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汉拳传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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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依旧笑意堆满胡须尖，显然是为自己认下的孙女、孙子新婚高兴。
　　　　山妹在番禺瑶寨时与爷爷那西两人居家过日子，早已习惯自己该做些什么，自觉手脚利落地给大家准备早饭；海龙却因自己曾违令探后山，而心中忐忑，欲趁机跟随山妹下“鸟巢”，不想山爷却偏偏唤住了他：“小子，过来，山爷考较一下你这多半年修炼了些什么？”
　　　　一提起练功，海龙来了兴致，霎间将偷去后山的事情抛在九霄云外，忙不迭将自己早已熟背虎拳图册、并且跟老虎师傅学会了不少实战动作之事说给山爷。
　　　　海龙小孩心性，叙述老虎与孤猪大战绘声绘色，连山妹早已不知何时坐在旁边听得痴呆都没有留意到；山妹却心里火热甜蜜：自己嫁了个神仙般的丈夫！
　　　　谁知山爷却眯着双眼，好似在耐着性子听海龙啰嗦，海龙比比划划，正要示范给山爷那老虎扼杀孤猪惊险的一幕，山爷却把手一摆：“端上饭来，山爷饿了。”
　　　　海龙顿时失落，不无遗憾地停止表演开始进餐，却也心情不影响食欲，把山妹做好的大米干饭浇上自己昨天熬的野猪肉汤，一碗又一碗，把个山妹吃的目瞪口呆！
　　　　瑶山习惯，一锅干饭是做出一天的饭食，下顿用开水一浇，俗称“泡饭”，这样能省下不少做饭时间，可没想到自己这新嫁的丈夫竟好像肚子没底，风卷残云般扫干了三人一天的主食！
　　　　山爷显然对此早就见怪不怪，在山妹伸着舌头收拾碗筷离开木屋之后，山爷脸色一寒，语调一下恢复到了海龙初见山爷时：“刚才你小媳妇在场，山爷给你小子留点面子，你还以为自己学了点什么？”
　　　　海龙楞住了，原意为山爷变脸是由于自己昨夜擅自去后山，没想山爷没提这一茬，反倒训斥自己大半年劳心费力练就的功夫，回话不觉有些委屈：“老虎就是这样扑腾的么……”
　　　　“那山猫是只畜生，你也是？依葫芦画瓢学老虎扑食，你有那畜生的力气么？有那老虎的迅捷么？有那老虎的利爪尖牙么？”
　　　　海龙听山爷如此说，突然想起了自己悟到的绝招：“我可以拿把刀子呀？老虎爪牙能比得上钢刀利剑？”
　　　　见海龙反驳自己，山爷却突然“喷”的一声笑了：“小子，嘴头子倒学会了你那该死的老爹！可嘴利索不管用，还是要明白点真玩意！”
　　　　一听山爷提起老爹，海龙顿时默然，此时山妹也来到木屋，山爷长叹一声，对两个孩子说出了一番海龙以前做梦也不曾做到过的“高论”：“孩子，我中华武术，源本学自禽兽身段，但人不是畜生，比那猛禽恶兽多了最主要的一项：智慧！
　　　　“老虎扑击躲闪，固然灵动，这是老虎依仗它那天生蛮力，把老天赐给它的一切利器都能发挥到极致，人们向它学的不是动作，是这种尽量发挥自己长处的聪明。
　　　　“人最大的长处是自己的脑子！一群老虎也没有一个你这般的半大小子有心眼，这才是人的最厉害之处！
　　　　“学拳法，练拳是表象，练心眼才是真谛！再高明的拳法也是脑子在指挥手足，可是，临敌瞬间，能容你细想么？这就是练习身段的目的：把手脚身段练习的不用想！
　　　　“只有平时长期想，打斗时才能不用想，这就是所谓功夫！”
