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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汤达文集-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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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拉,这是多么痛苦的事呀。他以为我会看不起他了。”尤拉跪着。艾蕾怕摔倒,靠在他身上,不久又倒在他怀里,像是失去了知觉。
大家知道,在十六世纪,人们喜欢描写确切的爱情故事。因为它们不是靠理智来判断,而是要用想象去感受的。这样,读者的感情才会与主人公的感情融合一起,产生共鸣。我们依据的两份手稿,尤其那个在有些地方用了佛罗伦萨方言的手稿,把以后的约会描写得十分具体。
眼下的危险处境,使姑娘无法感到内疚。尽管他们常常要冒极大的危险,可是,这些只能使他们心头的烈焰烧得更旺。因为对他们来说,凡是由爱情引来的东西都是幸福的。
法彼沃和父亲几次差点要抓到他们。父子俩很气愤,以为自己受到了冒犯。从外面的传言中,他们知道了尤拉是艾蕾的情人,可他们什么也没发现。法彼沃年轻气盛,以自己的出身为骄傲。他建议父亲派人杀了尤拉。他对父亲说:
“只要这个家伙活着,妹妹就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为了家族的荣誉,谁说我们不会趁早杀了这个固执的姑娘?她胆大到这一步,竟不否认她的爱情。您已经看到了,她对您的训诫总是一声不吭,毫不理会。也好,她的沉默等于判了尤拉的死刑。”
冈比拉立老爷说:“你想想他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当然,我们去罗马住上半年也不是难事,在这期间,可以把尤拉干掉。可是,有人讲过,他父亲虽然罪孽深重,可是很勇敢,慷慨,甚至慷慨到这个地步,宁愿自己穷,而让手下好些士兵发了财。谁能担保他父亲在蒙特·马立业诺公爵的部队,或在高劳纳的部队没有朋友?高劳纳的部队常常盘踞在法日拉森林,离这里五里远。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我统统杀掉,可能连你不幸的母亲都不会放过。”
他们父子经常这样议论,虽然避开了艾蕾的母亲威克达·卡拉发,但还是被她打听到了一些,叫她十分担心。父子商量的结果是,为了他们的荣誉,不宜让满城的流言继续传播下去。现在年轻的尤拉每天穿着那套神气的衣服,得意洋洋,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中,跟法彼沃和冈比拉立本人搭腔。可是,既然除掉他是非慎重之举,那么就只有选择以下两个或一个办法:他们全家搬回罗马去住,或把艾蕾送到卡斯特罗的圣母往见会修道院,在那里待到找到合适的对象为止。
艾蕾从没向母亲承认过她的爱情。母女生活在一块,相亲相爱,然而对于这样一件与她们俩都有关的事,她们从没谈及。当母亲告诉女儿,全家要迁居罗马,或送她到卡斯特罗修道院待几年时,她们才头一次谈到了她们几乎唯一考虑的事情。从母亲方面来说,这次谈话是不谨慎的。这只能用她极其痛爱女儿来解释。艾蕾沉浸在狂热的爱情里,只想向情人表明,她并不嫌他穷,对他的名誉也坚信不疑。
来自佛罗伦萨的手稿作者写道:“他们那么多次大胆地,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在花园里,甚至有一、两次在艾蕾卧室里幽会,谁会相信艾蕾是纯洁的呢?然而她确实守身如玉!每到半夜时分,她便要情人从花园出去,回二里外他建在阿尔贝废墟上的小屋,去度过余下的时间。”
有一次,他们化装成圣方济各会的修士。艾蕾身材苗条,这一打扮,像个十八、九岁的初学修士。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也许是上帝的意思,在从岩石上凿出的一条狭路上,两人竟遇上了冈比拉立老爷和他儿子法彼沃。他们身后是四个全副武装的仆人。有一个年轻侍从举着火炬照路。他们从不远的湖边小镇卡特贡朵佛回来。冈比拉立和随从们靠在约八尺宽的石径两边,让这两个修士通过。此时此刻,要是被他们认出来,艾蕾会多么痛苦!她父亲或哥哥会一枪“嘣”了她,她的痛苦也只会持续一瞬间。然而老天作的是另一种安排。
对于这次遭遇,有人还补充了一个细节。冈比拉立夫人在年近百岁时,几次在罗马同一些庄重的老人谈起过。我出于难以满足的好奇心,向这些老人问起这件事和其他一些情况,她们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法彼沃年轻气盛,目中无人,见年纪大的那个修士与他们擦身而过,没向他和父亲问好,不禁嚷道:
“‘这个混帐修士太狂了!这么晚了,还在修道院外边,天晓得他们去做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扯下他们的风帽。要那样我们就看清他们的嘴脸了。’
“听到这话,尤拉握紧教袍下的匕首,插在法彼沃和艾蕾之间。这时双方相距不到一尺。不过老天不愿这样安排,因此两个青年人都奇迹般地息了怒火。他们不久还将再次狭路相逢的。”
后来,有人指控艾蕾时,要把这次夜间散步当作她堕落的证据。其实,这只是年轻人心里燃着爱情的烈火而表现的狂热。这颗心是纯洁的。
三
我们该知道,奥西尼是高劳纳的老对头,在靠罗马一带的村庄势力很大。他不久前要政府法庭判了一个生在波洛拉,叫巴达扎·邦笛尼的富裕农民的死刑。人们对他的种种指控,倘若一一列举,未免过于冗长。今天看来他的大部分罪行都能成立,但不能用1559年那样严厉的方式去审理。邦笛尼关押在奥西尼家族一座城堡的牢里。那城堡坐落在瓦蒙托纳那边的山中,距阿尔巴罗五十多里。罗马的警长带领一百五十名警察,在大路上走了一夜,要把邦笛尼押送去罗马的朵底罗纳监狱。邦笛尼曾对死刑判决向罗马提出上诉。我们说过,他出生在高劳纳统辖的波洛拉要塞。因此邦笛尼夫人来到波洛拉,当着众人的面对高劳纳说:
“您就听任您忠实的奴仆被处死?”
