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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飞鹰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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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三人这一手驾轻就熟,远超自己的厉害轻功,倒也不敢再作放肆。
摇舟摆渡,到得对方的巨篷船上。殷扬被另外一人,引入大船船舱。舱中诸人均是些皮肤黝黑,言行粗鲁的肆莽汉子。看到殷扬三人进舱以后,俱是大模大样的遥施一礼,并不说话。
殷扬扫了眼正中位置上的那个空座,心中刚想道这位蒋少庄主的架子,可还真是不小。那个蒋文即从舱后,大步的行了出来,口中更是对殷扬连声带歉道:“怠慢贵客,望请恕罪!”云云。
舱中的那些粗莽汉子,见到少主出来,都忙不迭地朝向蒋文行礼,直到对方颔首后才自肃然坐下。与殷扬刚才进舱时的反映,形成了极为强烈的鲜明对比。
蒋文见众人对他执礼甚恭,心中亦是暗喜。待按己方早已抵定的先后次序,论资排辈,按部就班的坐好以后,舱中就只剩下殷扬三人还站立在那儿。
在坐的几人,都是抢掠五湖的水寨盗首。虽也略知天鹰教与殷扬的名头,但毕竟河水不犯井水,未曾亲身领略过。这时候,只是暗暗冷笑,欲看这上船之后,仍然“坚持”着爽朗微笑和从容风度的少年,会如何出这个大丑。
殷扬见众人坐定,眼光漫不经心的横扫而过。见这些人的神情粗豪,举止剽悍,表面上作渔人打扮,但看来个个身负武功,决非寻常以打鱼为生的渔夫之徒。暗中自道,这些太湖水盗的成色,倒也不算太差……
又轻轻地瞟了一眼,端坐首位,正想观看他尴尬表情的蒋文一眼,对这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小青年”,遥遥地叹道:“蒋少庄主啊…不才,有一句话却是不吐不快……”
先前,蒋文见这殷扬果然“听从”了他的“命令”,态度“恭顺”地上到了自方大船上。心思里,早就把其贵客的身份,给忘掉了大半。虽然,在他出发之前,爷爷曾经有过叮嘱,但是此刻见到这位天鹰教大公子的个性实在是有够“软弱”,所以也并不将之放在眼里。
这时候,见这“迫于形势”、“被逼上船”的“可怜”少年,想要说话,便很有霸气地将双手向自己的胸前一抱,并且,还很是豪爽的大方言道:
“殷公子乃是我庄贵客,有什么尽管畅开胆子说来。蒋某和这些寨主,都洗耳恭听着呢!”
殷扬见了他“领袖群豪”的非凡气概,英俊的脸庞上,不由的浮现出几分少年人所特有的涩然神色。而他的口中,则以恭谨、佩服、景仰、柔和的语气,缓缓的笑道:
“操、你、妈、逼。”
No。095 归云庄子
趾高气昂的蒋文呆住了。
就像,原本自信满满的猎人,突然间发现,自己所追赶着的这只绵羊,原来却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对于殷扬的四字笑言,就连那群粗鲁的水盗头子,这时也都以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楞楞的望着殷扬的笑脸。似乎,他们的接受能力尚未达到这般表里相异的妖怪程度。
“你…你,你说什么?你你你,你有胆再说一遍!!”
冷冷的一个激灵,重新回过神来的蒋文,气急败坏的急喘了几口粗气。跟着,颇有些大舌头的瞠目问道。
殷扬的笑容不变,依然和煦得如同夏日里的暖阳。只是下一刻,就在蒋文问话的瞬间,一屡狂爆到了极点的精光,自那双带有丝丝冷意的黑眸中疯闪而过。他的脸色随之一变,自六月仲夏转换为严酷的寒冬。
未等蒋文反应,殷扬横他一眼,撇了撇嘴,语气很吊的说道:“老子又不是复读机,没空再说一遍。不过你的这个要求,确是有够犯贱的了。”
不待蒋文答话,殷扬忽然启动,宛如猎豹一般突兀地冲刺向前。
在他距离蒋文还有两米的时候,便已相当自信的一掌拍出。对面的蒋文只觉得自己的面前,正有一股强势的掌风快速袭来,其间劲力所表现出的汹涌无匹,远非自己可以抵挡。当即,险之又险的偏身让过,左手一翻,已从靴筒里拔出一柄漆成黑色的细锐水刺。
反手之间,即向殷扬的掌心戳去。
殷扬左掌一挑,撩飞一个从旁夹攻的水盗头子。右掌仍旧保持不变,只是那疾伸向前的速度却又要比原来快上许多,将蒋文的左臂格在外门。紧接着,殷扬踏步进掌,穷追不舍地猛打过去。
蒋文的右手被他轻易划开,惊愕的双目尤自不敢相信的突瞪而出。仓促之中,只能用持刺的左手继续递出。
两人在这微然摇晃的船舱中间贴身快搏,再拆数招,殷扬左掌突出,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击在蒋文护住胸口的前臂之上。蒋文一个踉跄,向后便倒。若不是在他身后的两条汉子一齐搀扶,这位蒋少庄主怕是会立时栽个跟头。