　　　　山爷顺手拿起了山妹没有撤下桌子的一副竹筷：“畜生们没有会使筷子吃饭的，你们生下来时也不会，可现在呢？你们拿筷子挟菜吃，何曾细想过怎样使用这两根竹棒？可现在也照样使用自如，如同运用自己的手指，这就是平时一日三餐修炼的结果，想想：要能把击打躲闪的动作练习到如同使唤筷子这般，那将会如何？”
　　　　邱海龙做梦也梦不到：自己敞开肚皮吃饭也是在不自觉地练功？那岂不是天下人人会武功了？
　　　　山妹听得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原来那大人口中的神奇武功，就这么点简单道理！
　　　　山爷不理睬海龙眼中的疑惑，继续解释这“简单道理”：“天下武功，原本一理，所谓万拳归一就是说得这个道理：无非是把繁复动作修习的简单化，把需要琢磨出来的应变手段修习的不用琢磨，信手而出，变成本能，这就是真正的高深功夫！
　　　　“所谓功夫不是力气。人人都会用力气，会把力量使用的恰到好处，这就是练家子，能收放自如，就是高手，能进而利用对手的力量，就是大师了。
　　　　“功夫，就是使用力量的学问！学功夫就是做学问，练武就是练心！”。
　　　　霎那间，邱海龙好像被山爷打开了心灵上的一道门缝，眼前突然微微明亮，隐隐觉得：自己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未知世界。
第七章：仙人跳后山的秘密（31
　　　　第七章：仙人跳后山的秘密（31…35）
　　　　人最怕的是什么？是对手不光不怕自己，看自己时反而拿自己当作猎物的眼神！所谓‘眼能伤人’就是这个意思，气势此长彼消，胜负立定，有时连动手都不需要！
　　　　31
　　　　海龙极力忍住问问山爷后山那是些什么人群的欲望，开始收住心性听山爷从入门开始教导自己练武的基本道理，山爷告诉两个孩子：“按一般教武的师傅，是只教招式，不到火候是不得‘开讲’的。以免弟子用心不专走捷径，耽误了练习招式。后来一些拳师逐渐把击打以及防守道理当作了控制弟子们的秘笈妙方，所以才造就了无数的练武莽汉，有些练家子甚至半生习武而不会打斗，上场便不知如何应付对手，见了真章反倒不如一些成天在街头厮打的泼皮。
　　　　“江湖上有句名言：‘宁传千手，不传一口’，说得就是这些拳师们的心理。
　　　　“山爷我有幸得白莲教大师姐红菱亲口真传，才明白了为什么这伏虎罗汉拳威震江湖的缘由，就是因为它的拳招是先讲清道理，再依理修习，自然事半功倍，少走诸多的弯路。
　　　　“伏虎罗汉拳的入门功夫就是依理而练、依理而用，这依理而用还有一说：行事要占一个理字，占一个正字，自古邪不压正，心中气正才能出招有分寸，柔刚有度，立于不败之地。
　　　　“所谓练武先修武德，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出手心中有愧，招式的威力就会连一成也难达到，而这个‘德’字，却又分私德与公德。
　　　　“个人品行，为人处世，乃是私德，最紧要之处就是公德、大德，当今我华夏遭异族欺凌，汉人其实是沦为奴隶，男人被剃去半拉光头，衣着也强迫改变我汉唐遗风！苗、壮、瑶族等人民却连奴隶也不如，满族鞑子其实是把他们当作牲口对待，若不把赶走这些异族畜类作为己任，学武练功又有什么用处？”
　　　　山爷的一番政治教育，让邱海龙听得热血沸腾，不经意间，心里已经暗暗发誓：此生坚决致力赶走这些满族人！坚决不再刮光自己的前半拉头颅，拖上那一根羞辱汉人的长辫子！
