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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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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当晌午下乡寻鱼头,尽刁滑套话究怪情
  又过了一夜,几个人到了汾阳地头,忙不迭倒上一辆土旧的大巴,约莫颠了一个钟头,下午一点钟进了杨家庄镇。我们本来是打算在汾阳城里头找宾馆住,但想想干的是挖坟的营生,能偏就偏些,况且小花黑瞎子都放出了“鱼头”,想几路人马早点回合较好——“鱼头”是行话,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土夫子,就是下斗前去制备行头打个下手的,有时候还会去踩点,确定斗的大概位置,是师爷加打杂的合体。
  这样一来,几个人就在镇上胡乱吃了餐饭,找了间像样的家庭旅馆把东西放下。镇子小得只有一条路,家庭旅馆自然不比城里的招待所,房间少不说,单人床又窄又小,几个人只好包了三间房,一房一大床,睡着也舒服。这次分房我长了个心眼,就冷眼看着,果然小哥一拿钥匙,小花就又按着手机跟上,我就怕两个人还没下斗就闹出人命来,挤上前接了小哥的房钥匙就走。
  小花和闷油瓶之间的事儿没搞清楚之前,闷油瓶子先存我这儿。
  刚进门,我看看表,让小哥先洗个澡,睡一觉休息休息。他还洗着,黑眼镜就来敲门:“哑巴张,出去接鱼头。”
  里头花洒的声音停了,小哥低声应了句,用毛巾擦着头从浴室里出来,身上湿哒哒套了条卡其裤。这时候正是当头的太阳,我看他精神不太好,拦下让他睡一觉,把黑眼镜推出去顺道带上门:“你看我行不?”
  黑眼镜笑笑:“都行。我只是一个人去无聊。”
  “那你还真会挑人,挑谁不好挑小哥,和他一道,无聊都不自在。”
  黑眼镜懒懒散散揽过我的肩头:“哟,这么个无聊胚子你还看那么紧,晒下太阳都不舍得啊,小三爷~”
  我默默地弹烟,扯了扯嘴角坦言道,的确舍不得。他这人苦吃太多了,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理应多照顾下,可惜他太强,所以我欠他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还不清了。本来是很平常的理,不知为什么说出口心里头反而填堵,刚想抽口烟,黑眼镜劈手就夺了去,“你抽烟人家也舍不得呀。”
  我失笑:“说正经的吧。”
  他辩解道这挺正经的啊,然后还真正经起来,告诉我,这次小花派出去的鱼头,从一个星期前起就没了消息。他那里的人也就找到了坟头所在的山包溜达溜达,但不知为何只剩下两个人回来,其中一个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另一个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们现在就是要去接他。他说他手里有那个斗的地图,据他所搜罗的消息,斗埋在一个矿里,平常的寻龙点穴还真没办法,具体要靠剩下的那个鱼头领路。他跟花儿商量了下,打算这事儿先瞒着我们,怕自乱了阵脚。我调侃他怎么就那么憋不住,等会儿回去我可睡不着觉,他笑笑推了推墨镜,招手跳上一辆中巴。
  我忙跟上去,他早已一边嫖着卖票员,一边从西装裤袋里摸出张皱巴巴的五元纸钞。
  车里头有一股很浓烈的汗味,开着的车窗像是十几张的大口,直往里头吹热风,搞得我们跟上炉的包子一个样。我看他接过两张撕得漫不经心的车票,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仔仔细细叠好,放进胸口的衬衫口袋,突然莫名觉得他和小哥搞得到一起不稀奇,还真是一类人。只不过小哥埋在心里头,黑眼镜埋在笑里头。看看他即使是在人挤得和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方,也乐呵呵笑着,戴副蛤蟆镜,大概把他逼得不笑和把小哥逼笑是一个理。
  这趟车格外漫长。等我们俩在一个叫南偏城村的地方下了车,我看看手机,却发现只是十来分钟的事情。我热得衣服都能拧出水来,偏头一瞧,发现黑眼镜正偏着头看我的手机屏幕,镜架底下都是汗渍,沿着鬓脚一滴滴直往下流。他抹了把汗,让我等着,自己去村头小店里买了两支盐水棒冰,两个人咬着冰棍往村中心的池塘里走过去。那里有两棵很大的柳树,好几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
  “这儿等着吧。”他看看表,在柳荫里蹲下,我热得有些发晕,也不管什么体面不体面,学着他的样往地上一蹲。我说,我终于体会到三伏天那些在外头做工的民工兄弟有多不容易,他笑笑:“别看哑巴张现在牛逼哄哄,当年在巴乃,也就是个种地的——好男人不管做了什么营生,心里都还是个种地的。”他的狗嘴里有时候还真能蹦出几颗象牙。
  我笑说你还自认好男人?
  他摇摇头:“我是旗人,马背上的,怎么会去种地?”
