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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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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了伏兵,以作后盾。
    厢房内血肉横飞,敌我双方的鲜血不断溅撒墙上地下,厢房外亦是喊杀连连,显然外面怒蛟帮帮主的“十八铁卫”亦和敌人动上了手。
    身为主人的叶真展开杖法,与翟雨时的长剑战在一起,却丝毫讨不到半点便宜,怒蛟帮这些人的真正实力,远在他们估计之上。
    梁历生凌空向地上的上官鹰扑下。
    劲气把上官鹰的头发衣服刮得倒飞向下,显示这一击全无馀力保留。
    这批人以他武功最是强横,否则也不配成为“黑榜”高手“左手刀”封寒的对手,兼之上官鹰又受伤在前,心想这一下还不是手到擒来?上官鹰蜷曲仰躺,全神贯注梁历生声势迫人的扑击,手中五尺钢矛一振,寒芒闪动下,标射梁历生面门。
    他的矛技得自有“矛圣”之称的父亲上官飞亲传,岂可小觑,无论速度角度,均无懈可击,攻的又是对方必救的致命点。
    梁历生怪叫一声,硬往后翻,乘势一脚蹴踢矛尖。
    钢矛应脚□开。
    上官鹰中门大露。
    梁历生想不到如斯容易,暗忖这小子定是伤得极重,趁他长矛不及回旋护持,再次回扑,硬抢入中宫,一队手幻出满天掌影,无孔不入地俯击而下。只要迫得对方进身搏斗,以己长攻敌短,那怕不立毙敌于当场。对于上官鹰的矛,他确有三分忌惮。
    上官鹰全无一丝应有的慌乱,虎目紧盯着梁历生假假真真动作里暗藏的杀着。
    梁历生战斗经验何等丰富,暗感不妙,便要抽身而退。
    但一切都迟了。
    上官鹰胸前寒光一闪。
    梁历生右腕一凉,一生与他形影不离的右掌,为他创下一生事业的铁爪,齐腕断去。
    梁历生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嘶,身形疾退,“轰”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左手反过来封闭右手的血脉,以免鲜血喷射。
    轮到上官鹰像猛虎般从地上弹起来,紧蹑追上,这时他似寒芒突吐的兵器已收了回去,原来是把缠在腰间的锋快软剑。
    铁矛颤动下,瞬眼间向靠在墙上的梁历生施了十三击。
    这黑道前辈用尽浑身解数,一只左掌或击或拍,贴墙左避右游,死命求活。
    上官鹰一时占尽上风。
    翟雨时剑势全力运转。
    叶真全身是血,也不知伤了多少处,落败是指顾间事。
    其它六名怒蛟帮高手虽亦负伤累累,却非致命,若不是“狂生”霍廷起和“布衣门主”陈通合力挡了五人,连燕菲菲也将不能幸免,而其它较次高手,早血溅当场。
    就在怒蛟帮似已控制了全局时,与叶真激战中的翟雨时发现一件令他心胆俱寒的事。
    厢房外忽地静寂无声,使房内的喊杀声突然显得非常孤立。
    要知守在厢房外的“十八铁卫”功力虽是稍逊于房内陪宴的六名怒蛟帮好手,但他们曾经怒蛟帮仅次于浪翻云的“鬼索”凌战天多年苦心训练,负起保护帮主之责,除非是名列“黑榜”的高手,否则想干掉他们绝非易事,但刻下厢房外的沉寂,指代表了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都死了。
    一个念头闪过心中。
    翟雨时舍下叶真,向上官鹰扑去。
    “轰!”房门四散碎裂。
    一名锦衣大汉负手悠然步入,便像是赴宴来的。
    这时翟雨时刚好搂着上官鹰的腰身,向窗门冲去。
    锦衣大汉神色一动,脚步一移,后发先至、追至两人背后。
    两名怒蛟帮精锐舍下敌人,从两侧向锦衣大汉攻来,全是舍己杀敌的拼命招数。
    锦衣大汉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何苦来由!”身形奇异地闪了几闪,排山倒海的攻势全部落空,但追势也被迫停下。
    两名怒蛟帮精锐想不到对方强横若斯,正要再组攻势,只见对方一对大手蓦地涨大,往自己面门拍来,来势虽慢,但无论如何也像是躲闪不了。
    “喀嚓!”两人面门陷了下去,仰跌而亡。
    但上官鹰和翟雨时成功穿窗而出,跌往茫茫黑夜下的长江而去。
    锦衣汉怒哼一声,身形闪动,其它仅馀的四名怒蛟帮好手,纷纷了帐。
    燕菲菲一头钻进锦衣汉怀里,撒娇道:“庄主啊!为什么你这么迟才进来?”原来竟是“黑榜”高手之一“十恶庄主”谈应手。
    谈应手脸色沉凝,又再叹一口气,向着上官鹰和翟雨时逃出的方向道:“唉!这是何苦来由,通往怒蛟帮的路途已被‘逍遥门主’率领门下全部封闭,除非‘覆雨剑’浪翻云亲临,否则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抱天览月楼”外是无际无边的暗黑,一点星光也没有。
第三章 道消魔长
    一点灯火,在武昌府长江岸旁迅速移动。
    啼声的达。
    一个瘦弱的身形,一手策马,一手持灯笼,正在连夜赶路。
    灯火照耀出一张年轻的脸,看样子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的虽是粗衣麻布,一对眼睛非常精灵,额头广阔,令人感到此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这时他神情焦灼,显然为错了渡头而苦恼。
    马停。
    他跃下马背,走到空无一人的渡头尽端,苦恼地叫道:“这回惨了,回去时那恶人管家必要我一番好看了。”
    江水滔滔,对岸一列民居透出点点灯光,份外使人感到内里的温暖,又那样地使人感到孤独和隔离。
    马儿移到他身后,亲热地把马头凑上来,用舌舔他的后颈。
    少年怕痒缩颈,伸手爱怜地拍着马嘴,苦笑道:“灰儿啊灰儿,你可知我的心烦得要命,去吃草吧!”
