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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雨翻云_黄易-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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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方物。
韩柏呆呆看着,心中无由地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忽然,他再次感到和眼前这伸手
可触的清纯美女间,实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且这感觉比之以往更清楚、更实在。
自己实在不能体会对方那超乎凡俗的情怀。即使是对着靳冰云,他也没有这种“遥不可
触”的感觉。秦梦瑶转过头来,和他的眼神一触下明显呆了一呆,深望他一眼后轻轻道:
“韩兄有什么心事了?”说到最后语音转细,显是已捕捉到原因。
两人沉默下来。
韩柏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走了!”秦梦瑶责备道:“韩兄不愿再帮忙我吗?”
刚才韩柏还死缠着秦梦瑶自告奋勇助她一臂之力。现在却是他嚷着要走,反而秦梦瑶怨
他出尔反尔。
韩柏摇头道:“我忽然感到心灰意冷,什么事也意兴索然,本来我有点想找马峻声
晦气,但想想纵使将他五马分又如何,不外如是:不外如是!”秦梦瑶看着韩柏,像初
次认识他那般,忽地灿然一笑,道:“韩兄请便吧,梦瑶不敢勉强。”
刚好一阵夜风吹来,吹起了秦梦瑶的几丝长发,拂在韩柏的脸上。
秦梦瑶轻呼一声,将发丝用手拨回来,顺势拢回鬓边,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韩柏呆呆望着她。
秦梦瑶微怒道:“你既说要走,为什么要赖在这里,还尽拿那对贼兮兮的眼看人家?”
她绝少这类女孩儿的言语,韩相的身体更硬是动不了。慑懦道:“你刚……刚才:嘿,
出言留我,是吗?”秦梦瑶冷冷看着他,好一会后眼光转柔,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是的:我不想你走,你或者真是能弄清楚韩府凶案的人。”
韩柏大感失望,又再涌起心灰意冷的感觉,气地摊开双手,才要说话,脑中灵光一
闪,眼神变得明亮而锐利,深深望进秦梦瑶的眼内道:“秦姑娘,韩柏有一问题请教。”
秦梦瑶波平如镜的心湖突然泛起一阵微波,暗呼不妙,但表面却不出半点神色,淡
然自若道:“韩兄请说吧!”韩柏像变了个人似的,既自信又有把握地道:“以梦瑶姑
娘的智慧,应一早便知道我是解开韩府凶案的重要人物,为何刚才却像连见多一会我韩
柏也不愿呢?”他一直唤对方为秦姑娘,现在则连称谓也改了。
秦梦瑶瞅他一眼道:“韩柏兄为何如此咄咄迫人?”她也由韩兄改为韩柏兄,显是
起护墙,以防止韩柏即将展开的“猛攻”。
韩柏呆了一呆,又回到天真本色,搔头抓耳道:“是的:为何我会如此,只觉若能
迫得你像我般心忙意乱,便会大惑快意了……”
秦梦瑶见到他如此情态,眼角溢出笑意,瞪他一眼道:“你这人,真是……”刚才
起的防线,已不攻自破。
韩柏看得口涎欲滴,困难地便咽了一口,喘着气道:“你还末答我的问题。”
秦梦瑶嗔道:“究竟是你审问我,还是我审问你?”想到自己竟会采用韩相的字眼,
心中也觉好笑。自出道以来,除了庞斑外,她和任何人都自然而然地保持着一段距离。
只有这相貌雄奇,但一对眼却尽是天真热烈神色的韩柏,才能使她欲保持距离而不可得。
韩柏耍赖道:“这次便当让着我一点,给我问一个问题,否则我会想破脑袋而死,
梦瑶小姐你也不忍心吧!”秦梦瑶叹道:“真是无赖!”今晚她已是第二次骂韩柏无赖,
以她对着敌人也是温柔婉约的一向作风来说,这确是破天荒的事。
秦梦瑶仰望已升上中天的明月,让金黄的清光抚在脸上,幽幽一叹道:“知道吗?
现在的你和那天在黄州府街上追着我的你,在气质上已起了很大的变化。那种感觉,我
只曾从有限几个人身上找到,像我师傅言静鹿,净念禅主和庞斑,那是一种超越了人世
间名利权位生死得失的真挚气质,而你更有一特点是他们没有的,就是你的无忧无虑,
出自内心的脱。梦瑶自离开静斋后,从未试过像今晚那么开怀。”垂下头来,望向韩柏,
眼神清澈若潭水,但又是那样地深不见底,平静地柔声道:“这个答案,韩兄可满意吗?”
