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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缘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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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同窗老友洪金吾相见后道罢寒暄,荀欢直切主题。此次是为原隋刑部推官南惟仁大人的公子南勘和洪芍的婚事而来。
这位洪老先生虽然对昏庸的大隋朝官吏不满,但对南惟仁的勘奇案解冤狱和廉政之风颇多赞许。但父子毕竟有别,老子英雄儿混蛋的事例也屡见不鲜,但不知那南勘公子是何德行。
荀欢先介绍了南勘的文采武功,又介绍了南勘的长相,当然对于挚情好友,荀欢无不坦诚以对。
对于这门婚事,洪老先生心中已然默许。他认为只要人品好且文采武功俱佳,男儿志在四方终有用武之地。且大唐初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而京城会试的取文武双科优秀人才的诏文已颁布全国。南公子纵使不能入围状元、榜眼、探花,少年英雄也有望有用武之地了。但婚姻大事最终还得芍儿自己同意。我可不能沿袭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陋习,而违背了芍儿的意愿。他拱手对荀欢道:“对于儿女婚姻这等大事,我不搞家长制,荀兄且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转身欲去后宅。
忽见芍儿的丫环嫣儿拿着一张花笺匆匆奔来对洪老先生道:“老爷,小姐有一绝句请荀伯伯批阅。这位老爷便是荀老伯吧?”说着把那张花笺递给了荀欢。
荀欢接过花笺见上面有五言绝句一首:
嫁郎不嫁狼,艳蕊拒蜂狂。
夸父难逐日,乌鸡妄求凰。
荀欢看罢此笺后颓然坐到椅上。心道:这可真是一个比一个蝎虎啊。想那母丹不管语言苛薄,毕竟还看见了她的模样。可恨的是这个洪芍,连面都不朝一下,一纸花笺便将我这位她父亲的老友给打发了。遂长叹一声道:“天道变了,现在的女子真个是一个倒比一个狂。这不是乾坤颠倒了吗!对不起,荀某告辞了。”说罢也不顾洪金吾挽留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洪家。
荀欢为南勘的求婚接连受到母丹、洪芍的两番羞辱,立誓再不做保媒拉纤之事。他向老上司南惟仁涩涩的复命后,便到药铺买了十盒牛黄顺气丸回家调理心、肝、肺去了。直到南勘的成婚之日请他赴宴时,他才理顺了这口郁积多时的闷气。
对于老父操心自己婚姻的这幕闹剧,老仆南安对少爷深感不平而告诉南勘的。南勘对此深不以为然一笑置之,对南安道:“大丈夫立于世间,事业无成何以家为。况且母、洪两位小姐虽语言尖苛,然而对我相貌的评价并未出大格,所以大可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
南安对少爷南勘虽受辱而不怨的豁达胸怀愈加敬重了。
由于二番受挫南老爷对南勘的婚事也只好暂时搁止下来。儿孙自有儿孙福。抓得太急徒劳无益不说,还反添诸多烦恼。唉!一切随缘吧。缘份来了你想挡都挡不住的。当务之急是勘儿的进京赴考之事。不能因为他婚姻之事而误了他的前途大事。
南惟仁老爷为南勘打点行装,准备让他早日起程去京师,也好游览一下沿途名胜并令老仆南安陪伴前往。
也是合该有事。临行前南老爷对南勘说:“明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是楚国爱国诗人士大夫屈原的忌日。多少年来沿袭着五月初五踏青采艾蒿的风俗,明天你可早起去河边采些艾叶回来挂在门前可避邪气。”南勘仅遵父命。
翌日,晨曦微现。南勘也不惊动父亲翻墙而出,直奔正北而去。南勘知道正北五里余有一池塘广可数十亩。池周杂草丛生必有艾草,故而避开人多的河边而去池塘。南勘展开脚力盏茶时分已可望见粼粼池水。正在此时南勘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呼救声,南勘循声奔去,见一满脸疙疙瘩瘩的中年汉子正在调戏一个妙龄美貌女子,另一个似丫环的女子拽住汉子的衣服哀恳,请那汉子放了那位女子。那汉子淫笑着对那丫环模样的女子说:“你别忙,待我摆平了她,回头再侍候你。”南勘一见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道:“淫贼,休得无礼,快快放了那位姑娘。”说着抽出镔铁量天曲尺,刷的一声朝那恶汉打去。那恶汉并不惧怕,朝着怀中女子脸上吐出一口白气,一连躲了南勘三曲尺。
南勘见那恶汉身手不凡,不敢怠慢,一招尺打恶人,搂头盖顶砸了下来。这恶汉初时由于躲闪曲尺尚未看清来人面目,此时一看曲尺来的凶猛,再见南勘这副尊容,心里叽泠泠打个冷颤,转身窜入池塘之中再不敢露头,心里兀自打鼓今天正欲成其好事,怎么偏偏遇上了他。
南勘不识恶汉是谁,而恶汉却认得天庭二十八宿之中的奎木狼,既现在的南勘。那么这个恶汉是谁?他怎么认识天上的奎君呢?这留待以后慢表。
再说南勘见恶汉再不从水里出来只好走到被调戏的女子跟前,想安慰安慰她。谁知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南勘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只见刚才那脸赛桃花的女子满脸长满了蚕豆大小的脓疱,那脓在疱里移动似要胀破那弹指可破的娇嫩的俏脸。女子此刻已昏厥,而那个丫环只是跪在女子的身旁轻声啜泣。南勘见状心中不忍,止住丫环的哭声问道:“你们家居那里,姓氏名谁?怎么到这个荒僻的处所来了?”
