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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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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说了?”
  我逗他:“说了我肯定在医院里啊,你这就顶不住了?”
  他一边在我房间里左看看右看看,一边说,丈人老头一般对女婿都很刻毒。我说你很有经验嘛,当即把他拖过来往床上一压,“坦白从宽!见过几房老丈人!”
  他眯着眼睛说没有,我当即就起反应了。
  结果这时候,我妈居然“啪嗒”开了门给我们送果盘来!我脸刷就一白,怎么都觉得这场景好熟……
  结果我妈要我赶紧起来,别把小张那小身板压坏了。我想我的亲娘,你亲儿子天天被他那小身板压得死去活来,你怎么就不给我说个话。
  后来吃年夜饭,吃着吃着我把杯子重重一搁,小哥本来觉得这招“碎杯易帜”太扯,听了声比我跪得还快,把串好的话巴拉巴拉一说,这下可好,我爸妈彻底傻了。我妈妇道人家,彻底不知道怎么办好,坐在那里抖着嘴唇就开始啜泣。我爸他一时听不懂,他完全就搞不懂这是个什么状况,怎么吃着吃着自家儿子就和一男钻桌子底下求成全去了,老婆还开始哭,旁边还他妈在放春晚,老爷子聪明一世,到这时候彻底就混了。我只好又结结巴巴给他解释了一遍,这下可好,老爷子立马经历了这辈子最疯狂的肾上腺素激增。增完了,哪里还有什么知识分子的模样,整一武僧,拎着我领子就给一大耳瓜子,把我抽得晕晕乎乎的,一米之外哪个是闷油瓶都分不清。
  “你这孽畜……你这孽畜……”他气得直发抖,左右转转,随手抄了钢折椅就劈头盖脸伺候。
  小哥一把把我给搂底下,手箍得紧紧的,轻声说你别打吴邪,别冲着吴邪,微微抖着身子承了好几下。本来我也就算了,现在小哥在上头躲都不带躲地低声下气求他,我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我妈一看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忙抱着老头的腰拖到一边。一时间房间里只有他呼和呼和喘气的声音,和小哥压低了的呼吸。我试探着叫了声爸,你妈呀一个滚烫的茶壶就飞了过来。我想挡,小哥箍着我不让,直接就撞他眼眶上,溅得一身水。然后“砰”的一声,老头子把卧室门重重给摔了。
  我妈在沙发上幽幽哭了一会儿,去敲敲他的门不开,回头看看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好,躲厕所哭去了。我看人走光了,挣出来看看他,眼角肿得眼睛都睁不开,把我给心疼的。我说你怎么不躲,他说我抢了别人儿子,一顿打免不了的。
  我伸手去撩他的毛衣,想看看里头的伤,他不让。我安慰他别多想,我们俩至多算是和奸,罪不会怪到他一个人头上。
  那晚上我妈把我拉进房里头做了一晚上教育,我就剩在一边一个劲地给她递纸了。我看老太太说得也抽抽噎噎,心里也不好受:“妈你也别多说了,这老婆除了是个男的之外,其他真没别的不好,还能背煤气罐背水桶什么的。”我妈急得拽着我就直唠叨,“这媳妇怎么着妈都不在乎,可就不能是个男的呀,他不能是个男的呀!你出门要被人戳脊梁骨,我们老吴家也断了香火!”
  我抽了口烟,精疲力竭地坐在床沿上:“你别看他那样,保准能生,一生生俩,都是和尚小子。”我妈又哭,败天败地地哭,说当初怎么就生了我这么个死不靠谱的。我转念一想,也对,如果她真信了,她就不是把小哥当男人,是当妖怪。
  总之她颠来倒去就是受不了他长着个鸟。我被她弄得也有点鼻子发酸:“难道我找个人就为了让他给我生小孩,就为了我自己体面?真要这样,谁他妈愿意跟我过日子?都走到这一步了,我还在乎他能给我什么吗?我就恨我自己没用,不能把全世界捧到他面前让他去挑!”