  这一蹲就是半个钟头,我烦躁起来,起身绕着大柳树走了几圈。我总觉得不大对头,有种被人窥视的不安全感。这种直觉,下了斗以后练出不少,有时候在机关口就能判断后头有没有粽子嚎。
  我细细一想,刚刚黑眼镜的确跟我说了很多,但是有一个人他一直避开没说,就是那剩下的一个鱼头。什么情况,人在哪里,为什么就他没事。不过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他没必要瞒我,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也不知道,甚至有没有联系到都难说,最有可能的,是事先约好了碰头的事宜,所以来碰碰运气。对这里的情况,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了如指掌。
  不过黑眼镜在道上是仅次于闷油瓶的高手,自然比我警觉,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他不动就是好事情。
  这时候他却突然“哎呀”一声,我被他吓得跳起来,结果他起身说热死了热死了,又是去买棒冰。他擎着两支棒冰走回来,我还没开口,他就摆摆手,往池塘对面去了。那里有一排石头,坐着一溜闲杂人等。
  他径自绕过那些人,往又深又黑的一条弄堂里进去。我刚想问干嘛,他就弯腰把棒冰塞到弄堂口一个丫头手里。说实话我都没注意那边有个人,乍一看去又黑又瘦,还以为是腊条。那丫头七八岁的年纪,一个人静悄悄坐在弄堂口,再挪一步就是阴凉地,她就这么晒着,小脸上黑红黑红得一片,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一只吐舌头的土狗,憋着嘴。整个人似乎被背后的窅暗的弄堂同化了,一点朝气都没有。
  他走到我对面,和她并肩蹲下,一大一小对着我,啪嗒啪嗒咬着冰棍,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啃完了棒冰拍拍手,对那丫头嘻嘻哈哈的,一句一句开始问话。我刚开始没听出什么名堂,那丫头也不见得怎么待见他,不过后来就渐渐摸到了门道。黑眼镜这人太刁滑,无关紧要的家常事儿管得特别细,你还没注意,就已经被他引上道了,防不慎防,何况这丫头那股不聪明的样。十分钟,基本上就摸清了附近哪里是大人不让去的,哪里是和尚小子探险的,爸爸妈妈用什么噱头吓唬不听话的小孩,有什么骇人的鬼故事。
  当她说到高家庄铜矿里头闹鬼,人人都怕的时候,隔着墨镜我都感觉到他眼睛一亮。
  第三十二章、下葬龙角死生之地,无辜弃下落套之中
  不过这种话题,还真难为那孩子,她讷讷地说了会儿,大概有点不乐意,开始对我们推销镇子,说什么杏花村酒马跑神泉。黑眼镜摸摸她的二丫小辫,刚要起身,她就扯住他说:“哥哥、哥哥,我们这儿还有个馒头山,山里头埋了个娘娘,娘娘可漂亮,还有山对头、山对头埋了个皇帝,叫鹧鸪山……”我乐了,这一套不就是我卖古董忽悠别人的么?假以时日,这女娃子也是个奸商啊。不过这么朴实的娘娘和陛下倒不多见。
  黑眼镜显然不这样想,好脾气地拉拉汗湿的西装长裤,又蹲下听她说。女孩子来劲了:“很多人都想去看看那娘娘,但是进不去,因为外头有条长草的河,河里头什么都浮不起来。”
  “在哪儿?”
  小女孩报了个地名儿,黑眼镜皱皱眉头,让我从手机里调出GoogleEarth,接过去鼓捣了半天,然后一拍大腿,一副境界醒豁的神态。循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屏幕,我看到东西向的一条龙脉,主山不高但是少祖山凭陵如翼展,连绵不断,左右护山都有,美中不足是没有前案也没有水口砂。我指了指前头:“没有水就藏不住气,她说的那条水龙会不会在这地下?”
  黑眼镜敷衍似地叹了句谁知道呢:“天底下好风水的地方哪有那么多,几千年下来,要有,也多半葬得跟公墓一样,你去看看北邙,一片的公侯陵。大半数的墓不可能尽数按着《葬经》来,找着条龙脉已经不错了,何况你也不知道刚修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还有,民间有种说法,路也可以截气,这里刚好有两条道,看到没?”他把地图放大,指给我看。
  放大一看我就觉得不对了:“那矿怎么在龙角上?”点穴这一套我本来就会得不多,现在还大多都还给闷油瓶了,只是葬龙角是风水大忌,还有个典故。古时晋明帝司马绍看到郭璞给人家相的葬龙角,这种葬法,下世大富大贵,但是一旦攀到高天也就摔到奈落之底,有灭族之祸。但他没说出来,只问主人为什么。主人说,“郭璞告诉我说葬在龙角上,不出三年,便会出天子。”
  司马绍傻了,这出了天子自己干什么去,这还了得。主人急忙解释,“不是我家会出天子,是迎来天子到这里来问话!”很玄妙的一件事情。
  我说了之后,黑眼镜就扣起长指敲敲我的头:“你都没下去看过,怎么知道他葬龙角?”说着又去哄那个女孩子,引得我绕着他烦躁地转来转去。
  不过让她再说多些,倒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一老太太摇着扇子往弄堂里头去了,走得没影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声霸吼:王老太,你家孙女不要了孙女?!我和黑眼镜哭笑不得,原来被人当做人贩子了。
  只不过,我们要走,那小女孩还不肯放手了,揪着黑眼镜的裤腿哥哥、哥哥直唤,后来听到奶奶在叫,只好收了手可怜巴巴问他住哪儿,以后长大了好去找他。我狂笑,拍拍他的肩:“你他妈还有终生一误只须初见的功用啊!”他叹了口气,说我是没见过十七岁的花儿爷,言辞间颇有些怀旧。只是没想到,那小女孩问完黑眼镜还不忘捎上我,“那叔叔你呢?”
