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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使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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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德,你在吗?”
“进来吧。”
她在窗前等了一会。“飞回家吧,乌鸫。再见!”接着她转身走进书房。电视上一位白宫内阁部长正在记者招待会上表示,美国决不与恐怖分子谈判,无论他们是“所谓的圣战者还是普通的罪犯。”
“嘿,又是这一套。”耐德话中讽刺味道十足。
这位部长告诉记者:“……为了自卫,我们在东地中海和印度洋北部都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这是符合……”
“我们众所周知的期盼和平的希望的!”耐德接着他把话说完。
“……准备再次以恐怖分子唯一懂得的方式给他们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它……”
“核武器!”耐德提议。“唯一管用的家伙就是核武器。”
“耐德,你能不能闭上嘴?”
他转过脸来。“别担心,维妮,他听不到我说的话。”
“可邻居们听得见。我想听听电视上说些什么。”
他把双臂交叉在胸前,没有任何好感地注视着电视上的内阁发言人,直到屏幕上出现了一只大象。它安静地侧卧着,让三位牙科兽医为它补上白牙。
“咬他们,大象!”
“耐德。”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电视里装上一台计算机,改变电视屏幕上的内容?”耐德突然问自己。“多妙的想法!大象咬断他们的右臂,走到一边,若有所思地咀嚼着。核战部部长惊恐万分地按下按钮,把我们大家都炸上天。”
她狠狠地看了他许久,最后说道:“大象是素食动物。”
“你想笑我就笑吧。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每过几年,新的一批历史学家就会重新改写历史。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颠倒过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事情发生的当时就改变它们呢?就像电脑游戏一样。”
“我真想送你去疯人院。”
“不,请别这样。疯人院不是用来搞个人报复的。再者,我到底干了什么,应该受到如此惩罚?”
有一阵子,勒维妮觉得又回到过去的岁月。他们俩就像在军队时那样,互相戏弄取笑。当时,20年前,他们有了第一次约会。他俩都是新任陆军中尉,分享着7美元50美分在一道欢度良宵。勒维妮清楚地记得,这一切很快就成了过去,但又似乎永远不会消失。
她在小沙发上挨着他坐下。他们俩一道看着电视,却并不投入。一些罢工纠察队员手举着模糊难辨的标语在一家商店或公司门口游行。头戴警盔的警察开始用警棍向他们猛击。三个警察将一个小个子打倒在地,并开始用脚踢他。有人扔出一块砖头,砸破了一个警察的脸。电视摄像机发疯地抖动起来。接着一辆汽车沿着长长的椭圆形车道疾驶。勒维妮不愿再看这些了。
“耐德,我们在伦敦还要呆多久?还有一年?”
“嗯?”
“我说还要呆多久?”
“还有两年。你难道已经厌倦了?”
他手握着电视遥控器,用拇指猛地压一下按钮,关掉了电视机。他把遥控器放在两人之间的沙发上,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
“你知道,这可是个美差噢。”
“比在本国好吗?”她问。
“嗯。”他做了个“我想是的”的表情。“你又在弹你那老调调了。没有哪儿有可爱的美国好。你有,让我想想,一年没住在美国了吧?我的消息也许没有你灵通,可我知道,国内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勒维妮。你家里人告诉你一切都很好,可是他们说的仅指小范围的情况,他们说的一切事情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别跟我说这些。”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家里人与此无关。”
她想起今天早晨电话上妈妈的声音安详而充满爱心。她想起女儿们惊喜兴奋的叫喊。她还记得她们央求她早点去看望她们。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她才没有跟耐德提起打电话的事。再说,此事不提也是很公平的嘛。他也没有跟她讲过他干了些什么。
“嘿,我们要错过《叛逆》了吧?”
他瞥了一下手表,又打开电视。《叛逆》是一部从美国进口的很受欢迎的晚间肥皂剧。它在这里的收视率和在美国一样高。剧中,背叛变节、卑鄙低下的行为,道德沦丧的罪孽和谎言,污秽下流的动作和令人作呕的人物错综复杂,层出不穷,堪称是美国生活的典型写照。当然,是在上层社会。
“你看吧。”他说。
“我以为你也喜欢看的呢。”
“维妮,我带回来满满一收文篮的东西,我今天白天没有时间处理这些文件。”
她点了点头。屏幕上,《叛逆》中的一名女演员身穿一件金黄色的条纹衫,上口刚过rǔ头,背部垂到臀部上沿。她在另一个女演员张牙舞爪向她眼睛猛抓过来时掴了她一巴掌。
“怎么回事?”勒维妮边问边把声音调高。
“……对爱情不忠的小妖女!我来教训你一顿。”
“维妮?”
