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风暴-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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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来路向下看，蜿蜒的山路在暮色暗淡的光线下，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只看得见靠近机甲古墓的那一段，在山角转过弯以后道路已经隐没在群山的暮色中了。
　　　　天色越来越暗，机甲古墓山壁前的小房子仅仅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夜色渐渐地变浓，小房子的影子也渐渐与山壁溶为一体，分不清它存在还是不存在。
　　　　这个时候通道已经冷却到可以过人了。
　　　　赵小明收回视线，拎起破包，进入通道内，不一会儿，他从通道另一头的出口踏上地面。
　　　　然后进入那个小房子里。
　　　　小房子里跟以前离开的时候还是一个样子，靠山壁一侧门洞后的方形房间里，那台读卡器还在。
　　　　赵小明在身上摸了一下，把身份卡摸了出来，往读卡器上一划。
　　　　跟以前一样，“咣！”门洞被一道钢门封死，“啪！”然后地面裂一道缝，地板轰隆隆地向后移开，向下的阶梯出现在面前。
　　　　赵小明收回身份卡，拎着包踏上阶梯。无源灯一下子就亮了，阶梯变得通明——像是欢迎他归来，从机甲古墓外带进来的墓色一下子就被驱散了。
　　　　赵小明走下阶梯。
　　　　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除了赵小明的有规律的脚步声。
　　　　阶梯通往地下门。赵小明来到地下门前，看了看这道银白色金属做的往两边开的闸门。这道门在无源灯映照下散发柔和的银白色光泽，安静地伫立在那儿。
　　　　门边的读卡器还跟以前一个样子，银白色的柔和光泽，跟崭新的一样，没有一点岁月流逝留下的痕迹。
　　　　赵小明和以往一样把手中的身份卡在读卡器上一刷。
　　　　“噗！”和以前一样，门开了，一个以银白色为主调的大厅出现在面前。
　　　　赵小明跨进大厅，“噗！”那道银白色的门在他身后关上了。环视了一下大厅。大厅还和他离开时一样，一排排控制台上一排排古香古色的电脑。
　　　　整个大厅里映着柔和的白色灯光，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他曾经在这里度过三年的时间，曾经离开过，现在又回来了。曾经他一直想要离开这机甲古墓，可是这次回来，他却觉得，这里似乎是他的家，很有亲切的感觉。
　　　　赵小明站在银白色的门前没有多停留，立刻走向一排控制台。
　　　　来到控制台前，“呯！”赵小明把破包往控制台上一放。
　　　　然后按动控制台上一个按钮，启动他面前的电脑。
　　　　电脑屏幕闪烁了一下，黑色背景中出现一行字：“请验证您的身份。”
　　　　看到这行字出现，赵小明声音略有些低沉的说：“赵小明，中士军衔，第七舰队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驻守士兵。现在回来销假。”同时把身份卡在旁边的读卡器上划过，识别扫描光线同时扫过他拿着身份卡的手指。
　　　　他低沉的声音在控制大厅里回响着。
　　　　电脑屏幕闪了一下，新出现一行字：“长官，欢迎归来。您的军衔已于六个月前晋升为上士。一个月前，E机甲团有一道单独给您的命令，是由前线的团长亲自拟定签发的，是否现在阅读。”
　　　　“嗯。是的，现在阅读。”赵小明低声说。他稍微有一些疑虑。从来没有见过面的E机甲团团长给他的单独命令，还亲自拟定？以前接到的命令从来都是附带着提一提，还从来没有专门给他下达一个命令。
　　　　E机甲团那么大，团长又忙着作战，军官都不一定认得全，认识所有士兵不太可能。
　　　　亲自拟定，那就说明虽然从没有见过面，但E机甲团团长在关注着他。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要郑重地亲自拟定给他的单独命令。
　　　　电脑屏幕现出命令文本：“命令：E机甲团机甲修理基地驻守士兵赵小明上士：驻守机甲修理基地，不得参战，不得进入前线阵地。”落款是E机甲团团长，而不是参谋处。这就是说，这是团长的直接命令了，不通过参谋处，也可以说是团长以团长身份给赵小明的私人命令。
　　　　“嗯？”赵小明当然摸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他本来就是驻守机甲修理基地（机甲古墓）的，这道命令不是多此一举吗。
