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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田秀舍-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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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南想了想方道:“看来你是十拿九稳了。不过我在想,你若是考过了,会进官学去念两三年等到入秋闱,还是继续在医馆里做小伙计呢?”
贺钧这些日子来纠结的也正是此事,他倒是愿意去念几天书,不过想到既然要去官学的话,就得进县城了。母亲也没人照料,若是家里还有兄弟姐妹的话,他倒放心,偏偏就这么一个寡母。再有他也还有暂时不想离开平昌的理由,此刻不好说出来而已。
“看情况吧,要不再帮上一段时间的工,攒些钱。说不定就能将家母接到一处生活了。”
少南点头道:“倒也是个法子。”心想自家也算不得什么富裕人家,想要接济他也是不大可能的。
走出了平安巷,就要分别了。那哥俩又站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贺钧又扭头和青竹说:“项姑娘多保重。要是家里有什么活,用得上在下的,吩咐一声就来。”
青竹微笑着说:“那敢情好。”
道了别,这里青竹跟在少南身后,慢慢的往回家赶。过了转角,青竹突然看见火光通天,忙问:“什么地方着了火吗?”
少南解释道:“应该不是,他们是在烧龙灯。”
“为何要烧呢?”
少南心想青竹不知这个习俗吗,又赶着解释说:“过了今晚年就算过完了,不再有舞龙灯狮子什么的。所以这一晚就有了烧龙灯的习俗。”
“是吗?”青竹心想幸好不是失火了。脚上不适,她一直隐忍着没有开口,坚持着走了好长一段路,直到出了街市,该走田埂路了。
少南在前面走了一段,心想青竹今晚为何这么慢,莫非是不习惯夜里赶路。只好又停下来又等她。
却仿佛见她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大对劲,心下疑惑,大步走上前忙问:“你脚怎么呢?”
“不过崴了一下,没什么关系。”
“真是的,要我说你什么好呢。照你这样走,到家得半夜了,来我背上吧。”说着就蹲了下来,等青竹爬上他的背。青竹却迟疑未动,忙推辞道:“这样只怕不好,我还能走。”
“真是的,不知你在逞强做什么。莫非要我抱你回去不成?”
青竹顿时觉得满脸发热,幸而是在月光下,他看不清自己的窘态,急忙道:“那更是不可了。”
“那就上来吧。我背自己的媳妇,谁还会说个不是?”
青竹也是第一次听见少南口中说是他的媳妇,为了早些赶回家,只好让他背一段路。回去的时候擦点药酒什么的,歇一晚应该就好了吧。
少南将青竹背上了,心想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轻些。看来她的日子过得确实清苦,自己出去快两年了,她竟然都没怎么长身子。顿时觉得有些酸酸的。
青竹觉得他的背上十分暖和,只是自己身子很僵硬,也不敢直接贴在他的背上。心想她还是头一回,除了爸爸以外,别的异性将她背在背上吧。这样的感受有些奇怪,也让青竹觉得有些异样。
少南倒不觉得怎么费力,背着她走了好一段路。随着离街市越来越远,人语嘈杂也渐渐都远去了。月色笼罩着的大地静悄悄的,树影越发的浓黑起来。
像是在这样空旷又暗的夜里赶路,对于青竹来说仿佛还是头一回。心里有些许的害怕,不由自主的揪紧了少南的衣裳。
少南突然问着青竹:“为何贺兄一口一个项姑娘的称呼你呢?”
“他不知道我姓夏,自然就认为我姓项了。再说你不是和他说我是你妹妹么。”
少南这才恍然明白,身子僵硬了一下,突然又试着问了青竹一句:“你心里是不是中意贺兄?”
