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逐桃花-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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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殷处长你出个面，用行政手段压给哪一家算了。”
殷若梅见孟浪还没有办好，又想让求部长欢心，当真私下安排了人去给几家金店做过工作，因为去的人不了解内情，只说有几十万的货可以便宜处理。也先派人来悄悄看过，一看价格就吓了一大跳，只好不言不语地走了。再去讨话，人家摇头说不好办，自己的存货都没法处理。殷若梅束手无策，只好把孟浪找来。其实孟浪早已熟知她惯常喜欢在领导面前邀功请赏，反正目前柜台上能吸引顾客的新款货寥寥无几，营业员的工资还由部里发着，生意再怎么做也不会好起来。吩咐米一花将所有的货物的价格牌换了，标上高了一两倍的价，把各家前来看货的都吓跑了。
殷若梅说：“孟处长你又开玩笑了，那些金店的头儿又不是组织部任命的，银行更是垂直领导，它的金店我们更管不着，这个事，当初是你弄起来的，解铃还需系铃人，要不怎么会把你请回来。”
“对，这个店子是我搞起来的，部里现在不需要了，这个疙瘩是该由我来解。”孟浪盯着殷若梅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贵妇人面孔说：“这段时间，我也很做了一些工作，虽然还没有落到实处，但我心里却有了主意，总之把部里解脱出来。”
“好，好！”殷若梅高兴地笑着说：“孟处长的能干和实干精神，无论是处里还是部里，都是有口皆碑的。那你就抓紧时间吧，从下个月起部里不再发放金店营业员的工资，就是这个月，也只有基本工资了。”
孟浪愣住了，他原打算慢慢地拖几个月，家电大楼的场地就可以使用了，各种营业手续完全可以办妥。如今马上断了米一花她们的工资。她们还怎么坚守？年底的执照审查一来，店子没有营业就过不了关，以后再重新办，只怕就难了！
孟浪想着，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屁股上像突然长了刺一般立刻就坐不住了，站起来说告辞。殷若梅诧异地看着他，站起来和他握手告别。孟浪已转身走了。
出市委大门就是街口，孟浪招了一辆三轮直奔金店，米一花正在玻柜后面织毛衣。柜面上仍然抹得一尘不染，柜里的货不多，依然摆放有序，整整齐齐。水磨石的地面拖得溜光锃亮。
“店里只有你一个人？”
米一花抬起头来，看见孟浪直愣愣地望着她，忙放下手里的活，把立在墙边的翻板椅放平请他进来坐。
“从昨天起，我和周芸商量了，两人轮流倒班，反正店里没生意，只要开门就行了，不需两人都耗在这里。”
孟浪说这样也好。她们每人只拿了150元的基本工资，家里都有老小，余出一半时间另外做点事。
米一花看孟浪是有话说的样子，就在柜底翻出了半包茶叶泡了水，孟浪端着杯子只顾吹气，两人并排坐着沉默无语，米一花忍不住了。
“孟总，部里不要这个金店了，你把它接了吧。”
“你都知道了。”
米一花说：“部里来人把什么都说了。怎么会把你调到土产公司？既然官场不可能再有什么发展，不如到商场发财，先把金店这套手续接过来，你不是经常羡慕宋志召么？你比他文凭高、关系硬、徐处长是你同学，你有这么多有利条件，干吧，孟总，我和周芸商量几十次了，如果你干，我们开初哪怕不要工资也行，你不干，我俩没有办法，只好再回厂里去受苦了！”
米一花一连串地说着，越说越动感情，眼圈儿都红了。
孟浪的胸膛立即有一股暖气在升腾，在蔓延，他的鼻腔里酸酸的。有这么好两位女人不计得失地帮助自己，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是不是命运之神的指引！这许多日来殚精竭虑所疑忌的各种不愿出口的各种困难此时却洪水开闸似的流淌出来。米一花毫不吃惊的端庄娴淑地安静地坐着，聚精会神地听。
孟浪讲完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这段时间来，我是夜夜睡不着啊，资金问题不能解决，我是半句也不敢向殷若梅提，夜长梦多，事久生变。到时反而让徐处长为难！”
“孟总，你是担心部里有人会横插一竿子么？”米一花神情有点紧张地问。
“在你面前，我也用不着隐藏什么了。殷若梅就亲口问过徐处长黄金许可证可否变更的话，被徐处长一口拒绝了。又说这个店子属非整顿不可之列。殷若梅才死了心，她丈夫也是搞民间贸易的。我如果说了接手的话，她就知道徐处长在帮我，她在部里使点坏，我同样干不成。所以，我要先把款子凑齐，当着求部长的面，一次性敲定，这个事情才办得牢靠，不然随时都有翻板的可能。”
