不多。而现在这里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草木,使射击场绿意盎然,几乎看不到战火的痕迹了。我对面大约50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像靶,周围长满了杂草。它的两边分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宪兵。在人像靶脚下躺着一具尸体。

肯特上校说:“这家伙准是有毛病。”他怕我不明白,补充道:“他单单选择了这个地点作案,好让那个丑陋的人像一直低头看着她。”

要是这个人像能说话就好了。我转身向四周看了看,看到在指挥塔和看台之间有一个厕所。我对肯特上校说:“你们没搜索一下附近有没有别的受害者?”

“没有……嗯……我们只是不想破坏现场。”

“可能还有别的人遇害,也许已经死了,也许还活着,正需要抢救。手册里不是讲过吗?救人第一,证据第二。”

“是的……”他四周环视了一下,命令一个宪兵中士:“马上吹号叫富勒姆中尉带全排士兵和警犬来。”

中士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看台上有人说道:“我已经通知过了。”

我抬头看了看森希尔,对她说:“谢谢。”

“不必客气。”

看来不理她是不可能了。我转身向射击场走去,肯特在后面跟着。

走了一会儿,肯特的步子越来越慢,渐渐落在后边。两位宪兵此时正稍息,眼睛不再盯着安·坎贝尔躺着的地方,开始向四周观望。

我在离尸体几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死者仰面躺在地上。肯特说得不错。她全身赤裸,只在左腕上戴着一只运动表。离尸体几英尺远的地方有一件颇时髦的内衣——她的乳罩。她的军装不在现场,靴子、头盔、枪和枪套都不在现场。更有意思的是,安·坎贝尔被四肢分开地固定在地上,手腕和脚踝都被绑在桩子上。用来捆绑的绳子是绿色的尼龙绳,桩子是绿色的乙烯塑料棒,都是军队用的。

安·坎贝尔30岁左右,身材很好。尽管她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还是认出了她。她的脸很漂亮,轮廓分明。一头浓浓的棕色秀发披在肩上,头发的长度可能比军队规定的要多出几英寸,但现在这已不算是什么问题了。

缠在她脖子上的尼龙绳跟手上和脚上的尼龙绳同样粗细,但脖子上的绳子没有勒进肉里。罪犯把她短裤的一条腿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垫在绳子底下。在场的人中只有我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辛西娅来到我身边,什么也没说。

我在安·坎贝尔的遗体旁跪了下来,看到她的皮肤已变成了蜡色,脸上的脂粉显得格外明显。她的手指和脚趾甲都已经失去了血色,脸上没有击伤、抓伤和咬伤的痕迹。看得见的部位都没有遭强奸的迹象。尸体周围没有搏斗过的痕迹,脸上没有泥和草的碎屑,也没有血污,指甲里没有抓下来的皮肉,头发也不太乱。

我摸了摸她的脸和脖子,因为尸体僵硬通常是先从这两个部位开始的。但当时这两个部位还都没僵,我又试了试她的腋窝,还是热的。大腿和臀部有几处呈深紫色,可能是窒息所致,这就可以说明她是被绳子勒死的。我按了按她臀部上的一块青紫,青紫马上变白了,但手一拿开,青紫马上又出现了。至此,我完全可以断定,死者是在4小时前断气的。

长期的刑警工作使我已经学会,不能完全相信证人的证词。但是目前为止,圣·约翰所说的时间顺序还是可信的。

我又向下探了探身,看到安·坎贝尔那双大大的蓝眼睛正茫然地瞪着天上的太阳,一眨不眨,瞳孔还没有模糊。这就更证实了我的推断——她刚死不久。我翻开她的眼皮,看到眼帘上有不少血红的斑点。这也是她死于窒息的一条证据,到现在为止,肯特上校所述及现场看到的情况似乎都和我的推断相吻合。

我解开了安·坎贝尔脖子上的绳于,仔细查看了绳子下面的内裤,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撕扯的痕迹,也没被身体或其他外物弄脏。短裤上的身份牌不见了。被绳子勒过的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是,这足以证明被害人是被勒死的,只是衬裤减弱了绳子所造成的伤痕。

