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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胆雄风-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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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内堂,他突然听到喘息声和爬行声,心中一动,不假思索地悄然跟上。
是一个右大脚被箭贯穿的人,创口近阴部伤及脚根的筋络,虽不致命但痛苦难当,不但右半身奇痛彻骨难以移动,手脚也因奇痛而活动困难,只能吃力地用半边手脚挪动、爬行。
太黑了,他看不清爬行的人,只知道是一个受伤甚重的人,正往堂奥深处移动,时爬时停。
感觉中,他知道经过不少居室,这人对没有灯光依然可开启门户的机关,十分熟悉不需他细摸索。
所经处时冷时热,不时可嗅到阵阵醉人的幽香。
这个受伤的人,一定熟悉大楼的一切,不久,开始沿石级下降。
“地道!”他心中暗叫。
终于可以看到微弱的灯光了。
这时,他可以隐约分辨处境了,没错,是一条五尺余宽,两侧用砖砌的地道,青砖地面颇为干燥,可能是冬天的缘故。
在他前面爬行的人,头上梳道髻,身上穿了一袭贴身的虎皮衣裤,如果头有虎头面具,趴下来真像一头猛虎,甚至安装了酷肖的虎尾。
这人不知身后有人跟随,用两手一脚向前面爬行,拖在后面的右腿,似乎知觉仍在,偶或可以动几下,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后,便重新拖动向前爬行。
前面的光线,是从侧方射来的,看不到灯具,原来是地道转向处。
地道向右折,听到有人声。
“救命碍”这人在折向处大声求救。
他贴在壁上,静观其变。
“快来救我”这人继续大叫,重新向前爬行。
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地下室,有简单的凳桌,一盏菜油灯发出朦胧的幽光,室中丢弃了一些杂物,没有人,难怪没有人理会求救声。
上升的砖阶高度近两丈,阶顶右侧是一座像墙而是木造的滑动启闭室门。
那个爬上阶,拼余力将门向侧方推,不住拍打其声沉闷的木门狂叫,可知木门的厚度可能接近一尺,宽约三尺余,决不是一个受伤的人,所能推动得了的,不仅沉重,而且可能有从而加以封闭的设备。
“救我出去”那人一面推打一面声嘶力竭呼救,半躺在地上,哪能推动如许沉重的室门。片刻,毫无动静。
“放我出去”这人的叫声渐弱,挣扎着要站起来推门。
伤在腿根内侧,鼠蹊部位波及下阴,前后穿孔,能支持长途爬行,这人的体质十分惊人。
拖延太久了,这人终于支持不住了,仍然妄想站起来,以便倾余力把门向侧方推开,求生的意志极为强烈。
扶着门侧挺左脚撑起一半,哀叫一声反而摔倒,身躯弹出,骨碌碌向下滚,浑身抽搐陷入半昏迷境界,发出极端痛苦的呻吟。
昏眩中,眼前出现一双脚。
“救我”这人向脚嘶声叫,浑身一松。
有人抚他的头部,揉动腿部与腰脊小腹,痛楚减轻了许多,晕眩感也消失了些。
“你的伤太沉重。”耳畔听到模糊的声音,“要到何处替你医治?”
“哦!你你听我说,带带到鸦林,请师叔带我进进城,只有师师父才能救我”这人含糊地说。
“哪一位师叔?”
“道全师叔”
“他他在鸦林?”
“你一定要救我你你听我说”“你说吧!你死不了,你还有元气,你一定可以支持下去,你的伤口已经不再发痛”一阵低沉柔和,声调怪异的声浪在耳畔响起,他的神智已失去控制,凭本能回答问题。
问话的人是曹世奇,利用人精神崩溃前的好机会,用心法与度气推拿术,诱使这个把想要说的话和盘托出,把所知道的事一一吐露实情。
滑动的门不难撬动,千斤神力便可推断嵌闩。
外面黑沉沉,是一家小户民宅,门是墙壁的一部分,外涂白垩像是墙,其实门是尺厚的坚木。
宅中空空如也,内室枕被尚温,可知人走得匆忙,事急弃家逃走了,宅距陈家已在百步外,中间隔了两条小街。
为非作歹罪大恶极的人,预辟逃生地道有其必要。如果财力人力不足,也修建地底秘室以防万一。
陈家这条横越两条小街的地道,工程相当浩大,主人有先见之明,果然派上了用常天涯孤萍扫校,旧雨楼独家连载旧雨楼·云中岳《虎胆雄风》——第三十九章鸦林恶斗云中岳《虎胆雄风》第三十九章鸦林恶斗鸦林,在高桥镇至淮东村小径的中途。南面不足两里,便是天罗院全军覆没的田野。
鸦林是一处占地一里左右的杂树林,以杨树为主,是公有的土地,乏人管理,成为鸦群栖居的巢穴,冬天仍有鸟鸦活动。
已经是五更将尽,不再有逃出的人赶来会合了,已经有先到的人,早半个时辰离去。留在鸦林等候后到的人中,有丹霞宫主、道全法师、五个扮成怪兽的人,五个穿劲装曲线玲珑的女人,其中有陈素珍姑娘,外面裹了一件风衣形的大氅以保持温暖,有两个女人冷得直发抖。
“师兄,不会再有人赶来了,我们走吧!”道全法师向丹霞宫主说,“天杀的混蛋!他竟然带了好几百携有弓箭的人,老天爷!他到底是何来路?”