　　　　现在他也不愿细想了，也就念头转了转，心想，这命令大概与已经身在前线的格拉夫有关系了，另外，极可能与在首都星的军部有关系，那个“间谍案”自己有份的，据格拉夫说过，E机甲团团长很护着手底下的兵的，大概因此给自己一个命令吧，好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上了战场，进入前线阵地，说不定会被逮捕，当场“正法”都有可能的——这样命令比较模糊，没有规定他不准离开机甲修理基地，也就比较好解释了，他随时可离开以躲避军部抓捕的。
　　　　念头只转了一下，赵小明赶紧办他自己的事情。
　　　　“连接第七舰队、C舰兵团、E机甲团内部加密网络，调阅阵亡名单。”赵小明低沉的声音说着，听起来没有一丝紧张，其实他是很紧张的，只不过他控制住了紧张情绪而已。
　　　　查阅阵亡名单只有在军方专用网络里才可以查到。
　　　　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权限查阅的，赵小明也只有以机甲修理基地（机甲古墓）最高指挥官的身份，才可以查阅。
　　　　这也就是他急着回基地的原因，并不是胖招待以为的他要参战了。
　　　　那一个时刻，他关心是那些兄弟的生死，而不是什么参加战斗。
　　　　离开冰封星域以后的几个月来，他一直都在参加大规模的星际战争——直到他回国。他很清楚，这时候，他即使以E机甲团机甲战士的身份上前线参战，对于战局发展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徒劳地增加一个炮灰而已，没有任何益处。自己改变不了战争进程的。
　　　　因此，他并不热衷于参加罗尔联邦的这场战争，并不想去前线充当炮灰。除非是命令下来让他上前线，他才会服从命令而去战斗。
　　　　但是，即使上前线的命令真的来了，他也不一定会严格的服从。
　　　　跟E机甲团团长给他一个私人命令的方式一样，他多半会选择一下服从命令的方式，打点折扣，玩点花招。不折不扣执行命令去前线参加一场没有取胜可能的战争，然后变成炮灰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命令是会服从，但战斗的方式，他一定会要由自己来选择，尽可能的突破自己权限范围来选择，以获取战斗主动权，总之，不当炮灰。
　　　　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他并不愿意参加。
　　　　他对这场战争无能为力。
　　　　名单刷了一长串出来。
　　　　赵小明先是查阅了C舰兵团的阵亡名单。
　　　　C舰兵团的阵亡名单很短，显然第七舰队的旗舰并没有遭受到什么损伤。
　　　　当看到C舰兵团阵亡名单中并没有五个伙伴的名字，也没有瑞莎、萧凤、李薇、安琪儿及其他熟悉的人的名字，赵小明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看到E机甲团的阵亡名单时，他的心情就比较沉重了。当年在后方基地认识的那些士兵，大部分都阵亡了。
　　　　安德森阵亡了。这是在后方基地第一个和赵小明比试徒格斗的士兵，他当时的军衔是中士，阵亡的时候是上士。
　　　　克莱勒阵亡了。后方基地第二个与赵小明比试格手格斗的士兵。当时军衔是上士。
　　　　迪马克少校也阵亡了。这是当年招赵小明进入E机甲团的三名主考军官中的一个。
　　　　其他阵亡的士兵、军官，在后方基地的时候都与赵小明结下深厚的友情。500个参加猎取1亿赏金的军人，他们都是其中一个。就在赶赴前线的前一个夜晚，他们抽空替赵小明拿到1亿赏金。
　　　　那一晚告别，就是永别了。告别时的音容笑貌清晰的存在于记忆中，这次回来，却发现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这么多的兄弟就这样走了，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他的视线离开名单，埋下头，让难过的感觉慢慢的缓过去直到消失，才又重新抬起头，看了几眼战斗简报。
　　　　从战斗简报的描述来看，战斗极其惨烈。E机甲团遭遇最惨重损失是在最近一战。
　　　　最近一战，第七舰队被敌舰队包围，面对一场不可能取胜的战斗。E机甲团掩护旗舰突围。
　　　　最终旗舰成功突围，C舰兵团没有什么伤亡，而E机甲团这支王牌机甲团却付出伤亡超三分之二的惨重代价。
　　　　痛心、难过的感觉重新回来了。
　　　　赵小明关掉简报页面，断开与第七舰队、C舰兵团、E机甲团加密网络的连接。
　　　　他不是整个战争的指挥官，他对这场战争无能为力。
　　　　他想为兄弟们复仇，却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战争。
　　　　为什么战争会打成这个样子。
　　　　现在再想想E机甲团团长的命令，也就从中解读到了E机甲团团长对战争的失望，他对战争的胜利已失去信心。根本就不愿意赵小明上战场去送死。
　　　　他在前线拼命，也只是在以生命尽自己军人的职责而已。
　　　　在他职权范围内，他想要保住赵小明的生命，因为他明白，前线多一个优秀的机甲战士，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不过徒劳地让一个优秀的战士无谓的送掉生命。
