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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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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见到这一幕,胡起和戴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讶之意,他们面前的这个将领,功力不深,但心志坚定,在两人的威压下,尚且能挺立不动,可面对邱言的一句话,反而有了退缩之意。
    这时候,他们二人突然记起初见邱言时的景象,这才想起来,这位看似瘦弱的书生,绝非外表看起来那般良善,在某种层面来说,可谓心狠手辣!
    果然,邱言逼退了赵将军一步,但并未停下话语,继续道:“我亦听闻了东都之事,知道是有反贼作乱,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圣上派出中使内侍调查,或有政事堂、枢密院垂问……”
    邱言一步一步向前,嘴中话语如连珠炮一般,根本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若是调查属实,自有御史台狱、大理寺狱、审刑院、登闻鼓院遣人调度,负责追捕,各地驻军、衙役配合,与晏王何干?又与你这私军何干?如今,诸事不明,你等越俎代庖,存的是什么居心!”
    最后一句话,他同样厉喝出声,虽未说明,但话里的意思,就连戴国都能听得出来,这等于是给赵将军,连同其人背后的晏王扣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你说什么?”赵将军连连后退,面色大变,额上留下冷汗,眼下情形出乎意料,他身为王府亲兵统领,平日和别人说话,不需作势,就能让人胆颤,别说是秀才、举人,就算是很多官员,都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言语,可如今面对邱言,却被对方的话语震动心弦,心生不妙之感,仿佛有座大山正缓缓倾斜,要压在身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硬顶着:“休得胡言乱语!如今东都惊现反贼,言及有儒生相随,自四方而来,聚集一处,我等也是受了上令的,并非胡乱抓人!”
    邱言却是得理不饶人,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赵将军的面色,兀自说着:“受令抓人?荒唐!《刑统》卷二八,有专门的《捕亡律》,从没提过亲王私兵能越权捕人,纵有谋反,也轮不到亲王操心,反倒是历史上常有亲王、郡王,借口缉贼,扰乱江山社稷,如那东海王、井阳王,还有前朝的九王之乱……”
    这话一说,那赵将军又噔噔噔的连退几步,汗流如雨。
    “厉害!厉害!太厉害了!风水轮流转,刚才这军官说我们抗捕,现在公子就暗指他心怀不轨!这张嘴好生厉害,简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且,当着别人的面,引经据典的骂人,对方还难以反驳!”
    胡起和戴国见状,看着那赵将军的模样,心底生出奇异的快感,他们二人当年行走江湖,居无定所,好听的说法是豪侠,但在官府看来,就是流民,从来不假以辞色,所以今天一见官兵发难,尽管修为今非昔比,但依旧心下忐忑,暗自忍耐。
    却没想到,在自己眼中威严无比,代表朝廷的军官,却被邱言的几句话说的狼狈至极,而且看其模样,似乎还都被邱言给眼中了,剥开了其光鲜外表。
    “果然是读书人呐……”
    两人看向邱言的目光,不禁有了变化。
    “这花花肠子就是多,用嘴都能说的别人连连后退,比命修的气势还要厉害,实在是太阴险了……”
    邱言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两个仆从,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他依旧在义正言辞的斥责赵将军,但目光扫视周围,留心观察,注意着那队披甲兵卒的表情,注意到有人不动声色的离开了,荡漾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波动。
    “果然如此,看起来,那位王爷让人来捕我,并非是因为什么反贼,还是有着其他的打算。”
    对面,赵将军已经溃不成军,官威全无,居然有种手足无措的表情,有心动粗,却又顾忌邱言的功名,以及胡起和戴国二人的身手。
    这人气盛的时候,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可一旦受挫,就要此消彼长,一溃千里。
    如今,邱言以律法为本,又动用了魂道命修的手段,结合一起,令话语直入人心,他又有举人的身份,说起来理直气壮,除非赵将军能当场拿出罪证,不然就是名不正言不顺,无从招架。
    不过,正当那赵将军难以招架,有些下不来台之际,门外突然走进来两人,却是两个身穿儒服的男子,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两眼晶亮,给人以精明之感。
    另外一个,是个瘦弱的书生,白面无须,眼角微微上翘,眉儿弯弯,俊俏异常,手上拿着把折扇,行走飘逸,有种翩翩佳公子的味道。
    这两人一迈过门槛,被那赵将军看到,后者面色大变,开口欲言,却被山羊胡男子摆手制止,跟着,此人冲邱言拱手笑道——
    “在下公羊义,见过邱公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扑朔迷离
    “刚才那书生是谁?好大的胆量,敢和赵辟那般说话!”