  我看看外头的闷油瓶,摸出条烟来,“妈,说实在的,我没想过你和爸会同意,也没想故意恶心你们。我把他带家里头就是让你们看看,你们儿子以后会跟谁过一辈子,会对谁好,让你们心里也有个底,把我养那么大总得知道交代给谁了。何况偷偷摸摸对他不公平,对你们也不尊重。”
  我妈愣了,然后红着眼眶看着我,很恍惚的模样。她说她家小邪从来不骂脏话的,也不抽烟,跟了个男人就变成了个土匪……
  我脱力地扶额,去隔壁敲了半天门,老头才开门把他老婆收了。
  我撑着门对二老严肃道:“我把人领进来的时候,有的是做丈夫的心。”
  老头把门板朝我脸上一摔,摔得我满脸鼻血。
  至此我长出一口气,觉得我人生中所有重要的时刻都已经过去了,不管体面不体面,光彩不光彩。从此,我也变成了一个停摆的故事,回过头时就可以看到闷油瓶像现在这样,在背后等我。
  他听到了,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有什么东西被磨去了棱角,有什么东西沉了下来,一片深深的乌金色。我们分享了一个拥抱,然后没有办法地挠头,整理凶案现场一样的客厅。为了不刺激神经衰弱的我爸妈,我让他睡我房里去,美其名曰“看看你媳妇小时候怎么过的”,我在沙发上卷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三叔二叔就被叫来了,我看看二老全身心只剩下熊熊焚烧的地狱业火,精神头已经缓过来了,没什么大碍,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反正也有老狐狸撑着,我实在不愿意再呆,结果还是被留到晚上,吃饭都吃不爽。我们家做主的一直是二叔,他反倒不发一言,结果吃饭的时候忍忍忍不住,撩起手扇了三叔一耳光,老狐狸一句屁话都不敢放。老狐狸也算对得起骗我的次数。
  他们找我谈话我无所谓,我知道他们装得再凶也就是诈唬诈唬我,还能真不认我这个独苗?但我一点都不敢让闷油瓶一个人面对他们,总想把他藏后头去。小哥有的东西不多了,我不想他们把他弄得连伸手都觉得罪过。但是闷油瓶捏了捏我的手心,让我安下心来。
  他心心念念要做我吴家的家主,一拿出当初追我的劲头,九个万奴王也拖不回来,打死也不松口。那小模样还挺贤良淑德,坐那儿安安静静、软软白白,貌相倒好,就是谁劝都不动,闷声不吭。我早就知道谁逼供闷油瓶都得疯,四个人精疲力竭忙了一天没辙,心一横就把我们踢出外头。我长叹了一口气,看着他呵呵笑起来,他不安地回望阖上的门,苦笑着揉揉我的脑袋:“还笑。”
  我道小哥,你别以为我有很多东西,现在我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一个人了。
  南方的冬天湿冷起来不要命。走到楼下,我抓起他戴不了手套的那只手揣进兜里:“走走走快回家快回家……”他没有说话,走得不紧不慢,我就在他身边踢着一个易拉罐暖身。
  不知什么时候天又下起大雪,我们顺着孤山路一直走,便白了头。

【番外】落怀(一)

  一、
  班大重跟着那戏子走到后台。换装间门口倚着个男人,戴着一副墨镜,遮了大半张脸,看样子挺年轻,笑眯眯笑眯眯拆着包酒鬼花生。估计是等得有些时候,那人有点百无聊赖,长指夹着花生米抛上去,张嘴一接一个准。那人看到戏子,似乎动了动身想要迎上来,但对上班大重的眼,起身的动作变作了活动筋骨,仍旧倚着墙嚼着花生米,等着他们过去。
  所以现在,班大重很不以为然地看着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刚刚对着他喊滚。戏子门前是非多,既然进门之前让了步,就没有打搅的规矩。
  “滚开。”男人看他皱眉不语,倚在门边上,笑嘻嘻地重又说了一遍。见班大重扭过身来,踏前一步,指了指卸妆的戏子,“还是个孩子,没有这种道理的。”
  那戏子的手势一顿,没有波澜地拔下了凤簪。男人的声音很难听,就像两把锉子对磨,喑哑粗糙,班大重听着就烦躁起来。他对这种硬要替人出头的愣头青没什么好感,何况他这次来,手下带了有五六个人,把戏子的妆室挤得满满当当。
  他不怕,他只觉着烦。
  他肖想这戏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看到那人站在台上唱曲儿,一举手,一投足,底下就硬得发胀。
  他挑了挑眉,几个人就像是一拢半月围了上去。
  男人还是笑,也不看人,自顾自把花生米放回怀里,再慢慢抽出一把短刀。很薄的刀刃,就像蝉翼,或者烟拓,布条裹着一端全做了手柄。这种刀中看不中用,力道拿捏不好,断得快,没多少人会随身带着用来防身。也许还有其他,但班大重不太愿意多想。
  他也的确不用多想,他的人也揣了家伙,区区一个愣头青,他还不放在眼里。
  那戏子本坐在镜前卸妆,这时候转过头来淡淡地说,班爷的东西我先收下了,今天不好谈事情,还是先回吧……
  话还未完,男人突然反手一刀斩在门框上。这整个戏台有年纪了,妆室的老木门承了他的手势,几乎晃荡了一下,斫开一道深深的痕。他抬起头来,从嗓眼里挤出一个字:“滚。”
  班大重对上他的眼光就心里一寒,即使隔着一副纯黑的屏障,并看不太分明。幸亏男人没有在他脸上多做停留,眼风自他身近的人身上轮着扫过,所有人都像是被剜了一层肉一样,只感觉被汹汹的寒气砭进骨子里。
  但男人还是在笑。班大重看着那种笑就想起了狼,一头呲牙咧嘴的狼。
  男人似乎很满意,不再说话,又顺势斫了对交的两下。班大重虽然不是那条道上的人,但看到那刀痕心里就起了疑惧,不再多说,领着人就走。
  这样的刀劲,过了长江以北,也只有一家了。
  二、
  那一年,解雨臣十七岁。解家刚死了九爷,解雨臣又从来不知道他爹长什么样,只知道这么一个浩荡的家族就要沉沉压在自己肩头。他手头的事突然多了起来,他的世界也从龟缩一角到天地敞亮,但敞亮的地方总会有影子。
  有光就有影,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他痛苦不堪的青春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完结了,因为他没有时间。已经没有时间来供他长大。
  十七岁的少年,天假之姿,唱的又是花曲春弦。这样的人在外游走,要想把事情做得清通,怎么可能没有受过委屈?