  这次轮到黑眼镜得意,拼命挤对我是叔,我心想哪能有便宜不占,一勾他的肩喊大侄子。
  刚往回走,就看到那摇扇老太太走出来,瞪我们一眼,幽幽来一句寡妇门前淫棍多。我和他都是一震,敢情那小女娃是童养媳啊,却听得我们背后有个年轻人“哼”了一声。
  黑眼镜一转身,“阿宽?!”说完比了个大拇指,皮笑肉不笑道,“你小子有能耐,掐了线、放着正事儿不做,在寡妇家入赘。”
  那年轻人一下蹦起来,国字方脸浓眉大眼的,却非得做出贼头狗脑的样子四处望望,对我们招招手,就往池塘拐角走去。别看那镇子只一条街大小,这村子却着实有些大,层次错落的,我们绕了几个弯,都糊涂了,才进了一家院子。院子不大,养着几只鸡,搞得满地鸡屎,一个看着还过得去的妇人在切西瓜。
  那阿宽在对面坐了,拢着手对黑眼镜说:“黑爷,真情非得已……”
  黑眼镜自打遇到这小年轻,整个人气场都变了,明明还是一路笑嘻嘻,但气场这种东西,就是这么玄妙。他这时候鼻孔里出气哼哼一声,只是笑,话都不说一句。
  那小年轻摇摇头:“那时候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遇到村里头巡山的,要不是寡妇陈,我早不知道蹲哪儿吃牢饭了。”说着帮那妇人把西瓜端来,我早渴得不行,端了瓜狂吃了好几块。黑眼镜在一旁坐着只不动声色,听那小年轻在那头讲那个斗里稀奇古怪的事儿。
  听他讲起来,他们照着线索确定了矿的位置,把一些我们搬不来的东西带到之后,就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只是小花那里的鱼头冷着一张脸把他们都逼了下去,为这事儿,两边差点打起来。后来那头人多势众,他也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矿坑最底下。那个矿年头已久,文化大革命的时候不知出什么事儿废弃了,矿口坍塌了一部分,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雨,巷道里头积水很多,一些车轨也零零落落,锈得厉害。最底下有个两人宽得洞口,被水泥封得严严实实,估计跟当年的事儿有关系。小花那里的人打通了水泥洞口,就派了些人下到里头。黑眼镜这时候问了句,是在高家庄?他点点头说对对对对,从高家庄走最近,不过那个时候是从南偏城村过去的。
  然后他就开始诈唬我们,把那斗吹得有多惊悚怖人,我不知道黑眼镜怎么想,反正我全场都是当说书听的。
  他偏着头想了会儿,突然对我说他还是想吃冰棍,拍拍阿宽的肩让他好好招待招待我,大喇喇晃出了院子。我本能地觉得不对劲,想跟过去,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我第一反应是太阳底下晒了太久,可能中暑了,想问那妇人讨点盐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已经看不着妇人了。对面的小年轻看着我讨好地笑着,推着西瓜说吃啊吃啊,我扶额,觉得都没什么力气动。
  我一怔,想起一路上无处不在的被窥视的感觉,又握了握拳,跟睡醒一样使不上力,突然有极其不祥的猜测——会不会是个套?看着对面小年轻贼头狗脑的样子,黑眼镜又……这种不安越发浓重,满背脊冷汗,在心里是把那二缺狂骂了一通,居然自顾自逃跑了。
  我只能脸上僵硬着做出没事的样子,站起来去水缸那里洗手。
  走过阿宽的时候,我狠了狠心——不是套最好,反正是黑眼镜的人;如果是套,现在只能靠我自己了,一抬手就往他脖子上劈下去。结果没把人劈晕,反而激得那家伙跳将起来,大喊着“抓盗墓贼”“抓盗墓贼”往外跑。


 第三十三章、遭围截绝地大流亡,靠墙围馋痨吐真言

  最坏的猜测被印证,我只想扇自己一耳光,原来真他妈没用到这份上,跟到门口,却发现已经有人拿着锄头涌进来。我惊得要跳,这要是锄一下恐怕半个脑袋要塌,立马奔到人家后院出了门,眼看四面的路上都有人,闪身躲进一条窄得只容一人的坡道。可是腿软的像踩棉花,怎么都跑不快,前头又隐隐绰绰有人影,心想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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