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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有千钧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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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莎吸了一口气。
“她……信……你的话吗?”她犹豫地问。
“不信也得信!”公爵严厉地说。
“她……她一定……非常恼怒。”
“不过我想,”公爵说,“她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
“你得原谅我,尤莎。原谅我从前没有认清她的真实面目。可是,我怎么能想象,怎么能猜到她是一个妖巫呢?”
两人默默无语。然后,尤莎用极轻的声音说:
“她非常……凶狠。”
“现在我知道了。”公爵表示同意,“可是,我以前没有意识到她到底有多么狠毒。我真傻。”
他换了一种语气,说:
“一切都过去了,我要你把那件事忘掉!”
“我……试试……吧。”
“如果我总在你的身边保护你。”公爵说,“你也许更容易忘掉那件事,也确实感到安全些。”
从尤莎脸上的表情看,她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他非常温柔地说:
“我要求你嫁给我,尤莎。我不仅要使你感到安全,我还感到我们会非常幸福的。”
说完,公爵期待着从尤莎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喜悦的神色,驱除她苍白的面色以及她所遭受的不幸留下的最后痕迹。
使他意外的是,她调过头去,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向窗外望去。
她默不作声。公爵又说:
“我请求你嫁给我!”
“我……我知道。”尤莎仍旧望着别处说,“这对我……当然是很……荣幸的。我知道这也是外祖母所希望的,但是……请……我想……回……回家去。”
“我明白。”公爵说,“可是,在你走之前,我们能不能告诉你外祖母,说我们订婚了?”
尤莎捏紧双手,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移开了。
“如果我显得……不礼貌,我……我感到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你有多么……重要……也知道城堡以及城堡里的每个人对……外祖母……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不能嫁给……你!”
“不能嫁给我?”公爵重复着她的话。
他的问话甚至对他自己来说都显得很愚蠢。可是,他一刻都不曾想过,他向任何一个女人求婚会遭到拒绝。
这些年来,他的母亲和亲戚们一再劝说,一再恳求他再次结婚。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哪一个女人拒绝他的求婚。
“我……我对不起……非常对不起。”尤莎说,“我觉得你……了不起,我将永远……感谢你昨天晚上救了我。可是,我不想……呆……呆在这里了。”
“我理解你说的,这是由于你受了惊的缘故。”公爵让步了,“可是,在我的领地上还有许多别的住宅,你可以住在那里。当然,我们还可以到世界各地去度过一个漫长的蜜月。”
他对她微笑着。后来才说:
“我们回来后,我想,你会象我一样爱上蒙特维尔城堡的。”
两个人都沉默了。他知道,尤莎在思索着如何回答他。
他伸出手去,好象要去握她的手,却发现她避开了。
“不……光是……城堡,”尤莎用一种低低的、吞吞吐吐的声音说,“更不光是……得·萨隆夫人……而是我……不……爱你。”
“你不爱我?”公爵不相信。
他再一次感到震惊。
女人总是爱他的,而且他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也许说起来有些大言不惭,他还从来没有浮现过这样的想法:他所喜欢的任何一个女人会直截了当地说不爱他。
尤莎站起身来。
“请……别生气。”她恳求道,“我感到十分……荣幸,因为你竟会求我做你的妻子,只是我不……想你做……我的丈夫。”
她说话时,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公爵坐在这里,极度惊愕地看着她。没等公爵阻止,她转身就跑出了房间。
他听见她沿着走道跑去的声音,心想她可能回自己的房间了,也许到外祖母的屋里去了。
在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象个傻子似的。
他怎么这样蠢,竟在她昨晚大惊一场后向她求婚?
