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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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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不由四周环视了一番,只听夜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并无异状,想到此刻还是正事要紧,无谓多做解释,云梦稹便只一笑,提了拂尘向林剑澜走去,竟是要亲自解决这一波三折的难题了。
  林剑澜心念急动,只觉得脑海中似有什么思绪一闪而过,见他一步步逼近,却怎么样也无法集中精神,云梦稹将那拂尘高高举起,万秀急忙将眼睛闭上,眼角却再度涌出泪水,身体早已不听话的伏在毯子上,衣衫则是几度惊吓的出汗湿透,却听林剑澜炸声大喊道:“且慢!”
  云梦稹倒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震的一惊,又听这拂尘下的少年大声道:“临死之前,我想与昙宗方丈说几句话。”
  黑衣人忙道:“云道长,多说无益,恐怕变生枝节,及早下手为好。”
  云梦稹本也是如此着想,但听黑衣人提醒,反而心中不快,道:“死到临头,不过是拖延片刻,昙宗是我故人,况且也是内力尽失,还能翻起什么滔天巨浪么?”说罢转头对林剑澜道:“有什么话快快交待。”
  林剑澜望向昙宗道:“老爷爷,我便要葬身于此时此地了,你我当日匡义帮门前相识,也算有缘,望你能替我燃三柱清香,念上一段经文,我便死也瞑目了。”
  云梦稹听他此言,重又打量了林剑澜一番,才认出他竟是曾在匡义帮门口要求自己将那荷包尸体带回的少年,只是当日不曾把他放在眼里,又加之又过去了几许岁月,才没认他出来。
  黑衣人面露焦急之色,正待阻拦,却见云梦稹一摆手道:“我今日便做做善事,让你临死知道御寇司也不算是无情无义。”
  昙宗一怔,属实没想到林剑澜提出的竟是临死之前的要求,不知他是真的心存死志还是别有用意,只得低声嘱咐了一下,片刻道证从车中取出一盏香炉,拈了三柱香插在上面,正欲点燃,那黑衣人却执剑而至,还不及看他出招,手中三柱香俱都少了半截,听那黑衣人冷冷道:“只半柱香。”
  林剑澜苦笑道:“半柱香也好,我这人生还未过的大半,哪用得到整支?只是连累了你。”这后一句却是对着万秀说的,万秀听的几欲晕倒,只怔怔望着林剑澜流泪不已。
  那边道证已将香点燃,放在林剑澜面前,昙宗喃喃颂经之声在这深夜密林之中尤其清晰:“……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忉利天,为母说法……”
  对万秀来说,那半柱香便是平生中燃的最快的一次,抬头见林剑澜坐在地上,头低低伏在胳膊上看不见表情,更加觉得心碎肠断。
  那香对云梦稹和黑衣人则是燃的太过缓慢,见那月色下三星红点渐渐向下移去,终于到了底端方才熄灭,昙宗正念道:“……出如是等不可说不可说音已,娑婆世界,及他方国土,有无量亿天龙鬼神……”见那香熄灭,顿时怔住,不知是否该继续下去,听那黑衣人道:“香已燃尽,御寇司还是第一次厚待你这样的临死之人。”说罢向林剑澜走去,却是全身一软,丝毫没有力气,连手中长剑也握不牢靠,一下子瘫坐在地,与此同时听那空地边的树林中有些响动,心中顿时大惊,立即向云梦稹望去,却见他也是跌坐地上,面露苦笑。环顾四周,二十多人在此树林中东倒西歪,竟齐齐遭了他人的暗算。
  此时地上一人方动了动,却是不言语,捂着鼻子直向林边踉踉跄跄的冲去,半晌方才回来,右手却又扶了一人进来,左手仍是捂住口鼻,将那人也放在空地上,只眼睛露出笑意,对着万秀道:“憋死我了!”
  万秀当真是又惊又喜,哭着笑道:“你、你吓死我了!他又是谁?”
  众人望去,那人一袭白衣,竟又是个蒙面之人,虽有些怀疑便是此人下毒,世上又哪有下毒的把自己毒倒的道理?想了想便明白过来,想必也是个尾随跟踪之人,一并被毒倒,当真是十分倒霉。
  林剑澜不再说话,摇了摇手,重又奔出林去,如此反复了三四次,空地中檀香气味方才散尽,昙宗离寺之时不过是提不起内力,其余倒是一切如常,此刻症状加剧,也是全身酸软,看林剑澜却能行动,心中不禁道:“难道真是这少年下毒?即便为了探询他父亲之事,也不必做的如此决绝。”
    正文 第二十四回 兰因道何如
     更新时间:2008…10…19 20:12:25 本章字数:4562
          这在场众人又何尝不是这般想法,看着林剑澜的眼神俱是带着一股恨意,云梦稹向旁边望去,那黑衣人反而面色平静下来,不由暗自埋怨自己竟多生事端,却不肯服软,道:“终日打雁,竟叫雁啄了眼!昙宗方丈,你这经文只怕是给自己念的了!”
