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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本色(寒刀行)-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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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能够成为朋友,成为兄弟。”宋飞扬没有回避他目中的刀光,就这样坦然面对他眼中的杀气。
“你也用剑?”叶逸秋双目凝视着宋飞扬腰间的剑,声音冷如坚冰,“你的剑,是用来杀人的?”
“有时候,杀人的剑偶尔也可以用来救人。”提起剑,宋飞扬腰板忽然挺了挺,满脸都是豪情,“只不过,那要看杀的是什么人,救的又是什么人!”
“你知不知道,我们不能成为朋友,正是因为你的剑?”
“这有什么关系?”宋飞扬摇头苦笑道。
“杀人的时候,燕重衣从来都不会站在别人的身后。”
“杀手无情,一剑穿喉。站在敌人的面前,这样才有利于看清楚对方的破绽,才能保证一击而中。”
“他虽然是个杀手,却也是个真正的剑客,只有他这种人,才配用剑。”
“这一点,绝对没有人可以否认。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从不在后面偷袭杀人,自然是不屑为之,因为像他这种剑客,无论如何杀人,都绝不会失手的。”
“你呢?你配不配用剑?你是不是剑客?”
“‘江南大侠’这名堂,就是在下用这口剑和这条命拼回来的。”宋飞扬右手握了握剑柄,昂首傲然道。
江湖上有多少人,曾经为了虚名,流尽了多少血和汗,其中的辛酸和伤痛,又有几人能深深体会?
“怎么拼?”叶逸秋眼里似乎带着种说不出的嘲笑与讥讽,“是不是每一次都躲在敌人的身后,把剑送进他的xiong膛?”
宋飞扬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像块生铁,又如青铜,瞬息数变。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叶逸秋的意思。虽然“江南大侠”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但纵然修为再深,听了这一番明嘲暗讽,也难免有些坐不住了。他霍地跳起,双目中已迸射出愤怒的花火,这火如熊熊烈焰,顷刻间就能摧毁一大片草原,纵然以四海之水扑覆、五岳之土掩盖,只怕也难以熄灭火的源头。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是看不得在下在背后出剑,杀死了飞龙堡的叛逆么?”宋飞扬强忍怒火,沉声道,“这恶徒为夺飞龙堡偌大产业,包藏祸心,不惜残忍地杀害在下大哥唯一遗孤,罪恶如斯,该不该杀?”
“该杀!”叶逸秋想起宋妍这两天来与自己相依相伴,一路同行,为自己带来些许欢乐,此刻却已香销玉殒魂断黄泉,不由得心中大痛。
“在下为了清理门户,怒极之余愤然出手,根本来不及想太多,这有何不对?”宋飞扬一脸愤慨之色。
叶逸秋yao牙不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宋妍的可爱倩影和她的欢声笑语。
眼见情形显得非常尴尬,龙七连忙重重地咳了一声,微笑着不迭声道:“在下久慕宋大侠之名,今日有缘识荆,实是人生大幸。来来来,宋大侠,在下敬你一杯!不行,不行……非醉不堪行,方能聊表心意。”
宋飞扬脸色渐渐缓和,强笑道:“‘神捕’龙七先生美誉盛传江湖,在下也早已神交多时。相逢不如偶遇,岂可为了些许琐事败坏了你我相见之欢娱?”
说到这里,他轻轻拍了拍桌子,大声道:“也罢,咱们就来个不醉无归,也不枉相识一场。”
许多人喝酒都是一口一口地轻啜细饮,宋飞扬却是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似乎只有如此,才喝得过瘾。他喝得很快,自然也喝得很多,竟仿佛已完全忘记了适才的不愉快。
龙七频频劝酒,自己也是越喝越多,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渐渐泛起了一层朦胧的微光。
叶逸秋酒来樽空,默然不语,脸色越发冷如寒霜。他不说话,欧阳情竟也绝不言语,迷离的眼神温柔地瞧着他。当这一份柔情已深如海底,浓似胶墨,爱恋便是永远也剪不断的了。
夜凉如水,朦胧的月色下,四个人大步踏过杂草丛,缓缓走来,当先三人竟是左丘权和法罗大师、清虚子,江不云紧随其后。
“你们怎么会来?”看见左丘权,安柔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道我们不该来?”左丘权悠然自得。
“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安柔粉脸露出一丝厌恶之色,“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你们是不是已经听见了?”
“自然是听见了。”
“如此最好,现在杀人凶手就在这里,一切真相都已大白。”安柔纤指一指已然倒毙的王帝,“这个人,便是杀死龙大少和花染的神秘人,如今你们应该明白,任我杀的确是无辜的。”
左丘权冷笑一声,悠悠道:“他只是个死人罢了,你如何能够证明他就是那个人?”
