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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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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灼印才冷声说道。
“死了,吓死的。”
夜祭惊愕的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口来。
乌云的嘴角却溢出一抹淡淡的笑,但不却也不似单纯,仿佛其中还隐匿着些什么。
“这些日子四宫的消息来的很频繁,他们好像都已经进入角色了。”
“是啊!想不到这么快。那叛逃的余孽再不出一年便可彻底清了。”
夜祭也开口。
灼印却皱眉,摇了摇头,低低道。
“怕是没那么简单。外胁易灭内鬼难除。”
夜祭转头看他,这个深沉的家伙果然不像看上去那么粗糙。
乌云也笑了,看着灼印,幽幽道。
“难并不是不能,对么?”
灼印被他的笑容弄的一楞。夜祭伸手拍了拍他僵硬的肩膀,也露出了笑容。
这样的夜晚,这样性情各异的三个奇男子,却又这般默契的神情,也可以堪称世间罕见之景了。
第二十话 家
年后,满十二岁的秦好也开始跟着两个哥哥经常下山去出任务,他们都是为了白冥教的安危而在以命相拨搏。往往一去就是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回来呆不了几天就又要离开。
很多时候,锁魂堂里就只陶之一个人随着师傅练功,其余时间他也闲置的不得了。
初春午后,陶之百无聊赖的溜达到着定魄塔前的樱桃树下。
风声起,树叶沙沙。这样细碎而繁乱的声响似是对春愁哀怨的诉说。
陶之仰起小脑袋,看着那满树可怜的小青果子,心里突然有些委屈。
“还要再等一个月。”
陶之回头,就看见了很久未见的灼印。他还是那身暗红的功杉,眉目凛然,神色萧杀,不似这春日的欣欣向荣。
“什么还要等一个月?”
陶之望着他,莫名开口问道。
灼印走到陶之旁边,低头看见那双闪现哀怨光碎的眸子,他不禁伸出大手来摸了摸陶之的头。
“还要再等一个月,樱桃才会成熟。”
“哦。”
陶之了然,低低的应了一声,眼光不经意的扫过那坐屹立如冥的高塔。
那一瞬间,陶之心事隐约郁郁寡欢的表情被灼印尽收眼底。
“今天不用练功么?”
“不用的,夜祭说休息一下午。”
灼印心中了然,想必夜祭也一定看出了这个小人儿心事很重。
陶之看着发呆的灼印,轻声开口。
“灼印,你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也很无聊?”
灼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我还是回去练功好了。”
陶之满脸迷茫的溜达着走出了灼印的视线。
这时候,一直隐在塔中的夜祭才走了出来,看着那抹消瘦而略显落寞的身影心里有些空空的嗡响。
“很让人心疼。不是么?”
夜祭听着灼印的话,心里干涩,没有开口。
——
陶之扶着那副高大的雕花木门的门框,边往烛火摇曳的门里探着脑袋,边轻声开口。
“乌云?”
“进来。”
听到乌云那温和庸懒的声音,陶之才放下心来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纱帘,来到乌云的宽榻前,陶之才停下了步子。
乌云看着满脸愁云郁雨的陶之,温笑着拍了拍软榻,开口。
“上来。”
陶之乖顺的脱掉鞋子,爬到榻上,盘起腿坐在了乌云对面。
乌云定定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怨娃娃。他们说,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笑过了。他们说,他的饭量也变小了。他们说,常常看到他郁郁寡欢的在池塘边发呆。他们说,他不说话的时候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他们。似乎都很在意他呢!
可是他们也都清楚,这个孩子,只是属于乌云的。永远属于乌云一个人的之儿。
在乌云温润蓝眸的注视下,陶之窘的不得不怯声开口。
“上次那个好看的姐姐呢?”
“回家去了。”
乌云依旧满面笑容的望着陶之,淡淡开口回答。
“她还可以回家。真好。”
陶之满脸羡慕的轻叹了一声,满心的哀怨悄悄流露出来。
乌云看的心涩,伸手把那小人儿拉到怀里,温润开口。
“之儿,我的好孩子。有乌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有乌云在的地方就是之儿的家。”
陶之轻声呢喃了一遍那句话,眼泪就扑簌而落,湿了乌云的胸口,也湿了他的心。
“之儿,我们来玩猜字游戏好不好?”
陶之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用那双水雾蒙胧的眼睛看着乌云,点了点头。
乌云伸出洁净修长的手指,在自己面前那个小人儿的手心里划动了几下,才抬起头看着那张美丽不可方物的孩童面容。
陶之闭着眼睛歪头想了想,朗生开口。
“‘陶之’!是‘陶之’!”
乌云这才低头又写。
“是,‘永远’!”