“款子的事我和周芸也合计过。听你刚才说，你兄弟姐妹全家最多也只能凑一、二万，就算我和周芸的加上，那还是远远不够，这个事情……孟总”，米一花突然眼睛一亮，兴奋地说：“我去找我的弟，他的生意做得不错，看能不能借些出来”。
孟浪十分感动，他起身告辞的时候，深情地注视着米一花，这张脸敦厚饱满如一轮满月般皎洁，明净，他很想凑上去吻一吻，米一花好像读懂了他的内心，慌忙地避开眼神，掩饰地用手捋头发，孟浪又很想握握她那胖得起蜂窝的白嫩的手。
他毅然出店，走到了街上，听米一花在背后冲他叫，便回转身来，却没有勇气上前。
“你再忙，三两天也该抽时间到店里来坐坐，别再十天半月的不见人影。钱的事，今天晚上我就去弟弟家说，再去我妹妹家看看。”
“那好，我明天就来店里听消息。”
他听懂了，她的话既有对他长时间不来店里的凄怨，又有对竭尽全力支持他的表白。看来，她们已经把金店作为她们今后几十年安身立命的寄托。他知道周芸的忠诚完全是受了米一花的影响和熏陶。


292。陪陪大哥，委屈二哥
古人对成功的要求是天时、人和、地利。看来我孟浪是三者兼俱了，国内的政策有日趋向国际大气候靠拢的趋向；人力方面有徐处长，有米一花。对于家电大楼那块地盘，他几乎天天去看，还没有和章长志签订文字协议，无非是为了暂时保密，但章长志已经口头允诺，愿意最大限度地给他提供优惠，他的家电大楼需要有一家像样的黄金珠宝店在内经营，借以提升整个大楼的档次和身价。
而孟浪听说章长志在楼上要搞餐饮娱乐项目时，也是心中暗喜，越加认为徐处长说得对，那里就是他的发祥之地了。
突然间孟浪觉得苦苦困惑着的资金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了。他重新叫了三轮，决定去找孟小凤。
这段时间来，新华书店有关宝石方面的书籍都被他买遍了，于灿语上班之后，他就躲在屋里钻研，有时又上徐处长办公室去翻阅《中国黄金报》，他细心地捕捉上面每一条有用的信息。想极力忘掉孟小凤。
他已经确认原来这么长一段时间里，她真的是和杨风同宿同住出双入对，他一忆起抱着杨风那毛茸茸的粗腿的感觉至今还在恶心，孟小凤竟然和他搅在了一起，不由得他不恨屋及乌了。
孟浪这一段时间不和孟小凤交往，是鄙视她为了钱而不惜把自己交给杨风。但现在，他却要主动去找孟小凤，是因为他对钱有了新的认识，任何崇高伟大的事业，难道是离了钱可以办成的？任你有多么美好的动机，离开了金钱你就不能达到目的。孟浪何尝不是如此，自从他考人大学，也像千百年来历朝历代的仕大夫一样渴望进入官场，但进了官场之后，他才知官场的冷酷无情，那真正是弱肉强食，扭曲了人的身心，禁锢了人的天性！生活如履薄冰。
现在，孟浪要想彻底脱离官场，干自己想干的事业来体现人生的价值，却因为没有钱差点寸步难行了！而孟小凤为了钱而委身杨风，她的手段虽然不是那么高明，但她作为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如此容易地获得很多钱？孟小凤只要有钱，帮助朋友是很慷慨的，孟浪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孟浪敲开了门，却是杨风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杨风热情地招呼他坐，又是发烟点火又是沏茶。说孟小凤出去催款了，顺便到农贸市场买点方便菜蔬，面条之类的食品。
思想上有了飞跃，孟浪对人对事也转变了看法，他看着杨风不再那么讨厌了，还有点羡慕他的伟岸，佩服他的谦谦君子风度。两个人便自然而然地谈到货款的事。
杨风说一月期限已经超了，俺和小凤去了三次，姓尤的经理不在，问到那里去了，说到外地处理货物，替我们筹集货款去了。俺不相信，那姓王的就叫俺打他们尤总的手机，姓尤的在电话里倒还客气，赔礼道歉叫我们耐心宽限几天，说已经谈好了，只要一签合同就打款，然后就付俺们。
孟浪当即安慰杨风，说他再找卓孟龙，施加压力，定要叫他们快点付款。
孟小凤还没回来，孟浪就起身告辞。杨风再三挽留，要陪他出去喝酒。孟浪心中有事，坚决告辞了。杨风直把他送到巷口才回去。
孟浪思忖着到万利公司去看看能否找到孟小凤。姓王的经理看见他就笑脸相迎，问孟处长有事么。孟浪推说来看看你们尤总。王经理说你给他打移动电话，又说干脆我给你拨。
王经理拨通了，说尤总孟处长来办公室找你。不知尤总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王经理鸡啄米似地点头，就将电话递给孟浪，孟浪狐疑地接过一听却是孟小凤的声音，里面隐约有歌舞声。说：“我正跟尤总在一起商量货款的事，你也来吧，还是在茗香茶楼，那天下午的雅间。”
孟浪到了茗香茶楼，孟小凤站在门口向他笑着招手。
“刚刚尤总约了你又接到他法院两个朋友的电话说有急事，他说改天专门陪你好好玩玩。怎么说，茶就不喝了吧，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孟浪说：“你在外面吃，把杨风一个人扔在家里怎么办？”