韩柏心中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地试探着道:“那……那你应该欢喜和我在一起才是,为
何却当我像瘟神般要甩开我呢?”秦梦瑶失笑道:“瘟神?谁当你是瘟神了!”无论轻
言浅笑,她总是那么干娇百媚,令人目眩神迷。
韩柏似乎追她追上了瘾,寸步不让地追击道:“不是瘟神,那为何差点要拿剑赶我
走?”秦梦瑶罕有地神情俏皮起来,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道:“最后我还不是让你跟着
我吗?”韩柏道:“那只是因为我大耍无赖,缠得你没有法子罢了。”
秦梦瑶再次哑然失笑道:“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是无赖了。”
韩柏涎着脸道:“对着你,我韩柏大……唤:不:我韩柏正是天字第一号大无赖。”
兴奋之下,“韩柏大侠”这惹来他和范良极间无限风波的四个字,差点冲口而出。
对着这天字第一号大无赖,尽管秦梦瑶那样灵秀清明,也感无法可施,不悦道:
“你心知肚明那答案,为何还要迫我说出来?”韩相吓得伸出大手,想按在秦梦瑶香肩
上,但当然不敢,在虚空按了几下,恳请眼前玉人息怒,道:“好:好:我不问了:现
在应怎么办?我们到这里是找什么人?”秦梦瑶却不肯放过他,冷冷道;“现在“韩柏
大什么”不再嚷着要走了么!”韩柏暗忖:现在你拿剑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走了。同
时心中警戒自己不可再乱称什么“韩柏大侠”,口中连声应道:“梦瑶小姐请原谅这个。”
秦梦瑶瞟了他一眼,只觉说出了心里话后,立时回复轻松写意,心境舒服得多了,
她的剑道既不重攻,也不重守,讲求的是意之所之,任意而为,以心为指、以神为引。
“对付”韩柏这无赖的“方法”,亦正暗合她剑道的精神。
她眼光移回那华宅处,心想自己到此来是要办正经事,却情不自禁地和这无赖耍了
一大回,真是想想也好笑。忽然间她感受到刻下内心的无忧无虑,一种她只有在禅坐时
才能达致的境界,想不到竟也在这种情形下得到了。师傅言静庵说过自己是唯一有希望
过得性情这一关的人,但自己能否闯过韩柏这一关?自己是否想去闯?世情本来令人困
烦的,为何韩柏却使她更宁静忘忧?这时韩柏也如她般探头俯瞰着对街下的华宅,道:
“谁住在这里?”秦梦瑶温婉地道:“何旗扬!”韩柏一愕下向她望来。
浪翻云在客栈贴着饭堂藏酒室那十多罐酒里东找西探,最后拣了一台,捏开封口,
倒在左诗递过来的大碗上,先自己灌了一大半入口内,才叹着气递过去给左诗。
左诗捧着剩下了小半碗的酒,有点不知所措。
浪翻云品味着口腔和咽喉那种火辣辣的畅快感,眼角见到左诗仍捧着那碗酒呆站着,
奇道:“你为何不趁酒气末溢走前喝了它?”左诗俏脸泛起红霞道:“我不惯用碗喝酒。”
心中却暗怨:这人平时才智如此之高,怎么却想不到他自己用过的碗,那能教另一妇道
人家共用。
浪翻云恍然道:“是了,左公最爱用酒杓载酒来喝,这习惯必是传了给你,不用担
心,我找只来给你。”
左诗“噗哧”娇笑,将碗捧起,不顾一切的一饮而尽。
浪翻云看得双眼发光,接回空碗,倒满了,贴着墙边的一个大木桶,滑坐地上,将
那碗满满的酒放在地上,指着面前的地面道:“左姑娘请坐,这座位尚算干爽干净,不
过就算弄污了也不打紧,明天我买一套新的衣棠给你,唔!一套也不够,要多买几套。”
左诗喝了酒,俏脸红噗噗地,顺从着屈腿坐了下来,低头看着那碗酒,轻轻道:
“我可以多喝两口吗?很久没有这样大口喝酒了,味道比想象中还好。”
浪翻云开怀大笑,将碗双手捧起,递过去给左诗。
左诗伸手去接,当无可避免碰到浪翻云指尖时,娇躯轻颤,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
看着左诗连饮三口后,浪翻云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意,想着“酒神”左伯颜,心道:
“若左公你死而有灵,知道我和你的女儿三更半夜躲在人家的酒窖偷酒喝,定会笑掉了
牙齿,假若你还有牙齿的话。”
左诗一手将剩下的大半碗酒送向浪翻云,另一手举起衣袖,拭去嘴角的酒渍,神态
之娇美,看得心湖有若不波古井的浪翻云也不由呆了一呆,才又蓦地省觉的接过酒碗,
喝个碗底朝天,乃肯放下。
浪翻云仰天一叹,软*身后大桶,道:“这酒真的不错,不过比起清溪流泉,仍是
差了一大截。”
左诗台起被酒烧得通红的秀美俏脸,柔声道:“浪首座爱喝,以后我便天天酿给你
喝。”话出了口才发觉其中的语病,幸好这时连浪翻云也分不开她是因为被酒还是因为
羞得无地自容而霞烧双颊了。
浪翻云微微一笑,闭上眼睛,想着想着,忽然睁眼道:“诗姑娘!”左诗正沉醉在
这温馨忘忧的世界里,给他吓了一跳,应道:“什么事?”浪翻云道:“左公醉酒时,
最爱击台高歌,不知道是否一并传了给你?”左诗嫣然道:“你这人真是,难道先父会
的我便一定也会吗?何况我还末醉。”
说到最后那句,声音早细不可闻。
浪翻云大笑拿碗而起,边往开了口的酒台走去,边道:“原来有人还末喝够!”左
诗跳了起来,到了浪翻云身侧,温柔地取过浪翻云手中的碗,像小女孩般朗笑道:“让
我来,自幼我便为爹斟酒倒酒,最是拿手的。”
浪翻云让过一旁,微笑看着她熟练地斟满一碗酒,道:“你可不可以整碗喝下去.”