　　　　――山中年余，邱海龙头发已经长满，现在是挽在头顶，形象如同一个小道士了。
　　　　而山爷教给海龙“伏虎罗汉拳”却不像传授给海龙“虎拳”那般省事，一招一式，都要亲自比划，因为红菱曾嘱咐，按照此拳带出少林寺时的规矩：绝对禁止留下拳谱，只准口传身教给自己的嫡系弟子。
　　　　偏偏该拳法还是以两人对练套路为主，这就不得不让从未接触过武功的山妹兼职了陪练。
　　　　实际上，海龙又何曾修习过任何拳法？但是，小海龙在烟馆挨打是家常便饭，躲避自己的要紧部位早就被小海龙给锻炼成了本能。因此，山爷在教给海龙一些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时，邱海龙却能顺利过关。
　　　　山爷不禁感叹：“论说你小子十五岁开始学武，腰腿已经僵硬，要练高深武功已是迟了，但现在看来，你小子的确有些天资，不练武还真亏了你这块好材料。”
　　　　邱海龙却不好意思公开：自己这天资却是从无数次挨打中实战历练出来的。
　　　　对山妹，山爷教拳没那么认真，仅是比划给山妹一些给海龙陪练必须会的招式而已，但却悉心交给了一项绝技给山妹：白莲教的不传之秘――幻术。
　　　　山爷没有让海龙练习这些走江湖卖艺的戏法魔术，那是担心海龙小孩心性，导致贪玩，惰于习武，却也没有明令禁止。大概是明白：这一对小夫妻之间，哪来得什么秘密？迟早海龙也会在被窝里被教会的。
　　　　但山爷却料想不到：海龙自新婚之夜与山妹同盖过一回被子，不由自主亲过那么一口，虽与山妹同睡过一床，却何曾经验过一点男女情事？
　　　　偏偏山妹认为：能与丈夫同睡一床，为他做饭、铺床叠被，这就是一个标准的媳妇了――山妹自小丧母，与一个独居的爷爷生活，没能有女人尽一个母亲的职责，来告诉女儿如何做一个妻子。
　　　　而小海龙从小更没经过这方面的正经教育，所听到有关媳妇的事情无不是污言秽语，一些水师将领从不带夫人进烟馆，海龙能看到做了媳妇的女人唯有自己的阿妈以及烟馆老板娘，她们在海龙面前当然都与自己的丈夫保持着距离，在床上如何？小海龙怎能说得清？
　　　　至于大人们告诉他的：长大了娶来媳妇是专门用来吃奶的，海龙再小，也知道玩笑的成分居大。但现在媳妇就在身旁，解开山妹的肚兜吃奶？海龙一想就浑身发烧，腹下不舒服，浑身力气如同突然飞走，怎敢主动一试？
　　　　关键还有一点，白天海龙几乎集中了自己的全部精力，记住那些每天必有的新招式，晚上回到自己的“鸟巢”，还增添了一项更引起兴趣的玩意：缠磨着山妹媳妇把山爷教得那些有趣的幻术转教给自己，那些虚假功夫可比练武有趣多了。
　　　　但是，据山妹转述山爷所言，幻术也是需要极高深手上功夫的，也是需要练蜕几层手皮才能玩得像模像样。
　　　　这点，邱海龙几乎如同天授，可称有真正的天份、天资，不几天海龙便明白了：手法施展的速度只要超过了人们眼神，一切就能凭空出现，也能凭空挥去，速度能欺骗人们的亲眼所见。
　　　　其实这一切，除了两个孩子没有夫妻床第之事外，无不在山爷的预料之中，就连两个孩子新婚之夜私探后山，当时也看在眼里。山爷从后山回来时就是从海龙不远处擦身而过的，只不过山爷身形极快，脚步又轻如羽毛沾地，两个孩子无法觉察而已。
　　　　山爷不但没有责怪海龙，反而心里大感欣慰：看出了一点，邱海龙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从没有私自靠近过后山垭口，是个守信的好孩子！
　　　　也就是因为这点，山爷才下决心将伏虎罗汉拳法尽数传授给邱海龙。