“正是。”江不云抚掌笑道,“你们随便拿一个死人冒充凶手,这倒的确是个好主意。”
“你们一定要相信,因为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安柔yao着嘴唇,脸上微露愠色。
“为什么要相信?”左丘权目光转动,“就因为你是青衣楼的人?”
江不云立即笑道:“青衣楼侠名远扬,造福武林,天下人无不知晓,只要是青衣楼做的事情,绝对不会有人反对,说的每句话,自然也不会有人怀疑。”
左丘权也笑道:“青衣楼真的有这么好吗?”
他们所说的这番话,正是刚才燕重衣和安柔说过的,此刻又从他们的嘴里说出来,燕、安二人脸上忍不住同时勃然变色。
“想不到以侠义为名的青衣楼,居然也会使用这般瞒天过海的手段欺骗天下人。”江不云故意摇头叹道,“幸好左丘大侠一早就已识破了你们的阴谋,所谓钓鱼之计,其实只不过是声东击西、故弄虚玄,为自己找个理由杀人灭口而已。”
“你们故意安排了这一出好戏,本来就是做给我们看的,幸好我们发现及时,否则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可就真的是沉冤难雪了。”左丘权一边说一边不断地摇头,煞有介事一般。
燕重衣目光缓缓从法罗大师和清虚子两人脸上扫过,沉声道:“两位也认为如此么?”
法罗大师低低喧了一声佛号,摇头不语。
清虚子沉吟着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些人已死在你的剑下,可谓是死无对证,贫道若只凭片面之辞,就妄加定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事已至此,何必多言?”燕重衣挥一挥手,回头对安柔道,“我们走。”
话音刚落,但听“呛啷”一声,寒光闪处,江不云已拔剑在手。
“你想要做什么?”安柔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怒声叱道。
“留下个交待再走。”江不云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突然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来得好快,燕重衣脸上jin不住已变了颜色,瞳孔倏然缩小:“以他这一剑的速度和造诣,本不该在三招之内败在我赤手之下的,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实力?”
此时此刻,他的jing力尚未恢复,手中虽然有剑,却已无力刺出,索性不闪不避,准备承受这致命的一剑。
安柔粉脸变得像雪一样苍白,惊呼着飞身抢出,挡在燕重衣的身前。
这时月色正朦胧,最是撩人,但在这片荒草丛中,却已充满了死亡的恐怖意象。
酒过三巡,宋飞扬放下酒杯,脸上露出种说不出的凝重,干咳一声,低声道:“龙七先生,你可曾听说过血衣楼?”
“宋大侠也已听说了吗?”龙七双目一亮,缓缓道,“据说这是个很神秘的组织,江湖上还没有人能mo清它的来龙去脉。”
“嗯!其声势之巨大,简直超乎人们之想象。”宋飞扬叹了口气,“据在下所知,江湖上就有许多名头不小的朋友,都甘愿为其遣使,譬如苗疆阴婆子,她雄距苗疆一带已有多年,势力不谓不广,却还是与血衣楼勾结在了一起。”
叶逸秋眉毛一扬,嘴唇微张,yu言又止。
“阴婆子也加入了血衣楼?这消息准确么?”龙七讶然道。
“千真万确,绝非戏言。”宋飞扬又是一声苦笑,“就连‘急公好义’左丘权,一代铁骨铮铮、仁义无双的大侠,也忍不住动了利yu之心、权势之念,不惜为千夫所指、万人唾弃,甘愿做了血衣楼的走狗,又何况是声名狼藉的阴婆子?”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叶逸秋腾地长身而起,沉声道:“左丘权也是血衣楼的人?”
“他是血衣楼三十六位香主之一。”
叶逸秋的心立即沉了下去,一直落到了脚心。他忽然想起,安柔离去的时候,左丘权等人也匆匆而去,想来他们必是另有诡计。
一个冰儿已不容易对付,如果再加上一个老奸巨滑的左丘权,后果更是难以设想。强敌环伺,尚不自知,燕重衣的剑再快、再准,安柔的双刀再如何犀利,也难免要落入敌人早已设计好的布局之中。
想到这里,叶逸秋的额头已沁出了一排排细密的汗珠,就像是一支离弦之箭般,突然冲了出去,还未冲到楼梯口处,整个人都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哎呀”一声,勉强站稳,怒气冲冲道:“是什么人瞎了眼睛……”目光一瞥,突又失声道:“咦!怎么是你?”
