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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大传-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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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这么罗唆!大人命你弹,你就遵命坐下弹!〃座中一个大腹的人叱喝。
“听他的!〃郡守举手制止:“他说的是内行话。〃接着他神情肃穆的问高渐离:“你需要些什么?”
“这里的人请出去洗把脸,将酒意清醒一下;请这位姑娘按照献艺的规矩把香焚起来;而我要去沐浴更衣,整理一番再来,〃高渐离徐徐回答:“还有,得将我的席位设在正中间。”
“大胆!〃宋子县令忍不住在一旁责骂:“你弹就弹,哪有这么大的架子,还要郡守大人和各位贵宾专门等你!”
“要想听美妙的音乐,不但演奏的人要诚心实意,听的人也得集中注意力,这样才能体会出曲中的感情,得到最完美的音乐享受。〃高渐离不急不缓的说,根本不理会他。
“少罗唆,坐下弹!〃县令喝叱着。
“我不是卖艺者,没有义务为你们弹筑,爱听就照我的规矩来,否则小人告辞,下面还等着我送酒。〃高渐离神情傲然,一副目无旁人的姿态。
县令还待发脾气,郡守摇手制止,他柔和地对高渐离说:我们等你,不过请稍微快点。”3
高渐离经过沐浴更衣后,显露出他本来的面目,长相清奇,风度翩翩,尤其高挑瘦削的身躯,罩了一袭大袖宽襟的白色长袍,戴着白色高冠,全身散发着飘飘欲仙的美感。
他当中而坐,郡守的席位反而移到他旁边,他一筑在手,就有着君临天下的架势。
众人先前见郡守大人对他这样宽容,全都不以为然,但见他换装以后的气度,无形中为之心折,室内自然而然鸦雀无声,他面前的香炉香烟袅袅,香味盖过了酒气。
他先调整筑弦,试敲几下,铿锵之声和先前两人弹出来的乐音完全不同。他拱手向众人见礼,再避席向郡守顿首行礼说:
“大人纵容,小人并不是不知情,筑本是为知音而击,以大人宽容的程度来看,就明白大人至爱音乐,小人自当尽其所能,博大人一笑。”
他复座后,先击敲出郡守最精采之处,一边言道:
“这是大人击得最好的几处,极能把握原作曲者的情感。”接着又击出郡守失误之处:
“这种击法稍嫌随便,未能体会出原作者的沉痛悲凉,应该稍慢而轻柔低回。”
他的话座中没有人能懂,只有郡守连连点头,连在侧座的那位艺伎也不禁迷惘地注视着他。
“同样的筑,可是在三个人手上,就会发出三种相差如此大的音乐。〃郡守衷心赞佩地说。
“不错,大人可谓是知音者。此筑在那位姑娘手上,只是循规蹈矩,虚应故事;在大人手上,灵活变化,却仍然只是段死木头和几根弦;但经过赵保一弹,却变成了有生命、有情感的灵物!”
这话一出,令众人都感到奇怪,因为找不到说话的人。再仔细一搜寻,原来是酒楼主人在室外楼梯口听得忘了形,不知不觉接着郡守的话头说出这段评论来。
“主人来听筑,为何不进来坐?〃郡守极力表现他爱乐者的风度。
酒楼主人闻言也就不客气,自行搬了席案在下首坐下来。
高渐离睁开亮如晨星的双眼扫视各人,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忘我的正襟危坐,屏息倾听起来。他开始奏出他的呕心之作——〈易水送别〉。
先是低回哀伤,表达出送别一个明知不能再见朋友的内心沉痛。
接着筑音一转高亢,高渐离脑海中浮现出易水畔千人送行,荆轲引吭高歌的情景。
…
风萧萧兮易水寒,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
易水浪涛汹涌,河上寒风呼号。
筑音由变徵之声突变为慷慨激昂的羽声,他仿佛看到荆轲刺秦王,追着秦王满殿绕着殿柱跑的情景。
他脸上显出讽刺的微笑,冲冠一怒、流血千里的君王,竟也被一个手执匕首的匹夫,当着成百上千的群臣面前追赶,像是只被猫逼得无路可走的小老鼠。
这时高渐离逐渐忘我,他和筑融合成了一体,他击奏的不再是〈易水送别〉,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乐曲,他对脑海中浮现出的情景所产生的情感,就信手用筑音宣泄、描述和表达出来。
他看到荆轲被车裂的场面,虽然那天他不在场,现在这一情景却活鲜鲜地突现在他眼前——数十万人围观,他们为他的勇气而歌颂,虽然他们是敌国人民,却也为他唱着:“风萧萧兮易水寒!”
