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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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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中年儒士已由守变攻,铁板、铜锣奇招绵连,忽而脱手飞打,忽而欺身近攻,夹杂着乱人耳目的叮咚之声,攻势凌厉绝伦。
    宋天铎由攻变守,逐渐落了下风,拘魄索变化虽奇,但却为对方铜锣奇妙的招数所制,空自的盘空飞舞,难以攻入对方护身锣影。
    罗浮—叟霍元伽眼看自己倚为左右双臂的岭南二奇,一个身受重创,一个落败在即,不禁大减了争雄豪气,暗自忖道:“如不及早设法,替下拘魄索宋天铎,岭南二奇要是全被重创当场,实力将大受损折了……”
    心念一转,立时低声吩咐随在身侧的四个弟子,要他们设法扰乱武场,以找自己下场接替宋天铎的藉口。
    他想的虽好,但时机已自晚了一步,蓦闻扬中清啸怒叱,同时响起,拘魄索宋天铎踉跄而退。
    宋天铎似是要借后退之势,稳住身子,但他却未能如愿,倒退了五六步后,仍然跌坐到地上。
    罗浮一叟霍元伽眼看自己倚仗为左右双臂的岭南二奇,双双受创当场,不觉怒火暴起,大喝一声,飞奔出场。
    他怕那中年儒士及时撤退,是以,迅快绝伦的冲了出来,冷然喝道:“铁板、铜锣江湖间从未闻得,秀才兄定然是一位隐迹风尘的高人了,兄弟自不量力,愿以赤手空拳,接你铁板、铜锣几招!”
    这些话如若出于他人之口,定将受到场中各地绿林豪雄斥责为大言不惭的狂妄之徒,但由罗浮一叟口中说出,却似变成了理所当然之事,无人觉得他这等托大之言,说的不该。
    中年儒士微微一笑,道:“只怕穷秀才铁板、铜锣,难是你的敌手,但如你一定要比,穷秀才说不得只好舍命奉陪了!”
    罗浮一叟阴恻恻的一笑,道:“好说,好说,只怕难以接得下秀才兄的铁板、铜锣神奇招数。”说话之间,人已欺身而上,当胸一掌直击过去,他一出手,即踏中宫直进攻敌,简直把那中年儒士手中铁板、铜锣视作玩物。
    这在武林规矩中讲,乃是极瞧不起对方的举动,大凡江湖中人,都极重视名誉二字,遇上这等事,虽明知不是对方敌手,亦必以死相拼。
    但那中年儒士却有着大异常人的涵养,不但毫无动气之态,而且手也不迟,纵身一跃,向旁边闪让开去。
    罗浮一叟想不到此人当着天下英雄之面,竟然不把自己加诸于他的羞辱,放在心上,不禁微微一怔,笑道:“秀才兄究竟是读书的人,和我们江湖上草莽之人不同,这涵养工夫,实叫兄弟佩服。”
    语气之中,满含讥讽,只听得场外的人都有点代那中年儒士不平,心中暗自想道:别人怕了你也就是了,你这般出言讥讽,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那中年儒士对罗浮一叟的讥讽之言,竟似也未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霍兄这般称赞于我,穷秀才如何敢当,你以空手和我铁板、铜锣相搏,我如再不让你三招,岂不让天下英雄笑我穷秀才白读了圣贤之书。”
    此人答非所问的胡乱扯了几句,但却表情逼真,似是他当真不知武林间比武规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把罗浮一叟加诸的羞辱,解于无形之间,反而激起了霍元伽的怒火,只听他怒声喝道:“原来秀才是有心相让于我,那就再让上一招试试?”双肩微晃中,高大身躯快捷雷奔电闪般,直欺而上,一招“雷火交击”当头击下。
    凌厉强猛的潜力,随掌而出,罡风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排山倒海般直撞过去,威势惊人至极。
    中年儒士表面上虽仍然笑容可掏,但心里却是暗暗惊骇,忖道:“此人功力这等深厚,如若被他击中一掌,只怕当场就得毙命。”
    一提丹田真气,身子飘空而起,横向一侧飞去,让开罗浮一叟掌风。
    霍元伽一击未中,向前疾冲的身子停也不停,一个转身,又冲过去,双掌平胸推出,一招“移山填海”,强猛的潜力,浪涌而出,横及四五尺宽,猛撞过去。
    这一击的威势,较刚才尤为猛恶,中年儒士脸上的笑容,忽然敛失不见,双目疑视,神情肃然,双臂一振,身躯笔直而上。
    他已看出罗浮一叟的功力修为,已达炉火纯青,收发随心之境,如果再向旁侧跃避,对方只需一转身子,带转击出力道,追击过来,这等猛恶之势,再想闪避,只怕不易,只有凌空而起,再见机应付。