  林剑澜并不答话,心中已隐隐能确定这毒需要檀香方能触发,其余人俱是习武之人,只万秀是重病在身,倒颇为担心,向她走去,见她重将毯子围了围道:“林公子,他们怎么都不能动了?”
  林剑澜见她行动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心中惊道:“为何她似乎并未受影响?”上前将她扶起送入马车内,道:“阿秀,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见万秀摇摇头,又道:“现在外面风大,你且在里面休息,静静观看就好。  ”心中却疑惑之至,暗道:“她从家中出来,与我同吃同行,也一同去了那慈恩寺,方才那半柱香燃完,我因屏住了呼吸才未再中毒,其余人皆是全身瘫软无力,她却无碍,这是为何?”
  正思忖间,听那云梦稹道:“昙宗方丈,恐怕此次又要劳烦你做个调解,若他以后不再与大智长老来往,将我们身上之毒解了,今夜之事便就此作罢,我们御寇司也不再追究于他。”
  那黑衣人也道:“这已经是极为例外了,否则方丈也知御寇司背后是什么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日后终也无法逃脱。”
  昙宗道:“御寇司一号二号人物齐齐委托老衲,老衲焉能不从,唉,只是现在老衲也是肉在俎上,不知他可会听得进老衲的奉劝。”
  林剑澜刚将那车帘卷起,冷不丁听到这“二号人物”,浑身一个机灵,慢慢回过头来,向那黑衣人望去,年永寿那屋中满墙淋漓血迹和雷阚临死之状在眼前交替不休,心中道:“难怪,难怪,为何我没有猜出来?能与云梦稹并架同行,即便遮掩本来面目却丝毫不显逊色,若不是那御寇司的二号人物,又会是哪个?”
  林剑澜一步步向那黑衣人走去,手竟情不自禁的伸了出去,此刻他心中只想知道那黑纱之下的面目究竟如何,口中喃喃道:“冠世墨玉,你便是那冠世墨玉么?”
  那黑衣人却略显惊讶,道:“你如何得知我在司中名号?”
  林剑澜面色大变,悲愤道:“你……你竟……”此时他手已经将那覆面的黑纱捏在手中,只轻轻一揭,便能看清这冠世墨玉的真正面目,却是一阵抖动,那黑衣人眼中此时方露出焦急惊骇之色,显是极不愿自己真实面目暴光,汗珠已从额头涔涔而下。
  却听林边一阵马匹鸣叫喧哗之声,一骑马飞奔至这空地之中,马上之人用力勒住,道:“各位可无碍么?”
  见此人,林剑澜一愣,惊道:“唐长老,你怎会到了此处?”
  那马上之人正是唐子慕,他跃下马来,环视众人,苦笑道:“我是听说大智长老既将南下,为了见大智长老一面而来,在此巧遇各位,真是有缘。请牢记  www。。”
  林剑澜道:“唐兄居然也与大智长老相识……”
  唐子慕道面露疑惑之色道:“在下偶然拜谒少林寺时,听到过大智长老讲法,还与他请教过,因此熟识。倒是各位,以在下看来都是什么不相干的人物,怎会在这树林中齐聚?”
  林剑澜心道:“听那陆莲言道,这十余年来,凡与大智长老接触之人,都被御寇司暗中解决,为何他还能无恙,他这番话恐怕是谎言了。”却不揭穿,淡淡道:“我们这一干人等,俱中了不知名的怪毒,内力尽失了,在下被他们猜疑便是这下毒之人,岂不知在下是中毒最早的一个。说起不相干,唐兄恰巧说错了,这些人,除了这位白衣的客人之外,都与在下有着极大的关系。”
  那白衣人倒还平静,呵呵笑道:“在下恐怕是最无辜的一人了,是受人所托暗中关照马车中那位姑娘的。”
  林剑澜心中道:“我还以为已甩掉了万夫人和成大夫,此人暗中跟踪我,我竟不曾察觉。”诘道:“你既暗中跟踪,可知为何众人皆尽中了毒?何法可解?”
  那白衣人道:“林公子,我若知道,还会中毒么?这天这场聚会,倒也别致。”
  林剑澜只觉得此人说话声音甚是耳熟,却已无暇细想,望向唐子慕的眼中露出嘲讽之意,走到那黑衣人面前道:“这位御寇司的二号人物,唐兄说跟在下是不相干的人物,在下只当是说笑,他做了什么,唐兄心中自然有数。”
  唐子慕尴尬道:“请林公子勿要多言。”
  林剑澜笑道:“自然,我许诺过不再追问你,便会守信,但今日遇得此人却是天意如此,也并未借助唐兄之力。现在他全身瘫软无法动弹,我虽内力全失却行动无碍,在下知道唐兄还带了人来,此刻就在林外,只是唐兄的人冲进来这段时间,足够在下报仇了。”
  他虽说的一片平静,话却是不假,那黑衣人强自轻笑道:“既然如此,等在下人头落地之前,唐长老的事情,在下必定也来得及说上一些无关紧要之事,除非唐长老将在场之人俱都杀尽,否则今后恐怕不能如此在丐帮逍遥了。”
  唐子慕一怔,随即苦笑道:“罢罢罢,我竟巴巴的赶来趟这混水,反弄了自己一身泥。唉,林公子,你与大智长老当日一谈,在下已然知道了。”
  林剑澜一惊,暗道:“他的眼线分布竟如此之广,到底是什么人?”
