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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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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她心里有事。王爷。她心结不解,这病还是会复发的。三成的可能会复发。除了开方子,剩下的我帮不了您。王妃能不能痊愈,是否反复。就看你们的了。”
简王眉头蹙得更紧。
“她心里的事?”简王道。“不是说。气血凝滞吗,怎么又成了心里的事?”
顾瑾之笑了笑。
她耐心跟简王解释:“……人之七情六欲,皆能令人病。我早年看过一个病人。患者因为思念过度,脾胃失运,不思饮食。大夫开了健脾开胃的药,一直不见效。而后,我问她到底思念谁,她说了出来。我让她父母把她思念之人寻了回来。她的病就不药而愈了。您看,七情六欲多重要?王妃是先心里有事,腑脏气机失调,才气血凝滞的。
不能开导她,让她看开些,病情还是会反复。您瞧见她如今的反常了吗?她心里的确有难以启齿之事啊。”
简王听了,半晌没有开口。
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他和王妃夫妻将近三十年,素来恩爱,夫妻坦诚。
他不知道王妃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得了这种怪病,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之事。这叫简王有点难受。
他没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妻子,会有事瞒着他。
他自己回想,王妃生病前后,发生了什么不曾。
好像没有。
王妃第一次发病,唐家的事尚未泄漏出来。简王是知道的,王妃却不清楚。
所以,她不是因为心疼女儿、替女儿不平才生病的。
那,到底是什么呢?
“王爷……”顾瑾之喊他。
简王回神。
“我再开个方子,您叫人抓药给王妃服下……”顾瑾之道。
简王就叫人进来磨墨。
趁着顾瑾之开方子的时候,简王突然问她:“王妃心里的事,是哪一方面的事?”
顾瑾之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王爷,我怎能猜透人心呢?”
简王就不再问了。
顾瑾之开了两张方子。
她先把第一张交给简王,解释道:“这个,仍上次的方子一样,我去了一味大腹皮。这方子再吃十天。”
然后又拿出第二张,“这方子,乃是第二方一样的,我添了两味药,一味淮小麦,一味红枣,再服七天。”
简王接过了,仔细看了看。
果然跟上次的相似。
他点点头。
“依旧是水煎,每日一剂。”顾瑾之道,“这两张方子的药,要服用十七天。等药吃完了,我再来复诊。”
简王道谢。
“王妃的心结,您一定要问出来,替她解了。”顾瑾之叮嘱道,“否则,这病不过半年,又要复发的。拔草要拔根的。”
简王点头,道:“本王记下了,辛苦顾小姐。”
然后叫世子妃准备了一个荷包的诊资,给顾瑾之。
顾瑾之摇摇头,道:“王爷,我不是大夫。我来给王妃看病,说句不害羞的话,是因为王妃将来和我是亲戚。”
她这话,实则是说,她的诊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人情。
她治好了简王妃,简王府就欠她人情的。
简王看了她一眼,再次道谢。
世子爷和思柔郡主也道谢。
依旧是世子妃,把顾瑾之送到了垂花门口。
第295节回京
顾瑾之不知道简王妃以后如何了。
她没问。
简王府家务事,不希望外人知晓。
她却偶然听说,简王妃和明慧公主的儿媳妇姜夫人,是姨母姊妹。
当年唐家也是托了姜夫人做媒人,才替唐家三爷求娶了简王府的小郡主。
只是,简王妃和姜夫人这两姨姊妹不怎么亲昵,平常不走动。
唐家出了事,京里人八卦越来越深,陈年旧事被提及。
也有人猜测说,唐夫人和姜夫人从前是闺中蜜友,如今却因为这件事,唐夫人怪姜夫人,不和姜家来往了。
顾瑾之整个春天都在乡下,她没过去姜家,不知道谣言是否属实。
这些话,都是宋盼儿告诉顾瑾之的。
顾瑾之简王府看病,又和姜昕熟悉,她以为顾瑾之会有点兴趣,就告诉了她。
“我没见过简王妃,她和姜夫人长得像吗?”宋盼儿也八卦。
“不像!”顾瑾之笑道,“亲姊妹也有不太像的,何况是两姨姊妹?”
宋盼儿笑。
没过几天,姜昕来顾家玩。
她淘到了本药书,听说是她和她娘去外祖母家,从她舅舅书房看到的。她舅舅不是从医,却也爱看书。
她舅舅很喜欢她,每次她去,都让她挑选书带回家。
这次,她特意多挑了本药书。
是本特别厚的药书。
“我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就选了本最厚的。”姜昕道。“我娘说,你要出嫁了,该给你准备份礼物压箱底。我想,你还稀罕什么呢?所以,这个给你压箱底。”
顾瑾之大笑。
她珍贵接在手里,道:“多谢!”