高劳纳回答:
“我尊重罗马教皇大人法庭的判决。但愿我永远不越雷池一步。”
高劳纳立即下了命令,并通知民团作好准备。规定集结地点在瓦蒙托纳郊区。这是建在崖顶上的一座小城,地势虽不高,但有一道几乎垂直的、高约六十至八十尺的陡崖,构成该市的壁垒。奥西尼的民团和政府警察成功地把邦笛尼押解到这座教皇管辖的城市。冈比拉立父子是政府的狂热支持者,同时和奥西尼沾了点亲。而尤拉和他父亲则相反,素来支持高劳纳家族。
高劳纳家族在不宜公开活动的情况下,采取了一个很简单的防护措施。当时和今天一样,罗马大部分富裕农民参加了苦修会,他们在公开场合露面时,都要在头上蒙一块布,遮住面孔,只在眼睛的部位开两个洞。当高劳纳家族想采取什么行动,又不愿承认是他们所为时,便让他们的民团穿上苦修者的衣服。
十五天以来,解送邦笛尼的消息就在地方上传开了。作了长久准备以后,最后确定星期天行动。那天凌晨两点,瓦蒙托纳的要塞司令下令,在法日拉森林所有村庄敲起警钟。警钟一响,大量农民便从各个村庄涌出(这是中世纪共和国的风习。那时人们要获得某些东西,就要去战斗。那时农民身上还保留着勇武器概。可今天他们谁也不会动)。
那天的情况可不寻常:武装的农民小部队走出村庄,进入森林时,人数减少了一半。这是因为高劳纳的支持者到法布立司指定的地点集合去了。头领们早上得到命令,放出风声,说今天不会打仗。他们似乎也相信这一点。法布立司领着这些骨干,骑着烈马在森林里兜了一圈,检阅了几支农民部队。但他没与他们说什么话。这时候,讲任何话都可能把事情弄糟。法布立司身材高挑,机智寻活,力气过人。年龄刚到四十五岁,须发却全白了。他对此很不满意。因为他在有些地方喜欢隐姓埋名,悄悄地经过。但一见这一头白发,别人就认出他来。农民一见到他,便高呼:“高劳纳万岁!”然后戴上遮面罩。亲王也有遮面罩,挂在胸前,一旦发现敌人,便马上戴上。
敌人不久便出现了。太阳刚出来,奥西尼的部队近千人,从瓦蒙托纳要塞出发,进入了森林,在距高劳纳的部队三百来步远的地方经过。高劳纳的人都趴在地上。奥西尼的前卫部队过去几分钟后,高劳纳亲王便命令部下开始行动。他决定在押送邦笛尼的队伍进入森林一刻钟后进行袭击。
在这一带的森林里,满布十五至二十尺高的岩石。这是年代或近或远的火山熔岩。上面生长着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栗树。因为这些岩石受侵蚀时间有长有短,使得地面高低不平。修路时为了使路面平整,便把凸起的熔岩挖掉。这样,在很多地段,路面比森林的地面低下去三四尺。
高劳纳选定的攻击点附近,有一片覆盖着青草的空地。大道通过其边缘,然后进入森林。这里树木间长满了荆棘和灌木丛,简直无法通过。高劳纳把步兵布置在大路两则百来步远的森林里。亲王做了个手势,每个农民便戴上面罩,端起火枪,隐蔽在橡树后。亲王自己的士兵布置在最靠近大路的大树后面。命令很明确:当敌人只隔二十步远时,士兵开枪射击;士兵开枪后,农民才能射击。高劳纳命令立即砍伐二十来棵树,连枝带叶扔到最窄的一段马路上,以阻断道路。这一段路面比地面低三尺。拉钮司上尉率领五百人,盯住前卫部队。他接到命令,在听到堵截地段传来枪声后,才能发起攻击。高劳纳看到他的战士和支持者都进入了战斗状态,便和他的随从上马出发,从大路右侧的小径,朝着离公路最远的空地尽头奔去。尤拉也在他的随从队列之中。
大王离开才几分钟,一支马队从远处沿瓦蒙托纳公路蜿蜒而来。这便是押送邦笛尼的警察和警长,还有奥西尼家族的全部骑兵。处在队伍中间的邦笛尼,由四个身穿红衣服的刽子手押着。若遇上高劳纳的人劫救犯人,他们便受命就地处死邦笛尼。
当高劳纳的马队刚到空地尽头,便听到了埋伏在路障附近的士兵发出的枪响。他立即命令马队冲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押着邦笛尼的四个红衣刽子手。
这一小仗打了不到三刻钟。它的整个经过,我们不作细述了。总之奥西尼的手下见势不妙,四处逃窜。可在对付前卫部队的人里,勇敢的上尉拉钮司战死了。这个事件对尤拉的命运产生了极不利的影响。尤拉朝红衣刽子手冲过去。他挥舞大刀砍杀了几下,便到了法彼沃跟前。
法彼沃骑一匹烈马,身穿锁子甲。他叫道:
“这些可鄙的蒙面鬼是些什么家伙?用马刀撩开他们的面罩;来,看我的架势吧!”