即使别的事没有什么,这件事也会使她对城堡以及在他的领地上发生的事情感到恐惧的。
然而,他坦率地承认尤莎之所以拒绝他,不是因为城堡,而是因为他本人。
他现在明白,在求婚之前,他本来就应该使感情更细腻一些,也当然应该学得聪明些,先向她求爱。
他完全知道赫尔姆斯戴尔夫人带她外孙女来城堡的意图。
起初,一想到他们又设下一个陷阱,诱骗他结婚,他就感到好笑。
可是他不久发现,尤莎与那些被当作诱饵来哄骗他上钩的女人完全不同。
首先,她比想象中的任何年轻姑娘都要美丽动人。
其次,她聪明颖慧。最后,他对她能看透他的心事一直诧为奇事。
昨天晚上,当他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救出来时,他就知道她具备了作他的妻子的一切品格。
她的天真、纯洁以及无可比拟的勇气是那样地吸引了他,这是任何其他女人都比不上的。
她得救以后,并没有贴上来。他太清楚了,如果那样,就说明他只需一伸臂,就可以把那个女人抱在怀里。
那时,他就可以吻她,用吻来抹去她所遭受的恐惧。
说不定尤莎也会象个孩子扑在她爸爸妈妈肩上哭泣一样。可是尤莎并没有这样贴上来。
公爵站起身,茫然地望着屋外的花园。
“我真傻!”他自语道,“而且是又傻又自负。”
他一直以为,尤莎来蒙特维尔就是下了决心嫁给他,正象她外祖母决心的那样。
现在,他生平第一次遇到一个不愿嫁给他的女人。
他曾意识到,他对尤莎的需要与他过去对别的女人的需要不同。
他们的思想是那样的吻合,他知道她会理解他,会乐意帮助他照管领地的。
她也会理解他作为一家之主的地位的。
她待人彬彬有礼,对他客人中上了年纪的男女客人关怀备至,使他没有遗憾,而且也差不多受到一致的赞扬。
他知道,人们的赞扬就是对这门亲事的赞同,大家都认为他是必然要娶她为妻的。
但是,尽管一遇上她就看出她与众不同,他还是决心不要过早放弃自由。
现在他知道她正是他所要求的妻子。
“可是,她却不希望我做她的丈夫!”
他重复着这句话,觉得难以置信。
许多女人,即便她们已经结了婚,也常常告诉他,他是她们的理想丈夫。
有多少次,当她们被激情燃烧得不能自持时,他的耳边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
“哦,亲爱的塞萨尔,要是我在结婚前认识你就好了!一切该会有多么的不同啊!”
他曾不无自嘲地想,尽管那个女人在他身上唤起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欲望,假如她还年轻的话,他也未必把她放在心上。即便放在心上,他也一定不会向她求婚的。
可是现在他到底向人求婚了,尽管多年来他一再搪塞和拒绝母亲提出的每一个建议。
不可思议的是,他把这件事弄得一团糟!
“一切从头来。”他自语道,“首先,得向她求爱,当初本来就该这样。我敢肯定,她会爱上我的。”
他聊以自慰地想起那些爱他爱得五体投地的女人。
可是,他终究感到躁动不安,无聊透顶。
她们企图制服他,俘虏他。越是如此,他就越要象一头野兽那样,拼命挣扎,冲向自由。
他越想越意识到,尤莎从来没有流露出要把他当作一个男人来俘虏的丝毫迹象。
她曾经那么全神贯注地、兴致盎然地听他谈起勃艮地的历史以及蒙特维尔的珍藏。
回想一下,他不曾记得尤莎的哪一句话,甚至哪一个眼神向他示意过,他把她深深迷住了。
“我怎么这么愚蠢呢?”他气愤地自问。
有生以来第一次,塞萨尔不带偏见地审视自己,而且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他是一个在物质上应有尽有的人。
可是他意识到,过去几年中,妻子神经失常死后,他逐渐丧失了许多精神方面的东西。
而精神的东西在他孩提与青年时代是占主导地位的。
这不仅仅指他对上帝的坚定不移的信仰,还包括帮助、鼓励、引导那些因他的社会地位而对他不胜仰慕的人的雄心壮志。
他觉得他必须多做好事,不仅因为这是他的责任,还因为这是他本人的志愿。
可是由于走上了一条享乐的道路,他身上除了自私的成份外,一切都荡然无存了。
他一心想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别的一概不管。
公爵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象他过去常常指摘别人那样指摘自己。
他希望尤莎没有走,听听他在想些什么。
他想知道是否能改变她对他的印象,使她对他的感觉与他对她的感觉一样。
“我需要她。”他大声说,“我需要她做我的妻子。啊,上帝,我一定要娶她!”
他想,是不是该派个仆人上楼去把她叫下来,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可是,他害怕遭到拒绝。如果尤莎拒绝他,佣人们会在背后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的。
实际上,尤莎不象公爵想的那样去了卧室,而是去外祖母屋里了。
她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心想,如果外祖母睡觉了,她是不会听见门声的。
然而,她听见里面传出“进来”的声音,她进去了。
外祖母躺在一张长扶手椅上,身上益着一块绣得十分精美的丝织盖毯。
“尤莎,亲爱的孩子,”她惊奇地说,“我还以为你和塞萨尔在一起呢。”
“刚才我是和他在一起,外祖母。”
尤莎走过房间,在椅子旁跪了下来。她仰起脸望着外祖母,脸上的表情使外祖母急切地问:
“出了什么事?什么使你感到不安?”