这些情景以及他对这些情景的内心感受,他全用筑音来诠释表现。
听在郡守和众人的耳中,筑音一会哀痛欲绝,一会慷慨激昂;这一段低荡回肠,另一段高亢如断金之声;前面如怨如泣,后面却似乎是胜利的欢唱!
高渐离在用筑音和荆轲的在天之灵对话。
“荆轲,一介匹夫勇逼万乘之君,虽击不中,千古留名,你也该满足了!〃他的筑音如此说。
“渐离,听你这样说,你也想步我的后尘?〃荆轲在天之灵似乎在他耳畔说话。
“固所愿耳,只是怕找不到机会。〃他用筑音回答。
“是赵保,永远找不到;是高渐离,机会很快就会来到灵荆轲的鬼魂如是说。
“荆卿!荆卿!〃他用筑音呼唤。
荆轲英灵已远去,他的筑音也似乎没有了那股感应。
“荆卿,魂兮归来!〃他用话语喊着。
筑音截然而断,室内诸人都在不自知中泪湿衣襟,座上落泪最多的当然是高渐离自己,他不但衣襟已湿,更是两眼迷茫,连室内诸人他都视若不见!
“你到底是谁?能将作曲者的感情和心境诠释得如此体贴入微,却又宣泄得这样淋漓尽致!〃郡守惊奇地问。
“我就是高渐离,此曲作者!〃高渐离傲然回答。
室内响起一片惊讶声。
“高渐离?不正是朝廷要捉拿的钦犯?〃宋子县令如梦初醒,他转向侍立身后的警卫高叫:“拿下!”
“且慢!〃郡守似乎乐兴尚未褪尽,他微笑着向高渐离问:高先生改名更姓这么多年,为什么今夜要露出本来面目?难道不知道主上曾下令,抓住立可就地正法?”
“委屈一时,目的在求伸展,〃高渐离毫无惧色,从容地回答说:“今天下一统,在下再也没有伸展的机会,与其苟活而作瓦全,不如还我原来面目以求玉碎!”
“果然豪气干云,不愧是荆轲的平生知己!〃郡守竖起大姆指称赞:“高先生既知天下统一,异志难促,也可谓识时务的俊杰,假若先生愿痛改前非,本官愿意为先生在主上面前求情。”
“大人错了,以往各为其主,各卫其国,实在谈不上什么是非。”
“那今后天下只是一国,国中只有一主,高先生应该明白该走的路了。”
高渐离沉默不语。
“卑职是否要将钦犯拿下?〃县令在一旁问。
“不用,本官要将高先生带走,让他在府中作客,如此伟大的音律家和演奏家,也许五百年都出不了一个!”