陶之闭着眼睛,点着小脑袋,一下子就猜到了乌云写的字。
“‘不,离,开’。”
乌云温笑着望着陶之一直闭紧的双眼,又低头写起来。
“这个太容易了,不就是‘乌云’么!”
陶之感慨着睁开眼睛,拉起乌云的手,雀跃的叫起来。
“换之儿写乌云来猜啦!”
乌云皎洁的笑了笑,闭上眼睛让这个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小娃娃继续嬉戏。
“枪。”
“棍。”
“剑。”
“鞭。”
“刀。”
……
见乌云对答如流,陶之亮闪闪的大眼睛里流出一丝狡笑。
“红豆沙。”
“桂花糕。”
“酒酿圆子。”
“雪花饼。”
……
突然乌云不答了,睁开眼睛,看着陶之,开口问道。
“之儿饿了?”
陶之‘咯咯格’的笑着点头。
乌云这才唤人端了陶之写过的这些小点进来。
陶之小饿狼一样的往嘴里塞那些美味的点心,乌云温笑的看着他,淡淡开口。
“这次是夜祭送之儿来的么?”
“不是。是之儿自己来的。之儿认得路!”
“那今天之儿要不要回去呢?”
“恩,夜祭说了让我早些回去,明天要起早练功的。”
听到这,乌云满脸的笑容渐渐淡了,冷声开口。
“如果我说不让你回去呢?”
陶之抬起头,看着乌云冷了的脸色,怯声问道。
“乌云是害怕一个人睡觉么?”
乌云看着陶之,依然冷着脸不回答。
陶之满脸坚定的下了下决心,开口道。
“那之儿就不回去了,明天乌云一定要早早的叫醒之儿呀!”
乌云这才温笑起来,点了点头。
熄了烛火,陶之窝在乌云怀里,迷糊的呢喃着。
“有乌云的地方就是之儿的家。家,真好。”
乌云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张熟睡的小脸,痴迷的挪不开眼睛。之儿,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陶之永远不离开乌云。若是有一天之儿不乖,想要逃走,乌云可是真的会生气的。
第二十一话 牙坠
五月,樱桃熟了,三个哥哥也回来了。
坐在树梢上吃果子的陶之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翻身落地,飞快的朝锁魂堂奔去。
“哎呦!我们小陶之可是又重了不少呢!”
惠凡伸臂环起那个瞬间窜到自己身上的小家伙,笑着感叹起来。
旁边的秦好也走上前来,雀跃伸手道。
“让我也掂量掂量,看看这个小馋猫又背着我们吃了多少好东西。”
陶之看着那个比惠凡矮上一头的秦好,抱紧惠凡的脖子,噘起小嘴儿不放心的开口叫道。
“不要!三哥那么矮,肯定抱不住陶之。”
听到陶之这话,秦好满脸的不爽,伸手重重拍了一下陶之的小屁股。
“三哥坏!一回来就欺负陶之。”
陶之伸出小手揉着屁股,满脸委屈的怨怪起来。
这时候文来才笑着走到近前,从身后拎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放进陶之的手里。
“是桂花糖!”
陶之不用打开就闻到了那股清甜,雀跃的叫了起来。
“鼻子比狗还灵!”
秦好适时的开口阴道。
陶之噘着嘴瞪了秦好一眼,才转头看着文来,甜甜的笑着开口。
“谢谢二哥!还是二哥最好。”
听着陶之的话,文来淡淡的笑了。
“抱了你这么半天,我都不好,那干脆叫你二哥抱好了。”
惠凡佯装生气的酸声开口。
陶之马上搂紧他的脖子,急急补救。
“大哥也好!大哥和二哥一样好!就三哥最不好!”
秦好听了陶之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又伸手重重的拍了陶之的屁股一下。
“还打我,三哥更不好了!”
陶之反手捂着屁股,高叫起来。
“行啦!老三别闹了,你刚回来就想举缸是怎么的?”
惠凡开了口,秦好只好负气作罢。
陶之看了看满脸怨气的秦好,伸开小手,开口道。
“三哥背陶之,就是好三哥。”
惠凡把陶之放在秦好背上,看着秦好满脸隐忍的笑意,也觉得心里温暖。
谁想到这时候,陶之竟伸手拉起秦好的耳朵,朗生开口。
“驾!驾!马儿快些跑啊!”