“……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干的好事!”
“维妮。”
这两个女演员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恶狠狠地互相踢着,揪着头发。
耐德站起身来,拿起书桌上的收文篮,一声不吭地走进厨房。
“……掐死你这个烂……”
他关上门,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第19章
勒维妮醒来时,卧室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收音机闹钟显示着8点45分。她伸出手向旁边摸了摸,看看耐德是不是已经起床。相反,她发现他还睡着呢。
突然,她脑海里映现出在那家莫斯科饭店床上的情景,一天接一天地做爱,日复一日的俄式茶点和淡而无味的馅饼。天哪,那是怎么啦?18年前?她怀上了露·安,而她却一点都没察觉。天哪……日月如梭啊!
她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明显衰老的迹象,除了他的内心。
她拍了拍他裸露的肩膀。她看到这没能把他弄醒,就开始像按摩师一样给他使劲地按摩起背来。“耐德,”她口中喃喃地说,“耐德,快9点了。”
他慢慢醒来,心里老大不愿意。“我还得去古基大街呢。”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我昨天和女儿通话了。”
“女儿,”他转过身来俯卧着,“她们好吗?”
“露·安很好,只是和她通信的男孩不再给她写信了。格罗尼亚去了电影院。德·卡莎刚刚结束夏季补差课程的学习,成绩都是A。莎莉……你记得吧,她月经来得迟,现在还没正常,每个月都让她发狂。”
“这个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可是大多数妇女原因不一。很高兴,我们的女儿还没有怀孕。”
“在监狱里,很少有人怀孕。”他从床上撑起来。裸着身子站在床边,用手揉着眼睛。
“你就这么称呼自由营?”
“那些围着旋风围栏、锋利的铁丝网和机关枪岗楼,装着电子监视器,配有德国猎犬,连打电话都受监视的地方,以及受某些个人控制的学校、商店、教堂、图书馆等种种公共设施,我都这么称呼它们。如果监狱这词还不够,就把它们叫作集中营吧。”
“天哪,耐德,你完全是胡说。”
“如果是个陌生人在管理这家监狱,而不是你父亲,看着你的四个女儿过这种可怕的生活,你的想法和我的相比,就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他们准备开一个舞会呢。”
“是吗?秋天学校开学的时候,我要她们回到我们身边来。”
好一阵子,她沉默不语。然后她开始说道:“就来这种偏僻荒凉的地方?这个香蕉形状的靠公共福利生活的国家?你想让你女儿靠别人施舍过日子,就像《楼上,楼下》里的人物那样说话?”
“我不愿让她们按一个热衷于彻头彻尾的法西斯方式的将军的想法成长。”
“闭嘴!”她蹦下床来,摆好要吵架的架势。“你要让她们任盗贼、强奸犯们摆布蹂躏吗?还有那些只会空想,腐败堕落的政治骗子。你要让她们与那些终身没有保障的人生活在一起吗?他们良莠不分,甚至连美国人俄国人都分不清。这难道就是你的希望?”
他坚定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朝阳,而不是在看她。“你和你父亲都生活在19世纪,周围都是科曼切人。你们只想到将大车围成圆圈,在枪里装上子弹。可是如果你向外看,”他用手指着阳光,“你就会看到生活并不是什么西部电影。我们与那些良莠掺杂,头脑简单的开拓者相距一个多世纪了。如果你不理解或不愿理解今天的世界,你就会被它所淹没,你,勒维妮,还有我们的女儿。至于你,我已经放弃了,但我决不会抛开女儿不管,任其沉浮的。”
“把我放弃了?”她飞转身体,胸脯随着猛烈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她苍白的脸憔悴了许多。“你会让谁来替代我的位置?谁能忍受你捉摸不定、喜怒无常的脾气?”
“我一直期望你什么时候让我高兴高兴。”他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开足的淋浴器发出的声音。
勒维妮自个儿站在那里,准备大吵一场,却吵不起来。她和她四个兄弟一道长大,吵架在她说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耐德不来这一套,不是吗?弗兰契上校的风格是打了就跑。
这场争吵不是她引起的。是他谈到自由营就怒火中烧。因此她并不感到歉疚,也不愿意赶上楼去为上校做早餐或者做出什么表示后悔的举动。你自便吧。彻头彻尾的法西斯的方式,这倒也是。可怜的父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今日美国这个令人失望的烂摊子整顿好,使它更富有理性。在美国,所有的人都有这种或那种权利,那些并非由他们自己争取来的,因此不该由他们享受的权利。但是如果你跟他们讲这些,你就是法西斯,或者是自以为了不起的人……
别去管它。未来属于像自由营这样的地方。她女儿就应该拥有这样的将来。那种荒唐的权利人人均等的未来已经泯灭了。可耐德由于离开美国太久已受其感染。生活、领导者和追随者都有其自身的自然法则。要理解这一点,你只要看看大自然,看看动物是怎样生活的就可以了。权利人人均等的做法不符合常理,不符合自然规律,它注定要失败。耐德为什么不能理解这些呢?