包括县令在内的全室诸人,全都错愕,不知道该如何反应。4
在便殿乐室里,始皇和皇后便装易服,正闲谈着等待高渐离前来。
皇后喜爱燕赵之声,尤其是筑乐,可惜在邯郸百般寻觅,就是找不到够她水准、让她听得入耳的演奏者,更别提能使她如痴如醉,如登仙境的筑声演奏者了。
她听过演奏〈易水送别〉,而且用的是宫廷大编制乐队,她感觉得出曲中的哀伤离情,也为乐曲所表现的澎湃气势所吸引,但总觉得击筑者太差,诠释不出原作者的意境,跟着整个乐队也就平平无所表现。
始皇虽然听到这首乐曲会联想到荆轲行刺的尴尬场面,但现在四海一家了,他是天下之主,应该表现得雍容大度一点,何况他是胜利者,荆轲未刺伤他一根毫毛,却遭到两次死刑——殿上乱剑刺杀,以及数十万民众围观下的车裂,有时候他何尝不佩服荆轲的神勇,哀怜他临死前从容却又绝望的那种表情。
所以一听到钜鹿郡守要求赦免高渐离,力奏高渐离的音乐才华是百年难遇时,他准了奏。而且皇后也力争要见高渐离这个人,他既是击筑圣手,又是这首曲子的原作者,要是由他来训练宫廷乐队,那该是多美好的事。
当然,始皇和她都要先听听高渐离的演奏,看看钜鹿郡守是否言过其实。
一身白袍白冠的高渐离,背着筑囊由一个人牵引进来,在便殿门前,禁卫的郎中照例搜察了他的全身,检视了他背囊中装的筑,惊奇地问道:
“这具筑怎么比一般筑重许多?”
高渐离笑笑说:
“这具筑比别人好听,这是个最大的秘诀——别人的筑中心是空的,而我的筑中心灌满了铅,筑身稳重,击打起来,声音自然宏亮清脆。”
“难怪高先生的筑艺能名闻天下,在主上听过先生的筑艺以后,希望我们能有耳福欣赏。〃那名郎中也笑着说。
“当然,当然。〃高渐离说:“假若皇上听得满意,我就会长留宫中,到时候还要各位多照顾。”
“当然,当然。〃那名郎中学着他的口气说。
一名近侍小心翼翼的将高渐离搀扶着走上台阶,引入乐室,行礼以后,近侍又扶他坐到席位上,帮他解下背囊的筑,安排好一切。
首先是皇后发现情形有点不对,她惊诧地问道:
“高先生的眼睛怎么啦?”
“没什么,由于有荆轲大逆不道的事情在先,郎中令和赵高大人为了防备万一,将小人的眼睛刺瞎了。〃高渐离毫不介意地说。
“什么?〃皇后脸色大变,转眼看着始皇说:“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赵高擅作主张?”
“朕事先不知道,但赵高这种预防万一的措施,有它的需要。〃始皇故作平淡地说。
“你们为什么这样残忍!〃皇后难过得快哭了:“百年难遇的音乐天才,就这样被你们糟蹋了!”
始皇脸上现出愠色,沉默不语,皇后也赌岂不再说话。倒是高渐离眼瞎心不瞎,觉得室内气氛紧张,他微笑着说:
“其实,眼瞎心更明,没有外界景物的干扰,盲人的手更敏感,更能与心灵合而为一。以小人为例,明眼时有很多弹奏的难关突不破,眼瞎以后,反而轻而易举就做到了。”真的?怎么办?”
“眼睛瞎了,其它感觉会更敏锐,作曲乃是用心,与眼睛没多大关系,有人替我当眼睛记下来,也许我因为心无旁鹜,作曲境界会更上一层楼。至于指挥,是要乐队看我,而我只要听他们演奏发现的声音是否调和,所以我只需用耳,需要用眼睛的乃是他们。〃高渐离对皇后心存感激,解释的话就多了起来。另一个原因是他想用示好松懈始皇的戒心。
“高先生都如此说了,皇后,你该安心了吧?〃始皇此时才开口安慰皇后。然后他转向高渐离说:“高先生,现在你可展示你的绝艺了吧!”
“陛下及皇后要小人演奏点什么?〃高渐离摸索着调整筑弦。
“〈易水送别〉吧!〃皇后首先说。
始皇不作声,但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以后让小人为宫廷乐队排演好了这首曲子,再为陛下和皇后演奏,这首曲子适合大乐队,用筑单独击奏,太嫌单调,显示不出那种磅礴的气势!”