　　　　因为红菱在临咽气之前，曾嘱咐山爷：“反清大业虽重，但看来不是一两代人能完成的事业，假如伏虎罗汉拳与白莲教幻术两大绝技失传后人，将会上对不起先祖，更对不起后人，才是真正的万死莫赎！”
　　　　寻觅绝技传人，关键莫过所选传人之品德，当山爷判定邱海龙品行难得之后，即断然将其定为自己传人，也算为将来的白莲教留了这么一粒火种，至于将来如何？那就只有看天意了。
　　　　对于是否向邱海龙公开后山的秘密？山爷甚是踌躇，后山，是山爷近几年费尽心思经营的一项绝大事业！说是给满清的将来挖掘的一个坟墓也不为过。
第七章：仙人跳后山的秘密（32
　　　　32
　　　　老虎还是按照海龙改变后的规矩来仙人跳讨食。
　　　　这位新来的小姑娘看来也招惹不得，满身彩皮，比咱老虎还花梢，身上也有一股与小哥相似的味道，看来应该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今后按照对待小哥的态度对待她？
　　　　――这老虎判断的没错，山妹也在广东芙蓉馆待了月余，身上不免也被熏浸了些大烟气味。
　　　　但是，这小姑娘却还有一股小哥没有的香气，咱老虎从前可没有闻到过，看样子小哥挺喜欢这股陌生的气味，经常见到小哥偷偷凑到人家头边，深深的嗅闻上那么一两下。
　　　　山爷这老头态度对咱越来越冷淡了，现在就是撒欢献媚，这老头也懒得理会咱了，这样正好，稀罕么？老虎也该有虎威不是？自尊心也是有点的，现在扔给美味的都是小哥，有时还多了一个小姑娘，喂咱的频率比你老头子勤快多了，咱也会虎谗不倒威！
　　　　山爷对老虎的变化，从第一眼看到“鸟巢”下面的“虎窝”时就心中有数了，对海龙说到这一点时语重心长：“小子，看见了吗？这就是那东西的厉害之处，连这号称山神爷的猛虎都抵挡不住，几年的习惯被你小子几天给惯上瘾了，何况俗人？那该死的邱四就是栽在这上面，记住，要想避其害，唯有一个办法：永远不沾它！”
　　　　海龙辩白：“我没有多喂它呀，每七天还是那么多猪肉，可这老虎不也是比以前乖多了？”
　　　　山爷不由叹息：“这就是畜生与人的不同之处，在咱们汉人成语中这叫‘朝三暮四’，是忽悠那精明猴子的手段，看来这畜生也不比猴子们聪明多少。可惜，人也不比畜生明白，满人对咱们‘朝三暮四’的花招也是不少人跟着摇头摆尾啊！”
　　　　海龙小时上过几年私塾，听先生讲过“朝三暮四”的典故，不过先生讲的与山爷所叹息的可不是一个意思，说是――指对皇上不忠的人。
　　　　“这老虎虽愚蠢，值得人学习之处还是不少，比如，老虎那见面先发威就是一招。”山爷突然把话题转向了教学，令海龙感到不无意外。
　　　　“不管高手笨汉，上阵之后最要紧的就是胆气，胆气若怯了，高手也打不过村汉，老虎就深深懂得这点，所以见面先施威，把对手的气势唬住了，兴许连扑咬都省事了，直接就能开饭。”
　　　　这点海龙懂得，也不时暗中模仿过老虎发威的样子。
　　　　山爷似乎知道海龙在想些什么，嘲笑的口气对海龙说：“你那学老虎发威不顶用，与人对阵，你这模样，还不是告诉对手：我在吓唬你啦！那还不是在出丑？”
　　　　“人最怕的是什么？是对手不光不怕自己，看自己时反而拿自己当作猎物的眼神！所谓‘眼能伤人’就是这个意思，气势此长彼消，胜负立定，有时连动手都不需要！
　　　　“反过来，千万别被对手的眼神唬住，这是从反面学老虎的这招绝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