我在尸体周围转了转,发现她的脚掌上沾有泥和草,这说明她死前至少赤脚走过几步。我凑近仔细查看了她的脚掌,发现右脚大拇指根处有一个黑点,好像是沥青一类的东西。看来她可能是在50米以外的柏油路上,就在她的吉普车附近,被迫脱光了衣服,至少是脱掉了鞋袜,然后就被迫光着脚——也可能光着身子——走到了被害地点。

在我查看现场的这段时间内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树上鸟儿吱吱喳喳的叫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着路两旁的松树,在射击场上投下了一排长长的影子。

我问肯特上校:“是哪个宪兵先来到现场的?”

肯特叫了一声身边的一位女宪兵,对她说:“向这位长官报告一下当时的情况。”

我从她的名牌上看到了她叫凯西,是个一等兵。她向我报告说:“今天早晨4点52分,有人通知我,在第6射击场发现了一具女尸,距尸体50米以外的路上还停着一辆吉普车。我当时就在附近,所以得知后马上出发,于5点01分到达了出事地点,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吉普车。我把车停放好,带上M…16步枪跑到射击场,找到了尸体。我给她试了脉,听了心跳,试了试是否还有呼吸,又拿手电筒在她眼里照了照,没有任何反应。所以我断定她已经死了。”

我问她:“后来你做了些什么?”

“我回到车上呼叫援助。”

“你来回走的是同一条路线吗?”

“是的,长官。”

“除了尸体外,你还碰过别的东西吗?比如绳子、桩子、内衣、内裤?”

“没有。长官。”

“你动过被害人的车吗?”

“没有,长官。除了鉴定被害人是否已死,我没动过现场任何东西。”

“谢谢。”

一等兵凯西行了军礼,转身回到她原来站的位置。

肯特、辛西娅和我面面相觑,好像是在忖度着彼此的心理。这样的时刻能够触动人的灵魂,从而在人们脑海里打上深刻的烙印。我从来不会忘记一个人死了的情景,也不想忘记。

我们回到路上,在安·坎贝尔那辆吉普车周围转了转,看到驾驶室的窗子还开着。许多军队里用的车都没有点火开关钥匙,只有一个启动开关,安·坎贝尔的车就是这样,现在启动开关处在“停”的位置上。前排的乘客座上有一个非军用的黑皮包,辛西娅对我说:“我本想看看包里的东西,可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没敢擅自行动。”

“看来我们的合作一开始就很不错嘛。去把手提包拿出来吧。”

她转到另一边乘客座的车门处,垫着一条手绢将车门打开,又垫着同一条手绢拿出皮包,然后在看台的一条小凳上坐下,开始一排排往外拿包里的东西。

我钻到车底下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常。我又摸了摸排气装置,发现有的地方还有点余热。

我站了起来。肯特上校问我:“有什么看法吗?”

“已经有了几个大概的推测,但还得等法医鉴定后才能确定。我想你一定通知过法医了。”

“当然通知了。他们已经从吉勒姆出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半路上了。”

“很好。”我对肯特说,“法医来了,一定让他们仔细查看一下她右脚上的那个黑点,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肯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像觉得我的要求纯属无稽之谈。也许他是对的。

“另外,请你派人在尸体周围200米的各个方向进行一次仔细搜查,50米以内的地方就不用搜了。”我知道这样做会破坏地上的脚印,但是反正这个射击场上已经有好几百种脚印了,而我感兴趣的只是50米以内的那些。我对肯特说:“请你让手下人将一切非地上生长的东西都搜集起来,比如烟头、扣子、破纸、瓶子之类,然后报告这些东西是在哪个位置发现的。好吗?”