可饶是这样,蒋文受了殷扬的实实一掌,伤势仍属不轻。只见他面无血色,左臂无力的垂下,随着虎口一松,手中的利刺呛啷一声落在地上。
殷扬扫他一眼,抽身回转。左手舞作一团,指爪勾挑,无不刚猛凌厉,锐气十足,所到处可谓无坚不摧。而他的右掌则是轰然狂放,拍人无算,让这帮猖獗一时的太湖水盗,尝到了“无往不利”的真意。
原本受众围攻,情势岌岌可危的殷三、殷四二人,此时也终于苦撑到了殷扬回援的时刻,于是联合到一起,大逞手脚的拔刀挥劈。
这两人一热一冷,性格各异,却均是残忍狠辣的暴力之徒!如今,放手出刀、倾情反攻的激烈战况下,根本对敌方的赤手空拳视若不见。往往被人揍上一拳,痤伤了根肋骨,就能马上快刀剁下,将对方的手足切斩崩飞,很有点砍人如砍菜的血腥色彩。
而殷扬则比他们更加拉风,只见其白影闪闪,身形朦胧,只要闪到哪里,哪里便立马暴起一阵夸张的人仰马翻。他的出手速度已至绝快境地,更兼其动作酷厉,凶狠无比,完全是毫不留情。
所到之处,常见有爪至骨断、掌到人飞,敌方诸人尽皆腾空呕血的惨烈情景重复出现。
对于这些层次较低的对手,殷扬并未有用上自身前夜才初有建树的《斗转星移》对敌。而是,简简单单的一点一抓、一拍一拿,俱有莫大威能。一路行进,四处侵袭中,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仅仅片刻之间,蒋文舱中的一众水盗头目,便已死掉了三分之一。轻重伤患,痛叫残疾者,更是数不胜数。
等到作为猴子的蒋文,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以挽救自己手下的那些可怜肉鸡时,殷扬三人早已自动停止了前一刻时的残酷暴虐。
面对脸色铁青的蒋少庄主,住身罢手、平静下来的殷扬,只说了一句话:
“有请蒋大公子登临鄙船!”
望着对方微微而笑,柔和之极的悠然神色,蒋文的面上,迅速的由白转青……
众舟同行,千桨齐荡。
慕容世家那艘三层楼高的华贵座船,当仁不让的行在最前。
一群或大或小的船只,扯起风帆,形若众星捧月一般伴随在后,便如那最为虔诚的奴仆。
此时东风正急,群船风帆饱张,如箭般向西疾驶。湖上群鸥来去,连天一色。白帆点点,陪衬以青峰悄立,更显绿波荡漾。
感受着阵阵的凉风自背后吹来,仍然站在自家船首同一位置上的殷扬放眼望去,但见远方薄雾笼湖,一片宁静。
在他的身后,同样背风挺立着的殷三、殷四,每人各举一刀,安放在正位于彼此中间那人的颈项之上。此名被人胁迫挟持着的憔悴青年,身形高大,肤色微黑,身穿着一件绫罗长袍,正是才刚威风八面过的蒋少庄主。
如此,在湖中又行了数里水程,船队终至一水洲之前。
原来,还跟在殷扬他们屁股后边的那些个水盗群舟,这时候乱声嘈杂了几下。大小船只便似早已约定好了,默契地朝向四方分散,渐渐地隐入到烟雾当中。
殷扬见状,浑不在意的一笑置之。下令船上水手,往那处青石砌成的硕长码头上停泊相靠。
待他上得岸来,眼见前面楼阁纡连,居然是好大的一片绵密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后,一行人来到了这个庄子的最正前方。
殷扬与神色憔悴的蒋文对视了一眼,逼得这阶下囚扭过头去。作为太湖水盗之首的蒋覆海大孙,前不久还想着仗势立威、兴致冲冲的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现在是被押解归来的不堪事实,脸色就变得愈加难看。
殷扬移过目光,抬首朝那宏伟的巨宅门上掠去。
那里的古旧牌匾之上,写有三个鎏金大字——
归云庄!
No。096 蒋老爷子
众人未到门口,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后生,快步过来相迎。他的身后,还跟着五六名从仆。
那个青年来到近前,看见情形不妙的蒋文,面上微微一楞,便即回神,对殷扬说道:“这位便是殷扬殷公子尊驾么?庄主命小人在此恭候多时了。”
犹豫了一下,又疑问道:“不知道大少爷如何得罪了公子?您看……”
殷扬笑眯眯地望着此人,既不拱手谦谢,也未拔刀相向。直把这动作干练的青年盯得犹如芒刺在背一般,这才状似大度的微笑应道:“蒋大公子屈尊降贵,远迎我等。在下也是十分的感激呐。”
自觉丢人的蒋文,被身后的殷三轻轻一推,略带踉跄着来到双方的中间,顿觉脸皮丢尽,羞恼不已。原本,他还想甩上几句狠话,但一想到殷扬三人的戮人狠态,就不禁汗毛一竖。
始终,他都不敢直视殷扬。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小凤,你来招呼他们。我先去见爷爷。”,就急匆匆地逃之夭夭。
殷扬眉毛一挑,向跟前这位面色谦和,举止谨然的“小凤”问道:“阁下贵姓?”
