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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3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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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的石兽由原本代表帝皇的狮子,变成了象征疆域广阔的骆驼,然后是四灵之首的麒麟,再是喻意武功昌盛、南征北讨的战马,跟着是羊头牛尾,顶生独角的獬兽,当年怜丹退至体积最庞大的巨象间时,风行烈接连施出了七次威凌天下,年怜丹仍无法有破解的招数。风行烈却是愈战愈勇,信心不住增强。
此消彼长,年怜丹泛起了对燎原枪法的恐惧和对敌手奇异真气的怯意。
“当!”的一声脆响。
年怜丹血气翻腾,头痛欲裂,踉跄退出神道尽头以白玉雕成龙纹望柱的华表外去。
神道至此已尽,突然改为南北走向。
此路又是另一番景象,两旁松柏相掩,四对抒氙翁仲背*松林,恭谨肃立,默然看着这对正作生死决战的敌手。
年怜丹脚一点地,横退人去,刹那间越过石翁仲,来到身披甲胄,手执金吾,高达两丈的石神将之间,才勉强摆开门户。
风行烈双目神光电射,疾掠而来,忽然丈二红枪消失不见,到了身后。
年怜丹此时神驰意散,见到对方使出曾令自己受伤的无枪势,更是无心恋战。
他本有几着能在任何恶劣形势下保命逃生的救命绝招,问题在风行烈凌厉的眼神,竟似能把他脑内思想掏得一干二净,一时间脑内空空白白,竟动不起任何念头。
就在这刻,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因为对方竟在精神比拚上胜过了他,遥制着他的心神。
他错在开始时过于轻敌,所以一旦在内力上猝不及防地吃了喑亏,便如长堤破开了缺口,终至全面崩溃之局。
丈二红枪由风行烈左腰侧吐出,贯胸射来。
年怜丹勉强运剑,眼看可劈中对方红枪,忽然间胸口一凉,红枪已缩了回去。
风行烈返到十步开外,红枪收到背后,仰望夜空,一声长啸。
年怜丹脑海现出白素香被他硬生生踢毙的情景,不能置信地俯首看着胸前狂涌而出的鲜血,然后是一阵椎心剧痛。
“蓬!”的一声,这一代凶魔,仰跌地上,立毙当场。
两旁抒氙钟,默默为这战果作出了见证。
风行烈得报爱妾大仇,既是舒心又是悲凄。
人死不能复生。
这却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第五章 战略取胜
鹰飞断魂双钩先后挥击勾扯天兵宝刀上,才勉强抵住戚长征这趁着自己气势减弱,蓄锐而来的一刀,却无法把他迫回鼓楼之下。
戚长征哈哈一笑,借势升上鹰飞头顶的上空,哂道:“鹰兄为何手软脚软,不是曾有分假扮薛明玉去坏人家女儿清白吧?”
鹰飞连生气都不敢,冷哼一声,手上双钩舞出一片光影,抵着戚长征凌空劈下的三刀。戚长征一个倒翻,落到楼顶处,站得四平八稳,沈雄似山岳。
鹰飞一阵气,非是因对方终能成功登上楼顶来,而是生出自责的情绪。
庞斑没有说错,这段到中原的日子,实在是武道途上最重要历练修行的阶程,而他却把自己困在嫉恨的低下情绪中,坐看本及不上他的戚长征突飞猛进,假若他能抛开男女私欲,对戚长征又何惧之有。
想到这里,他立下洗心革面的决定,并生出逃走之念。
戚长征立生感应,双目神光紧罩着他,微笑道:“淫贼:想不顾羞耻逃命吗?”