    那人张开没有神采的眼睛,待要说话,忽地身子弯曲起来,一阵狂咳,张口一吐,一团瘀黑的血雾狂喷而出,满渡头。
    少年大惊失色,一手将他扳过来。那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少年从未遇过这等事,一阵手足无措后,才定下神来,暗忖:“救人事大,此事不可不管,前天曾听人说东山村来了个神医,日下唯一之计,是将他送到那里。”目标既定,忙叫道:“灰儿灰儿!”
    那匹灰马长嘶一声,乖巧地奔至两人身旁。
    少年轻拍马颈,柔声道:“灰儿灰儿!蹲下蹲下!”
    灰儿顺从地蹲了下来。
    少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年轻汉子搬上马背,一声令下,灰儿撑起马脚,立了起来,少年乘势跃上马背,一抽绳,两人一骑,消没在岸旁的黑暗里。冰冷的河水使上官鏖和翟雨时精神一振,他们没有时间为牺牲的怒蛟帮兄弟悲痛,顺着水势往下游泅去。
    那是将他们带离险境的最快方法。
    两人落到水里便像鱼兄回到家乡。
    怒蛟帮是水道的霸主,以洞庭湖起家,故而这次宴会,翟雨时选了“抱天览月楼”,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极其厉害的一着棋子,令位列“黑榜”的“十恶庄主”谈应手也只好眼睁睁目送他们逃去。
    湍急的水流不一会已将他们送往下游五里外的远处。
    转了一个急弯后,水流缓慢下来。
    两人打个手势,一齐往岸旁游去。
    爬上岸后,均感力尽筋疲,这处是岳阳城外的郊野,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树林。
    翟雨时将耳朵贴在地上,不一会弹了起来,乎静地道:“长征和接应的兄弟来了!”
    上官鹰对他竟能从步声听出来者是己方的人并没有丝毫惊异,因为这是怒蛟帮的第二号元老“鬼索”凌战夭的设计,不但在鞋底装上了特别的铁码,怒蛟帮人还可以道消灰长一种特别的节奏和步伐走动,以资识别,此等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细节,往往能在敌我难分的混战里,发挥出惊人的作用。
    黑暗的森林里传来“”的声音,一群人敏捷地扑了出来,在上官鹰前一起伏下见礼。
    上官鹰急扶起当先的年轻壮汉,道:“长征请起,不必多礼!”
    年轻壮汉卓然而立,双目闪闪有神,肩宽脚长,一脸勇悍,正是被誉为怒蛟帮第二代里的第一高手“快刀”戚长征。
    翟雨时踏前一步道:“有没有遇到敌人?”
    戚长征道:“没有!我们一接到讯号,便依早先定下计划,到这里来接应你们,现在连我在内共有四十八人,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危险。”
    上官鹰苦笑道:“但却仍不足以应付像谈应手那种高手,除非是浪大叔在此!”
    戚长征全身一震道:“什么?是‘十恶庄主’谈应手?”
    翟雨时沉声道:“没有详说的时候了,长征你立即召回放哨的兄弟,同时将我吩咐预备好的水靠和浮袋取出来,我们立即换上。”
    上官鹰愕然道:“这岂非愈走愈远?”
    要知岳州府位于洞庭湖之东,快马半日可到,但若顺江流走,水向东流,只会愈逃便离洞庭湖的怒蛟帮总坛愈远。
    戚长征一向对翟雨时的才智敬服之极,但他乃率直性急的人,忍不住道:“在离此半里处我预备了快马,若抄小路回洞庭,明早前便可到达,以我们的实力,逃总可以吧?”
