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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千钧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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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在物质上应有尽有,可一切来得太容易了。
“再说,”他补充说,“我追求的大多数女人都太容易屈服。”
他常常想,如果一个女人值得他赴汤蹈火的话,也许他会更加珍爱她。
遗憾的是,他甚至还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她们就投入了他的怀抱。
可是生活不就是那样吗?
去参加赛马?他的马总是第一个跨过栏杆;去打鸡?他一枪命中;去打野猪?他驾轻就熟。
他觉得自己有些胡闹。
一个象他那样享有独特的社会地位,不但拥有巨额财产,而且占有勃艮地大片良田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觉得不幸福的呢?
“您想想看,就象拿破仑一样,如果要的东西……不存在了,您该……如何思念它呀!”尤莎低声地说。
公爵凝视着她,惊叹不已。
“你简直钻到我心里去了。”他难以置信地说。
她吃了一惊,觉得自己失言了,疑虑地看着他。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她说,“我并不想闯入你的内心深处。只是我……发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做得到?而且为什么?”
他激动地问,因为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了。半晌,尤莎才卑怯地轻轻说:
“我……认为你都会……相信,可是,自从……来到城堡,我就一直这样……不仅知道你的心事,还知道你的许多客人的心事。”
“你是说你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吗?简直难以置信!”公爵厉声说。
尤莎没回答,只是把眼睛移开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把语气缓和下来说:
“请原谅我!如果你不是使我吃惊的话,我不会用那种口气对你说话的。你能起誓,你不仅能看透我的心事,也能看透我朋友的心事?”
“……不是……所有人的心事。”尤莎结结巴巴地说,“我并不……想这样,只……是在吃午饭前,我意识到一个女士及两个先生在……想什么。”
“告诉我他们想什么?”
“一位先生想你是否会……借他……一大笔钱。”
“另—个呢?”
“另一个在想……把一匹马卖给你;”
公爵一下就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他继续策马前行。
他简直不能相信所听到的事情。
从尤莎说话的口气及不安的样子来看,她并不是存心想刺探刚才提到的两个男人的心事。
他觉得好奇,不禁问:
“那个女人在想什么?”
他发现尤莎的脸一下胀红了。即使她不说,他也能知道她感觉到了什么。
她很羞怯,而且显得窘迫。他觉得自己刚才太粗暴。
“我不再逗你了。”他说:“可是,我无法对客人说,你在场时他们得锁住自己的心扉。”
如他期待的,她莞尔一笑。
他们穿过树林向城堡爬去,尤莎告诫自己以后得小心,不要去管内心的预兆。
她觉得不是别的,而是城堡,当然也包括公爵,太特殊了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尤莎又与公爵一道去骑马,不过这一回身边多了他的两个伙伴。
他们滔滔不绝地恭维她的骑马本领以及她的容貌,使她感到十分尴尬。
在回家的路上,她想,和公爵单独骑马要有意思得多。
他给她讲了许多关于这个国家的事,她对这些感兴趣极了。
刚才一大群客人想看温室,没有时间进行私下的谈话,尤莎只好尾随他们。
她很高兴见到世界各地的兰花。
他们还没有走进暖房,就远远闻到一簇簇石竹的芳香。
她对百草园极感兴趣,据说,这个花园在蒙特维尔已有三百多年历史了。
要看的东西实在太多,尤莎还没有看完,就该吃午饭了。
饭后,外祖母告诉她,带她去拜见公爵的母亲
可以说,多瓦瑞尔公爵夫人是个病人,她的住处离城堡只有两英里远,她却从来不离开自己的屋子。
这是一个美丽的城堡。城堡的四周被一个修整得十分整齐的花园环绕着。园内一道道矮小的树篱和一排排对称的花床使花园看上去宛如一块图案精致的地毯。
不出她的意料,公爵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漂亮的老太大。
一看见尤莎,她便高兴地伸出手,惊叹地说:
“你真象你母亲!”
尤莎坐在她身边,听她谈起母亲和她自己还是小姑娘时访问英国的情景。
不久,她建议尤莎去好好看看城堡。尤莎很机灵,知道公爵夫人希望与外祖母单独谈谈。
她走开了,急切地想参观城堡内陈设漂亮的房间以及一幅幅图画。她知道这些是法国艺术的杰作。
她一走,公爵夫人就说:
“她简直是个完人!塞萨尔觉得她怎样?”
赫尔姆斯戴尔夫人意识到,公爵夫人有些急不可待了,于是答道:
“我不知道,伊冯。他总是叫人捉摸不透,不管怎样,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城堡了。”
“我也听说了。”公爵夫人说,“可是我一直在问自己,她会离开多久呢?”