    只听罗浮一叟冷笑一声,推出双掌,猛然一招,那排空狂飚,陡然向上翻去。
    中年儒士应变虽然快,但罗浮一叟击出的掌风,笼罩了四五尺方圆,想在一避之下,让开击来掌力,岂是容易之事,但觉一股强猛绝伦的力道,撞在双腿之上,登时觉着腿骨剧疼如烈,身不由主向外摔了出去,直飞出两丈开外,才向地上摔下。
    就在那中年儒士吃掌风击中之时,胡柏龄已同时疾跃而起,快如离弦之矢一般,直飞过去,悬空一攫,不待那中年儒士外摔落实地,已把受伤的身子抱入怀中,紧接一个大翻身,轻飘飘的落到地上。
    全场中人都为罗浮一叟奇猛的掌势内力,而生出凛骇之感,亦为胡柏龄迅快的救人身法心折,个个神色凝重,鸦雀无声。
    罗浮一叟目光是何等的锐利,在攻闯三关的比武过程之中,已然瞧出这次争夺盟主的劲敌,只有胡柏龄一人而已,他原想以岭南二奇之力,先行和胡柏龄硬拼上两阵,然后趁他战后力疲之时,再出手和他决战。
    哪知事与愿违,岭南二奇竟然双双挫败在钟一豪和那中年儒士手中,这意外的变化激起他胸中怒火,一怒出场,连运内家真力,打出震骇人心的劈空掌风,准备把那中年儒士击毙掌下,眼看大功将成之际,又为胡柏龄挺身救下,不觉把一股忿怒之火,尽转在胡柏龄的身上。当下冷笑一声,问道:“胡兄以江北六省绿林盟首之尊,竟然不依比武规矩行事,难道就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么?”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不知兄弟哪里有悖比武条规,还望霍兄当面说明。”
    罗浮一叟霍元伽,双眉一挑,冷冷一笑,道:“此番北岳大会,共争天下绿林盟主,到场的都是一时英雄俊彦,岂是那普通比武较技可比……”
    胡柏龄不待话完,接口说道:“霍兄此言,更使兄弟难解,但不知此次北岳之会与普通一般比武又有何不同之处?”
    罗浮一叟道:“普通比武场内场外的朋友,可以衡量当时局势,从权处理,但今日之会,争的是绿林盟主尊高之位,到会的人,也必是抱有雄心,自信武学出人头地之人,动手过招,事关荣辱胜败,如无十成把握,就应藏拙不露,既然有胆量下场,想必早已存了性命作为赌注之心,不见真章,自是不肯善自干休,是以此等争雄论霸之战,岂容他人插手?”
    胡柏龄“哦”了一声道:“听霍兄之言,似有责怪兄弟救人之意,但霍兄动手较艺之时,兄弟并未伸手,或有任何阻扰之处,这不依比武规矩行事的罪名,兄弟实……”
    霍元伽未容胡柏龄话完,截道:“胡兄未阻扰比武,但适才出手救人,就是大为不该之事。”
    胡柏龄脸色微变,道:“非是我胡某人多事,此人吃霍兄掌风击中受伤,场中人有目共睹,兄弟如不出手扶救,岂不断丧一条人命?”
    罗浮一叟连声冷笑,道:“那只能怨他学艺不精,自不量力,这天下绿林盟主之尊,岂是这等容易夺得的么?不判生死,怎分胜负,胡兄贸然出手救他,就是存心破坏比武条规……”
    胡柏龄见罗浮一叟越说神气越是蛮横,心中亦生怒意,当下问道:“请问霍兄,这比武条规之中,是否注明落败之人一定不得生还,这种条规兄弟闯荡江湖,也不是三天五日,倒还未曾听见说过,霍兄由何处听得此等成规,兄弟极愿详闻其事。”
    罗浮一叟方才所说,原都是强词夺理之言,经胡柏龄一再反问,不由得僵怔在当场,答不出话来。
第 六 回 血溅荒山 江湖惊变
    紫阳道长脸色忽然一变,道:“万大侠练有黑煞掌力,倒是大出贫道意外。”
    万晓光苦笑一下道:“在下虽练有这等歹毒的功力,但生平之中,很少用过……”他本想开口认错,但是话到口边之时,竟又难以说出来,倏然停住。
    紫阳道长面色渐转缓和,但声音仍冷峻地问道:“万大侠这等黑煞掌力,不知是何人传授?”
    这等口气问话,本极难使人忍受,但万晓光目睹紫阳道长下令捆绑了两位师弟之举,心中甚感愧疚,对紫阳道长这等咄咄逼人的口气,也不放在心上,长叹一声,答道:“此事说来话长,在四十年前,无意之中救得一位身受重伤的黑道高人,曾在一所荒凉的庙宇之中陪他养息伤势,俟他伤势稍好之时,就开始传我这黑煞掌力,当时在下年纪尚幼,不知这功夫歹毒无比,他伤势在一月之后,已然好转,但却故意拖延时间,留在那座破庙之中,过了三月之久,直待我黑煞掌奠了基础,他才飘然而去,临走之际,曾经再三叮咛我,要我日夜苦练,三年可望小成,五年中成,十年大成……”
    紫阳道长接口问道:“那个授你武功之人叫什么名字?”
    万晓光摇头说道:“他一直未告诉过他的姓名。”
    紫阳道长道:“他的形貌,万大侠总该记得吧?”