    翟雨时沉声道:“谈应手一向与逍遥门关系密切,假若谈应手归附庞斑,‘逍遥门主’莫意闲又岂能例外。”
    上官鹰脸色一变道:“逍遥门的副门主孤竹和“十二逍遥游士”最擅跟踪追慑之术,若要对付他们,的确令人头痛,我明白了,雨时!”扭头向众手下道:“立即换上水里,吹起气袋。”按着微笑向戚长征道:“长征!我们多久未曾在水里比赛过?”说时伸出右掌。
    戚长征伸手和他紧握,眼中射出炽烈的友情和对帮主的崇敬,坚定地道:“无论到那里,我也会奉陪到底。”
    翟雨时将手加在他们之上,道:“不要忘了我那份,我们可以由这里一直比到武昌府。”
    半个时辰后,志切救人的少年在山野里迷了路。
    灯笼燃尽。
    四周是无边际的暗黑。
    伏在身前马鞍上那人的气息愈来愈弱。
    少年急得几乎哭起来。
    数年前他曹随人去过东山村一次,但在这样前不见人后不见店的黑夜里,要凭着褪了色的记忆去找一个小村庄,就像要从水里把月亮捞土来。
    的达蹄声,是那样地孤寂无助。
    “呀!”
    少年惊呼起来。
    二百多涉外的疏林间,隐约里有点闪动的火光。
    一夹马腹,向前奔去,就像遇溺的人看到了浮木。
    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出现眼前,灯火就是由其中传出来。
    少年跃下马来,牵着马,穿过破烂了的庙门,进入颅内。
    在残破不堪的泥塑山神像前,三支大红烛霹霹啪啪地燃烧着,一个慈眉善目、眉发俱白的老和尚,盘膝坐在神像前,低开似闭的眼正望着他,看来最少也有八十多岁。
    少年道:“大师!有人受了伤……”也不见那和尚有何动作,眼前一花,他矮胖的身体已站到那受伤的男子旁,默察伤势。
    少年本身虽不懂武技,但却是生长于着名武林世家的童仆,知道遇上高手,机灵地退坐一旁,不敢打扰。
    和尚将男子从马背上提到地上平放,便像搬个稻草人般毫不费力,同时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乍看间似是双手乱动,转瞬里男于胸前已插了七支亮闪闪的长针。
    男子呼吸转顺。
    灰儿的的达达,溜往庙外吃草去了。
    和尚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空望向少年。
    “小哥儿?不知高姓大名?”
    坐在一旁的少年呆了一呆,嗫儒道:“问我吗?”一向以来,在主人府中来往的高手,眼尾也不望他一眼,这和尚无论神态气度,均远胜他所遇到的武林人物,竟然如此和颜悦色和他说话,怎不教他受宠若惊。
    和尚一脸祥和,鼓励地点点头。
    少年道:“我是府主在一棵柏树旁拾回来的弃婴,所以跟他姓韩,名柏。”
    和尚低开似闭的双目猛地睁开,眼睛像星星般闪亮起来,瞬又敛去,道:“好!好!
    名字和人同样的好,现在告诉我你怎会救起这个人。”
    韩柏连忙将经过和盘托出。
    和尚沈吟片晌,摇头道:“怎会是这样,天下间有那些人能伤他?”
    韩柏一呆道:“大师,你认识他吗?”
    和尚点头道:“你救起的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被誉为白道武林新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叫风行烈,说起来,他与我们‘净念禅宗’还颇有渊源,所以这事找吏不能不管。”
    韩柏两眼也睁大起来,道:“大师原来是‘净念禅宗’的高人,真令人难以置信,我竟遇到‘净念禅宗’的人!”
    韩柏执役于武林世家,乎日耳濡目染,听了不知多少绘影绘声的武林逸事,而最令他心生景仰的,就是并称武林两大圣地的“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这两地都罕有传人行走江湖,秘异莫测,怎知竟教他今天遇上了。
    韩柏指了指那仰躺在地上的风行烈关心地道:“他会有事吗?”
    和尚叹了一口气道:“生死有命,侵入他身体的真气阴寒无匹,兼之他木身真元奇异地败弱,我只能暂保他一命,能否复原,便要看他的造化了。”雪白的眉毛,忽地耸动起来,道:“有人来了!”
    韩柏留心一听,果然远方沙沙作响,是鞋子踏在枯叶上的声音,听步声只是个不谙武功的普通人吧,但谁会往这等时分在山野间走动?念头还末转完,一个沉雄豪劲的声音在庙外响起道:“想不到荒山野庙,竟有过客先生,若不怕被打扰,我便进来借一角歇歇。”
    韩柏虽仍未见人,但对方如此有礼,不禁大主好感。
    和尚乎和地应道:“佛门常开,广渡有缘,往来是客,岂有先后之别?”
    对方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竟有高人在此。”
    一人大步入庙。
    韩柏一看下吓了一跳。
    来人身形雄伟,足有六尺以上,但脸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手比普通人长了最少二至四寸,肩上搭着一只黄鼠狼,背上背了把长剑,胁下来着个小包袱。
    那人环目一扫,叹道:“我还是要走了!”
    和尚和韩柏齐感愕然。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和他丑脸绝不相称的雪白牙齿道:“我原本打算在此为肩上这畜生脱皮开膛,烧烤送酒,谋求一醉,但这等事岂能在大师面前进行?”
    和尚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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