  唐子慕看出他十分在意,接道:“林公子,事到今日,在下愿和你再谈一笔交易,我知林公子只是想知道他真正面目,报仇则要光明正大,现下他中了毒,无法行动,杀了这种毫无反击之力之人,恐怕林公子自身也颇为不齿。”
  林剑澜被唐子慕用话堵住,不知该如何答对,在他心中,虽毒不是自己所下,但毕竟那半柱檀香是自己用计点燃,致使在场众人全部被毒倒,如此报仇,倒真的有些难以下手。
  唐子慕又道:“今日愚兄所谈的交易,便是这个,大智长老虽不愿说出十几年前之事,我却愿全部吐露,条件便是林公子今日暂且放过他与云道长,若林公子能等得三年,三年之内,在下必定为二位安排一场决斗,让林公子有报仇之机。若他不应战,在下便将此人真实来历告知林公子。”
  林剑澜猛的抬头,几乎不敢相信唐子慕所言,他与自己年纪相差并不多,竟知道十余年前的往事,回头颤声问道:“大智长老,他说的可是真的么?”
  大智却面如土色,正极力控制,却仍是浑身一阵一阵发抖,林剑澜见他反应这般激烈,重又望向唐子慕,却是面色焦急,等着自己答复,想必此言不虚,能得知当年父亲之事对他来说正是求之不得,而唐子慕所求也并不多,只是请他延缓时日而已。
  林剑澜深深望向那黑衣人道:“此人眼神和一举一动,我已记在心中,唐兄不必定三年之约,等今日一过,我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他。”
  那黑衣人方才与他交手,倒想不到他如此自大,眼睛穿射出冷峻讥诮之意,道:“在下随时候教。”声音仍是极为柔和动听。
  唐子慕道:“既然如此,由得林公子。”眼神却缓缓向大智望去,长叹了一声,道:“林公子,十余年前之事我又怎会亲历,在下也是从父辈那里得知一二,若说的属实,就烦请大智长老点点头,若是与事实有出入,便请您及时指正。”
  大智长叹一声道:“何不让这十余年以前的往事烟消云散,若撕开真相,又有什么助益?唉,狂澜已至,虽想尽力消弭于无形却不可为,林……唐长老,你请说吧。”
  这些许转折林剑澜却听在耳中,年小侠也曾说过唐子慕恐怕本姓就是“林”,回头向唐子慕望去,见他并未注意大智的一时失口,只神色有些悲哀,或许倒是自己有些多疑了,却忽想起,当年这事恐怕牵扯不小,并不便当众谈起,立刻道:“唐兄且慢,此事不宜说与不相干的人知道,请稍待我将这些高僧掺至一旁。”
  说罢林剑澜将道证众僧一一安置在旁边林中,忙完已是满头大汗,只这白衣蒙面之人却不知该如何处置,想了想,走到那人身边道:“今晚实在多有得罪,在下不知如何中了毒,也不知该如何解毒,只能将你掺出林外,托唐兄的手下将你带回长安,或者此毒性可自解也未可知,但放了阁下之前,我却要先看看阁下的样貌,日后好与万姑娘的娘亲查证。”
  这番话在此情此景也算安排的颇为周到了,那白衣人点点头,目光中露出嘉许之意,林剑澜正欲掀开覆面巾,却听他道:“自打分别,恐怕只有我还未忘当年之志,在这红尘俗世中打滚,身份和面貌暂时还不能让在场的各位得知,这便如何是好?”
  林剑澜见他不置可否,正待再次询问,却听大智颤抖道:“果、果然是你!林施主,你也算是经老衲得知些许前因,老衲厚着脸皮请求你莫要为难他!”
  林剑澜一怔,不知这白衣人又和大智有何牵连,竟至大智长老如此急切的亲自为他说情,倒也不好拒绝,笑道:“大智长老开口,晚辈无不从命,我便将他掺出去嘱唐兄手下好好照顾便是,料唐兄也不会推辞。”
  唐子慕却是面色凝重,沉思了半晌忽感慨道:“幼年时曾闻南方多流传歌谣曰‘司马三君子,老干盘错梅,绝壁乱劲松,风入初长竹。’徐司马麾下‘虬梅’文采风流,‘乱松’武功卓绝,‘风竹’智计出众,今夕何夕,晚辈竟然有幸得识其中之二。”
  那白衣人并不在意被唐子慕猜测出身份,道:“十几年前的往事,如今皆已云散烟消。”
  云梦稹和那黑衣人却是一惊,这三个名号他们却是听说过的,“虬梅”自不必再说,陆莲便是他们所差,监视了他十余年,那“乱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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