左诗骇然道:“不:我最多可以再喝三口,发酒瘟的滋味最难受,只有将醉末醉间,酒
才是天下最美妙的东西。”
浪翻云叹道:“好一个将醉末醉之间。”
左诗果然乖乖地喝了三口,其它的当然又到了浪翻云的肚内。
浪翻云将碗覆盖着罐口,随手取出一锭重重的银子,放在碗底,同左诗道:“姑娘
有没有兴趣醉游武昌城?”
第九章 天何不公
软节棍闪电般刺向戚长征心窝,务求一招毙敌。
戚长征闭上眼睛,像是甘心受死。
水柔晶今年二十三岁,自五岁时便被挑选入魔师宫,接受最严格的体能、意志与技
击训练,十六岁那年被派出外,独力刺杀了一个小帮会的帮主,自此后每年最少有九个
月在江湖上历练,所以年纪虽少,但战斗的经验却丰富无比。
只要软节棍一动,自然而然便能将所有私人感情排出思域之外,绝对地辣手无情。
戚长征粗豪硬朗,潇不羁,虽无可否认地吸引着她的芳心,但一动上手,她脑中只有一
个念头,就是将对方杀死,再回去复命。
这看似简简单单一棍捣出,但其实却因应了戚长征的每一个可能的反应,留下了数
十个变化和后着,务求以排山倒海的攻势杀死对方,这当然也是欺对方受了内伤。
但任她如何算无遗策,也想不到戚长征全无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棍尖离开戚长征的胸膛只剩下三寸。电光石火间,水柔晶脑际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对方甘愿死在自己棍下?不忍心的情绪一刹那间涌上心头。
棍尖已触及戚长征的胸肌。
水柔晶的棍受情绪影响,窒了一窒,收起了三分力道,但纵使如此,若捣实时仍毫
无疑问会贯胸而入。
就这生死存亡之际,戚长征一收腹胸,同时往旁迅速横移。
棍捣在他壮健结实的左胸肌处,但一来因戚长征的肌肉贯满强大气劲,又因横移卸
去直击的力道,棍尖只能在他左胸处拖出一道骇人的白浪,血还末赶得及流出来。
水柔晶想不到戚长征竟胆大至以自己的身体化去她这必杀的一招,暗叫不妙,戚长
征右手寒光一闪,长刀由下挑来。
她骇然飞返,但已来不及避开对方这快比迅雷击电的一刀。
水柔晶踉跄跌退,奇怪地发觉自己没有刀下溅血,明明对方的刀已破入了自己的防
守之内,念头还未完,一股冰寒,由右胁穴传来,软节棍先坠跌地上,再一屁股坐到一
丛杂草上,差点四脚朝天。如此一招定胜负,她还是首次遇上,心中不由暗忿一身功夫,
却连两成也没机会发挥出来。
戚长征刀回鞘内,站了起来,伸手对着胸前皮开肉裂的伤口上下的穴道,制止鲜血
会像潮水般涌出,脚步坚定地来至水柔晶脸前,俯视着她。
水柔晶倔强地和他对视,冷冷道:“我技不如你,为何不杀死我?”戚长征潇一笑,
露出他比别人特别雪白的牙齿,道:“以你的功夫,在这形势下足够杀死我有馀,只是
失于不够我狠。告诉我,为何棍到了我的胸前窒了一窒?”水柔晶闭上眼睛,来个不瞅
不理。
戚长征丝毫不管满襟鲜血,仰天长笑道:“不是爱上了我戚长征吧?”水柔晶猛地
睁开美眸,狠声道:“见你的大头鬼!”戚长征奇道:“大头鬼没有,秃头鬼可有一个,
不过刚走了。”
水柔晶气得双眼通红,叫道:“杀了我吧:否则我必将你碎万段。”
戚长征冷冷道:“对不起,我戚长征除非别无选择,否则绝不会杀死女人,连在她
们美丽的身体留下一条刀痕也不想,所以只点中你的穴道。“转身便去。水柔晶一愕道:
“你去那里?”话出口,才发觉自己问得多么傻气。
戚长征停了下来,背着她道:“戚长征要到那里去使到那里去,半柱香后你的穴道
自解,到时你大可召来同党,以你们超卓的追踪法,再跟上来,看看我戚长征是否会有
半点惧怕。”
话完。
大步而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水柔晶俏目掠过迷惘的神色。
柳摇枝望向南婆,道:“南婆想知道关于风行烈那一方面的事.”南婆道:“例如
有关他现在的行踪,为何要到双修府去,是怎的身材相貌和年纪等等。”
谷倩莲知道南婆对他们“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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