姜昕笑笑。
两人说着话儿,顾瑾之就问她:“简王妃是你的表姨母吗?”
姜昕点头:“是的啊。不过,我们两家没有来往,我娘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娘。简王府在京里这些年。我娘从来不登门。她也不来我家。反而是嫁到山东的三姨母,她和我娘常来往……”
顾瑾之笑了笑。
“那个三姨母,是简王妃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姜昕又道,“她和简王妃也不来往。”
顾瑾之又笑了笑。
姜昕见她一直不接话。大约是旁人家里的琐事没兴趣。就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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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的天气。蒙蒙细雨也是暖的。庭院繁华落尽,蹁跹彩蝶踪迹全无,绿荫幽静。
又是一夜的雨。天地洗刷一新。
虬枝新叶越发翠绿。
雨未停,斜斜密织,视野里笼罩着朦胧白纱,世界都变得影影绰绰。
屋子里昏暗,丫鬟们在顾瑾之的内室里点了灯,方便梳妆。
碧纱窗外,海棠树被风雨摧折得枝叶横斜。宽阔的芭蕉叶上,落满了水珠,晶莹饱满的水珠滚来滚去。
顾瑾之早起的时候,就在自己书案上抽出一张微旧的纸,把上面的一个圈仔细涂黑。
她那张纸上,已经有了很多的圈。
涂黑的却只有几个。
她在计算出嫁的日子。
这些日子,她的心口总是窒闷的。
想起前世快要和朱仲钧结婚的前几个月,她也是这样忐忑不安。朋友和家人都说是婚前恐惧症。
现在,她能确定自己不是恐惧。
情绪是难以言喻的,顾瑾之自己也说不清。
她放下笔,伸了伸懒腰,丫鬟们就进来服侍她梳洗。
洗脸漱口完毕,穿好了衣裳,她坐在妆台前,等着芷蕾帮她梳头。
“今天不出门,随便梳一个发髻就好了。”顾瑾之对芷蕾道。
芷蕾反驳:“在家里也不能马虎的。您看夫人,她就算不出门,在家里的衣裳和妆容、发髻都是分外讲究。”
母亲很爱美。
芷蕾拿出这个理由,顾瑾之不好反驳。
她只得继续做着,任由芷蕾拨弄她的头发。
正无聊之际,顾瑾之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重而急促,应该穿了马靴的缘故。
在家里不骑马,谁穿个马靴在内院跑?
算算日子,朱仲钧也该回来了。
顾瑾之就微微伸了伸脑袋,透过碧纱窗,往外看。
细语迷迷蒙蒙的,有人敲门,小丫鬟撑着伞,跑去开门。
一个颀长的身影就冲了进来。
他走得飞快,一边走一边喊:“小七。”
果然是朱仲钧回来了。
芷蕾惊喜笑道:“姑娘,是王爷!王爷回来了!”
祝妈妈和霓裳她们几个已经迎了出去。
顾瑾之的手,攥了攥衣摆。
朱仲钧进了内室,携了一缕雨气。
顾瑾之头发才梳好,没有插任何的钗环。
她站起身,冲朱仲钧微笑。
“小七,我回来了!”朱仲钧大声道。
他长高了,也黑了。
鬓角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一双眸子黝黑深沉,倒映着顾瑾之的脸。
“这么早进城,是连夜赶路,还是昨夜歇在关厢的?”顾瑾之问他。
朱仲钧笑道:“原是昨夜就到了。晚了一步,城里宵禁了,就歇在关厢的。”
顾瑾之见他衣裳有点湿,丫鬟们又在一旁看热闹,就道:“去打了水给王爷洗脸。这衣裳也要换下来。茶不用倒了吗?”
丫鬟们笑着,倒茶的倒茶,打水的打水。
葳蕤和幼荷服侍朱仲钧,把外头有点湿的外衣解下来。
“你是直接到我这里来的吗?”顾瑾之又问他。
朱仲钧正在洗脸。
热腾腾的毛巾敷在脸上,他舒服的叹了口气。才道:“我先去了上房。你娘让我看了你,和你一起过去用早膳。”
顾瑾之就点点头。
祝妈妈又翻出了朱仲钧从前留在这里的旧衣赏,先给他披着。
他的外衣,已经在烤干了。
“短了。”祝妈妈服侍朱仲钧更衣,看着旧衣赏的袖子短了一大截,不由感叹道,“这才不到一年,王爷个子又高了些。”
然后看了眼高挑的顾瑾之,笑道,“和咱们姑娘一样……”
和顾瑾之一样都是高个子。
忙碌了一番。朱仲钧穿着旧衣赏。坐在炕上喝茶。
祝妈妈几个就悄悄退了出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
顾瑾之看着朱仲钧,道:“你黑了很多,在庐州经常出门吗?”
