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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剑狂刀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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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间,那人撤回掌力,说道:“我与你师兄总也算是相识一场,要是他的师弟折在我的手中,来日见面,于他的颜面须不好看。把你的东西拿着,这就去吧!”不生不灭原本周身乏力,颇有投降的意思,忽得此喘息,心神稍复,又听得他二度提起自己的师兄,想他对师兄只怕有所顾忌,于是便道:“阁下神通广大,武功高强,头陀拜服。只是我的兵器已被弄弯,来日见到师兄,他一定会问起,我若瞠目以对,左右也是要受到责罚,头陀大胆,还是得请教阁下的万儿……”
    那人哈哈大笑,伸手向他要来铁杖,两手抓住两端,猛喝一声,那铁杖竟然弯了回来,逐渐笔直起来,不到片刻,铁杖恢复如初。这等功夫可要比把铁杖弄弯,还难上千百倍,不生不灭惊骇不已,不知他意欲何为。
    那人将铁杖掷还,说道:“哼,凭你也配问我的姓名吗?”不生不灭铁杖入手,但觉杖身灼热,颇为烫人,自己内力若稍有不纯,只怕还拿捏不住。至此已知今天无论如何讨不了好去,唯唯诺诺,转身便走。
    那人忽然又道:“慢着!”不生不灭停步转身,一脸尴尬。
    那人续道:“你自走自己的,别去招惹那匹马!”原来不知何时,望云骓已经回到距离三人不到百步之远的地方。不生不灭不置可否,拖着铁杖,转一个方向走,算是回答。
    两人一场混战,那左元敏武功低微,就算关心战局,也无法靠近,只能躲在一旁观战。及至不生不灭离开,他才从树后出现,向前与那人拜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那人将他扶起,说道:“小兄弟何以行此大礼?快请起!快请起!”
    左元敏但觉一股无形的劲力从下而上,轻轻将他托起,他这一跪就没有能跪到地上。抬眼一瞧,但见此人年约四五十岁,两鬓飞白,颇有风霜之色,两眼炯炯有神,看上去相当精明干练的样子。他原以为这人武功高强,应该会像谷中人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突见他客气不愿受他的拜谢,倒是颇为惊讶。
    那人见他一脸迷惘,说道:“怎么?我跟你客气,你好象有点吃惊,是吧?”左元敏讪讪笑道:“是这个……这个……”那人道:“我这人见到不喜欢的人,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下手也毫不可气。但要是合我脾胃的人,我便当他是朋友,朋友之间,哪里需要行此大礼。”
    左元敏大喜,说道:“晚辈左元敏,敢问前辈高姓?”那人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名叫樊乐天,乐天知命,所以常常开怀大笑。左兄弟若是不嫌弃,叫我樊大哥行了。我爱人家叫我大哥,不喜欢人家叫我前辈。”
    左元敏为人原本还算拘谨,不太容易对人敞开心胸,不过不知为何,虽然与这个樊乐天初次见面,对他却颇有亲切感。听他如此吩咐,竟然忍不住脱口说道:“樊大哥!多谢你救命之恩!”
    樊乐天哈哈大笑,说道:“没错,就是这个样子,就是这个样子。哈哈,左兄弟不必客气,朋友有难,两肋插刀都在所不惜了,更何况只是替你打发一个不象话的臭头陀,哈,哈,哈!”左元敏听他笑得开怀,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阵。樊乐天道:“对了,兄弟。你怎么会跟那匹马在一道?为了它居然连命都不要了?”左元敏道:“此事说来话长。”于是便将如何在山林中碰到这匹马,如何救它一命,它又如何知恩图报,不肯舍己逃走的事,简略地讲了一遍。
    樊乐天静静听完,说道:“嘿嘿,没想到这只畜生居然也有这样的灵性,嗯,不错,不错。兄弟对于一个畜生居然也能以诚相待,难得,难得。”左元敏讪讪笑道:“樊大哥取笑了。”
    樊乐天道:“不是,你今天不负畜生,他日也绝对不会负人。我樊乐天今天能碰到你,也算是没多活了这几十年了。”左元敏脸上一红,说道:“樊大哥谬赞了。”樊乐天看了望云骓一眼,续道:“也难怪这只怪里怪气的望云骓,肯让你上它的背。”
    左元敏睁大眼睛,不知他的意思。樊乐天道:“对了,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左元敏道:“我打算跟着这匹马儿,去找它的主人。”樊乐天不知为何突然发笑,道:“哦,那是为何?这匹马既然跟了你,你也可以把它留下来好好照顾它啊!”
    左元敏道:“望云骓是匹神骏之马,马既非凡,主人也必是个人物。我很想看看这匹马的主人是怎样的一个人,顺便将马还给他。”樊乐天奇道:“这么说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就只是为了还这匹马?”左元敏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下点了点头。
    樊乐天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你既然想见,我就带你去见他。”左元敏道:“大哥的意思是……”樊乐天道:“你不是说想见见这匹马的主人吗?我就带你去见他啊。”左元敏大喜,道:“大哥识得这匹马的主?”樊乐天道:“我就是因为认得这匹马,这才跟上你。见你颇有义气,为人光明磊落,所以才出手救你,知道吗?”