“我敢肯定,”太夫人慢吞吞地说,“塞萨尔还不至于傻到不知道我为什么带尤莎来法国。”
“你来之前,我已跟他谈过了。”公爵夫人说,“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他不想再结婚了。事实上,他也根本不想谈这个事。”
她静默片刻,又说:
“可是我要私下对你说,听说季蕾·得·萨隆一心想做他的妻子。”
太夫人叹了一口气。
“我想,我们应该料到达一点。可是公爵不会这么傻吧。”
“怎么知道呢?我们怎么知道塞萨尔心里想的是什么呢?”他母亲沮丧地回答,“我爱我的儿子,希望他幸福。可是他如果和那个讨厌的妖精结婚,又有什么幸福可言呢?”
“你为什么觉得她是妖精呢?”太夫人问,“你从前也用过这个词。我一直纳闷,你到底知道了一些什么事,竟用这样一种可怕的字眼称呼她。”
“我也讲不清楚。”公爵夫人答道,“可是,仆人们都怕她,他们谈论她的那个样子使我感觉到他们没有把话都吐出来。”
“他们还有什么话没吐出来?”
“要知道就好了!如果知道,我就告诉塞萨尔,尽管我怀疑他是否听得进。”
“奇怪的是,”太夫人坚持说,“除非有什么根据,一个女人怎么能用‘妖精’这个词来称呼呢?”
她思索了一下,又说:
“她看起来是怪里怪气,显得阴险狡猾,特别是她的那一双往上翘的眼睛更使人加深了这种感党。不过一定还不止这一点。”
“你说的正是!”公爵夫人表示赞同,“我甚至和跟随我多年,从塞萨尔很小起就了解他的老仆人谈起过她。不过一谈起,他们的目光就躲躲闪闪,硬是不肯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来。”
“这当然很奇怪!”太夫人说,“我想,塞萨尔能意识到达一点就好了,这样尤莎就会成为他的完美的妻子。”
她的声音温和了一些,又说:
“她是一个温柔甜蜜的姑娘,由于她在自己的生活中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丑恶或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她又极其纯洁,当然也很天真。”
“我就想有这么一个儿媳。”公爵夫人叹了一口气。
“我们祈祷的是,要不了几天,塞萨尔就会发现尤莎的这些品格,”太夫人说,“并且把季蕾·得·萨隆忘掉。”
“季蕾会竭尽全力来阻止他的!”公爵夫人喃喃地说,她的声音里流露出几乎绝望的调子。
回城堡的路上,尤莎又让外祖母给她讲更多的关于勃艮地的历史。
她听起来津津有味,就象听公爵讲解时一样。
为了款待英国来的客人,公爵特地吩咐在梧园喝茶。
见到上等的中国茶,太夫人高兴极了。尤莎却很喜欢吃肉馅饼。
在座的还有许多法国客人,他们一致称赞英国茶点好,认为在法国不普及是件遗憾的事。
公爵没有来。吃完茶点,尤莎参观了一下早先没有时间看的画廊。
现在她可以细细观赏这些收藏品了。据她所知,这是法国最好的收藏之一。
她暗地希望公爵在她的身边,吃完午饭就没有看见他了。她甚至想,他是不是去找季蕾·得·萨隆了。
想到那个诅咒她的女人,她就感到一阵哆嗦,害怕一个人呆着。
于是,她比平常要早地回到卧室,发现珍妮已经在房间里,为她准备晚上穿的裙子。
“小姐,今晚的人不多。”她说,“我想,你可能会穿这件式样简单、却很漂亮的裙子。”
这是太夫人从巴黎带来的年轻姑娘穿的裙子。
这条裙子的款式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很时髦,而且具有纯法国的雅致。
尤莎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因此,裙撑很小,是用一个较大的缎子弓做的,上面坠着许多精巧的花边。
裙子前面的褶皱是按弗莱德瑞克·沃滋引进的式样做的。她穿上这条裙子,看上去象个年轻的希腊女神。细小的泡泡袖及褶皱的紧身衣使她的脖子和胳膊全裸露在外面。
她没有珠宝饰物,珍妮把一条细长的丝绒缎带系在她颀长的脖子上。
在缎带上面系了一朵小小的星状兰花。这是尤莎从暖房里拿出来的。
“您很漂亮,小姐。”珍妮赞叹不已,“我们在楼下就说,到这里来的年轻小姐,没有一个比您漂亮。”
“谢谢。”尤莎害羞地说,“你对我真好,珍妮。我喜欢你侍候我。”
“您自己得小心,小姐,”珍妮说道,“您要对您的保护天使祈祷,求他好好保佑您。”
“我想,他已经在保佑我了。”尤莎答道。
说着,她想起了在教堂里所做的祈祷是如何驱除季蕾·得·萨隆的凶气的,使它再也不会回来。
突然:她又感到妖精又可能回来似的.一阵不安。她说:
“为我析祷吧,珍妮……我需要你的祈祷。”
“我已经祈祷过了,小姐,”珍妮答道,“我祈祷了,城堡里热爱公爵,希望他幸福的人都祈祷了。”
尤莎完全知道珍妮的意思。
她感到一阵惊奇,仆人们居然知道外祖母带她来法国的潜在意图。
她笑着告诉自己,没有什么能瞒过耳听八方的仆人了。
这种事常常使她母亲感到好笑。
她记得,父亲曾经问,为什么仆人知道一些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事情。
母亲曾解释说:“亲爱的爱德华,隔墙有耳呀!有些事情还没有传到餐厅里,却早在佣人屋里传开了!”