叶逸秋收住脚步,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人竟是他在“酒池镇”上陈年老店里,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卓不凡。
“卓兄,你怎么也来到了此处?”宋飞扬斜睨着一双朦胧的醉眼,大笑道,“你来得正好,且来喝它三百杯……”
卓不凡与叶逸秋擦肩而过,走到宋飞扬身边,淡淡笑道:“这酒嘛,小弟只怕没福消受。”
“为什么不能喝?”宋飞扬双眉一扬,瞪眼道。
“若在平时,小弟自然要与宋兄不醉不归,但此刻却不是喝酒的时候。”
“你不是来喝酒的?那么你来做什么?”
卓不凡看了看龙七,微一迟疑,把嘴巴凑近宋飞扬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声音细微,他人竟不可闻。
宋飞扬微微皱了皱眉,淡淡地“嗯”了一声,缓缓起身离座,对龙七抱拳作揖道:“龙七先生,在xia身有要事,急需处理,今日一会便到此为止,恕不能奉陪了。”
龙七连忙起身还礼:“宋大侠既有不便之处,在下岂敢强人所难?宋大侠只管请便。”
“唔!就此别过,他日相见,就由在下作东,再来谢罪。”宋飞扬连连告罪,末了又客套了几句,这才与卓不凡相偕而去。
龙七甩甩头,顾盼之间,却发现竟不知是在何时,叶逸秋和欧阳情也已失去了踪影。
99。 第三十三章 死士
剑光一闪,人就倒了下去,鲜红的血立即慢慢地流溢出来。
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刺在咽喉上,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方位也算得非常准确,但倒下的人却不是安柔,也不是燕重衣,竟是清虚子。
江不云这一剑,明明是袭击燕重衣的,但当他越过清虚子的时候,忽然一招“回风拂柳”,反手一剑就洞穿了清虚子的咽喉。
清虚子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剑刺的居然是他,虽然已看见剑光正刺向他的咽喉,却已经来不及闪避,这一剑实在太快、太诡异。
就在清虚子倒下去的同时,法罗大师也像一滩烂泥般ruan绵绵地瘫倒在杂草丛中。站在他身边的左丘权,突然骈指如戟,出手如电,刹那间已点了他身上“膻中”、“章门”、“气海”等七八处要**。
法罗大师虽然全身都已不能动弹,却还能说话,惊诧地叫道:“左丘大侠,你……”
左丘权大手一摆,淡淡笑道:“大师是不是想问我,这是为什么?”
他不让法罗大师说话,叹了口气,又道:“我知道你永远也想不到的,因为我们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为何还要下这毒手?”
左丘权大眼一瞪,冷冷道:“谁说人是我左丘权杀的?你看我像是个杀人的凶手吗?‘急公好义’纵横江湖几十年,行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会杀害朋友?”
他不再理会法罗大师,抬目瞧着燕重衣,问道:“清虚道长和法罗大师下山寻凶,现在忽然死了,是不是很多人都会起疑?”
燕重衣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既然有人怀疑,就必定有人追查他们的死因,是不是?”左丘权悠然道,“那么,凶手究竟是谁呢?你知道吗?”
燕重衣忍不住道:“自然是你,除了你这个虚情假义的伪君子,谁还有这么恶毒、卑鄙的手段?”
“我是他们的朋友,若说是我害死了他们,天底下只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左丘权脸色不变,微笑道,“可是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死了呢?”
燕重衣冷笑不语,他实在弄不明白左丘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杀人凶手自然是‘杀手无情’燕重衣。”
“我?”燕重衣不由得为之一怔。
“自然是你。江湖上,谁不知道你的剑是最快、最准的?除了你,还有谁懂得‘一剑穿喉’的技巧?”
燕重衣沉默半晌,才缓缓问道:“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因为你是任我杀的同党,你为了保全任我杀和自己,所以不惜与天下人为敌。”左丘权阴森森地一笑,“事实本是如此,你想不承认都不行。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如果换了是我,一样也会像你这么样做的。”
“江湖中人还知道,燕重衣虽然是个杀手,却不是滥杀无辜之人,你以为他们真的会相信我是凶手?”
“江湖中人也都知道,‘急公好义’左丘权是个怎么样的一个人,我若说凶手就是你,你认为他们会不会怀疑?”
燕重衣苦笑道:“好一个栽脏嫁祸的高明手段。”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左丘权不待燕重衣回答,自己已说出了原因,“因为我要让你像任我杀一样,成为众矢之的,永远无法立足江湖。”
“我们和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非要把我们逼入绝境不可?”
“这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不可不走的一步棋而已。”
“什么计划?”燕重衣恍然道,“难道杀人日记的泄露和重金悬赏任我杀的人头,都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人,其实就是你?”
左丘权忽然又笑了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淡淡道:“你们既为杀手,偏偏不肯安守本份,总喜欢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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