“没问题。但我觉得罪犯可能来去都没留下什么痕迹。他可能和被害人一样,是开车来的。”

“我想你是对的。但我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我们需要建立档案。”我对肯特说,“我希望密封好的坎贝尔个人档案和病历中午前能到你的办公室里。”

“好吧。”

“另外请你在宪兵司令部大楼里给我安排一间办公室,再找一个书记员。派两人到安·坎贝尔的办公室,把桌子、家具等所有东西都搬到证据室里锁起来。我没到之前不要放走圣·约翰中士和一等兵罗宾斯。他们没见我之前,不许向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另外,上校您本人也得接受一项很不愉快的任务,去给坎贝尔将军夫妇家里打个电话。去他们家的时候不要声张,带上牧师和一个军官,以防有不测之事发生。别让他们到现场来看尸体。这样好吗?”

肯特点了点头,长出了一口气,说:“天哪……”

“阿门。还有,不要让你的手下人透露我们这儿发现的任何情况。要把一等兵凯西的指纹及在场所有人的鞋印提供给法医,当然包括你自己的。”

“好的。”

“把那厕所棚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人使用厕所。在我没彻底检查之前,不要让法医进去。”

“好吧!”

我走到辛西娅身边,见她正在用刚才用过的那条手绢把拿出的东西一件件放回皮包里。我问她:“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吗?”

“没有。都是些很普通的东西,像钱包、现金、钥匙之类的。都没被人动过。有一张军官俱乐部的发票。她昨晚在那儿吃过晚饭,吃的是色拉、鸡,喝的是白葡萄酒和咖啡。”她补充说:“我们在那儿喝酒的时候,她可能正在餐厅吃饭。”

肯特插了一句:“你们俩在一起喝过酒?这么说你们以前就认识?”

我回答说:“我们是各喝各的酒,点头之交而已。”我问辛西娅:“你知道坎贝尔的住址吗?”

“知道,她住在基地外面,在米德兰维多利街的维多利花园45号。”她又补充道:“我想我知道那个地方,那些房子都是些常住在乡下的人在市内的住所。”

肯特说:“我去和米德兰警察局长亚德利联系,给你们弄一份法庭命令,然后我们去米德兰见他。”

“不行,比尔。这件事不能让外人插手。”

“没有地方搜查令,你是不能搜查她的住宅的。”

辛西娅把从坎贝尔包里取出的钥匙递给我,说:“我来开车。”

肯特反对说:“没有地方政府的许可,你们不能在基地之外擅自行动。”

我从那串钥匙中取下安·坎贝尔的汽车钥匙,连同那个手提包递给了肯特,并对他说:“扣押她的车。”

在上车之前,我对肯特说:“你就留下来指挥这里的工作吧。写报告时可以写上我去了米德兰警察局。如果说我临时改了主意,我将对自己的行为负完全责任。”

“亚德利是个粗暴无礼的家伙。”肯特告诫我说,“你会领教他的厉害的,保罗。”

“不管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也得耐心等着轮到他才行。”为了支开肯特,不让他再做出什么傻事,我对他说:“是这样的,比尔。我得先去安·坎贝尔的住所看看,把一些该拿走的东西拿走。因为那些东西可能会玷辱她和她的家庭,甚至会影响到军队以及她在军队里的同事和朋友,对吗?这件事办完后,才能让亚德利去拍照。这样行吗?”

他似乎觉得我说的有道理,然后点了点头。

辛西娅上了车,坐在司机座上,我坐在乘客座上。我对肯特说:“我可能会从那儿给你打个电话。要往好处想。”

辛西娅把车挂上了头挡,转了个U型的弯,沿着步枪射击场路向前疾驰而去。

“保罗。她为什么被杀?”辛西娅问。

“哦,这个嘛……杀人的动机有好多种呢。”我回答说,“有的人为了私利,有的人为了复仇,有的人因为妒忌,有的人为了杀人灭口,有的人为了保全面子,还有的是杀人狂。犯罪手册上是这么说的。”

“可是你自己的看法是什么呢?”

“照我看,如果是先奸后杀,一般可以认为是复仇或者妒忌,也可能是想杀人灭口。被害人也许认识凶手。如果凶手不带面罩或不化装,事后很可能会被认出来。”我接着说:“这个案子看起来像是一个色情狂干的,凶手也许没有奸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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