丫环抽咽的说:“我们是居此只有一里路大柳庄人氏、姓柳,这池塘本是我们小姐家的养鱼池。由于家中没有男丁,老员外又年事已高,无人来管理这池塘已数年了。昨日员外老爷说;今天是五月初五,让我和小姐去河边踏青采艾草,小姐说小红咱们别去河边,那里人多杂乱,我去抛头露面多有不便。莫如我们去那废弃池塘采些艾草回来,以驱邪气。今天侵早我和小姐刚来到池边,那个恶人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要非礼我家小姐。我正苦苦哀求无计可施之时,恩人你就赶来救了我家小姐。恩人请受小婢一拜。”说着就要跪下。南勘急用内力托起了丫环小红道:“这些俗套免了,快救你家小姐要紧。”说着轻舒猿臂,把那小姐抱了起来。
丫环小红一边指路,一边小跑,不一刻即到了一座庄院门前。丫环小红拍开门后,南勘抱着小姐急奔正房。
柳员外正坐在太师椅上等女儿与婢女回来吃饭,听得敲门声急,不禁皱眉道:“这么大个姑娘,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风风火火的到像个使唤丫头。可怜我这个翰林编修的儒家书香之后,也像隋朝的气数一样丧失殆尽了。”正自嗟叹不已,忽见一个高大男人怀抱一个女人闯了进来,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丫环小红,不仅怒道:“你家小姐呢?为何让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闯了进来?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红垂泪道:“老爷,这位公子是救小姐的恩人,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我家小姐你的女儿啊。你老还不让恩人放下我家小姐,快请郎中来治治小姐的病。”
柳员外一听,急忙把南勘引到了卧室并一迭声地问小红:“你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面目怎么变得如此丑陋可怖?快快说来。”
丫环小红把小姐和她去池塘,如何碰到了恶人,在危险时刻这位公子如何打跑了恶人救下小姐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柳员外。柳员外听完后不仅不谢南勘搭救女儿之恩,反怪南勘男女授受不亲的抱拥他的女儿,怒道:“你怎么能抱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此事传扬出去你叫我女儿如何做人,此事你得负责。”
南勘一听不禁怒由心生,暗道:你不谢我倒也罢了,难道我于危急之中抱你女儿回来救治也错了吗,终不成我打走了恶人而对你女儿于不顾一走了之吗?罢!罢!罢!算我倒霉,今天撞见了白日鬼。你女儿病得如此严重,我在这里听你歪缠岂不贻误了救治的机会,我得赶快回家免得老父悬挂。想到此对柳员外一抱拳说:“赶快延医救治你的女儿,在下告辞了!”
柳员外一见南勘要走哪里肯放,道:“你走可以但要留下姓名、居家地址,有无家小,说清楚你才能走,否则我女儿冰清玉洁之身岂容你说抱就抱,说走就走!”
南勘怒火又起,但又一想面对如此一位迂腐之人,有理在一时三刻也说不清。我就报上姓名住址赶快脱身为好。故道:“在下姓南名勘,家住松林庄,距此六里,尚无家室,家父南惟仁。我可以走了吗?”
柳员外道:“如此你更不能走。原来你是铁面神判南惟仁的公子,老夫和你父在二十年前同殿称臣,私交尚可。你既未娶,小女又未嫁,今天小女出此不幸之事,也是你们五百年前的缘份。你回去跟南老儿说;同殿翰林院编修迂腐柳不化,让他速来我家求亲,我即速把我的芸儿嫁给他做儿媳,快走、快走,我急盼消息。”
南勘心下甚恼忖道:你这是哪家的歪理,我是救你女儿,抱她也不过是事出无奈权宜之计,你就这般歪缠。若按你的逻辑推理,谁抱了你女儿谁就得娶你女儿。倘若那恶汉知道了此老的迂腐逻辑跑来向他女儿求婚,岂不是他非礼他女儿在先,我抱他女儿回家在后。他女儿应当嫁的便是那个非礼他女儿的恶人了。看来朝廷此次开科我非得去会试,当官后狠狠的整敕这些迂腐教条的歪理邪说,以避免一些良家妇女受到此老女儿这样的悲剧发生,看来什么三从四德、三纲五常,真是害人非浅啊!