    “最厉害的是,赵辟愣是被说的还不了口。”
    “这几日他们在镇上到处抓书生,那些个儒生,面对刀兵,哪个不是战战兢兢的,这位倒好,直接对上了!”
    “对了,那些个律法是真是假?我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抓捕、逮捕还有司掌之分,还有那个什么刑统所提,莫非都是真的?”
    “看赵辟的反应,应该**不离十,这才是有学识的人啊,就算面对刀兵,也能据理力争,你看先前那些书生,抓人的还没开口,自己先就腿软了。”
    “对了,那书生叫什么来着?”
    “似是叫做邱言,他来咱这宣口镇,定是为了游学,不知道是从那一道来的。”
    “这个我知道,此人是剑南道解元,他那仆从曾自报家门。”
    “原来是一道解元,怪不得这般不凡。”
    ……
    公羊义二人来了没有多久,就带着邱言等人离开,那赵将军也鸣金收兵。
    他们这一走,人去楼空,倒是让躲避在周围的行人、食客来了兴趣,回忆先前情形,不禁好奇起来,对邱言面对兵将毫不畏惧、侃侃而谈的景象记忆犹新,不由议论纷纷。
    他们口中的“赵辟”,正是带兵的赵将军,经此一事,此人在众人口中,竟是成了邱言的踏板,衬托出邱言不畏权贵、慷慨直言的名声,却是先前始料未及的。
    ………………
    镇北,靠近关卡通道的地方,有座占地颇大的府宅。
    此刻,邱言三人正被公羊义引着,步入其中。
    虽说逼退了赵将军,可事情毕竟还要解决。真惹恼了一位王爷,邱言纵能过这宣口关,可日后难免麻烦不断。
    况且,这次事情颇为蹊跷,邱言心有疑问,这才接受了公羊义的邀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座府宅,在宣口镇虽是数一数二的豪宅,但限于规模,连远宁张府都比不上。不过邱言走在里面,却能感受到一丝贵气、大气,是张府所不具备的。
    这股贵气、大气,并不是凭空而来,也不是邱言冥冥感应,而是从府宅大门边上的守卫、从沿途的一名名家丁身上感觉到的。
    这些家丁的打扮,与张府仆从无异,但一个一个高大魁梧、孔武有力,精神气澎湃朝气。每一个的脸上都蕴藏着一抹自豪之色。
    “这些家丁,神清气足,个个天庭饱满,不少人的眼中还有精光。筋骨紧绷,由面观心,有种万众一心的味道,若上了战场。都是一顶一的精兵,比起武信节度使府见过的守卫,也不逞多让。真是不简单!由此也能看出那晏王的威势,非同一般。”
    邱言走着走着,一路打量,心里渐渐有了底。
    大瑞的亲王、郡王,都是虚位爵,不会给予封地,但也有开府建衙的资格,能招收幕僚、亲卫,如这晏王的很多家丁,单论身手,并不比亲卫差,只是碍于朝廷法度,不能超出建制,才转而成为家丁。
    那公羊义在前走着,一边走,还在一边介绍:“这座府院是王爷从一名商贾手上购得的,最近半个月来,王爷为了反贼的事情禅精竭虑,亲临险境,都是亲自坐镇此处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王爷过来坐镇,是经过东都几位老相国同意的,他们已经联名向兴京上了折子,说明此事,因而并不逾矩,这一点,邱公子大可放心。”
    “哦?原来如此,”邱言点点头,随后却道,“不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几位老相国在东都颐养天年,还要不要太过操劳才好,马阳马老相国先前暂居青昌时,虽然关心朝政,却不会妄加干涉。”
    他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似乎丝毫不怕得罪了东都的宿老,话中带理,公羊义虽然被呛了一下,却也无可奈何,只道邱言不满先前赵辟的无礼,犯了士子高傲的毛病。
    摇头失笑,公羊义只是道:“先前多有误会,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张将军也是好心办坏事,王爷这会儿,应该正在斥责他。”
    “好个大棒加胡萝卜!”邱言看着前面的公羊义,心中冷笑,“先让赵将军出面强硬,再由公羊义怀柔,背后还站着一名王爷,换了其他无权无势的士子,被这么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八成立刻就要感激涕零,心生归附之念了。”
    想到这,邱言对那位还未谋面的晏王已经好感缺缺。
    先前之事,可不是“冒犯”两个字就能一笔带过的,一旦被那些兵将不分青红皂白的抓走,甭管对错,也要名声扫地,就算事后被放,一样算是人生污点,对科举、仕途有无形的影响。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小事,邱言不是未见过世面,被人一怀柔、受到礼贤下士的境遇,就忘乎所以,放松警惕。