这位拥有着一个女性化名字的青年,背厚膀宽,躯体壮健。男性气息十足,嘴上还留了两撇漂亮的美髭。此刻,听见殷扬作问,立忙上前一步,微躬着上身答道:“不敢当殷公子动问。小人姓陆,贱字“晓凤”,请您直斥名字就是。”
殷扬的眉梢又是一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几人一面说话,一面走进内厅。
殷三与殷四见这庄内的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诸北方质朴雄大的庄院,别有另外的一番气象,倒像是一座豪华府邸,而非自己想象中水盗头子的匪穴贼巢。一时间,不由的都有些暗自惊异。
殷扬却一路观查着庄中的道路布置,在与陆晓凤往来对答的不经意间,唇含浅笑,目闪精芒。
跟着引路的陆晓凤,连过了三进庭院,来到一处后厅,但闻一苍老的声音隔着堂后巨大的屏风叫道:“贵客登门,快快情进!”
当头的陆晓凤应了一声,对殷扬三人笑道:“老庄主正在看望二公子……”
见殷三的脸上泛过一丝不解之意,陆晓凤黑而有神的眼珠子倏忽一转,顺势苦笑道:“殷公子还不知道吧,老庄主的二孙子蒋武少爷,不久前刚被那巨……”
未等他说完,就被屏风中那个苍老的声音,打断道:“小孙腿脚不便,老朽常来探看。待知贵客驾临鄙庄,一时欢喜,竟然误叫晓凤将殷公子等直接迎到了这里,实是老朽礼数不周,太过唐突啦!还望殷大公子多多见谅!”
腿脚不便?切,你当你孙子是百年前的“五湖散人”么!
心里这般想着,殷扬的嘴上却是迅速的道了句“晚辈不敢。”,便随着那陆晓凤的行动再往前走,转过屏风。
只见房门大开,房中的一老一小,一个坐在椅上,一个趟在榻上。老的那个穿着一身华贵锦袍,十指上珠光宝气,起码戴了六、七枚戒指,确也丝毫没有给人爆发户似的感觉。手中,更是一刻不停地把玩着一对鹅蛋大小的白色玉胆。
这位老者,年岁甚大,颚下蓄有久经打理的银色长髯,柔顺的垂着。神态之间威风四放,气定神闲的看着殷扬一行进来,观其神情,当真是霸气得很,属于那种随便摆一姿势,就能将众人的眼神全部吸引过去的天生首领气质者。
至于小的那个,则是双眼紧闭,好似正在作着什么恶梦。
殷扬笑吟吟的微一拱手,没有说话,便就自行入内坐下。在旁作陪的陆晓凤,看得心头一寒,却不敢学着他那样随便就坐。这时候,与那殷三、殷四两人尽皆站于一旁,相对而立。
殷扬眼神略转,瞧这宽敞的房中琳琅满目,全是些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放着许多重金难求的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高壁上,还挂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一个中年书生在月明之夜中庭伫立,手按剑柄,其仰天长吁的寂寞神情,勾勒得极其入神。
左上角,还题着一首诗词: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忖瑶筝,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殷扬知道这是岳飞所作的《小重山》,双眼一扫,又见到这幅画的下款写着“五湖废人病中涂鸦”八字,想来这“五湖废人”必定是指那位“归云庄”的缔造者,东邪三徒陆乘风了。
殷扬凝望着画,叹道:“笔致波磔森森,如剑如戟,岂但力透纸背,直欲破纸飞出……”
此言未毕,很喜欢打断他人话语的老者,突然冷冷道:“这画如何?还请殷公子你品题品题!”
殷扬视线不移,仍旧停留画上。对于老者的冷言过问,恍若不觉的从容回道:
“此图,画的是岳武穆作这首《小重山》词时壮志难伸、彷徨无计的郁寥心情……只不过,岳武穆‘雄心壮志’,乃是为国为民,‘白首为功名’这一句话,或许是‘避嫌养晦’之意。当年,朝中君臣俱都想与金人‘议和’,‘仅’有岳飞力持不可。嘿,只可惜无人听他的……
殷扬说着,站起身来,缓步踱到了那幅画前,续道: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两句,据说便是指此事而言。那是一番无可奈何的涩然心情,却不是‘公然’要和‘朝廷’作对。而这作者书画之时,却似被一腔愤激,满腔委曲的性情所影响,笔力固然雄健至极,但是锋芒毕露,像是要与大仇人挤个你死我活一般,只恐与岳武穆忧国伤时的原意略有不合。”
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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