孟小凤盯着孟浪问道：“你这个人真的怪兮兮的，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了。难道不是为了杨风么，心里恐怕一直把他看作敌人，也有点恨我了吧？”孟小凤调皮地笑道：“今天我要陪大哥，就只好委屈一下二哥了。”
孟浪讥诮道：“我刚才在电话中听见了音乐声，你现在兴许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三哥四哥五六哥，我看你咋陪得过来？”
一股红云不经意间就飘停在孟小凤好看的脸蛋上，她偏过脸，叽叽咕咕地说：“你这个人总是阴阳怪气的，那是茶楼在放音乐。”
“喝茶的人都是图一个清静或谈点事情，你在电话中说还是那天的雅间，我也是坐过的，又哪里有音乐声？”孟浪紧追不舍地问：“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夜总会跳舞？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嫉妒你又和谁跳舞了，我是想，你们既然能在一起跳舞，那货款的事肯定是不成问题的了。小凤我是在关心你呀！”
孟小凤心里颇为感动，便停了一步，和孟浪并身而行。两个人走进一家小饭馆，孟浪说还是喝点酒才好说话。孟小凤说随你高兴吧。
孟小凤刚才确实是陪尤志儒在跳舞，这是她第三次瞒着杨风溜出来和尤志儒会面。第一次，尤志儒安排在舞厅的包间和她见面。
“孟小姐，我很倾倒你的美丽，请相信这是发自我内心的赞美，绝不是轻薄之语，你对杨经理的忠心耿耿和体贴入微更让你显得温柔、善良。说实话，孟小姐，原来我是不打算给付这笔货款，现在看在你的面子，我决定给。”
孟小凤听到这里，情绪一下子激奋起来。接连两声“谢谢”脱口而出。迫不及待地追问说：“尤总，那就请你最近几天把款付了吧，我们商量好了，你这边一付款，杨风就可以立即脱身，赶过去结账，就取得了那方的信誉，又可以连续发货过来，我们还可以再合作。如果到年底再能发两次货，那就大家都有利可图了！”孟小凤说得眉飞色舞，满含希望的眼睛热隋似火地盯着尤志儒。
尤志儒的心一阵狂跳真想敞臂将她揽进怀里，堵住她白嫩的红唇，但是他忍住了，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苦笑叹口气说：“我也是求之不得这个时候就把支票塞到你手中，然后，这么安静的地方，这么好的灯光，这么高级的音响，我们就可以浪漫一番。但是我却没有办法。”
孟小凤嗑着瓜子，眼睛斜瞟向尤志儒：“尤总你不要打哑谜给我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尤志儒炫耀地捋着他上唇上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须：“那我就明说吧，我近两百万的现金都压了货，我是想把这批货尽快脱手，谈了几家都不成。只有把货抖出去，我才有钱付你们这边，左思右想，我想请孟小姐去说服杨经理，让我以货抵款……”
“什么货？”孟小凤拈瓜子的手停在嘴边，眼睛盯着尤志儒。
“一批名酒。”
“歪货？”
尤志儒神秘地一笑：“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又有几个分得清？说不定我那都是正宗货。”
孟小凤冷笑道：“正宗货？正宗货哪里不好脱手，名酒有多少也能吃下。”
“孟小姐这你就不懂了，名酒公司是只在厂家拿货的。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那酒是绝对不假的，那天晚上你们也喝过了，谁品出了是假酒？只是质量上稍次一点，绝不是社会上那种用甲醇勾兑的害人之物。你放心好了。孟小姐，我恳切地说，利益把我们缠在了一起，成了鱼死同串，鸟死同林，我要是这批货到年底，到明年也出不了手，那你们的钱也只有拖着了，你就是用刀把我宰成肉丸子，没钱还是没钱。”
孟小凤哑口无言。两人不欢而散，尤志儒很绅士风度地送她到街边打了的，用恳切的语气说：“孟小姐再好好想想吧，时间就是金钱，盼你早点和我联系。”
过了几天，孟小凤打电话说不知酒的来历，不敢下手，只要现钱，尤志儒说：好几个省份通过公路、铁路运输到四川拉回大量的散酒，然后稍一勾兑灌成瓶，就成了高档酒，很多人同样花大价钱买来喝。全国的名酒数四川最多，天府之国的散装纯米酒，包谷酒，高梁酒，其实都是好酒。尤志儒在电话中喋喋不休地给孟小凤讲。又邀孟小凤务必出来和他面见。
孟小风向杨风说去催收货款，赶到尤志儒约定的地方，她曾经见过的派出所长，公安分局的范局长，还有两位穿法警服的，尤志儒都向孟小凤一一作了介绍，又开玩笑说：“孟小姐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需要公安上法律上的朋友效力时，请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