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标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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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启快步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李明启问还在发呆的李云飞。
　　　　“我……，妈妈让我来送文件。”云飞回答道。
　　　　李明启低下腰，捡起地上的文件看了一眼，立即勃然变色。“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李云飞的脸上出现了红红的一片。
　　　　“你……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知道这份文件有多重要吗？嗯！”李明启怒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云飞委屈的答道。
　　　　“你……，气死我了。”
　　　　看着李明启又要发火，周围的人忙上前劝解。
　　　　“没事，孩子也是一片好意吗？我们不是还有记录吗？”一位副市长说道。
　　　　“是啊，是啊。不要生气了。孩子还小嘛。”周围的人附和道。
　　　　“哼，你给我回家好好反省。”李明启说完就进了会议室，没有看到低着头的云飞眼里正在打转的眼泪。云飞转身离开，空气中多了一颗晶莹的眼泪。他并没有解释，幼小的心灵受到更深的伤害，紧紧的封闭起来。后来，李明启想解释一下当时自己是气过头了，不是有意的。但云飞再也没有敞开心扉去聆听父亲的解释。父子间的距离现在可是更远了。李龙飞的善解人意更是取代了云飞在父母心中的地位。
　　　　李龙飞的争宠计划在命运的帮助下，取得成功。
第七章　距　离
　　　　1996年
　　　　这一年，李云飞小学毕业了，该进入初级中学学习。李云飞大脑中各种知识的数量虽然丰富，但他不会灵活应用，所以成绩还是很普通的。除了他阅读的书籍比较多以外，便再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了。
　　　　本来，不管成绩如何，李云飞按照分片划分他还是可以进入县实验中学。但李明启却认为应该让孩子吃吃苦，眼看现在的孩子特别是领导的孩子，已经忘记他们父辈所遭受的苦难。不吃苦中苦，怎么可能成为人上人呢。
　　　　所以，李明启给云飞报了刚成立没有两年的位于开发区的新村中学。本来李明启的出发点没有错误，但没有仔细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产生的后果更是与他的初衷相反。
　　　　当李云飞知道父亲给自己报的学校后，从心里开始把自己从这个家里分离出去。最近的种种，让他快要处在崩溃的边缘。好在他不是常人，没有走向极端。除了刚开始的愤怒以外，一直到开学，他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连一直疼爱云飞的外公外婆也发现了孩子有些不对劲，问李明启夫妇。李明启也不好明说，只是说出自己的担忧，害怕自己的孩子像其他领导的孩子一样忘本。但他并没有提及最近家里发生的一切。方建军听完以后，认为李明启做的对，现在太多的人忘记了以前那种艰苦奋斗的精神，甚至更有人嘲笑这种精神，认为不合时宜。他们好像忘了，自己的祖国还不强大，还不是可以享乐的时候，不要忘记祖国近百年来所遭受的屈辱。
　　　　李明启的出发点，方建军很是赞成。本来自己还要提醒他们夫妇的，看来自己的子女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然而，方建军不知道李明启隐藏的那部分。他看到李云飞情绪不高，还亲自出马好好安慰云飞，想让他明白父亲的心意。
　　　　但云飞与家里的关系极为紧张。外公的劝解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因为方建军了解的不是很多，片面的帮李明启开解。这样，反而让云飞以为整个家里都认为他是累赘，都在敷衍他。
　　　　李明启现在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他与李云飞的距离快要无法跨越了。看来只能等云飞长大后，经历一番人生后，才能理解做父亲的苦衷。自己在事业上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取得的成果大家都看到了，但在处理家中问题上，自己做的真的好失败。
　　　　今年是李龙飞最高兴的一年。
　　　　首先，在进入大学以前，除掉了李云飞这个障碍。现在，在家中，他完全取代了李云飞的位置。虽然这样，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依然在父母面前做个好孩子、好哥哥。李明启对他更是满怀期望。
　　　　其次，李龙飞今年高考成绩十分理想。为了不要离家太远，他选择了离家最近的上海FD大学。这样的话，周末他都可以坐车回家。并且，他选择的是金融专业，与父母的专业相近，可以说是子承父业，当然也包涵讨好李明启夫妇的意思。