鹰飞特别受不得戚长征的嘲讽,无名火起,打消逃走的念头,收摄心神,双钩配合着迅速前移的身法,照脸往戚长征挥打过去。
虽似同时进击,但双钩仍有先后和位置的分别,先以左钩扰敌双目,另一划向对方咽喉的钩才是杀着和变化。
戚长征微往前倾,疾快无伦的一刀劈出,正中先至的钩弯外档处。
鹰飞竟被他劈得整个人滑下回到原处,另一钩自然失去出手的机会。
“呛!”的一声清越激扬的交击声,响彻鼓楼之上,馀音,萦绕耳际。
鹰飞立时汗流浃背,试出戚长征不但内力大进,而且这一刀有若庖丁解牛,香象渡河,全无痕迹。
他双钩甲变化了几次,仍避不过对方这一刀。
锐气再次被挫。
戚长征其实亦被他断魂钩反震之力,弄得手臂麻,难以乘胜追击,不过他来前早拟好了策略,就是要凭自己天生的悍勇,因乾罗之死而生的情,化悲愤为力量,造成强大无匹的气势,压倒对方。
这时他不住催发刀气,不让敌手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鹰飞一边抵挡着他的刀气,同时亦知难以在气势上胜过对方,唯有全神找寻对抒胫的弱点,好扳平下风之局。
两人均臻第一流高手的境界,只要任何一方稍有缝隙,那时一招半式,足可分出胜负。这种对峙,反对戚长征大是不利,刚才他运用种种心理和实质的战略,占到先机,可是气势愈强,愈难持久,尤其双方功力只在伯仲之间,只要戚长征气势稍减,鹰飞立可争回主动。戚长征知道在眼前形势下,鹰飞绝不会主动攻击,一声狂喝,天兵宝刀化作长虹,画向鹰飞。
鹰飞长啸一声,双钩在空中划出两圈电芒。
天兵宝刀变化了三次,最后仍击在两圈厉芒上。
戚长征想不到鹰飞在这等劣势,竟能使出这么情妙的钩法,便被迫退了两步。
鹰飞哈哈一笑,精神大振,双钩或前或后,变幻无方,一招紧接一招,若长江大河般往敌人展开反攻。
这回轮到戚长征落在下风,虽是天兵宝刀连挥,抵着了对方双钩,可是鹰飞得此良机,岂肯放过,施出压箱底的本领,双钩奔雷疾电般连环疾攻,极尽诡奇变幻之能事,其中没有丝毫间隙,确有令人魂断的威力。
戚长征沈着应战,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这形势其实有一半是他故意造成的,刚才他若把刀交左手,便可立即进攻,可是由于他功力与鹰飞相差不远,在这种困兽之斗下,鹰飞必然不顾生死,加以反扑,那时纵可杀死对方,自己亦不能占到多大便宜,所以才给鹰飞一个反攻的机会,不但可使对方生出侥幸之心,还可使对方尽锐气。
当然这种战略亦是无比凶险,一下失着,立成败亡惨局。
但他却充满信心和把握,因为他早看透鹰飞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最是贪生怕死,把自己的生命看得远比别人的重要。
而他另一项优势,就是鼓楼的特别形势。
鹰飞愈战愈勇,使出平生绝学,双钩幻化出漫空激芒,招招不离对方大脉要穴。
他胸中坟满杀机,只要能如此继续下去,终有取对方小命的可乘之机。
兵刃交触声不绝于耳。
戚长征这时越过屋脊,往另一斜面退下去。
鹰飞更是意气风发,居高临下,双钩使得愈是凶毒。
任何一方,只要在速度和角度上生出一丝破绽,立遭横当地的厄运。
戚长征在这等劣势下,气势仍没有分毫萎缩的情况,反表现出惊人的韧力和强大绝伦的反击力量。
戚长征忽地叫了一声,似是忘了身后乃檐沿外的虚空般,仰后掉下去。
鹰飞不虞有诈,事实上他千辛万苦才占到上风,怎肯让对力有喘息躲闪之机,想也不想,电扑而下。
这时戚长征因故意加速,早落到下面城楼的平台上,足尖点地弹了起来,朝头下脚上的鹰飞迎去。
鹰飞早猜到他有此一着,心中大喜,自己是蓄势下扑,对方是由下上冲,强弱之势,不言可知,一钩划向对方耳际,另一钩护着面门。
戚长征眼中射出无比坚决的神色,竟不理双钩的侧击。全力一刀砍上,电刺鹰飞面门。鹰飞怎肯陪他同归于尽,自己虽护着面门,可是大家功力相若,自己的力道却有一半分到另一钩去,万万挡不住他这拚死进击的一刀,大喝一声,双钩交叉起来,挡了他这一刀。
鹰飞给震得来翻开去。
戚长征亦手臂麻,气血翻腾,跌往地面。
鹰飞落地时,戚长征就地翻滚,到了十多步外,才借腰力弹起。
两人分站城楼两端,再成对峙之局。
刚才毫无花巧的硬拚,使两人均气血翻腾,急急调息,希望能尽早回复元气。
一个长刀欲吐,一个双钩作势,两人间杀气漫漫,暗劲激汤。
巨鼓悬在鼓楼正中处,似在欣赏着两人的决战。
鹰飞双钩一上一下,遥罩着对方的面门和胸口,哈哈一笑道:“怎样了?笑不出来吧!”戚长征嘴角逸出一丝诡的笑意,狠狠盯着鹰飞。
飞眼光落到他左肩处,只见鲜血不住渗出,恍然道:“鹰某还以为你的右手比左手更行,原来是旧伤未愈,看来柔晶或虽到了天上,却没有保佑你的能力。”由心中暗悔,刚才若非要提防他的左手,说不定已取胜了。
戚长征早料到被孟青青所伤处必会迸裂流血,事实上他亦是故意让此事发生,假若孟青青在场,必会提醍鹰飞那只是皮肉之伤。
这正是戚长征另一个策略。
纵是轻伤,但假若他一上场便以左手刀应战,必因流血过多而失去作战能力,现在却只是表面骗人,实际上全无影响。
鹰飞欺他刚才以单刀对他双钩,真气的回复不及他迅快,大喝一声,双钩全力击出。
戚长征刀弹半空,失似毫无意义地往侧一挥,然后刀交左手,狂喊道:“柔晶来啊:你索命的时间到了!”刀光倏闪,惊雷掣电的往双钩卷去。
鹰飞吃了一惊,交手至今,他一直防着对方宝刀改交左手,偏是这刻防备之心尽去,所有招数均针对敌人右手刃而设时,戚长征竟改以左手刃迎战。
心中一乱,“轰!”的一声巨响,由楼内传入耳中。
原来刚才戚长征刀交左手前的一挥,发出一道刀风,敲响了高悬的大鼓。
鹰飞听他高呼水柔晶之名,已不太舒服,蓦地鼓声传入耳际,猝不及防下被轰得魂飞魄散,竟失了方寸。仓卒下运钩挡格,同时急退。
呛的一声,右钩竟吃不住戚长征沉雄的力道,便生生给击得脱手飞往楼外。
鹰飞更是心神失守,本能地拚命封挡和后退。
戚长征显出他悍勇无伦的本性,暴喝连连,天兵宝刀上下翻腾,步步进迫,到了第十刀时,天兵宝刀汤开敌钩,溯胸而入。
鹰飞发出死前的狂嘶,带着一蓬鲜血,飞跌下城楼去。
戚长征来到台沿处,俯视着伏下面广场的鹰飞,泪流满脸,仰天悲啸。
他从未试过这么用心去杀死一个人。
韩柏、虚夜月无精打的随着范良极来到前殿处,韩柏怨道:“死老儿根木不该答应这绝无可能办到的事,金陵城这么大,到那里去找这样一份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名单?”