“我……我想……回家去,外祖母!”
“回家,亲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再多呆一个星期?”
“我想回……回到……爸爸的身边去。”
太夫人不语。少顷,她问:
“能说为什么吗?”
“我……我刚才……拒绝了公爵的求婚!”
她的话虽说得有些吞吞吐吐,太夫人还是听清楚了。她惊愕地看着外孙女。
“你拒绝了塞萨尔?”
“是……是……外祖母。”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他!对不起,外祖母,我知道你会多么地……失望,可是我不想……嫁给他。”
尤莎的话说得很平静,但很坚决。她补充说:
“我知道父亲不会……强迫我接受……一门我不喜欢的亲事的。”
外祖母只是不解地看着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尤莎站起身,吻了一下外祖母的脸说:
“原谅我……外祖母,我知道你觉得……诧异,可是,我……无能……为力。”
她穿过房间,向房门走去。待她到了门口时,太夫人才恍过神说:
“尤莎,别走,我们再谈谈!”
“没有……什么……可谈的。”尤莎答道,“请让人安排一下,我们明天或后天走。”
没有等外祖母回答,她已径直走出房门,将身后的门关上了
第六章
公爵在书房里走了一会儿,他想,既然不能见尤莎,还不如去骑骑马。
他来到马厩。没有挑中那匹需要驯服的性子暴烈的新马,而是挑了一匹骑了多年的老马。
他拍了拍马背,马在他的身上亲热地摩挲着。
他知道,每当他想思考,而不想操心去驾驭一头与他抗争的小烈马时,那匹老马就是他的理想坐骑。
他骑着马走了,没有意识到马夫们忧心仲仲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们看见他皱着眉头,眼睛里流露出烦扰的神情。
他们中的许多人从他还是个孩子时就了解他,因他的每一种心情变化他们都知道。他们最大的希望莫过于主人感到幸福。
公爵骑着马出了城堡,向树林走去。他几乎是身不由己地向飞龙林的方向骑去。
他感到有必要去那里看看,一定要弄清楚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并使它再也不会发生了。
他根本就不愿意想,也不愿意回忆今天早上与季蕾见面的情景。
她很自信地向他问候。使他惊讶的是,这种自信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眼前这个穿戴漂亮整齐的女人就是那个疯狂的、象服了迷魂药似的、企图杀害尤莎的女人吗?他感到难以判别。
“亲爱的塞萨尔!”她高兴地叫道,“见到你真高兴!”
公爵目光峻厉,十分严肃地告诉她他对她的看法,指出她的恶毒用心。
她听时,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眼神却有些慌乱起来。
他觉得没有击中她的要害。她对自己的行为一点也不感到羞耻。
事实上,她根本就记不起所发生的事了。
他不允许她开口分辩,而是声色俱厉地告诉她不许她再到他的领地上来,并警告她,如果不服从,他会采取行动的。
他转身走出门时,她用他十分熟悉的娇滴滴、软绵绵的声音说:
“再见,我勇敢的人儿。我会想你,你也会想我的。如果你想我的话,所有这一切不愉快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休想!”公爵反驳道。
他走出房门,把身后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话说回来,当他来到树林中的空地时,他又想,空地中央的柱子以及烧了一半的木头是唯一能使他相信整个事情不仅仅是一场恶梦的凭证。
一个文明、有教养、进入上流社会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妖巫呢?
她是怎样把那些愚昧的乡村姑娘召集起来,劝服她们听从她的话,而在左邻右舍引不起半丝注意的呢?
他把马停下了,骑在马上,观望着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件恶事的地方,而他以前对那种恶事是一无所知的。
他知道,凭着她的聪明,季蕾不难哄骗那些慑服于她的威力的农家妇女的。
巫术早就存在于法国的某些地区,特别是在十六和十七世纪,最为盛行。
想到这里,他记起城堡里有一幅女巫半夜拜鬼仪式的图。父亲生怕这张画吓着了仆人,把它藏在上了锁的柜子里。
他曾经听说,在苏格兰以及英国的北部,有好多起围歼妖巫的战斗。
那里,成千上万名天真无辜的妇女曾遭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折磨后,被处以死刑。
据说,在巴黎曾出现夜鬼做弥撒的事情,某些地区成了撤旦聚居处。
然而,他从来没有料到勃艮地会发生这种事。
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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