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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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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雍尼和补所两兄妹的后人逐渐分成了八个部族,蜒族和賨族隶属这八个部族之一。虽然是同一根藤上结下来的瓜,不知何故,蜒族和賨族产生很深的仇怨,并且这仇怨中又夹杂着说不清理还乱的手足之情(这情形其实和现在兄弟分家差不多,打断骨头连着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两个部族磕磕碰碰分分合合度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就进入了廪君时代。这廪君,注定要成为土家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依靠賨族后代盐水女神的帮助,利用巫术(现在理解起来其实并不玄妙)帮助廪君当上了五溪蛮的首领,谁知廪君的心思并不完全在儿女情长,因种种原因,带领自己的族民欲开拓更广大的疆土,极大地伤了盐水女神的心,盐水女神因爱生恨,走上了极端,最终被廪君无情射杀。两个部族之间旧爱又添新仇,缠绵千年的心结就更加解不开了。
从书中可以看出,廪君杀了自己的枕边人之后,怀有一定的悔恨之心,通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任何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不会真正做到心若磐石,所以廪君后来对盐水女神的后代能躲则躲,实在不能躲了也只得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休,但原则还是以躲为主,所以,一路迁徙,最终到达硒都唐崖定居下来。
至于后来的事情,包含廪君死后的事,书中已经说得再明确不过了,我也不再多说。
如果这本帛书前面的部分说的是土家族的一段野史,看上去很简单,我并不觉得稀奇,但是后面的内容却十分玄幻,我几乎认定它就是一个神话传说。当然,最匪夷所思的事就是这段野史居然与我扯上了关系,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好像我这个人能够呆在世上,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了的,这实在与我的世界观太格格不入了。
到目前为止,血魂碑的来历我已基本了解,这段时间所遇到的诡异经历也似乎找到了一个貌似合理的解释,但我现在却越来越迷糊,很多事情尤如粘稠的蛛网把我的思绪缚得结结实实,剪不断理还乱,实在让人揪心加恼火。
这些事情是:一、我为什么跟廪君长得如此相像?二、土司王覃城与覃瓶儿背上为什么都会出现一幅绿毛图?三、清和大师说的那四句偈语与这些事究竟有什么内在联系?(这是到目前为止,一点都没理出头绪的疑问,帛书中也根本没有提到这一点,由此可见,那四句偈语连廪君和土司王覃城都是不知道的),四,那两枚陶印究竟有什么作用?现在身在何处?那棵土家族发源的梭椤树现在还在世上吗?若在世上,现在又在哪里?第五,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前前后后复杂的来龙去脉到底有几分可信?
当我把帛书中的内容复述给寄爷、覃瓶儿和满鸟鸟后,从三人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们显然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一向喜欢冒皮皮的满鸟鸟居然摆出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看得我本来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加拥堵得心慌。
在我讲述帛书内容的过程中,我父母做了一些早点让我们吃了,不着边际地扯了几句,就去忙自己该忙的事情了。不知不觉中,时间已到正午,天气变得非常炎热,我说得口干舌燥,加上心思重重,寄爷、覃瓶儿和满鸟鸟也在各自回味,所以我丢下血魂碑和帛书,懒洋洋跟他们三人打了声招呼,摸进内屋想眯下瞌睡。
躺在床上,我脑子里仍然翻江倒海,身子辗转反侧,虽然睡不着眼皮子却又捉对儿打架,两边太阳穴扑通扑通跳过不停。我一忽儿想,刚刚看了一本玄而又玄的神话故事,一忽儿又想这事儿是真的,确实是我的宿命,想真正终结此事,还非得按照书中的交待去完成那件匪夷所思的任务。
正迷糊间,花儿蹿进内屋,四脚上的白花飞舞得很清晰。
我八个不耐烦,虽然我跟花儿的关系非常要好,但我最烦在自己睡觉时被外界打扰,我此时本来就想睡而睡不着,你这背时伙计跑进来干嘛呢?
正想喝斥花儿滚出去,花儿却停在我面前,两眼定定看了我一会,嘴巴一张,一句话语在耳边炸响,“鹰鹰,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迷惘?”
我起初以为是寄爷或者满鸟鸟也进来了,之所以在花儿张嘴的同时,声音就冒出来,完全是一种巧合,但想想又不对,内屋就这么大个空间,一个活人进来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听那说话的声音根本就不是寄爷或满鸟鸟的,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而内屋除了我之外,唯一的活物就是花儿了,而花儿是不会说话的,那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别找了,是我说的。”花儿似乎明白我的心思,大嘴再张了张,又冒出一句。
我终于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的汗毛劲鼓鼓立起来了,虽然有汗冒出来,但我竟觉得分个寒冷。我战战战兢兢问花儿:“你……你……你是谁?你怎么跑到我家花儿身去了?”潜意识里,我蛮以为肯定是某人的鬼魂附在花儿身上了。
“我就是你的花儿!”花儿的眼中有一种神采,很镇定的感觉,丝毫没有鬼魂附体那种身不由已两眼痴呆的感觉。
“你……你怎么会说话?”我心跳得更加厉害。
“我怎么会说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花儿就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用非常轻缓的语气开口说道。
“什么……什么怎么办?”