青竹深感诧异,心想少南这说的都是什么,忙矢口否认:“为何突然这样问,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是吗?我是见你在贺兄面前笑得那么开心,为何对我总是冷冰冰的,所以就认为……”
“没有的事,你别胡乱猜疑。”
“那就好,不然我想我会困扰的。”后半句话少南说得有些含糊不清,青竹也没听明白。心想她怎么觉得跟前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干嘛胡乱猜忌她和贺钧,让她心里有些不爽。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家暴
项少南已经全心投入到准备考试的事上了,对于家里诸事不问不管。
买藕种、买虾苗、买黄鳝苗、买泥鳅苗这些琐事渐渐的也提上了日程。这些东西在平昌镇是无法买齐的,永柱便派了少东去县城里看看。
青竹也多想跟着进城看看,只可惜抽不了身。
等到买齐了各式种苗,就等着寻一个不错的天气种下了。这日项家招呼了一桌酒菜,请了田老爷过来做客。
田老爷见项少南这里立马要参加院试,心想若是他考上了秀才,后来中了举,会不会因为他插手项家的事而对田家记恨在心。倘或那项少南再出息一些,当个什么官的,定不会对他们家有什么好脸子。因此心里有些忐忑难安。
听说项家请他过去吃饭,更是马虎不得。穿了新做的衣裳,又带了一匣上等的兰花墨,一只青花瓷的笔筒。又准备了两色尺头,这才往项家而去。
这次登门和往日俱不相同,那田老爷言谈间的架势也收了不少,又着实的夸赞了一回项少南人聪慧,以后可成大器。又说青竹年纪小小便会持家经营,将来也定是个厉害的人物。又奉上了备的礼,永柱忙说不敢生受,叫了少南来谢了礼,又陪着喝了一盏茶。
青竹暗暗纳罕道:少南还没高中呢。这田老爷倒立马换了副嘴脸,实在让人有些不齿。
项家人待田老爷依旧热情周到,又和他相商今年地里的事。田老爷说:“这个抽成今年我就不要了吧。”
少东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话,心想莫非是什么地方怠慢了他不成,又赶着陪着笑脸说:“田老爷怎么说这样的话,您老该得的,一分也不会少你老人家。今年还得靠老爷帮忙牵线搭桥。再介绍点好买家。”
田老爷说:“城里的事我还清楚,回头帮你们问问。三个儿子都在县城里买了房子,又经营着几间铺面。还说要接我去跟着一道享福。不过我却舍不得这榔头村,从小长大的地方,落叶归根,倒不想去。”
因为这田老爷说话极大声,青竹在隔壁听见了,心想开始的这一两年里,他们家还真的需要一个引路人,田家这里也不能马上丢掉。各取所需罢了,每年出十几二十两银子供着他们,这个钱也还出得起。只等以后事业做大了。少南也混出个名堂来,也就不再需要看田家的脸色。
“听说田家的事当初是你出的主意。”少南的目光从书上移开,看了眼正给他纳鞋底的青竹。
青竹点头说:“当初寻上门来死活要将鱼塘给要去,我不出这么个主意,他能让我们家做么?村里谁不惧怕他们田家的声势呢。在我看来。不过是一般的暴发户而已,难道还能和南口的两家人比?”
少南说:“他们田家也是几代经营,可是这一代远近闻名的财主,家里什么都不缺。不曾想还将我们家这点子事给盯上了眼。你这主意不错,有人依傍,事也容易做。”
“就是这个理。不过你看这田老爷见你要去参加院试了。还没去考呢。就转过头来巴结我们,还送东西来。说话的语气也变了,处处都谦逊起来。要是你高中了。只怕更会敬重些。要想彻底的摆脱别人的挟制,所以请你努力吧。”
“好,好,你吩咐的我不敢不办。”
送走了田老爷,家里人商议:“暂时还无法将田家绕过去。还是得好好的款待了。”
青竹听说倒也没说什么。
白氏说:“今天这干菜炖鸭子炖得好,那田老爷还连着吃了好些。我想今年菜园里该多种些大头菜。豇豆也该多种些。晒好了干菜还可以各处都送一些。”
屋里人正随意的扯东拉西,突然明霞进来说:“娘,大姐来了。”
白氏有些纳闷,都大半下午了才来,莫非是有什么事吗?
明春走进家门,见家里所有人都在。青竹瞥见明春脸上有几道暗红色的印痕很是刺眼,心想莫非她被人给打了不成?心下正疑惑着,就听见少东问她:“大妹妹脸上怎么呢?”
明春含了泪道:“被那死鬼给抓的。”
屋里人一惊,心想马元看上去也还算个老实忠厚的人,怎么就做出了打老婆这样的事。白氏听了面带怒色,又心疼女儿忙道:“他为何要打你?”
明春顿时落下泪来,抽抽搭搭的不肯说话。家人见了这副光景,心想这才几年的时间,那马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少东心疼妹妹,就要起身说要去找马元理论。
永柱喝止了他:“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呢。明春既然回来了在家住两日吧,这事慢慢的再议。”
翠枝也暗暗的拉了拉少东的衣裳,嗔怪少东多事。
白氏见明春这样不免觉得心酸,埋怨当初要是没结这门亲事就好了。或许当着众人的面明春不大好说得出口,又将明春叫到别的地方,暗暗的问她:“除了脸上别的地方还有没有伤?”
明春红着脸说:“胸前还被他掐得发紫过。”
白氏一听,眼泪跟着就淌下来了,搂着明春唤一句:“我苦命的儿呀,这日子如何过得?”
明春一脸的委屈:“我还有什么法子呢,他现在别的事不做,就成天在外喝花酒。也不知勾搭上了什么女人,身上还有脂粉味。这些伤是他喝醉了回家打的我。酒醒后他竟然说什么都不知道,又不是头一回了。娘,我不愿意再回去了。”
白氏皱眉道:“哪里有不回去的道理,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在这边你放心的住着。明儿我叫你大哥过去看看,也劝劝女婿。你也再忍耐些时候。肚子里有消息没?”