    万晓光点头答道:“那人长相怪异,任何人只要见上一面就不易忘去,虽已相隔了四十年,但我至今想来,仍可清晰的记得他的形貌。”
    紫阳道长仍然异常冷漠地说道:“万大侠记得那人形貌,最好不过,快……”言未尽意,但却倏而住口。
    万晓光仰脸思索片刻道:“那人五短身材,瘦骨嶙峋,手臂特长,直垂膝下,其他面形如何,恕我已记不得了。”
    紫阳道长冷然说道:“他和你相处三月,当真就没有告诉你他的姓名吗?”
    万晓光听他口气,愈来愈是不对,不禁一皱眉头,答道:“在下生平之中,从未说过谎言,道长不信,那也是无法之事。”
    紫阳道长一拂长髯,笑道:“万大侠如若真不知道那人姓名,贫道倒可奉告。”
    万晓光道:“道长请说,万某人洗耳恭听。”
    紫阳道长道:“他就是黑白双魔中的黑魔时佛。”
    万晓光怔了—怔,叹道:“在下练成这黑煞掌力之后,生平之中,甚少应用,故而知道此事之人不多,只是听人谈起黑煞掌力之时,才知我练的武功是黑煞掌。”
    紫阳道长冷然一笑,道:“万大侠虽然深藏不露,数十年江湖行踪,竟无人知道你怀此绝技,不过,十年之前,开封城发生一桩震骇武林的惨案,十四位武林高手被杀在黄河渡口的事,万大侠总该记得吧!”
    万晓光道:“那桩惨案哄传江湖数年之久,在下虽然已封刀归隐,但对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曾听人说过。”
    紫阳道长仰首望着天上悠悠白云,道:“万大侠可知那十四位武林高手是何等人物吗?”
    万晓光道:“这个,在下倒不清楚。”
    紫阳道长略一沉思,道:“十四个人中,有五个是敝派门下,四个是少林寺僧侣,其他昆仑门下两人,和三个中原武林中的名镖头。贫道得到凶讯之后,曾亲自赶到现场勘查,十四人中,有六人是中黑煞掌力而死……”
    万晓光冷笑—声,接道:“怎么?道长怀疑是我万某人所为吗?”
    紫阳道长不理万晓光的打岔,继续接着说道:“百年以来,练有这等黑煞掌力,而有大成者,遍天下只有黑魔时佛一人,但黑白双魔四十年前被本派上一代掌门人,率领昆仑峨眉等三大剑派高手围剿,虽然被他们冲了出去,但二魔都已身负重伤,此后数十年间,从未再在江湖露面,天下武林同道,都认为两人受伤甚重,决难逃得性命,想不到今日从万大侠口中得到了黑魔时佛未死之讯……”
    万晓光道:“如果道长怀疑那开封郊外黄河渡口连杀一十四位武林正大门派高手的凶嫌中,有我万某……”
    紫阳道长拂髯长笑,打断了万晓光未完之言,接道:“在贫道未搜得证据之前,不敢妄自猜想,但当今江湖之上,除了黑魔时佛练有这等功力之外,万大侠可算是继承他衣钵之人,只怕黑魔时佛之外,再也没有万大侠这般成就之人了!”
    万晓光被他连番激刺,不禁怒火大起,高声说道:“道长这般撩拨兄弟,不知是何用心?”
    紫阳道长道:“那件凶杀惨案发生之后,在下亦曾和几位少林寺中高手,带领着两派门下弟子,四出追寻敌踪,查访了三月之久,没有一点消息,贫道虽不敢妄言万大侠参与此事,但万大侠身负绝毒的黑煞掌功,却是千真万确之事。”
    万晓光微微一声冷笑,道:“道长心意,万某知道了,敢是道长自开封那桩血案之后,就一直暗中注意练有黑煞掌功力之人,但是多年以来,一直没有发现,今天一见万某具有此等掌法,便认为当年黄河渡口之事,必是我万某所为,你说是也不是?”
    紫阳道长依然不动声色,缓缓说道:“万大侠你会错了贫道之意了,贫道自接掌武当以来,处理事务,从不敢妄凭想象,在未得确实证据之前,也不妄加他人莫须有之罪名。”
    万晓光略现不耐之色,道:“既然如此,那么道长不厌其烦的与我提这旧事为何?道长身为武当掌门之人,领袖武林,有话又何不直言,何苦效那忸怩之态。”
    紫阳道长笑道:“万大侠快人快语,令人敬佩,贫道现在也别无他图,只想在万大侠的黑煞掌下,讨教两招绝学……”
    万晓光未待话完,便道:“别的万某可以考虑,如若道长要试试黑煞掌,恕万某歉难应命。”
    紫阳道长道:“这黑煞掌百年以来能有成就的不过一二人而已,尤其近数十年来,江湖间更难得一现,这等罕见的武功,旷世的绝学,既被贫道有幸会到,如不讨教一二,那可是终身憾事,所以贫道才不自量力,想要万大侠赏脸,赐教一二,那真感谢不尽。”
    万晓光皱了皱眉头道:“万某虽然学得此种武艺,却极少使用,道长虽然是有兴,但万某却不能胡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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