　　　　现在周围的人谁也不会再提龙飞是养子这回事。近来李明启的表现，特别是当着众人的那一巴掌，加上李龙飞的好成绩。现在，大家都认为李龙飞将是李明启的接班人，而且上面还有方建军这个老爷子在罩着，将来李龙飞肯定飞黄腾达。听说，李明启把李云飞送到开发区的新村中学读书了。这不摆明了，将来的太子非李龙飞莫数。本来嘛，以李云飞的成绩虽然不是很出众，但进实验中学是没有问题的，何况还是县一把手的孩子，却被发配到离市区还很远的开发区去，开发区的中学可是才建的，看来李云飞失宠确有其事。中国人听风就是雨的性格，还有八婆的特性，这个消息是传的尽人皆知。
　　　　李龙飞现在差不多是乐得合不拢嘴，但还要表现出一副十分谦虚的样子，真是难为他了。
　　　　近几年，中国改革开放取得很大成绩，特别是那几个沿海经济特区，经济的发展举世瞩目。今年，中央决定开发大上海，特别是浦东地区，准备把上海建设为可以与世界接轨的国际性大都市。上海近百年来一直是中国最大的国际性都市，但建国后的政治斗争，让它与世界有些脱轨。虽然改革开放以来，上海的发展是巨大的，但与世界其它国际性都市还有一定差距。
　　　　中央的决定是正确地，上海不论从地理还是历史，以及经济基础，它的发展是不可限量的。首先，要把上海建设成为技术集约型的都市，必须把那些劳动集约型的产业向四周辐射。这对上海周围的城市来说，可是一次很好的发展机会。
　　　　Z省作为连接上海的两个省份之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时机。省委决定在连接上海的沪宁市建立经济开发区，主要集中在沪广铁路及沪闽高速公路两边。为了经济计划的延续，省委决定特例提拔年轻干部进入沪宁市，为这个城市的发展保驾护航。
　　　　方建军本着外举不避嫌，内举不避亲的信念，推举李明启出任沪宁市主管经济的市长。近年来，李明启在临海县做的很不错，现在临海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成为全国的百强县。李明启当然是功不可没。这样，李明启全票通过，成为沪宁市的市长。
　　　　李明启得到任命后，虽然也很高兴，但也存在忧虑。云飞已经进入新村中学念书了。如果再给他转个锻炼他的学校，恐怕关系会更紧张的，现在不能再火上浇油了。
　　　　好在李云飞比较“善解人意”，主动提出自己留在临海县，至于住宿，他可以像其他的学生一样住在学校宿舍。云飞认为既然家里人都讨厌他，不如大家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李龙飞听到这个消息更是高兴，这样以来，自己离家更近了，更有利于自己好好表现了。而且，临海县与沪宁市虽然同在一个省，但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相距近三百公里，反而是自己所在的上海离的比较近，不到八十公里。
　　　　李明启看到云飞的表情，长叹一口气，只好接受了这个提议，只是方慧说什么也不放心。他只好交代自己的前秘书，现在的教育局副局长，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孩子。这样，方慧才放下心来，但走时还是哭得淅沥哗啦。
　　　　李云飞再也不抱希望，他以为家里彻底放掉自己了。先是把自己送到离家十几里的开发区读书，又把自己留在毫无亲戚的临海县。他当时提出留下，只是希望看看父母的态度，没想到，却是等到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父母没有带走他，只是交代他在那里好好学习。难道自己真的在父母心中毫无地位，真像传言的那样，父母的心中只有考上大学的哥哥。
　　　　李云飞把自己在家的所有物品都搬到学校，好在因为是新校，人员不多，相对的住宿的也没有多少。李云飞那些书籍还是可以勉强放下了。他带走了所有与他有关的物品，想要彻底分开自己与家人的关系。青春期的少年是很冲动的，发誓再也不会那个家了。
　　　　李明启思前想后，觉得这样处理是很正确地，还觉得云飞懂事了，理解父母了。可他没有想一下，云飞才多大，他会怎样理解父母的所作所为。李云飞不是成年人，幼小的他只会以为父母遗弃了他。
　　　　李明启赴任前，为云飞办了一张储蓄卡，以后好方便孩子的花费。他亲自去学校送给云飞，因为自从云飞决定住校以后，便再也没有回家。见到云飞后，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云飞冰冷的眼神，暗叹一声，交代他好好学习，放假回家看看，就回头走了。
　　　　“钱，我会还的。”李云飞想道。
　　　　父子间的隔阂真的成为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第八章　初　中
　　　　临海县开发区位于临海县的东北方，距离市区接近七公里，临海县的主要企业大多在此。因为近几年来发展迅速，现在人口接近市区的三分之一。为了解决开发区职工子女的入学问题，县里于两年前在这里建立了新村中学。