明春含泪摇摇头,心想她是再也不想看见马元,被他打了几次着实有些怕了。一辈子离了他才好。
对于女儿的遭遇白氏深感痛心,心想到底造了什么孽,让明春如此的受苦。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和马家扯上任何关系。又见明春身上的衣裳还算光鲜,只是脸上泪痕未干,心里有气,脸盘仿佛也小了一圈,更是心疼的紧。
“女婿年纪轻轻的,未免有些意气用事,你也多担待些。让他寻个正经的营生。也许就不会胡闹了。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白氏只好劝慰女儿,心想要不要哪天亲自去马家一趟,找马家太太说说。项家的人总不能任意被人欺负。
听着母亲的话,明春也有些麻木了,她想着要和马元和离来着,只是见母亲这光景,只怕是不许。也不敢说出口,她也想有个孩子,可最近一月,马元连她的身子也不近了,哪里怀孩子去?明春无法和母亲说这些,一是怕母亲担心,二是觉得心下烦,也说不出口。往床上一倒便对母亲说要歇歇。
白氏也只好由着她,又宽慰道:“你在家也就放宽心吧。我让明霞陪陪你。”转过头去抹了一把眼泪,这才出去了。
明霞瞅见母亲眼眶红红的,低低的问了:“大姐她怎么呢?要不要紧?”
白氏道:“这几天你大姐和你挤一挤,不该问的话你别话,好好的陪她说说话。”
“哦。”明霞心下有些疑惑,她也不小了,自然明白大姐是在夫家受了委屈跑回来的。见姐姐这样不免有些忧愤,心想干嘛要成亲呀。
白氏将明春的遭遇和永柱说了,永柱很是自责:“这孩子都是我弄坏了她,当初要不是听了马老爷子的话,也就不会结这门亲事。她哪里会受这样的委屈。”
白氏叹道:“世上哪里有早知道?事已至此,这日子还是得过。我会劝着她一些,改明儿还得去会会马家太太,看来是如何说法。我们明春是他们马家明媒正娶过去的,总不能就这样给欺凌吧。”
永柱听后又道:“见了亲家母你好好的说话,礼数也都尽到了,看他们马家还有什么言辞。”心中不免又想,要是明春在马家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干脆分开来过,不过就名声差一些,干嘛还要看马家的脸色,送去给别人欺负呢。
第二日一早,白氏让明霞陪着明春,用了早饭。换了见客的上好衣裳,叫上少东就往马家去。明春躲在以前住的屋子里也不大出门,只明霞在跟前说话陪伴。
对于这档事青竹插不了手,再说她也没功夫去管这等事,只冷眼旁观,做自己该做的事。不过瞅见明春这等光景,心想都是遇人不淑的关系。好在青梅遇上了谢家那小子,倒还算是个忠厚的人,还也勤快。每次听见母亲口中都是夸赞的话,又是上门女婿的关系,自然不敢给青梅脸色看,日子还算过得。
翠枝见明春来家住着,她自然是不好去管马家的事,不过想少东也牵扯进去算个什么事呢。想想明春昔日在家时,一副大小姐的做派,没想到嫁了人还被丈夫欺负成这样,当真一点志气也没有,不免觉得好笑,要是少东也是那样的人,她早就离开少东不过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马元
白氏和少东去了马家半日,回来时马元也跟着来了。明春只说不愿意看见他,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让明霞帮忙守着房门,不放他进屋,任凭马元在外拍门叫喊,明春就是不听。闹得一家子都不安宁。
后来少东走了来对马元说:“大妹夫,爹找你问话,请你过去。”
马元见明春不肯露面,心下有些愠怒,如今听说岳父有请,更是不敢怠慢。忙跟少东去了。
永柱坐在屋里编着草鞋,见马元来了,也没抬头看他,一语不发的继续摆弄手中的活儿。马元摸不清岳父的心思,只好小心应付着:“爹,你叫我呀?”
永柱依旧没怎么理会他,继续编着草鞋。
马云心里嘀咕着,这岳父是在摆架势给他看,倒让人不好应付。如此情况,又不能扭头就走,看样子他喝酒打了明春两下还真惹出事来了。永柱依旧没有吱声,也没叫马元自个儿找地方坐下,两人僵持了半刻,马元就着衣袖擦拭着额上的汗珠,越发的觉得不安起来。
“岳父大人……”马元颤巍巍的唤了句。
永柱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质问着他:“你和明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元低头回答:“爹,女婿错了。都是醉酒误的事,以后再不会对明春动粗。”
“你们马家是怎样的行事我管不着。明春是我们项家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如今到你们那边去了,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待她,别给我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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