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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作品集-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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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的苏格兰民歌的余音,还在我耳边荡漾。趁着我睡不着的时间,来给我所惦念的小朋友写

几个字。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一九三六年的冬天,我曾到过英国,那时只在伦敦住了一两星

期,在牛津和剑桥两个大学作了很短的访问。这次重来,走的地方较多,接触的方面也较

广,有许多感想,真不知从哪里说起——先从“一世之雄”的“大英帝国”说起吧!

英国——大不列颠,是由大不列颠岛北部的苏格兰,中南部的英格兰,西部的威尔士,

和爱尔兰岛北部一角组成的。

这个位置在欧洲西北部大西洋中的岛国,面积不过二十四万多平方公里,而它却占有着

比本土大过一百五十倍的殖民地!

原因是:在它十七世纪时期的资产阶级革命以后,十八世纪,苏格兰工人瓦特又完成了

蒸汽机的制造,从此英国进入工业革命后的大生产时期,林立的工厂,纵横交错的铁路,往

来如梭的船只,使得“英国成了世界的工厂,世界成了英国的市场”!工商业的发展,海外

贸易的发达,殖民地的侵占,资本的积累,使它掌握了海上的霸权。三百年中,它巧取豪

夺,从殖民地榨取了无限的财富,来建设和供养它的本土。因此在英国土地上,到处可以看

见外面被烟雾熏得灰暗而里面富丽堂皇的宫室、教堂,银行……等石头建筑;碧绿辽阔的,

贵族地主的花园;近代化的华丽舒适的旅馆、俱乐部……“大英帝国”的统治者,在这里过

着不劳而获,穷奢极欲的生活!

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英国的海上霸权,逐渐转移到美国手里,它的经济实力就开始动

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亚洲和非洲的民族解放运动,更是风起云涌,殖民地和半殖民

地的国家,一个一个地独立起来了。“大英帝国”在衰落解体之中,而英国广大劳动人民和

进步人士,却坚持着在保卫和平、保卫劳动人民权利的斗争中,寻求正确而光明的出路!

