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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狂刀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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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飞烟道:“这可是我们封家独门的记号,不管是方位距离,还是时间人物,都可以用寥寥几个笔划代表,这个外人是看不出来的。”左元敏心道:“原来如此。”
    又过了一会儿,那陆雨亭忽然接口道:“我爹还跟我说过其它联络的方法,例如飞鸽啦,烽炮啦,哨子声啦,笛子声音啦,各门派的方法都不相同。”左元敏道:“就像现在这个笛声吗?”陆雨亭道:“什么笛声?”这时封飞烟也注意到了,伸出右手食指无名指,在陆雨亭面前比了一比,说道:“你先不要说话。”侧耳倾听,但觉这笛声分做两方呼应,乍听之下似乎十分吵杂,其实其中彷佛真有着一些规律,例如较远一方笛声一响,必先以两短夹着一长音开头,而较近这一方,则一概以一长两短起音,而且再怎么纷乱,两边绝不同时发声。
    封飞烟至此几乎已能确定,这应是某个江湖帮会的一种联络方式,为了表示自己的见识确实高过两人,便装着神秘兮兮地道:“这是江湖帮会有事正在互相联系,怎么样?要不要一起过去瞧瞧热闹?”
    左元敏心中才想,这能有什么好瞧的,陆雨亭便已接着道:“好啊,好啊,我们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了。”左元敏道:“可是……”封飞烟道:“有什么好可是的,说不定让我们碰到了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本姑娘正好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一番。你们在一旁,正好可以见识见识我封家的手段。”
    左元敏隐隐觉得不妥,但是封陆二人倒是兴致勃勃,拦阻不得。左元敏无奈,也只得同行。三人匆匆回房拿了东西,便出了客店,还好那笛音虽分两边,但还是可以感觉是逐渐往南移动,而且已经几乎听不见了,左元敏心想,听不见了最好,就不用玩这个什么行侠仗义的游戏了。可是天不从人愿,正当封飞烟打算放弃的时候,笛声又从西南边绕了回来。封飞烟大喜,低声道:“追!”跟着笛声,直往西北而去。
    大清早的汴京城里,虽然路上行人熙来攘往,喧闹吵杂的声音已然不小,但是那笛声却十分奇特,不管周遭环境的噪音有多大,却总能钻进人的耳朵里来。
    三人一路循着声音出了西城门,弯过一处树林,笛声忽然大作,行动也迅速起来。封飞烟心想:“他们在人多的地方不好动手,一将目标赶出了城镇,马上就要下手了。”听那笛音远近相闻,声声凄厉尖锐,如催人断肠,如鬼哭狼嚎,封飞烟蓦地心中一惊:“这些人武功可不弱啊……”
    正踌躇该不该冒险跟踪下去,前方不远出传出一声惨叫,笛声嘎然而止。陆雨亭掩不住兴奋之情,指着前方道:“拦住了,拦住了!”封飞烟想不到他居然这般冒失,急忙扯住他,低声说道:“小声一点!”话才说完,前方兵刃相斫声音大作,叮叮当当响成一团。
    封飞烟暗道:“侥幸!”望见左前方有一处高地,草长过人,便招呼左陆二人,低着身子往该处移动。三人隐匿好身子,便各自拨开长草,偷偷往前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群赭衣男子各持刀剑利刃,正在围攻一对男女。那两人并肩而战,年纪都约在二十五岁上下,男的相貌俊朗,锦衣玉带,颇有富贵之气,女的面容秀丽,一身白衣,出落清新脱俗。两人站在一起,任人见了,都忍不住要说一声:“好一对郎才女貌,神仙美眷。”那一群赭衣男子圈外,另站着一个黑袍老者,两眼紧紧盯着战局。
    可是要说两人受到这一群人围攻,却又有一点奇怪。原因是那男子手持长剑,在人群当中穿梭来去,是真刀实枪的硬仗,可是那女子虽然也是拿着长剑到处砍杀,但赭衣人多半一沾即走,与她交锋最多不超过三招,变成了赭衣人围攻锦衣男子,而白衣女子追砍赭衣人的局面。
    如此混战了一会儿,那锦衣男子之前好似已经受过伤了,出剑越见迟缓,顿时险象环生。白衣女子立即舍了其它赭衣人,前来解锦衣男子之危。说也奇怪,那白衣女子身上彷佛有痲疯病一样,她人一靠过去,首当其冲的赭衣人便即退开,她人一离开,复又围上,赭衣人有心相让,情况十分明显。
    左元敏等人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忽听得那锦衣男子说道:“新月,你自己快走吧,别管我了。”白衣女子一剑赶走两个绕到锦衣男子身后的赭衣人,说道:“大哥,还是你先走吧,他们不敢伤我的。”一个赭衣见锦衣男子剑势转弱,大着胆子挨近了一些,不料那锦衣男子忽然发起狠来,“唰唰”两剑,正好划中了他的胸口。赭衣人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后头另一个赭衣人立刻补上他的空隙。
    那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黑袍老者,此刻忽然说道:“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能伤到我的手下,嘿嘿,以你这般武功,想要做我的女婿,原也是做得,只可惜……”连连摇头,续道:“只可惜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你已经中了我的独门剧毒,性命已然不长了。”
    锦衣男子愀然变色,那白衣女子更是神情骤变,失声叫道:“爹!你是说……你是说……”内心恐惧,竟然无法接着往下说。那黑袍老者说道:“没错,他中了我的‘七日竭血丹’的毒,算一算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喂,姓秦的,你可别怨我,谁叫你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要惹我柳辉烈的女儿!”