“就是帛书中说的那件任务!”
我周身越来越冷,六月的炎热仿佛一霎那就消失怠尽,“你……你听懂了我刚才那番复述?”
“是的。”
这两个字一从花儿口中冒出来,不知怎的,我心中冒出一股非常古怪的感觉,仿佛觉得花儿是我多年的一个老朋友,花儿能开口说话这件玄之又玄的事情我竟感觉非常正常了。
我镇定了下心情,迟疑地问道:“依你说,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肯定要去完成才行!”花儿说得异常肯定,仿佛这句话根本就没有通过大脑。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是你的宿命。”
又是宿命!我哭笑不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土家汉子,而且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时代的土家汉子,科学早已日新月异,怎么还会粘惹上这些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的诡异事情呢?
心情如此,说出的话却言不由衷,“这么说,这一切真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花儿居然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很郑重的样子。
“但是……”我抠抠后脑壳,准备在心中把措辞想好后再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去找那两枚陶印和梭椤神树漫无头绪?”我本来不是想的这个问题,不过此时听花儿提起,顺势点了点头。
“那两枚陶印我知道在哪里,你们现在只需要去找到那棵梭椤神树就行了!”花儿的语气宠辱不惊,仿佛对整个事情了解得非常透澈,这更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奇怪的是我竟朦朦胧胧觉得它知道这事儿并不稀奇,它说的这两句话也并未引起我过度震惊。
“那……两枚陶印在哪?”
“现在时间未到,时间到了,它们自然就会现身!”花儿说了一句影视剧中常用的陈词滥调。
“……那我们去哪里寻找那棵梭椤树?它现在真的还在世上?”
“那棵梭楞树究竟在哪里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它一定还在世上。”
“……你怎么知道它还在世上?按照帛书上的图形来看,那棵树如此巨大,恐怕早就被人砍得连树根都没了。”
“它所在的位置肯定是人迹罕至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花儿见我脸显迟疑,迅速封堵了我的嘴。
“隐秘的地方?”
“这个地方,应该在廪君自东向西迁徙的路上,也就是盐水流域!”
“为什么?”
“你仔细想想就明白了,硒都两边都是土地丰腴的盆地或平原,物产富足,为什么廪君会带着自己的族人走向崇山峻岭、土地贫瘠的地方呢?”
“为什么?难道也是躲避洪水灾害?”
“不是。是为了寻找那棵梭椤树!”
“啊?难道他自己也在寻找那棵树,只是任务未完成就化成白虎了?”
“是的。”
“这么说,我们要完成的竟是他的遗愿?”
“是的。”
“但……当今社会,土家族虽是少数民族,但人数还是不少,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去完成这件任务呢?”
“这个你在书中应该得到答案了,我现在可以说得更明显一点,因为你是廪君的转世!!”
“转世?”
我愕然,正欲再问,花儿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莫名,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不能说得更多。反正你必须去完成书中的任务。”说完转身蹿出屋外,与推门进来的满鸟鸟擦身而过。
第十章 两枚陶印
我看到了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当满鸟鸟和花儿擦身而过时,一向没脸没皮的满鸟鸟嘴角居然噙着一丝冷笑,脸颊上涌起一股恶狠狠的凶悍,望着花儿的身影咬了咬牙。
“妈那个巴子,你还在睡?”满鸟鸟冲着我肚子狠狠拍了一巴掌。随着这一巴掌下去,我脑子里忽然一片清明,眼睛睁开来,看见满鸟鸟那张痞笑的脸。
等等!等等等等!!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刚我明明看见花儿在跟我说话,我怎么此时才睁开眼睛,难道我刚刚只是做了个梦?
“鸟鸟,你听见花儿说话没?”我迟疑着向满鸟鸟求证。
“听见花儿说话?格老子的,你在说胡话嗦?哪有狗子会说话的?我看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满鸟鸟一脸的嘲弄,伸手想来摸我的脑袋。
我挥手打开的粗手,“你刚刚不是跟花儿擦身而过吗?我还看见你笑得那么阴险!”
“狗日的,不是你在做梦,就是我在做梦!我刚刚进来时根本没看见花儿,哪里会跟它擦身而过?这会子那伙计正在外面啃骨头哩!”
“那……你进来时我在干什么?”
“干什么?睡觉呗!睡得跟猪一样的,你看,梦口水流了一枕头!”我侧头一看,果然见枕头上湿濡濡的,飘过来的味道跟我嘴角的口水味果然不相上下。——这么说,我刚才确实做梦了?而且在梦中跟花儿作了对话?