“那你要弹奏些什么呢?〃始皇怒意尽解地问。
“就弹两首小人新谱成的曲子:〈鸾凤和鸣〉以表示祝陛下及皇后幸福快乐,万寿无疆,另一首〈升平乐〉,以描述陛下统一天下后,百废俱兴,各行各业欣欣向荣的景象。〃高渐离恭敬地回答。
“好!〃始皇愉悦地笑了。
高渐离两只瞎眼向上仰望,手上击槌忽快忽慢,时而轻柔,时而沉重,在筑弦上游走,就像两条矫健的神龙,翻腾在云雾之中。
始皇夫妇的心灵整个都溶化在乐声中,但他们脑海中出现的景象却完全不同。
在高渐离弹奏〈鸾凤和鸣〉时,始皇见到的是邯郸那座桃花半掩的小楼,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牵着一个八岁男孩的手,在邯郸大街小巷漫游。
皇后眼前展现的却是上林外的桃树林,那个年轻的君主只是为了见她一面,不惜装扮成穷小子来欺瞒她。要是能永远维持那种纯洁无所求的感情,那该有多好!
男女一经肉体接触,就会蔓生很多的问题,不管是有婚姻关系的所谓正当,或是婚外的所谓不正当。
最少在婚姻内的肉体接触,后果会有生不生育和孩子教养的问题蔓延出来,婚姻外的更会牵涉到第三者、别人的闲话、甚至是社会制裁和内心不安。
她现在就同时面临着这两方面的问题。对赢得的事,她在内心总有一份歉疚,再次和始皇肉体接触,因此也就会有种罪恶感,她无法完全投入,当然就谈不上什么欢愉。
胡亥小小年纪,嬴政遗传给他的劣根性就完全显露了出来。任性、暴躁,喜怒无常,为了一点小事就不高兴。他却一点都未遗传到……
高渐离弹完〈鸾凤和鸣〉,始皇夫妇都长舒一口气,从幻觉中清醒。但他稍事调整一下筑弦,〈升平乐〉声再起,又将他们带进了另一个幻境。
这次皇后见到的是好一幅太平景象——
都市繁荣,行人来往如织,商店里的各种日常用品堆积如山。
老人含饴弄孙,新婚夫妇携手同游渭水,怀孕的妇女有丈夫呵护着,不用再下田工作。街上、巷里、人家的庭院中充满幼儿的欢笑声,中间偶尔掺杂着婴儿的哭啼,但那是代表新生命出世的喜悦,而不是饥饿或恐惧的悲哀。
男耕女织,丰衣足食,田里稻波麦浪,一片金黄,饱满的穗实将麦杆都压弯了腰。
不再有更戍,不再有徭役,人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了极轻的田赋外,一切收成都归于自己。
再也听不到寡妇的夜哭,再也看不到全村所有人家都贴上〃忌中〃白布条的惨状,每个年轻女人身边都有壮硕的年轻男人作伴,而每个孩童都有父母的两双手在疼惜呵护。
夜间只听到琅琅的诵书声,还有就是织布机的轧轧声,这种声音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也是她平生最喜欢的声音!
但始皇眼前出现的却是另一种幻境——
咸阳城大兴土木,服劳役的分别是各国旧贵族和统治阶级、反叛地区的民众、逼不得已才投降的六国降卒,以及一般犯法的囚犯。成千上万的这些人全穿着赭色的号衣,来往奔走劳动,像一群数不清的蚂蚁。
咸阳城比现在大十倍,骊山挖通了,咸阳横跨渭水南北,天下富豪都迁居于此,咸阳已成为天下首善之区,远超过昔日邯郸和临淄。
他的六国型式宫殿已建筑好,掳自各国的钟鼎宝器和美人,正可各归其位,他的宫殿是天下之主的宫殿,所以应聚合全天下的至宝和至美!
北方匈奴已被赶回他们原来的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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