    左元敏道:“这么说来,原来是望云骓间接解救了我。”樊乐天笑道:“你因它得祸,算不上是它解救你。”用右手拇指扣住食指,放在唇边,撮嘴为哨,那望云骓听了,乖乖地慢慢踱步而来,为樊乐天与马主人熟识,做了一个最好的证明。
    左元敏大喜,轻抚马背,说道:“樊大哥,我们这就走了吗?”樊乐天道:“没错,我立刻带你去见他,也好了了你一个心愿。上马吧!”左元敏推辞道:“不,还是樊大哥上马才是。再怎么说,你也是这匹马儿主人的朋友。”樊乐天哈哈一笑,说道:“到此刻你还不知道吗?这匹望云骓固然神骏,但是也有它的脾气,除了它的主人之外,它是谁也不让骑的。所以我虽认得它,它也知道我,但是它却从不让我上马背。嘿嘿,若不是如此,又怎么能显得这匹马的珍贵?”
    左元敏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不如都不要骑马好了。”樊乐天道:“这畜生虽是畜生,但是就好在它不会作伪,也不会拍你马屁。你若不是有过人之处,它也不会这么待你。我的脚程比你快,你就别客气了。”
    左元敏想想也是,于是便跃身上马。樊乐天哈哈一笑,拍拍马臀,说道:“除了你的主人之外,你不是谁也瞧不上眼吗?哈哈,怎么样?人外有人,还不是另外有人可以收服你。”望云骓忽然将头一撇,对着樊乐天龇牙裂嘴,还从鼻孔喷了一口气出来。樊乐天头一偏,嘻嘻哈哈地道:“你不喜欢我,我还讨厌你呢!臭娘儿们!”
    左元敏见他居然跟马儿斗气,不觉得有些好笑。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不能相信他刚刚居然赤手空拳压制住铁杖头陀,细细思量起来,他的功夫应当在燕虎臣之上,跟神秘莫测的谷中人可能差不多。
    两人续往西行。望云骓以小快步方式前进,那樊乐天迈开大步,轻轻松松,毫不落后,还能一边与左元敏说笑。言谈中左元敏数度询问樊乐天有关于马匹主人的事情,樊乐天先是含糊其词,到后来便直接说道:“此刻在你心中,一定有着这马儿主人的形象,我要是告诉你他的样子,不就破坏了那一份美感?反正不久之后就能见到了,到时你就可以跟你心中的形象比对比对,看看符不符合。”
    左元敏道:“可是我有点紧张。”樊乐天道:“有我在,你大可放心。这马儿的主人脾气,虽然也跟这匹望云骓一样,有些执拗,但是性子也跟我一样是直来直往,爽朗大方。以我跟他十几年的交情,我觉得你可以跟他合得来。”左元敏道:“但愿如此!”
    樊乐天忽然哈哈笑道:“不用考虑那么多啦,他只是个人,又不是神,紧张个什么劲儿?”开始东拉西扯,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话题。左元敏随口应答,心情轻松不少。
    如此过了两天,两人来到一处山脚下,先找了一处凉亭休息。樊乐天忽道:“左兄弟稍后,我去去就来。”说着快步离去。左元敏不以为意,独自坐着休息。
    不久,有一个老翁挑着扁担也进到凉亭休息,左元敏略略移动身子,方便让老翁进来。那老翁挑的是两箩大白菜、小白菜以及空心菜。扁担的一头另外挂着一只倒吊的鸡,身子肥大,想来是种菜的农人顺便在院子后面养了鸡,如今鸡肥了,特地与收成的蔬菜绑在一起,要挑到镇上去卖。
    没过多时,又有一个人从凉亭的另一边走来,在凉亭外将背在身后的竹篓子放在地上,看样子也要在凉亭内休息。左元敏瞧这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腰间挂着一柄猎刀。那竹篓中黑影晃动,连带着竹篓也跟着一起抖动。左元敏想那人应该是山中的猎户,不知打到了什么东西,也想到镇上去沽一个好价钱吧。
    猎户走进凉亭,看了左元敏与老翁一眼,大剌剌地便往左元敏身边坐下。于是左元敏左边是老农夫,右边是猎户,他人夹在中间,只想起身走了算了,可是那樊乐天要他在凉亭中候着,自己若是跑到外头去,不免又要让他说笑了。于是也就大大方方地坐着不动。
    忽然间那猎户舒展筋骨,将腿一伸,一不小心踢中了老农夫的箩筐。箩筐晃了一晃,满满地大白菜,差点要滚一颗出来。
    老农夫道:“喂,小心一点,摔烂了可要你赔。”猎户道:“老丈,火气干麻那么大?你的菜摔烂了吗?”老农夫道:“就是没摔烂才跟你说话提点你,要是摔烂了,我还会这么客气跟你说话吗?”猎户笑道:“你这就叫客气?要是不客气的话,那又怎么样?”