丹霞宫主已经丢掉那袭可变形的黑罩,露出泛青的阴森冷厉的本来面目。
“一念这差,断送了我十余年的根基心血。”丹霞宫主咬牙切齿,愤怒地一掌拍在一株杨树上,枯枝纷纷掉落,“师兄这一念之差,死的人可说是枉送性命死不瞑目。天哪!我当时为何不力加反对?”
“师兄,不能怪你。”道全法师沮丧的嗓间,表示对丹霞宫主的谅解,“情势所使然,大师兄其实也不能插手相助。”
“罢了,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曹小狗的根挖出来,誓将他化骨扬灰,这笔血债他必须偿付。”
“能吗?”道全法师苦笑,“他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本身的武功也骇人听闻。老天爷!
咱们在南京扎了十余年根基,消息灵通与各方龙蛇明暗间有往为,居然不知道这个拥有如此强大实力的小辈,咱们栽到家了,这人到底是何来路?”
“那些人都用强弓,民间是禁止持有的,除非是粗制的猎弓。”丹霞宫主冷冷地说。
“哦!这”
“从三郡主方面推测,师弟,你想起什么吗?”
“她她的神龙密谍”
“图谋江山,造反。”
“哎呀!这几天,城内好些密谍神秘失踪,三郡主以为他们是害怕而逃亡”“被捉走了。”丹霞宫主用权威性的口吻下定论。
“南镇抚司?”道全法师惊呼。
“恐怕北镇抚司的人,已经秘密抵达南京主持大局了。南镇抚司那些锦衣卫饭桶,绝对不敢动三郡主一根汗毛,有不少官员是她老爹汉王的旧属。”
“老天爷!我们”道全法师叫起天来。
“听到狼牙啸风声,我才如梦初醒,天啊!我是后知后觉,一生心血付之东流。”丹霞宫主也叫起来来,“我们走吧!我担心有人追来。”
“不可能有人追来。”道全法师肯定地说,“师兄,这就动身进城找大师兄设法隐伏?”
“你敢到大师兄处找他?哼!他离开前就一再交代,不许我带任何人进城。”
“可是”
“咱们先弄些衣物换装,赶往祖堂山三清下院暂避风头,天啊!我们就剩下这几个人吗?”
“没全军覆没已经不错了。”那位没有面具,穿了青狮形装的人说,“来不及逃出的人,也将死在天牢。天杀的!我们怎么介入这种杀头抄家的混帐事?”
“二叔,我想留下来。”陈姑娘花容惨淡,特别沮丧,“我得打听石玉的下落,昨晚他突然中止前往太真迷宫,事出意外,事发后外援不至,我怀疑与他有关。”
“好吧!你留下来也好。不过,你不能白天回镇上打听,以免自投罗网,找人进去调查结果,回头前往三清下院聚会。”
“好的。”陈姑娘匆匆离去。
丹霞宫主举手一挥,十一名男女向南走。
陈姑娘出院鸦林,凄凄戚戚沿小径返回高桥镇,天色微曦,眼角似乎发现右侧路旁的一株行道树下,有物体闪动了一下,本能地扭头察看,一无所见。夜间眼角的敏感度比中心焦点高,所以看到有物闪动,定神察看,反而一无所见。
刀子无心追究是否眼花,不再理会匆匆离去。
黑影附在树干后,想现却又迟疑不决,所以几乎被发现,最后决定放弃。是曹世奇,放过这个女仇敌。
陈素珍是从鸦林出来的,此地距鸦林仅三四十步,如果发出声息,肯定会惊动鸦林内的人,等她一走,黑影两起落便消失在鸦林前缘。
高桥镇在望,天快亮了。
路旁钻出两个有影,她双手微抬拉开马步戒备。
“是小姐吗?我们是如珠如蕙。”两人影这一急叫,一掠即至,“不要回去,危险。”
她心中一宽,掌心的飞针重新装回护臂套中,“你们怎么现在才赶来?地道并未封闭呀!”
“地道没封闭,但好些密室却不知为何封死了,人都出不来。”叫如珠的少妇型女人有点气愤,“一定是宫里的人封闭,存心让我们死在室内。”
“不会的,即使要封闭,也只限于那些女人,必要时不能让她们活着胡说八道。昨晚情势危急,哪有时间逐室封闭?高桥镇怎样了?”
“我们是拆墙出困的,挖掘费时。”如珠的目光,向隐约可见房屋形影的高桥镇眺望,“镇上已被封锁,大捉逆犯。天啊!我们怎么被当成逆犯来捉?”