秦好被气的脸都青了,松了手,把陶之丢在了地上。
陶之早就料到了他一定会来这一手,故意装着跌倒在了地上,还顺势滚了两圈,接着就低着头捂着嘴哭喊起来。
“陶之的牙摔掉了!牙掉了!我的牙!牙……”
三人看到陶之那狼狈的样子,都吓的不轻,赶忙围了过去。
看着陶之伸出的小手中那颗带血的小白牙,秦好的脸色瞬间煞白。
惠凡和文来也紧张的抬头看陶之,见他从手指缝里冲他们眨眼睛,这才了然,都忍着笑看着急的抓耳挠腮的秦好。
“是三哥不好!都怪三哥!陶之,要不你罚三哥举缸,举三天三夜好不好?”
秦好慌张的开口安慰着捂着脸哀哭的陶之。
“举上一百天,陶之的牙也长不回去了,陶之不要做没牙的丑孩子,那样三哥更要笑话陶之了。”
“怎么会呢!三哥绝对不会笑话陶之的。”
“真的?你保证。”
“我保证!否则就是小狗!”
听到这陶之才满脸严肃的放下捂在脸上的小手,开口叫道。
“好,一言为定!”
看着陶之那满是泪痕的小脸,再看那一排缺了一颗门牙的贝齿,秦好早没了嬉笑的心思,只是觉得十分愧疚。
惠凡和文来看着陶之口中的那个滑稽的缺口,都忍不住掩口嗤笑起来。仔细想来,这小家伙换牙的年龄到也真是晚了些呢!全天下怕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小孩子还能把这事当成游戏来玩耍了。
——
那天之后,陶之就请灼印帮他在那颗乳牙上打了个小孔,穿上绳子日日挂在胸前,反复的折磨着依然不知情的秦好。
可是还没等陶之的新牙长出来,三个哥哥就又要出发了。
临行前,坏坏的陶之把那个特别的挂饰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了下来,郑重的把它套在了秦好的脖子上,定定开口。
“三哥,陶之就把这个对我来说十分贵重的东西交给你了。你在外面要是想陶之了,就低头看看这个,就当是它替我陪着三哥好了。”
秦好红着眼睛重重的握了握那颗牙,冲陶之点了点头后才跟着那两个死低着头的哥哥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陶之的视线中,他才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倒在地。
但是令陶之想不到的是,这件看来特别可笑的事在两个月后却成为了他最后悔的事。
那是一个知了声声的午后,陶之坐在荷池岸上百无聊赖的乘凉。他边用小脚丫胡乱的拍打着凉爽的池水边摸着自己那颗新长出来的小门牙,窃喜的想着远方那个正为自己幼齿而感伤愧疚的三哥。
突然一阵慌乱的马蹄声从他身后的大道上传了过来,他马上雀跃的跳起来,拎着鞋子奔了过去。
直到看着大哥和二哥把那个浑身白袍已经被血染成红袍的三哥抬进了屋子,他还依然不能回过神来。
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他心里也清楚的很,三哥此刻命在旦夕!陶之一步也不离开的守在门边,望着躺在床上的人。
教中的大夫们进进出出的直到入夜,才算忙完离开了。
陶之却还站在门口,眼睛紧紧的盯着床边那只染血的拳头。
“三哥是怎么受伤的?”
文来低头看着死拽自己衣袖不放的小人儿,皱眉摇头轻声说。
“陶之,你就别问了。”
“三哥手里抓的,是我的牙坠么?”
文来沉默了很久似有不忍,但最后还是在那双眼睛的逼视下点了点头。
陶之脑袋里似乎有什么跟自己有关的东西越来越烦乱,他拉着文来的袖子使劲的喊起来。
“告诉我,三哥他到底是怎么伤的!告诉我!”
这时候,惠凡才从床边走到门口,他看着文来开口。
“告诉他吧!”
文来这才艰难的开口。
“跟敌人打斗的时候,你给他的那颗牙掉了,他弯身去拾的时候被对方找到了破绽,一刀就划开了他的脖子。”
听着那字字血泪的话语,仿佛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陶之的脑袋里嗡响起来。是自己那个愚蠢的玩笑,害死了三哥!天哪,自己竟然还没心没肺的为这个窃喜了那么久。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越想越感到头脑发沉、胸口发闷、呼吸急促,眼眶灼热的一瞬他猛的推开挡在门边的文来,疯了似的跑进了漆黑微凉的夜色中。
——
夜祭看着那个缩在漆黑石室角落里的小身影,轻叹了口气走上前伸手去拉他。可那个孩子却死死的扒着墙就是不肯起来。
“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好些。”
无奈的夜祭松了手,淡淡开口。
“夜祭,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哭。”
夜祭听着那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晦涩口中难言,转身走了出去。他站在石室外,看着四周婆娑而动的竹影,听的见那沙沙的叶响声却始终听不见那孩子的哭声。好像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疼痛另他成长,只是无声的抽枝拔节。
——
定魄塔塔顶的望风台前,两个男子并肩临风远望,显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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