虚夜月亦怨道:“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人家又挂着阿爹,还有长征和行烈那两个家伙,谁还有与趣去偷东西。唉:真倒霉,第一次偷东西就碰了一鼻子灰。”
严无惧这时听过朱元璋的指示后,追出来寻他们,道:“皇上吩咐,厂卫方面会动员所有力量来协助范兄。”
范良极成竹在胸道:“千万不要如此,若*官府的力量本人才可偷得成东西,范某以后还有脸见人吗?而且你们厂卫里都不知潜伏了多少单玉如的徒子徒孙、徒婆徒女,还是免了。”
严无惧听得脸色数变,乘机走了。
范良极追了上去,在门前截住他,细语一番后,才得意洋洋走了回来,见到两人毫无信心地干瞪着他,不悦道:“今晚失了一次手,再不会有第二次的了。”
虚夜月发起小姐脾气,腰嗔道:“你这糊涂大哥,你知道那份名单在那里吗?”
范良极把两人领到一角,故作神地道:“若真有天命教密藏的宗卷,收藏的地方不出两处,一是皇宫之内,另一处是田桐今午去密告消息的天命教巢穴。我瞧还是后一处居多,为的是皇宫虽大,却不是收藏东西的好地方,而且这些纪录和查阅只应在皇宫外进行,难道天命教的人买了十斤腊肉,都要到皇宫来登记吗?”
韩柏道:“那不若通知皇上,叫他派大军把那处查封了仔细搜查,不是一了百了吗?” 伸手着他肩头道:“你这么卖命,都是为了贪那个盘龙杯吧:这事包在我身上好了,你更不须费舌说服我和月儿陪你去送死了,说不定单玉如溜回那里去了,再加上个展羽又或不老神仙,我们去都是白赔。”
虚夜月心念父亲安危,连忙附和。
范良极眼珠一转道:“好吧:先回鬼王府再说。”
两人大喜。
范良极取出面罩,笠在韩柏头上道:“你受了重伤便要重伤到底,我已教严小子设法为你掩饰了。”
韩柏和虚夜月面面相觑,知道若要令范良极打消偷名单的心意,首先要使太阳改由西方升起才行。
怜秀秀感到一只手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脸颊,那动人的感觉使她心颤神摇,低吟一声: “噢:翻云!”庞斑的声音在旁响起道:“浪翻云刚离开了!”怜秀秀娇躯剧震,睁眼坐了起来。
庞斑坐在床沿处,双目闪动着奇异的光芒,含笑看着她,还伸手牵被盖上她只穿罩衣的美丽肉体,神情欣悦。
怜秀秀剧烈地呼吸了几口气,不能置信地看着这无论气概风度均比得上浪翻云的男子,颤声道:“庞先生……”
庞斑伸出手指,按在她香上,柔声道:“不要说话,庞某多看你两眼便要走了。”
怜秀秀心头一阵激动,在这刹那,她忘掉了一切,忘情地任这第一个俘虏了她芳心的超卓男人,饱餐她动人的秀色。然后是浪翻云浮上她的心田。
庞斑微微一笑,收回按在她上,使她感到销魂蚀骨的指头。
庞斑亦如浪翻云般,浑体带着奇异的力量,不要说身体的接触,只是*近他们,整个心神都要摇荡得难以自持。
庞斑站了起来,往窗台走去。
怜秀秀惊呼道:“你要走了!”庞斑到了窗前,仰望天上明月,低吟道:“抛残歌舞种愁根。”
怜秀秀身体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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