  只是那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在他的门前砍了三刀。从此以后,视刀刻如见人。明面上的地痞也好,暗面上的流氓也罢,稍稍识相的都不敢再作肖想,他是被那个男人定下的。
  那个男人可以把发怒的公牛掀倒在地上。你要招惹,也可以,只要你是哑巴张。若是看不出个中厉害的货色,解雨臣倒也好对付,不论如何,黑瞎子帮了个大忙。
  但黑瞎子其实只是坐在一旁的酸枝木椅上,敲着二郎腿,嚼着花生米:“小花爷,我出货。”
  并没有多做打量,问出的时候便已笃定。解雨臣喜欢这样干净利落地谈生意,没有其他附加。提钱有时候最干净不过了,只是他摸不准这个人。谈下来他觉得这事儿好得有点过——凡是好事一过头,就像是个陷阱。
  那人也不理他,从椅上一阵卷风似地起身,迈开长腿出了门。临了回头一笑:“真只是做生意——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做皮肉生意。”
  解雨臣按得骨节直发白,好一阵那口气才缓下来,可那人早就走远了。他不由得按了按眉心,过后自己也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可气的?
  很多年以后我还是能从老张的叙述里想象那个场景。冷冬的白光照在陈旧的妆室里,被花格棂窗剪得一块块的,而我的竹马就像一只多疑的狐狸,隐在阴影里露出半张脸,忐忑地左右踱步。他还太小,小得只能睁大眼睛假装很镇静,很有把握。小狐狸时常想躲起来不跟这个世界玩,但他躲不开,他被锁链锁在戏台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方向会有冲着他来的尖刀。他只能低头,奋力地把指爪磨得更锋锐些。
  而那只大狼抖擞着身上的杂毛,呲牙咧嘴地笑着,在他面前风也似地来风也似地去,留下一大块肥肉。小狐狸被吓了个半死倒没有,那总得嘀咕好几天。
  他一直以为,叫着黑瞎子,又有那种蛮力,合着就该是头狗熊,能表演胸口碎大石。但黑瞎子确确实实滴答着咸湿的唾液,刨着爪子,在他门前留下了浓浓的骚味,想来是有对昏黄的狼眼。
  解雨臣想,如果他真是来行善积德的那该有多好。
  他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热,看明器的眼光也还嫩着,没有多少人找他出货。即使是来的人,坑骗倒还不说,总想着算七八糟的事儿,这可真让他腻烦。
  三、
  但事实证明那狼还真是行善积德来的。
  解雨臣坐在妆镜前头的阴影里,拿花翎一下一下抽着鞋帮子:“这是一半,你先拿去,剩下的一半,年节时候再结。”
  黑瞎子抛着酒鬼花生,说了声哎呦我操,穷死了。
  解雨臣苦笑:“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拿点零花逍遥个几天,也就够了。我不一样。我现在是当家的男人,一大家子等着我喂,缺钱。”说着把信封推了过去,里头一张银行卡。
  倒斗的也穷,收货的也穷,一定是有人偷偷富了。解雨臣看着不动如山,其实脑子却转得飞快。
  黑瞎子却不管他想什么,把信封藏到怀里,道了句:“好说。”给他倒腾了不少好东西出来。
  他总是等在妆室外头,等解雨臣唱完了,跟着进去。他从来不听解雨臣唱戏。他就喜欢大喇喇往那张酸枝木椅上一瘫,两腿高高翘上他的妆台,然后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剖白而来的阳光。被光柱打亮的空气里,漂浮着成千上万细小发光的尘埃,看着看着就能睡着。解雨臣说了他几次,他总算把腿放了下去,但还是不怎么老实,坐在那里也没个样子,把冰红茶往腿中央一夹,抖发抖发地往嘴里扔吃食。解雨臣卸妆,他吃,妆卸完早就睡得昏天黑地。
  解雨臣就不明白了,这北道上的佛爷怎么这么副德性——黑瞎子天生就有本事让别人不舒服。后来他发现,那是因为黑瞎子自己活得太舒服了,让人生嫉。
  解雨臣想明白了,就裹上外套踹一脚木椅。还没踹着,黑瞎子就跳了起来,手往黑夹克里一兜,脚底生风地蹿了出去。解雨臣跟在他后头,嘀咕句:“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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