我悄悄揪了下自己的大腿,很疼,证明我此时此刻是在现实中而不是在梦境中,仔细一想,我不禁哑然失笑,虽然这段时间发生太多诡异莫名的怪事,但一只狗能说话,而且还说得一本正经这事儿,我仅仅只在传说中听过哩!
不过,这个梦怎么会如此活灵活现呢,而且梦中花儿说的话正是我心中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想到这里,我一跃而起,趿拉着鞋子跑出屋外找到花儿,蹲下身子瞬也不瞬盯着它的眼睛,语气热切地说:“你是谁?”
花儿正聚精会神啃着一块骨头,被我的言行举止吓了一跳,根本不理会我的问话,末了还警惕地低声呜呜两声,两眼隐约流露出不满。见我并不去抢它的骨头,头一低又开始怡然自得去了。——这伙计,明显就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狗嘛!
紧跟而出的满鸟鸟见我神神道道蹲在花儿面前自言自语,忍不住又开始无情地“日绝”我,“你还真把它当成你弟娃儿了嗦?要是你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这伙计真能开口说话,我绝对从你胯下钻九十九……不,九千九百九十九转!”满鸟鸟最后用个“嗤”字为这段话作了总结。
我懒得理他,手一下一下摸着花儿的脊背,喃喃自语,心想要是花儿真能开口说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告诉我刚刚那个梦中的对话的真实性。可惜花儿仍然醉心那块骨头,对我莫名其妙的举动无动于衷。
寄爷和覃瓶儿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尽管如此,居然也没上前来拉扯我,目瞪口呆看着疯疯癫癫的我。
好半天,寄爷才扯着嗓子说:“啷格回事儿?”
还未等我开口,满鸟鸟早就把我这番举动添油加醋地解释了,末了嘿嘿阴笑过不停。
我叹了口气,立起身来,头晕眼花之际无意瞥见花儿大腿上那个硕大的大疱,脑海中什么东西一现,转瞬即逝。我一下子呆住,拍拍脑勺想把这灵光一现的蛛丝马迹找出来,好久,我再想起花儿在梦中对我说过一句话——“那两枚陶印我知道在哪里,你们现在只需要去找到那棵梭椤神树就行了!”这句话让我产生了一个即匪夷所思又十分大胆的想法。
我飞快跑进屋里,拖了一把菜刀,顺便拣了一块肉更多的骨头,又飞快奔回花儿身边,把骨头丢给花儿,脸上露出和蔼至极的笑容,把菜刀藏在背后,悄悄把花儿腿上那个大疱摸了几把,轻轻在地上放平。
花儿丢下那块早已啃得光板板的骨头,眼里放着光,搂过我丢的那块骨头摇头晃脑啃起来,对我丝毫没有防备。
我狠狠心,暗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在覃瓶儿的惊叫声中,猛然扬起手中锋快的菜刀,势若破竹向花儿腿上那个大疱砍去。只听扑地一声闷响,那个大疱从花儿的腿骨边缘被我齐根砍断,花儿疼得昂儿一声,像根弹簧从地上一跃而起,却不防我早已抓住它鲜血迸溅的大腿,不理会它喉咙凶神恶煞的嘶嚎,回头对满鸟鸟怒喝一声,“还在看个铲铲,赶快找块干净的布来!”
满鸟鸟如梦初醒,正抓脚舞手想找我妈要白布,覃瓶儿早已从衣襟上“哧”地撕下一块布来,完全不顾自己春光乍泄的危险,迅速跑到我身边,手忙脚乱包扎起花儿的腿来。
应该说,从我扬起菜刀到那个大疱从花儿腿上分离,用“电光石火”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其他人还在对我的举动纳闷不已哩,那个跟随花儿多年的肉疱已经躺在了花儿脚下。
花儿被我牢牢抓着后腿,几次想扭身咬我的手,到最后关头都缩了回去,直到覃瓶儿把它的腿包扎完毕,寄爷又找来一些药面面敷上,它伤口上的血不再继续渗出来后,我才松开手,胡乱抹了把血迹,却房中端出一盆猪头肉,准备安慰安慰花儿。而此时花儿已经一瘸一瘸溜回它自己的窝去了。
等安抚好花儿,我才腾出时间去看那个被我砍下来的肉疱。
直到此时,包括满鸟鸟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此时挥刀砍掉那个大疱,覃瓶子儿甚至没好气地咕哝道:“你睡一觉脑子进水了是不?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个大疱又不影响花儿什么,你真是闲得没事干!”
我才懒得理会她呢,也顾不得血肉模糊,伸出手指去那个肉疱中一阵掏弄,抠出两块沉甸甸地硬块来。硬块外面包着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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