父亲仰头大笑。尤莎发现的确如此,不仅侍候他们的男管家和跟班是这样,她的奶娘及家庭教师也是这样。
因此,没有必要感到窘迫不安。
城堡里热爱公爵的仆人们都认为她是未来的新娘。她这次来城堡,是为了“相相亲”。
看起来有失尊严,可事情就是这样。
下楼时,她看见公爵从书房沿着走廊来到大厅。
他抬起头,看见了她,等她下完最后一步楼梯,两人相会了。
“今天过得好吗?”他问。
“我和外祖母拜见了您母亲公爵夫人。”
“我敢说,”公爵闪闪眼说,“她一定告诉你,我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
尤莎噗嗤一笑。
“你能想象她还会说别的吗?”
“告诉你,我们单独在一起时,她对我非常严格、挑剔。但是对外人,她绝对是我的忠实支持者。”
他说时,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尤莎想,无论他做什么,兴致总是那么高。
他推开起居室的房门时,尤莎不禁担心,他是不是去找季蕾·得·萨隆了,还担心他不听亲友们的劝阻,一定要娶季蕾。
事实上,公爵去观察他的一个葡萄园了。
葡萄园离城堡有些远,那里的工头出了差错。
他不想当着别人的面指资工头,于是独自前往。
他发现事情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糟,而且,差错已得到了纠正。
工头给他看了一些新的开发项目设想,他很高兴。他知道,今年晚些时候,葡萄可望获得一次大丰收。
他骑马回家时,发现他的另外几个葡萄园的情况也是如此,心想,一八六五年大概是葡萄酒的一个丰产年。
他想,如果确实是那样,他一定会变得更加富有。
如何花这笔线,他的脑子盘算开了。
其中之一就是为城堡买下他觊觎已久的两幅画。
这两幅画异常昂贵,他一直犹豫不决。
晚饭如平常一样美味可口。饭后,在大厅里摆了一张牌桌。可是许多客人不想玩牌,想早些上床休息。
有些人在次日早晨要走,他们的家在法国的其它省。
一个地位显赫的大使和他的夫人要动身去巴黎。
时候还早,他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几位女士起身道晚安,准备上床睡觉。
外祖母也站起来了,尤莎只好起身,不料回到自己的房间,珍妮不在那里。
她没有按铃叫女仆,而是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一轮满月悬挂在天空,满天星斗闪烁发亮。
她再次凝望峡谷,发现没有什么比它更美丽了。
月光下,粼粼湖泊银光闪烁,远处的第戎塔楼依稀可见。
今晚,灯光比前晚格外炫目。
尤莎听见有人轻声敲门,以为是珍妮,说了声:“进来!”
门推开了。她连头也没回就说:“快来看看月光吧,珍妮。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可爱的吗?”
珍妮没有应声,尤莎调头一看,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仆。
“我还以为是珍妮呢。”她惊讶地说,“她是不是歇了?”
“不,小姐,她受伤了。她问您能不能去看看她?”
“当然。”尤莎说,“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一个小小的意外,小姐。她的手在流血,她想您知道该怎么办的。”
“我马上就来。”尤莎说,“你有绷带吗?”
“有,小姐,什么都有,只要您去看看她……”
尤莎走到门口,女仆赶紧在前面带路。
她快步带着尤莎穿过宽敞的通道,从尤莎从来没有看见过的一道小楼梯下去了。
然后穿过一个狭窄的过道,又下了几步楼梯。楼梯里灯光暗淡,不象城堡的其它地方,总是灯光通明。
尤莎隐隐约约觉得,她们是在朝教堂的方向走去,可是又辨不清楚。
她们下完最后一个楼梯后,便来到一个又暗又小的厅里,厅里有一扇门。
她先以为珍妮是在城堡内摔倒的,现在看来,可能是在城堡的外面。
尤莎正要开口问时,女仆把门打开了。
她在黑暗中好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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