她大步走向浴室,正好他在擦身子。“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耐德?你有关未来的观点他们已经作了尝试,那行不通。我父亲的观点,他们从来就没有尝试过,……”
“那么希特勒、墨索里尼和佛朗哥都干了些什么?还有许多拉丁美洲的独裁者又干了些什么?他们尝试了你那位虔诚至善的父亲的观点。他并不是第一个发现那种可憎的法西斯式愉悦的人。希望他是最后一个。”
“你……你真疯了!”
她转过身去,大步离去,接着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浴室门:“如果你以为我会在这爬满寄生虫的地方养育我们的女儿,那你就比我想象得还要疯。”
几分钟以后,他衣冠整齐从她面前走过,准备下楼。“你想上哪儿?”
“去上班。”他匆匆说道。“我有一摊子事情要做。对不起,我批评了你父亲,勒维妮。但他是只恐龙,很危险的恐龙。我可不想让他像毁了你一样毁了我的孩子。”
“没有人毁了我!”
他已经到了门外。“别往心里去,维妮。”
“打了就溜,是吗?”
他看着她站在前门台阶上,身着浅色棉布晨衣,腰部紧束着,只是结扣有点松脱,在晨曦里露出些身体。“维妮,你的晨衣。”
“我不要住在这个蹩脚的国家里!”她对他说。“我不想让我的女儿混杂在不知好歹、良莠不分的人中过平庸的生活。”
“维妮,请把你的晨衣系好。”
“噢?这让你心烦吗?”她猛地将衣服敞开。她的乳房在阳光下似乎像两颗威力无比的手榴弹爆炸开来一样,迸发出美丽夺目的光晕,白里透红的双乳,中间是深玫瑰色的乳晕,rǔ头像咬了一口的草荡,更是妩媚无比。“给我宽阔的空间!”她大声呼喊道。“给我自由,耐德!我憎恨这个地方!”
他退着走下台阶,来到人行道上。他头脑里隐隐约约记得准备乘地铁去古基大街。看看伯恩赛德是不是能够接受采访,再把他带到大使馆。现在他犹豫起来。勒维妮这样衣冠不整使他不知如何是好。他朝她跨了一步。
“退回去,上校,”她说着将衣服拉拢,扎紧腰带,“走你的路吧。你要迟到啦。太迟啦,拯救这个腐朽堕落、靠施舍生活的世界太迟啦。这不值得去拯救,它该沉没。不过你尽管去为它浪费时间吧,上校。”
她转过身去,大步走回屋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他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有勒维妮才会使他头脑发昏到如此地步。接着,他听到她一下子将五粒0。38口径的子弹全部轰入地下室靶场的靶中,声音听起来就像来自远处某个地下洞穴显得模糊不清。这难道就是她发泄怒气的唯一方式?她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怒气吗?
他不习惯这种头脑昏沉的状态。他摇了摇头,向地铁车站走去,耳际还回荡着她那模糊不清的枪声。他扫视了一下手表,发现他和伯恩赛德都要迟到了。他一反常态地站在威灵顿大道的路口,叫了第一部过来的出租车。
在柯曾街的通讯中心,拉里·兰德坐在亨林办公室隔壁的写字台边,这张书桌他只有偶尔来这里时才用一用。昨天晚些时候,他收到了一份,用情报局的话说,隆尼·托恩斯传真。这份文件是用一次性使用的老式密码加密,只有兰德才会解码。
对于一个在其他地方任驻地重要职务的文牍人员来讲,工作是相当简单的。可是拉里·兰德长期在外奔波,对那些由离开写字台什么都干不来的笨蛋们捣鼓出的什么密码,防泄密保安信号标志,以及种种所谓的特工技能,一直不屑一顾。
隆尼·托恩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研制出来的一种既经济又可靠的密码体系。在当今应用计算机处理密码通讯的时代,用它主要是为了省钱。它的费用只有电子系统的百分之一,而保密效果却很好。兰德在使用隆尼·托恩斯密码时,只需找到一次性使用的密码薄,回忆起上次使用的密码,再翻到新的一页。在一般情况下,特工人员首先使用第一页,用完就撕下扔掉,将用于破译下一份电报。朗里那边一直是这样干的。但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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