以上是英国现在社会状况的一个轮廓,如今我带着小朋友,从伦敦起,游览一番吧。

伦敦是英国的首都,位置在泰晤士河入海处的两岸,人口将近九百万。这里有许多高大

的建筑,平整的街道,但是我最欣赏的,是城里散布着的几个阔大的公园!西方的公园设计

是:亭台楼阁少(或者没有),而树木花卉多。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一大堆一大堆

葱郁的树木,草地边缘种着各种各色鲜艳的花,这时正是春天,花园里盛开着黄色的迎春,

紫色的丁香,红色的杜鹃……最爽心悦目的是红紫黄白各色的郁金香,一朵朵像玲珑的宝石

制成的杯盏一样,在朝阳下承接着清露。树下和路旁,都安放着长椅,老人们在椅子上休

息,看报,织活,小孩子们在草地上奔走游戏。中午下班的时候,更有许多职工人员,在草

地上坐、卧、吃干粮、晒太阳——这当然是在春天有阳光的日子,一般说来,伦敦的晴天比

北京是少多了。

从伦敦一路往北走,坐汽车、坐火车,一路看见的也都是一绿无际的牧场和田野。英国

虽然在纬度上和我们的黑龙江同一方位——北纬五十至六十度之间,只因它是海洋气候,潮

湿多雨,宜于绿化,积雪化后,下面露出的却是绿绒绒的青草,因此在学校里,乡村中,到

处都有一片一方的大草地,旁边种些杂花。这种花园或草场,对于居民的游息和健康,都有

很大的好处。

苏格兰是田地少,牧场多。我们到了两个城市,就是格拉斯哥和爱丁堡。我很喜欢爱丁

堡!这座城依山傍海,人口不过五十万,大街的设计是一边楼屋,一边花园,这样显得清旷

而幽静,郊外的山间有许多小湖。我们看见故宫山后的广场上,张起几十个彩色的帐幕,旗

帜飘扬。据说苏格兰的矿工,照例在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在这里庆祝自己的节日。

庆祝的节目中有游行,跳舞,各种工人体育竞赛,工人铜乐队和管乐队的竞赛等等。可

惜我们昨天晚上就走了,没有能够参加。

苏格兰的管乐队是有名的,演奏者穿着民族服装——多褶的方格子短裙和长袜,长袜口

上斜插一把小刀,腰间挂一个刻花的皮袋。他们演奏的常常是苏格兰最动人的民歌。谈到苏

格兰民歌,昨天晚上在格拉斯哥城,英中友好协会的欢迎会上,听到许多首多半是十八世纪

苏格兰诗人勃恩斯写的。

勃恩斯是农民的儿子,苏格兰人民所最喜爱的诗人。他的诗都是用方言写的,富于人民

性、正义感,淳朴、美丽,音乐性也极强。当手风琴拉起,短笛吹起,歌唱家唱起,刚唱过

一两句,观众就会情不自禁地,眉飞色舞地和将起来,全场欢动,就这样一首又一首地几乎

唱到夜半!今天晚上,有几位苏格兰诗人约我在一个小酒馆聚谈,又谈到民歌,正好隔座有

几个青年学生,正在低声合唱,诗人们把其中一位少女,簇拥到我面前来请她为我这远客歌

唱。她很羞涩地望着我,——一面放开她的清脆柔婉的歌喉,不到一会儿,那几个男女学

生,以及许多客人,都围了上来,有的高声合唱,有的含笑静听,直到酒馆关门的时间——

夜里十点钟——我们还从门内移到门外,踏着皎洁的月光,在马路边的树下,唱到半夜……

听人家唱民歌,使我亲切地回忆起许多我们自己的民歌,尤其是兄弟民族同胞所唱的,

翻身的和歌颂毛主席的热情奔放的民歌!回来一路在浓密的树影中穿行,月亮大得很,街上

是一片静寂。今天又是五一节,这里没有放假,也没有游行,遥想祖国北京的天安门前,今

夜正是灯月交辉,焰火烛天。小朋友,尽情地欢乐吧,你们是幸福的!

在脑海里音乐浪潮的澎湃声中,我向我的小朋友说一句热情的晚安!

你的朋友冰心1958年5月2日英国,爱丁堡一个最高尚的人

亲爱的××:

我必须抓住这个极其感人、极其鲜明生动的印象来给你写这一封信,在十三陵水库工地

上,我遇见一个最可爱、最高尚、而在旧社会是最卑贱、最被蹂躏,连尘土都不如的人,在

解放后光芒万丈的新社会里,他呈现出精金美玉一般的人品!这个人是修建十三陵水库的十

万大军中的一等奖获得者,军马饲养员张新奎。

这天的上午,在一个四面敞开的帐篷底下,烈日当空,热风从田野吹来,我正在整理一

段笔记,从外面走来一个年轻军人,全副军装,左眼上贴着一块纱布——他就是张新奎,是

另外一位作家访问的对象。大家连忙让他坐下,开始采访的谈话。我也便凑上去旁听,不想

越听越感动,越听越兴奋,听到有些最动人的地方,使我忍不住要流泪。我承认我的感情是

脆弱的,但是我旁边也有别人在流着泪!

关于他得奖的事迹,我没有看到,据说上面只提说他是个养马能手,经过他饲养的马

匹,特别茁壮。他对于牲口的照料,无微不至,常常是废寝忘食;最近在工地下大雨的晚

上,他自己睡在大车底下,却用身上的被子,给一匹脊背上磨伤的马盖住……他饲养的二十

五匹骡马,担任拉送十三陵水库工地上十一个食堂的蔬菜粮食,这任务是紧张而繁重的,但

是这些牲口,从来没有误过工!

于是谈话就从养马说起,我们问他为何能把牲口养得这么出色,是否他特别喜爱动物

呢?

他笔直地坐在那里,两手交握着,淳厚朴实的脸上,带着严肃的神情,他说:“饲养军

马这一工作,不是人人都爱做的;牲口气味大,喂料的次数多,半夜也得起来,睡觉的时间

少,常常忙得连饭也吃不上,戏和电影也不能去看……我是想,革命工作嘛,在哪个岗位上

都是一样,就承当下来了。”

一说开了头,他的眼光活泼了,说话也显得流畅:“牲口和人一样,需要人的爱护,它

们就是不会说话。它们最好按时候吃,先吃料,饮一饮水,然后再吃草,还要让它们慢慢地

嚼,这样才消化得好。倒满一槽的草料,人却走开,由它们自己去吃,这样做是喂不好

的!”

“我喂它们的时候,是把草铡好之后,再筛两遍,保证草里没有沙土,这样它们的毛就

长得好,”他用两个指头比着,“长的毛一刷下去,长出来的就都是一寸来长的又亮又滑的

短毛,才好看呢!说到喂食,我把二十五匹骡马面对面地分系在两边,再一把一把地将加盐

煮过的黑豆,抓在它们的槽里,这样转过几圈,每一匹牲口都细细地把料嚼完,再一匹一匹

地给它们饮水,吃草;然后牵出去让它们休息,一面我给它们刷毛。我的那些牲口,都是经

过战役的,岁数都不少了,顶小的也有七八岁。我刚管它们的时候,它们瘦得屁股都是尖

的……”他两手向下并在一起比划着,“现在慢慢地屁股都平起来了!”这时他脸上洋溢着

欣慰骄傲的神情,如同母亲提到自己的孩子一样。

“牲口有了病,也得给它们作‘病号饭’,那就是糠和上水。你必须静静地守在它旁

边,等它自己慢慢地吃。你不能勉强牵着它,像催人一样,说‘你吃吧,你吃吧!’牲口不

会说话,它不吃就是难受得吃不下呵!”