    那白衣女子咬着下唇,颤声道:“什么……什么时候……”那自称柳辉烈的黑袍老者说道:“你想问我是什么时候下的毒是吗?”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柳辉烈说道:“这还真要多谢你帮了大忙,偷了老爹的东西,这姓秦的色迷心窍,作梦也想不到你会拿毒药给他吃,是不是?”白衣女子大惊失色,叫道:“你把东西掉包了?”
    柳辉烈道:“没错,你偷的那一颗不是‘辟易丸’,而是七日竭血丹。”白衣女子大叫:“不可能……”柳辉烈道:“我将白色的七日竭血丹染上红色,你又没吃过辟易丸,如何能分辨真假?”白衣女子只是喃喃说道:“不会的……不可能……”
    柳辉烈道:“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这里是有解药,今天日落之前,他的命还有的救,日落之后,就算是吞十颗二十颗解药,也没有用了。这七日竭血丹的威力,你也曾经见过的。不信的话,尽管继续跟他撑下去了好。”两人言谈之间,那锦衣男子又伤了一个赭衣人,不过他脸色发白,脚步轻浮,样子相当不妙。
    柳辉烈续道:“你看看他的脸色铁青,血行不足,还不是七日竭血丹毒性发作?”那锦衣男子大喊:“新月,你别管我,我们好不容易……”两名赭衣人围上一轮猛攻,居然让他缓不气出来说话。白衣女子长剑递上,还了一剑,喊道:“够了,够了,退下!退下!通通退下!”语调戚然。柳辉烈喊道:“大家先停手!”
    那一群赭衣人闻声停手,但依旧将这一对男女为在核心。只见白衣女子搀住锦衣男子,柔声问道:“大哥,你感觉怎么样?”那锦衣男子尚未回答,柳辉烈插嘴道:“他现在头昏脑胀,昏昏欲睡,要是没有解药,这一睡下去,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那白衣女子回头怒道:“爹!你让我跟他说句话,成不成?”柳辉烈老脸一拉,“哼”地一声,撇过头去。
    白衣女子再度瞧着那锦衣男子,神色转为柔和,低声道:“大哥,不成啦,但愿你这辈子平安喜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我可不要……可不要你像我父亲说的……”锦衣男子神情慌张,道:“你想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你千万不要……”他又要安抚白衣女子,又要戒备敌人的一举一动,急得出了一头汗。
    白衣女子拿出一条锦帕,细心地替他抹去汗水,柔声道:“大哥,你听小妹的话,我要你这辈子长命百岁,平平安安,找个好人家的姑娘成亲,把我忘了吧……”说到最后,语调渐低,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锦衣男子细声说道:“只能活一天就一天,我们好好过这一天,我就算死了,也没有遗憾呢?”但他心知肚明,这些人围着自己,是不是还能活一天,都还是未知之数,如何能好好地再过一天?果听得白衣女子哭道:“我爹他不会放过你的……”
    锦衣男子知她所言不虚,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有搂她在怀里,不断地轻轻抚拍她的背。柳辉烈脸色难看,故意咳了几声,两人只当作没听见。
    好一会儿,白衣女子收拾起心情,离开锦衣男子的胸膛,回头说道:“爹,女儿跟你打个商量。”柳辉烈将脸一沉,说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用说了,没得商量。当时这个姓秦的活蹦乱跳,老子基于无奈,才有那个耐心,如今他小命已经去了一半了,想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不谈不谈。”
    白衣女子凄然道:“很好。”退后几步,左手一翻,抽出插在发顶上的簪子,簪尾向内,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微一用力,簪尾的尖端刺进了肌肤,渗出一些血来。柳辉烈与锦衣男子同时大叫:“新月,你做什么?”白衣女子柳新月更往后退,分别向着两人大声喝道:“你们两个都别动,别过来。”复与柳辉烈道:“爹,我拿住了你的女儿,用你女儿的一条命做为筹码来跟你谈,求求你高抬贵手,把解药交出来,女儿跟你回去就是了。”那锦衣男子叫道:“不要这样……”
    柳辉烈大喝一声:“秦北辰,你一个大男人,却要靠一个女子来救你的命,此时此地,没你说话的余地!”拉着老脸,续与柳新月道:“为了一个男人,这样做值得吗?”