　　　　不如让这个从未谋面的战士活着吧。
　　　　可是，整个E机甲团都在前线战斗，只有赵小明一个人留在后方，看他们一个接一个死去，难过，痛心，却无能为力——团长也许体会得到，也许不明白，不管怎么说，他最终还是给了赵小明不得上战场的命令。
　　　　过了一会儿，赵小明重新抬起头来，对着基地的主电脑下了新的指令。
　　　　“查询我的身份，是否有和我有关的通缉令，重点查询军部内部是否有这样的命令。”
　　　　主电脑再次连接，这次是连接军方内部公共网络。查询了一会儿，第一个结果出来了：“并无和赵小明有关的通缉令。”
　　　　随即与军部公共网络相连接，第二个结果也出来了：“军部无和赵小明有关的通缉令。”
　　　　至于军部内部的网络，主电脑只结出一个结果：“无连接权限。”
　　　　赵小明点点头。与军部内部网络连接，也只有第七舰队这样的级别才有权限了。E机甲团都无权限连接。也只能查到这程度了。
　　　　至少从表面上看，赵小明这个身份还是安全的。
　　　　“我还有多少资产。”赵小明又说。
　　　　“你的现金资产为25436元，名下拥有白萌公司，白萌公司在绿郁星球上拥有庄园二十六处，另有账面资金56亿元……”
　　　　基地主电脑本来只能连接军方内部网络，是不可以查询到公司资产的，但白萌公司却跟其他公司不太相同，500多位股东全是E机甲团军人，大股东又属于机甲修理基地现役军人，因此，白萌公司的资料会通过军方公共网络间接传送数据，按时备份给机甲修理基地。基地主电脑也只是调出最近备份的白萌公司资料。
　　　　时间为七天前。
　　　　“另外，军部曾经试图查封白萌公司，因没有权限没有成功。后试图以白萌公司由现役军人组建而违法再次查封，因白萌公司注册合法没有成功。”白萌公司注册地在本星地，恰好符合本地自治法律。当初赵小明注册公司时，早就考虑到这种合法不合法的问题了。也因此，白萌公司保留下来了。
　　　　“这么说，他们虽然想查封白萌公司，却没有以我是间谍的理由来查封了。”赵小明嘀咕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查询完毕，这里的事情就暂时结束了。身份算是安全的。赵小明准备离开这里，立刻赶往首都星。
　　　　他站起来，拿起控制台上的破包，把那门炮拿出来，把破包在控制台上整齐的放好，然后离开控制室，来到机甲仓库找了一个完好的包，把炮放进去，接着拎着包离开机甲古墓。
　　　　出了高压电墙，拿出那门炮，对着刚修好的通道再轰了一炮，把它轰塌掉，反正以后再回来时也很容易再建一个了。
　　　　然后登上借来的车，再往航空港口开去。途中还特意往第七舰队的征兵大厅绕了一趟。
　　　　第七舰队征兵大厅人满为患，紧急征兵令让许多人来应征，那些热血男孩、女孩们个个斗志昂扬地选着他们和她们想去的兵团。其中自然也有E机甲团了，只不过，主考军官必定不是E机甲团本团的军官了。
　　　　赵小明没有下车，只放慢了车速，一边看着那些男孩、女孩。车一过征兵大厅，立刻加快了车速向航空港口出发。
　　　　抵达航空港口外，把车停在蓝野猪饭店，进去把钥匙还给胖招待后转身就走，在众人诧异和想询问的目光中迅速离开蓝野猪饭店，然后走过大街，进入航空港口。
　　　　走过港口内长长的道路，来到飞船停泊的船坞前，“噗哧！”飞船的舱门打开了，赵小明一步步登上飞船。
　　　　“噗哧！”随着他的登船，舱门又合上了。
　　　　赵小明走过船舷边的通道，来到驾驶舱。然后打开驾驶舱门，在驾驶位置坐好。
　　　　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一下，虚拟控制屏幕在空中浮现出来。
　　　　飞船驾舱内的微光辉映着面前的虚拟控制屏幕，屏幕上的各种飞船数据指示图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赵小明一边检查着飞船数据，一边给飞船主控电脑下达指令：“设定航向：紫光星系，紫光星，坐标X9045、Y5469、Z4582、T1543。”
　　　　紫光星就是罗尔联邦的首都星了，绿郁星就是它旁边的农业星球，也在紫光星系内。
　　　　“航向设定完毕。请确认。”主控电脑很快给出了反馈。
　　　　控制屏幕上显示出紫光星的图像。图像旋转着，从各个角度显示紫星的外观，还有一排星球数据列了一排在旁边。这是紫光星确定无疑了。
　　　　“确认。”赵小明予以确认，“启动引擎，升空。”
　　　　随着指令的发出，常规引擎立刻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飞船从船坞里缓缓升起，一边升起一边缓缓旋转船体，调整飞船姿态，以选择升空方向。
　　　　很快，船体就停止了旋转，然后开始加速，越升越高，越飞越快，不一会就变成一个小点，然后消失在航空港口的上空。
　　　　飞船离开大气层后，并没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