他长得更高,五官深邃。肌肤偏黑。已经看不到庐阳王的样子。倒像是后世和顾瑾之相亲认识的那个男人……
朱仲钧却没有回答。
他从炕上爬到顾瑾之这边,搂住了腰,在她耳边道:“你认生啊?你看我跟陌生人似的。才一年不见。你都忘了我?”
顾瑾之勉强一笑。
她要推开他:“别闹了。这次谁陪你回来的,还是宁席吗?”
朱仲钧一把扳过了她的身子,紧紧抱住了她的腰,唇就覆盖在她唇上。
他吻着她。
他流连着她的唇线,细细描绘吸允,撬开了她的贝齿。
顾瑾之没动。
她任由朱仲钧吻着她。
结束了这个吻,朱仲钧有点动情,顾瑾之不为所动。
朱仲钧捧着她的脸,让她的视线看着他,低声笑道:“记起来了吗?”
顾瑾之笑了笑。
朱仲钧能感觉到她的疏远。
他搂着她,道:“顾瑾之,你想我了吗?”
“想了。”顾瑾之道。
朱仲钧笑起来,道:“我就知道。我怕你思念过度,所以早早回来了。高兴不高兴?”
“高兴。”顾瑾之又道。
朱仲钧又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面颊。
他认真打量着顾瑾之的脸,道:“你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还长这样。”
顾瑾之想,她应该是有点变化的。
她在发育期。
可朱仲钧不觉得。
“……你没话跟我说吗?”朱仲钧见她有点沉默,问她。
“我认生!”顾瑾之道。
朱仲钧哈哈笑,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顾瑾之,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想你?”朱仲钧又道。
“你想我了吗?”顾瑾之从善而流。
“没。”朱仲钧道,“我在庐州太忙了,没空想你。反正很快就回来了,想来做什么?”
“哦。”顾瑾之道。
“你以后好好表现,多想我几次,我说不定就会回报你一点。”朱仲钧道。
“好。”顾瑾之说。
朱仲钧搂着她的胳膊,就紧了几分。
“顾瑾之……”朱仲钧道。
“嗯?”
“我就是叫叫。很久没叫了,有点不会念了。”朱仲钧道。
“哦。”顾瑾之道。
于是,他搂着她,叫了很多声“顾瑾之”。
顾瑾之被他叫得有点心酸。
她的心软软的。
“别这样。”顾瑾之道,终于她伸手,反搂住了他的腰,道,“我知道你想我了。”
朱仲钧一愣。
继而他道:“我没有,你自作多情。”
顾瑾之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
她分辨不出,哪句话是真的。
她想,也许她真的想多了。
这样挺好的,反正她也没怎么想他。
丫鬟在帘外轻轻咳了咳。
顾瑾之就松开了朱仲钧。
朱仲钧也放开了她,笑道:“吃完饭,还要进宫去看太后。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自己去吧,我下次再去。”顾瑾之道,“你才回来,太后娘娘肯定有很多的话和你说……”
话音刚落,突然炕有点摇晃。
顾瑾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下一瞬,整个屋子猛烈摇晃起来。
搁在什锦隔子上的花瓶掉下来,清脆的响声,惊动了顾瑾之和朱仲钧的耳膜。
朱仲钧紧紧抱着她,从窗口跳了出去。
地震了。
第296节腿伤
地震在古代,绝对是大事。
古代神话里,地下住着鳌鱼。
所谓鳌鱼,龙头鱼身。传说金银鲤鱼越过龙门,就会化为龙。可鲤鱼偷偷吞食了海里的龙珠,就会变成鳌鱼,非龙,却也有龙头。
地震,就是地下的鳌鱼翻身,是上天要给人间一个警示。
因此,地震也叫地龙翻身。
京城地龙翻身,绝对是对上天对皇帝的不满。
这次的地震,过程持续了大约半分钟。
要不是朱仲钧,顾瑾之根本跑不出去。
等她和朱仲钧从窗户口跳出去,强烈的震感已经停止了。
她站在院子里,手紧紧搂住了朱仲钧的腰,慢慢透出一口气。
一口气尚未透完,猛烈一声巨响,吓了一跳,哭声和尖叫声就从屋子里传来出来。
房顶塌了。
正好是外间的位置。
而后,东边的一株古槐树也塌了。
古槐树倒下来,打塌了东边的耳房。
顾瑾之心里大痛。
她这里的房子塌了,母亲那边呢?
昨夜下了一场,地上泥泞不堪。
顾瑾之顾不上看屋子里是谁受了伤,推开朱仲钧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跑。
朱仲钧追了出来。
他知道顾瑾之想去上房,就拉着她的手跑。
等他们气喘吁吁到了上房的时候,上房也是乱哄哄的。有人哭、有人尖叫。院墙被震得松动了。现在才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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