　　　　新村中学坐落在开发区的南部，依山傍海，面积广阔，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因为建校时间较短，所以学生尚未满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县教育局允许其向附近乡镇招收学生。学校的教师主要是由各个乡镇中学选拔或刚毕业的师范生组成。虽然与市区其它三所中学存在一定差距，但还是具备一定实力的，至少比乡镇中学好一点。如此以来，附近乡镇的学生还是有不少选择这所学校，而不进入所在乡镇中学。
　　　　因为这样，新村中学在市里被人认为是一所与乡镇中学同等级的三流学校，有路子的谁都不会把孩子送往这所学校。进入新村中学的学生主要是没有路子的乡镇学生和所谓的学习劣等生，更有一些是流里流气、来混文凭的流氓学生。难怪云飞在听到自己被分到这所学校读书，会认为自己被“流放”了。更何况那些周围的人。真奇怪，李明启在工作上很有成就，怎么在家庭问题上就……，难道真的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1996年9月1号
　　　　李云飞进入新村中学读书。而现在的李龙飞已经是上海FD大学国际金融系的新生了。李明启也接到了他的任命书，即将走马上任。
　　　　新村中学因为有许多附近乡镇的学生，连初中部也不例外，所以有不少需要住校的学生。经学校研究决定，从高中部的宿舍楼中划出两栋作为初中部的学生宿舍。这样以来，本来被界墙分得整整齐齐的两个校区，成了别扭的不规则图形。
　　　　李云飞带着自己的所有物品，来到学校报道。先去学生处办理完新生报道手续，从后勤老师那里领到自己所分宿舍的钥匙，抱着自己的物品向外走去。
　　　　“看来是个好学生。你看，他带的大多是书籍。希望他好好学习，能考个好大学。”后勤处的老师在闲聊。
　　　　“唉，希望吧。要是好学生，他能来我们学校吗？早就留在市内了。”另一个老师说道。
　　　　“那也不一定，可能他家里没有关系才分到我们学校。”一个老师解释道。
　　　　市区的学生，学习拔尖的大多被其它三个学校抢走了。虽然，教育局下了文件，学生要平均分配。可有谁会来一所三流的学校呢？望子成龙，望女成风的家长们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的子女进这所新校的。有路子的都把自己的子女想方设法送到其它三所市区学校读书。所以，每年分入新村中学的不是没有路子的，就是其它学校不收的。
　　　　“我们差在哪？难道就因为我们以前教的是乡镇中学就认为我们没有能力吗？这些人以讹传讹，弄得没有人相信我们学校。”其中一个老师忿忿不平道。
　　　　“就是，我们差在哪？不就是没钱送礼，师范毕业后才被分到乡下教书。”又一个不平的声音。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情了。接着干活吧。”一个劝道。
　　　　一个头发涂成五颜六色的，穿戴流里流气的学生走了进来：“在这里报道吗？什么鬼地方，这么难找？”
　　　　众老师对望一眼，暗自摇头：唉，才十几岁的人，竟然这样打扮。　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象话了。
　　　　李云飞拿着自己的物品来到学生宿舍，办理入住手续，走上三楼找自己的宿舍。
　　　　“315。是这里了。”云飞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里面的几位都站了起来。云飞看了一下，原来来送子女的家长还在。
　　　　“你们好。我叫李云飞，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李云飞首先自我介绍。
　　　　“噢，你好。”在座的几位舍友说道。他们的家长也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们怎么了，好奇怪啊。云飞想到。云飞先找到自己的床位，把东西放了上去，整理自己的床铺，然后把自己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放好。
　　　　“我是一年级一班的，你们呢？”总的来说，初中住校的学生没有许多，学校也没有像高中部那样专门按照班级分配宿舍。所以李云飞先问一下他们的班级。
　　　　“我叫王晓兵，来自大李乡，也是一班的。”其中一个回答道。
　　　　“我是李非，也是大李乡的，不过分在三班。”另一个说道。
　　　　“章政，来自东海乡，分到六班。”最后一个说道。
　　　　新村中学的宿舍分为大宿舍与小宿舍两种，大小间隔。大的每间住八人，小的住六人。但由于学生人数不够，大的只住六个，小的四个。这样还有空余，就成为一些教职工的宿舍。李云飞的房间有六张床，空下两张，成为大家放杂物的地方。
　　　　怪不得大家那么拘谨，初次一个人在外生活，面对素为谋面的同学自然有些陌生。那些家长更是木呐，互相问候一下便不再交谈。云飞见屋里有些沉闷，便首先找话题聊天。可大家介绍完就不再说话，默默的坐着。云飞没有办法，自己走了出来，想逛逛学校。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后，他走出宿舍。
　　　　现在是夏天，阳光挺足，好在新村中学建在海边，徐徐的海风吹来，让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