    那老农夫年纪既大,火气亦复不小,便道:“你别看我年纪大要欺负我,告诉你,我可是练过几年功夫的。”说着伸手将扁担抽出来,绑在另一端的公鸡受到惊吓,猛地拍翅,飞出了几茎鸡毛。
    猎户道:“老丈,你老的功夫真高,你看你的鸡,都快被你吓死了。”语多轻蔑。老农夫勃然大怒,提起扁担,说道:“好哇,好哇,来呀!来呀!咱们这就来比划比划!”猎户见他年纪那么大,不肯与他一般见识,只是不断地笑着摇头。老农夫见了更是生气,不断向他挑衅。
    忽然之间,那只公鸡不知怎么挣脱束缚,振翅跳跃,逃出了凉亭之外。老农夫大吃一惊,连忙撇下扁担,便往凉亭外寻去,猎户见状更是哈哈大笑,捧腹不已。那老农夫年老力衰,手脚迟钝,追了半天也追不到他那只鸡,于是便气急败坏地回到凉亭前,对着猎户大叫:“喂,大块头!快去帮我把鸡给追回来。”
    猎户笑声未歇,说道:“凭什么要我帮你追那只鸡?”老农夫道:“若不是因为你,我的鸡也不会跑了。”猎户笑道:“奇怪了,你的鸡的脚,长在你的鸡的身上,它要跑要跳,关我什么事?”
    老农夫道:“你到底要不要把我的鸡追回来?”猎户把头一转,不去理他。老农夫一气,一脚踢翻猎户放在凉亭外的竹篓,竹篓倾倒,盖子掉落一旁,里头忽然黑影一闪,一个东西从竹篓中窜了出来。左元敏定睛一瞧,原来是一只山雉之类的飞禽。它逃出竹篓之后,跳了几跳,随即兴奋地振翅而飞,半空中它全身的羽毛在阳光下,发散着一种亮眼的深蓝光芒,而尾部像一把大扇子一样摊开,末端还有些许黄白杂点,模样很是稀奇。那农夫也知道这只山雉颇为难得,忍不住说道:“这只山鸡长得倒俊。”一晃眼,山雉飞上了凉亭顶上。
    猎户大吃一惊,冲出凉亭外,一把推倒老农夫。那左元敏原想他们只是斗嘴,也就置身事外,现在有人动起手来了,便急忙介入。他一个箭步拦在老农夫身前,说道:“大叔,别动手,别动手!”转身去搀老农夫起来。那老农夫哼哼唧唧,一副相当痛苦的模样。
    那猎户大叫:“看看你做的好事,看看你做的好事!这下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我看你这下怎么赔我!”老农夫道:“不就是一只山鸡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弄丢了我的鸡,我放走了你的山鸡,大家正好扯了一个直。”
    猎户哇哇大叫,伸手要来打他。左元敏连忙阻止,说道:“大叔,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猎户气极败坏地道:“他放走了我的蓝凤凰,根本赔不了我了,还不趁机打他一顿,以泄我心头之恨!”老农夫大笑,说道:“什么蓝凤凰?不就是山鸡吗?你瞧,它根本也飞不远,现在不就停在凉亭上吗?”猎户怒道:“那你把它捉下来呀!”
    老农夫不甘示弱,同样怒目相对道:“我们最多扯了个直,凭什么要我捉它下来?”猎户抡起拳头,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左元敏见他拳头大如饭碗,老农夫年事已高,这一拳要是打得实了,他一身老骨头只怕就要当场散开,连忙两臂一张,将老农夫隔在身后,说道:“大叔,这位老爷爷是不该放走你的蓝凤凰,但是你也不可以打人啊!”老农夫没忘了在他身后补充说道:“是蓝山鸡!”
    猎户奇道:“你是谁?关你什么事?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打!”左元敏道:“大叔,你年轻力壮,这一拳打下去,就要出人命啦!”老农夫躲在他身后道:“谁说的?有种来比划比划!”左元敏苦着脸道:“老爷爷,你可不可以少说几句?”
    猎户脸色转横,说道:“他少说几句也不行,要是不能赔我的蓝凤凰来,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这么饶过他。”老农夫恨恨地道:“那你刚刚推我这一下,撞得我全身骨头都散了,还弄丢了我的鸡,我还没要你赔呢!”猎户瞪了他一眼,讥道:“推你一下有怎么样?你这把老骨头,跟我的蓝凤凰怎么比!”那老农夫气得全身发抖,也挣扎着要从左元敏身后转出来跟他拼命。
    左元敏见两人剑拔弩张,自己逐渐抵挡不住,便道:“两位,两位,请听我说,请听我说一句。”猎户道:“你从刚刚就一直挡在这里,到底想要干嘛?”左元敏道:“大叔,你那只蓝凤凰值得多少银子?我买下来。”回头与老农夫道:“老爷爷,你那只鸡值得多少钱,我也买下来。这样子你们俩个都不用吵了吧?”
    老农夫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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