“你们一直住在太真迷宫内,照料宫内的事务,管理那些女人,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陈姑娘不想透露内情,“是什么人在捉逆犯?”
“当然是官兵呀!现在还进行逐屋搜查呢!”
罪犯有多种,逆犯是最严重的严查目标。逆犯,专指造反或意图谋反的人,是唯一死刑犯,杀了还得追究家属,一有风声就立即逮捕,这类案件,由锦衣卫主办。
京师,侦办衙门是北镇抚司;南京,是南镇抚司各地官兵与治安人员,必须密切配合并接受调度。这两个衙门,是锦衣卫南北两地的正式办案衙门,连刑部也不能过问,地方官更是不敢沾手。
“果然是锦衣卫做的好事,是三郡主带来的灾祸。”陈姑娘痛心疾首尖叫,“姓曹的是京师来的锦衣卫密探,我们栽得真冤。”
路旁的树影中,踱出三个人。
“我也几乎栽在你们手中,但我不叫冤。”说话的人是无双剑客,身后是他的两位拜兄,“我们是悄悄跟着这两上女人来的,碰运气希望能找到你们,果然天从人愿。素珍,三郡主昨晚并没在太真迷宫,是吗?”
陈姑娘心中一紧,手本能地落在剑把上。
来势汹汹,问题直指核心,表示他已经知道内情,横定了心追究答案。如果三郡主昨晚不在太真迷宫,陈素珍邀请他前往一看迷宫奥秘,就是别有用心了,陈素珍知道他想在迷宫见到三郡主。
“玉哥,不要怪我。”她用恳求的语气,希望获得谅解。
“我不怪你,我要找你二叔道全法师。”无双剑客冷冷逼至丈外,“我从不将错误归罪于我所爱的女人,连我的上司三郡主我也不怪她。三郡主可以这样利用我,那也是我的职责。你们不能,你二叔更不能。”
“那是三郡主授意的呀!”
“那就更不对了。我随时都可以接受三郡主的吩咐,她有权指挥我行事,她是唯一能对我下令的人,决不可能授权你二叔摆布我。现在,你愿意带我去见你二叔吗?看他如何还我公道,如何向我吹牛他如何了不起。”
“我”
“我一定要见他。”无双剑客固执地说,“你我也曾相亲相爱一场,我不希望我和你用武力解决逼迫,不关你的事,你二叔的事他应该有能力负责。”
“玉哥,你不能怪罪我二叔”
“目前我还没决定该怪谁。”无双剑客打断她的话,“我要和三郡主当面对质,三面对证就可以知道谁该负责了。如果确是主意出自三郡主,那么,替她策划打江山,我还有什么前途可言?我只好退而求其次,重返江湖努力为争取豪霸地位,做江湖之王同样光彩惬意。”
“你不能找我二叔,我家也是受连累的人。”她一急就吐露秘密,“整个事件,我二叔都是奉命行事,主事的人”“是谁?”无双剑客声色俱厉。
“我大师伯。”她一惊,乖乖吐实。
“大师伯?”
“昊天道人,绰号水火真人,他是永安公主府袁侯爷的家祠法师,炼真宫其实是他的。
丹霞宫主和我二叔,是他的师弟,主持炼真宫只是傀儡,一切由他暗中主持。太真迷宫也是他的,我二叔只是替他看守的人而已。昨晚阵势发动时,他还在宫内采补呢!
要不是二师伯看出警兆及时撤走,我们全得死在箭雨下。而他自始自终,不曾亲自参与,逃走时他一到聚会点,便匆匆先自走了。前晚炼真宫遭劫,他也不在常玉哥,请相信我,我二叔甚至二师伯丹霞宫主,都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已的人。”
“哦!永安公主府。”无双剑客恍然,“你提过这处地方,可惜我无暇动手调查。好冲你的情分,我不找你二叔,昊天道人必须负责,你可以走了。”
“谢谢你,玉哥,我我们能再见吗?”
“我在江湖等你,但我对你没有任何承诺,我将为江湖霸业全力以赴,其他的事无暇兼顾。再见,珍重。”
洒脱地一挥手,无双剑客偕两位拜兄昂扬而去。这番话已表明他的心迹,也表明了他不再替三郡主卖命了,他是挑得起放得下的大丈夫,未来的江湖豪霸,甚至可以是江湖之王。
丹霞宫主气愤填膺,道全法师更是悲愤莫名,搞了个家破人亡,一生心血毁于一旦,空有一身超越武功与道术,却自始自终不曾与死对头照面交手,英雄无用武之地,怎不气愤填膺?
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淮东村,向村民购卖衣裤改装,一阵急走,进入邻近淮东村的田野。
这里,正是天罗院覆没的地方。
前面本来无人的小径中间,平空出现了一个人影,晓色朦胧,远在五十步外只能看轮廊。这人屹立路中似有所待,道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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