听到这里,我们都高兴得相视而笑,大家都称赞他真是心细。

他谦虚地微笑了:“我想,一匹牲口,至少合五百块钱,二十五匹要合多少钱呀,人民

把这笔巨大的财产,托付在我手里,我要不好好地爱护,对得起六亿人民么?再说,我的牲

口是拉大车的,每天供应着工地上十一个食堂的蔬菜粮食,这任务可不轻呵!同志们要是吃

不上饭,就做不好修建水库的工作,我的骡马要是病了伤了,就耽误了拉大车,这关系也不

小呀!”

他又皱一下眉:“我就是看不得赶车的虐待牲口,看见了总叫我心酸得落泪,牲口不会

说话,挨打受饿也诉不出苦来!

因此每次我的牲口出去,我一定看好赶车的同志带好水桶和草料,才让他出车。我还嘱

咐他们,不走的时候要把它们卸下,休息休息。我们人跑的路长了,还得停下喘一口气,何

况它们拉几千斤重的东西?每逢牲口回来,我也得仔细检查,脊背上磨伤了没有?眼睛让鞭

梢甩着没有?为着赶车的打牲口,我也不知道向首长提了多少意见啦,为着团结,我不好直

接地批评我的同伴,但是如果次数实在多了,我就也忍不住,我就对他说:‘我没有权力管

你,但是我有权力管我的马!’”他说着胸膛一挺,嘴唇紧紧地闭成一道缝。

“就是那一次嘛,一匹牲口回来,脊背上磨伤了一大块,把我心疼得什么似的,正巧那

夜又下大雨。伤口就是不能淹水,水淹了可痛的厉害!我只好把我自己的被窝给它披上了,

再扎扎实实地捆上一道麻绳,这样雨就进不去了。”

大家都点头赞叹了。我们中间有人问:“你一个人饲养二十五匹牲口,再这样细心,可

真够忙累的!”

他又笑了笑:“本来还不算太忙,按规定,一个人只要管八匹,因为这工地上的任务

重,赶车的人手不够,我就让那两个饲养员同志都去赶车,我一个人把二十五匹都管下来

了,这一来当然事情多一些。我每天的工作是这样分配的:早起和午后,牲口出去了,就铡

草、煮料、洗槽、清理马棚,牲口回来了,就喂料、刷毛……它们晚上十点吃一顿料,刚刚

喂完,我躺下不到一会儿,又到了夜里两点吃料的时候,这样我一夜连两个钟头的觉也睡不

上。

“不过,这也怪我自己,把牲口交给别人我总不放心。有时首长们勉强我去看戏、看电

影,请别人替我喂马,我去了,人在场里,心在马棚,回来看见马槽里尽是沙土,心里就不

痛快!下次我只说我不爱看戏看电影,还是让别人去看吧。”

有人指着他眼上的纱布问:“你的眼睛是熬夜熬坏了的吧?”

他挪了挪身子,说:“也许是,左眼里面长了大疙瘩,开了刀——不要紧的。”

这时已经近午,帐篷下面更热了,我们大家心里更是热烘烘的。我们把摆在他面前一大

碗冷开水,推到他面前,又请他把军服宽一宽,他辞谢了,只端起水来,喝了一口。

大家又满怀兴趣地杂乱地问:“你是哪里人?家里还有谁?”他略带激动地开始了一段

悲惨的故事:

“我本姓盐,是河北省武安县人,生下来不久,我的父亲就带着一把三股叉,跟着红军

走了。我只吃了一年半的奶,母亲饿死了,奶奶把我抚养到了四岁,叔叔就把我卖到山西左

权县一个贫农的家里。此后又辗转卖了三家,最后才卖给这家姓张的,因此我就姓了张。中

间我还要过饭,到处漂流。我在田里吃过葱蒜辣椒,不管是苦的辣的,都摘来填肚子,因为

从前吃的太多了,现在我一看见葱蒜辣椒,就心中发苦,眼中流泪,我还吃过猪食,让煮猪

食的炉火,烫得满地打滚。有一次有个老和尚收留过我,让我在庙里撞钟,庙里有一只洋公

鸡,比我还高,它也欺负我,每天把我叮得头破血流,我又逃出来了!日本人我也看见过,

他们抓住我盘问我父亲的下落,把我打得半死。美国人我也看见过,他们扔在大粪上的面

包,我也捡起擦擦吃了,我实在饿得不行呵。

“我在姓张的家里呆下以后,也下地干活,也当过小工。

一九五五年,我父亲回来了,他已经是个营长,因为受伤,瞎了双眼,退役了。他回家

来找不着我,就把我叔叔告下来了。

叔叔来叫我,我坚决不去,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谁知是真是假呢!我叔叔就把我捆在

马上走,半路上我又跑回来了。后来我父亲自己摸来了,带着一本粮票,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替他引着路。我见到他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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