南勘离开柳家回到家中,向老父南惟仁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今早所发生的一切。南惟仁听后哈哈大笑道:“我儿怎么遇上了这个迂腐透顶的柳不化。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柳芸小姐数年前我在柳家见过她一面,此女出落的亭亭玉立、面貌如花,可称得上有羞花闭月之容,沉鱼落雁之貌。只是苦了这孩子出生在柳不化之家,据说慕她貌美而求婚之人不下数十,都因柳老儿高不成低不就而耽搁下来,否则她早已是孩子的妈妈了,因今天之事,这个迂儒老儿竟肯把柳芸小姐嫁给你,也是你与她前世的缘份。”
南勘道:“嫁娶之事且休谈,当前最为要紧的是不知那恶汉用何毒物,往柳小姐的脸上喷一股白雾,致使柳小姐满脸脓疱着实令人不忍卒睹,如迟之不救,恐美女难做丑女既成。爹爹可速去柳家,敦促那冥顽不化的柳不化,救治他女儿为第一要务。若柳老儿提起婚嫁之事,你可答,待柳小姐好了之后再提。”
南惟仁口里应道:“我儿说的是极,为父这就去南府敦促那柳不化快快救治那柳小姐。”心中则暗道;你今天遇上了柳不化便如同秀才遇见兵,有理也说不清了。只是柳小姐能否恢复这便看你的造化了。你哪里知道这柳不化认准的理,任你是谁也休想修改。想当年隋炀帝杀兄霸嫂,欺娘奸妹,他也没放过,定要与那炀帝理论纲常,被那炀帝知道便欲杀他。柳不化虽认死理,但为人却极正派,所以群臣在金殿上力保,连那奸臣越王杨素也为其求情,柳不化才得以幸免。死罪虽免但炀帝赐他辞官归里,故柳不化先于南惟仁辞官回到了冀州大名府。南柳两家虽相距不远但由于忌其难缠故很少来往。但今天因其儿子南勘被此老吃定做他的姑爷子,且柳小姐又中了恶贼之毒,为了勘儿与柳小姐他是挺着头皮,也得去面对那柳不化。但我得相机行事,不能与其纠缠,否则今天休想离开那大柳庄。一路边走边想,不觉来到了柳不化的院门外。
南老爷见柳家院门洞开,院内花草繁茂,两棵粗大榆树挺立在正房门两侧,已满结榆钱。南惟仁心中笑道;此老果然与众不同,受了隋炀帝逐出京城搋其官职的处罚,性格仍丝毫未改。别家门前二侧都摆着盆松寓迎客之意,而此老先生则植两棵榆树。榆木者,木质盘结交错很难断定那是横纹、那是纵纹,故人们喻脑筋不开窍者为榆木疙瘩。今此老先生门前所植榆树是向人们喻示着什么呢?是偏爱还是喻自己的头脑便如此木?这倒不得而知了。
南惟仁正自沉哦之间,柳不化自屋中走出道:“南兄既来为小女提亲为何只站在门口不进来,难道老夫门前悬有杀人之刀?”南老爷笑道:“数年不见,柳兄还是快言快语神仪不减当年。”边说边与柳不化走进屋中。
延坐后。柳不化对南惟仁道:“南兄今来可是为你儿南勘求亲?为何不见聘礼,难道你们南家想悔婚不成?南兄,我女芸儿已被你的宝贝儿子抱过了,按礼数男女肌肤相亲既是夫妻何况她被你儿抱过,否则让我女芸儿今后如何做人?我只要你南老儿一句话,你认还是不认这门亲事?”
南老爷避而不答亲事一节,而是笑道:“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你这名讳不化二字依然故我,真是令人不胜钦佩之至。”
柳员外焉有不知南老爷的弦外之音,讽刺自己迂腐未改,然而涉及礼数门风之誉,加之对女儿柳芸小姐的欠疚和舐犊之情。今见南勘人才一表虽不甚中看,但能配给南惟仁这个刑部有名的铁面判官的儿子,也不辱没了柳家门风,故装痴卖傻,实是出于对自己掌珠的一片私情。他知道南勘回家对南惟仁提起今日之事,和我不可理喻的逼婚,南惟仁知我脾气必前来我家,以探芸儿病之名探听我逼婚的口风。我倒要看看你这铁判的本事,能不能揣测出我的心理,我且装痴卖傻,看他如何与我理论。
柳不化对南惟仁道:“南兄,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彼此相知个人的脾气,不必兜圈子我只要你一句话,你是要还是不要芸儿这个媳妇?”
南惟仁笑道:“芸儿做我儿的媳妇,我自是求之不得,但当以治好芸儿之病为第一要务。不知我说的对否?”
柳不化心道:好你个南惟仁,你只说对芸儿为媳求之不得,但又不明确认同这门亲事,只是以治好芸儿之病为由,责我不宜此时谈婚论嫁,他真不愧为铁面推官。对我这人见人头疼的老不化,竟避重就轻委婉迂廻的转到了芸儿的治病上来。哼,任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我且装做不知你南老儿的意思,待我赖他一赖。
对南惟仁道:“南兄所言我甚心慰,求之不得的词意,便是求,而得不到的意思。今既你求,我便遂你愿让你得到。如此你我亲翁两厢情愿小女与令郎的亲事便是定了。我与你这南老儿不做亲翁也不行了。我遇见你这位会弯弯绕之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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