几乎在说话的同时,他对准尤拉的额头横削一刀。刀法是那样准,正好把罩在他脸上的蒙面布削下。于尔感到伤口流下了血,弄糊了视线。不过伤还不太重。尤拉驱马避开他,想喘息一下,擦擦额头的血。无论如何,他不愿与艾蕾的哥哥交手。可当他离开法彼沃四步远时,胸部又遭他狠狠一刀,幸好他穿着锁子甲,刀没有砍进去。他一时没回过起来。差不多同时,他耳畔响起一阵叫嚷声。
“臭杂种,我认得你!你就是这样挣钱换掉了破衣裳!”
尤拉勃然大怒,忘记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调转马向法彼沃叫道:
“你是寻死,就尝我一刀吧!”
他们相交几回合后,罩在锁子甲上面的衣服都被一片一片削掉了。法彼沃穿的锁子甲金灿灿的,漂亮极了;尤拉穿的那一件则很一般。
法彼沃朝他嚷道:
“你的锁子甲是从哪条阴沟里捡来的?”
半分钟以来,尤拉一直在寻找下手的机会,这时他终于发现了破绽。原来法彼沃那件很漂亮的锁子甲领子系得不紧。尤拉朝他微露出来的脖子一剑刺去,戳进他喉头半尺深,一股鲜血喷了出来。
“去你娘的!”尤拉大吼一声。
接着他奔向红衣刽子手。其中两个还骑在马上,距他有百来步远。他冲过去,把第三个砍下了马。当尤拉冲到第四个跟前时,这家伙见自己被十多个骑兵包围了,便对可怜的邦笛尼开枪,打倒了他。
尤拉喊道:“亲爱的大人们,这里的事完了!去杀那些四处逃窜的警察吧。”
大家都跟着他朝警察冲去。
半个小时后,尤拉回到高劳纳身旁。亲王还是第一次对这位年轻人说话。尤拉见他气得发狂。他以为亲王会很高兴的,因为完全靠他的正确布署,战争才取得彻底胜利!要知道奥西尼家族有三千人马,高劳纳却只集结了一千五百人。
亲王向尤拉喊道:“你忠诚的朋友拉钮司死了。我刚才摸过他,他身体都凉了。可怜的邦笛尼受了致命伤。说到底,我们并没有成功。不过,英勇的拉钮司上尉也赚了不少条命。我已下令把所俘的混蛋,都在树上吊死,一个不留!”他最后提高声音叫了起来,“先生们,照办啊!”
他又策马奔到先头部队战斗的地方。尤拉是拉钮司连队的副队长,这时跟着亲王,来到这位勇士的尸体旁。他的周围是五十来具敌人的尸体。亲王下了马,握住拉钮司的手。尤拉也像亲王那样,握住了死者的手,眼泪潸然而下。
亲王对尤拉说:“你虽然年轻,但我也看到你浴血奋战的情景。你父亲是个很勇敢的人,他为高劳纳家族效力,受过二十多次伤。拉钮司连队剩下的人马就由你指挥了。你把他的尸体送到我们的波洛拉教堂去。当心路上遭人袭击。”
尤拉路上倒顺利,只是把自己手下的一个士兵一剑杀了,因为他说尤拉当指挥还太嫩了一点。他浑身还粘有法彼沃的血。他的轻率之举收到了效果。一路上树上都吊着俘虏。目睹这种惨状,联想到拉钮司之死,尤其是法彼沃之死,尤拉都要疯了。他唯一希望的是大家不知道法彼沃死于何人之手。战斗的细节这里就不写了。且说战斗结束三天后,尤拉回到阿尔巴罗逗留了几个小时。他对熟人解释说,他因发高烧不得不留在罗马,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可是,每到一处,人们都对他极为尊重。连城里最显赫的人物都主动向他问好;还有几个冒失鬼,竟冲他喊起“上尉老爷”来了。
他几次打冈比拉立府门前经过,只见大门紧闭。他弄不清情况,但又不好意思问别人。这大白天,他只好悄悄地去问一位待他很好的司柯底老人。他问:
“冈比拉立一家人哪里去了?我看他们的大门老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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