    他刚才那番带刺的话,并不是要挑战东都宿老,而是投石问路,想搞清楚晏王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先前那个王肃,拦下我之后,虽不假言辞,但还能说是忠于职守,可后面的事情就有意思了,还没验明正身,就大张旗鼓的抓人,发现事不可为,就立刻换了副嘴脸,这些变化,有前倨后恭的嫌疑,那位王爷在知晓了我的名字之后,似是有心将我引来此处……”
    联系前后经历,邱言渐渐有了猜测。
    “莫非,是因为新旧两党的党争?我与马阳有旧,而这王爷是新党之人?不然的话,我一个小小举人,纵然是一道解元,也当不得一位亲王如此重视。也不对,那东都的宿老,听说都曾动笔讨伐过王相公,可见都是倾向于旧党的,或者本身就是旧党的中流砥柱,这晏王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不可能与新党有关,到底是何缘故……”
    邱言边走边想,在心里进行推演,列出种种可能,又一一推翻,最后得出来的结论,还是与新旧党争有关,颇有些扑朔迷离的味道。
    “我一个举子,就算写过两篇像样的文章,也不可能参与到朝堂斗争,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另一边,那位手拿折扇的儒服公子,一路上时常盯着邱言,眼中流露着好奇之色。
    走了几步,到了正堂前,公羊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邱言身后的胡起、戴国二人,笑着道:“邱公子,王爷正在里面等你,只是他只是吩咐带你一人进去,这……”
    “公羊先生不必为难。”邱言点点头,转头对胡起、戴国吩咐了两句,二人点点头,就跟着一名家丁离开。
    但下一刻,邱言的耳中却响起了胡起的声音,对方将声音凝成一线,直接传了过来——
    “公子,那王爷或许不会将你如何,但就怕强行将咱们扣住。”
    胡起和戴国不担心邱言的安危,单论修为和身手,邱言远在二人之上,刚才的事情,也让二人见识了邱言胸中学识,更何况其人身有功名。
    王爷虽然权势不小,可在大瑞,不经过官府,就算是亲王,也无权惩治士子。不过,寻个由头,将邱言扣住几天还是行的,如此一来,就会耽误行程。
    邱言传音回去:“不必担心,我在镇子上做了一场,很快就会被有心人知晓,来王府接人,你和戴国只管放心。”这话同样凝成一线。
    听到这话,胡起一愣。
    “听公子这话的意思,他刚才在酒馆里的那番作为,还有其他用意?”
    等胡起二人离去,公羊义冲邱言拱拱手:“如此,就请邱公子入内,我等先行告退。”话落,领着儒服公子离去。
    看着两人急急而去的背影,邱言心中越发疑惑。
    “也罢,就让我去见识一下,这位王爷到底有什么打算,弄什么玄虚。”
    带着这样的想法,邱言迈开步子,塔入正堂。
    只是,进了屋里才发现,这里却是空无一人,只摆着座椅和茶几,一张茶几上放着杯盏,茶水温热,冒着烟雾。
    “嗯?这是什么情况?”见到这一幕,邱言心头的疑惑越发浓郁,他眯起眼睛,放开感知。
    ………………
    同一时间,被家丁引路的胡起和戴国,被带到一间厢房里面,分别落座,有丫鬟奉茶,有小厮端着水果、餐点过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一幕,让胡起和戴国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们从前风餐露宿,何等受过这等待遇?更何况,还是在王爷的府上。
    戴国呵呵一笑,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接着开口称赞。
    胡起就低声道:“二弟,不要昏头,咱这是沾了公子的光。”
    他这话刚落,门外就传来一个声音——
    “非也,非也,两位壮士,小王此次,实乃邀请二位前来,那邱言不过一举子,如何能与两位高手相比?”
    说话间,一名面容英俊的青年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笑,身上有股慑人威势,一举一动,雍容、从容。
    四周,丫鬟、仆从各自行礼,口中齐呼:“见过王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求星辰之行,步气朔消长
    “王爷?他们叫这人王爷?”
    听着周围人的话语,胡起和戴国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盯着那青年,面露疑惑。
    “都起来吧。”青年微微招手,话中流露出平易近人的味道,那些丫鬟仆从应声而起。
    做完这些,他目光一转,视线在胡起和戴国身上扫过,上前几步,冲两人拱手道:“还未请教两位大名。”
    “不敢!小人胡大(戴二)。”胡起和戴国面色一变,各自摆手,看到了刚才那般情形,他们如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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