    柳新月哭着说道:“女儿相信在命运弄人的情况下,娘也愿意为爹牺牲她的生命。”柳辉烈喝道:“少拿你爹与这臭小子相提并论!”柳新月道:“爹,女儿只问你一句:”你女儿的一条命,能不能换得一颗七日竭血丹的解药?‘“柳辉烈又气又怒,一时说不出话来。
    柳新月哭喊道:“原谅女儿不孝!”,眼睛一闭,左手跟着用劲,簪尾又往前推进了三分,鲜血顿时从伤口,顺着发簪流了出来。柳辉烈喝道:“住手!”柳新月睁开双眼,问道:“爹肯答应了吗?”柳辉烈脸色如罩寒霜,说道:“我还有一个条件。”柳新月道:“什么条件?”柳辉烈道:“我把解药给了秦北辰,你就马上跟我回去,永远不得再与他见面,一眼也不许!”
    锦衣男子秦北辰大叫:“新月,别听你爹的。永远不能与你见面,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柳新月泪流满面,说道:“只要爹肯将解药赐下,我从此刻起,不再见他的面便是了。”说着,将头撇开,背对着秦北辰。柳辉烈原本还担心两个分别前,还要来一段难分难舍的戏码,听女儿如此说,马上决定快刀斩乱麻,答应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且立个誓来。”
    柳新月道:“皇天在上,小女子柳新月对天发誓,只要我爹将解药交给秦北辰公子,我柳新月从此时此地开始,永远不再看秦公子一眼,如果违背誓言,叫我……叫我立时瞎了双眼,来生……来生也不得与秦公子再见面……”为了得到父亲的信任,可以说是立了一个毒誓,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秦北辰大吃一惊,嚷道:“新月,你……你怎么立了一个这么毒的誓言?难道……难道你来世真的不愿与我再见了吗?”柳新月没有正面回答他,手中长剑发簪一扔,双手掩面,哭喊道:“爹!你还不赶快把解药给他!”
    柳辉烈相当满意女儿誓言的内容,便道了声:“好!”从怀中摸出一个折成方胜的小油纸包,夹在食指与无名指中间,双指一屈一送,那油纸包顺势向前平平飞出,不疾不徐,好似中间牵了一条丝线,安安稳稳滑过去一般,“啪”地一声,正巧打在秦北辰的胸口,落入他的怀中。光是这一手,封飞烟在一旁看得是暗暗叫好,深感佩服。
    那秦北辰神情激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得柳辉烈淡淡说道:“红的药丸先吃,黑的六个时辰之后续服。”柳新月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大哭,掩面而走。柳辉烈大叫:“新月,你要去哪里?”柳新月不但恍若未闻,还拔腿狂奔,柳辉烈恐有意外,急忙追上。其余在场的赭衣人见状,扶起伤者,亦跟上前去。
    霎时之间,十几个人走得只剩下秦北辰一人。树叶声沙沙作响,枝头小鸟应和鸣叫,彷佛刚才一切都是一场梦,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秦北辰呆立了半晌,伸手将怀中的小油纸包摸了出来,端视一会儿,忽然手一抬,打算将它远远扔出。忽听得有人大喊:“且慢!”秦北辰一愣,两眼忙向四面八方搜寻,但见前方坡上长草中冒出一个矮小的人影,顺着陡坡冲了下来。秦北辰提起长剑,喝问道:“什么人?”
    那人影毫不停步地来到他的跟前,秦北辰一瞧,是个陌生的十五六岁少年,便问道:“小兄弟,刚刚是你出声音吗?”
    那个少年正是左元敏。他见秦北辰居然要将柳新月用生命换来的解药扔掉,忍不住出口阻止,此时来到秦北辰面前,但见他面如冠玉,仪态潇洒,心中更生好感,便道:“是的,秦大爷,刚刚是小可出声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秦北辰“哼”地一声,说道:“我不知道你躲了多久,知道些什么?但这是我秦某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插嘴。”左元敏道:“小可的年纪是还小,大人的事情,我也多瞧不明白。不过秦大爷想把柳姑娘用生命换来的解药扔掉,小可认为秦大爷是大错特错了。”
    秦北辰哭笑不得,心道:“一个人运气差的时候,做什么事都背,没想到我秦北辰居然沦落到让一个小鬼来跟我说教。”说道:“好了,我知道了。小兄弟,这里很危险,不是玩耍的地方,你还是赶快走吧。”
    左元敏道:“我知道秦大爷看不起我,不过我想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物作为,才算得上是英雄好汉,不过让心爱的女人伤心送命的人,却一定是个浑蛋王八!”
    秦北辰脸色一变,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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