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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小箭-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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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风细雨楼”白楼顶层:“留白轩”上,赤裸的白愁飞以雄性且雄壮的身躯咄咄逼人地雄视张炭与火孩儿。
  张炭沉声怒叱:“放了温柔!”
  白愁飞冷晒:“要女人,自己来抢!”
  张炭忽然一沉身,宛若龙之腾也、必伏乃跃。
  白愁飞眼如冷箭,紧盯张炭。
  但伏的是“神偷得法”,跃的却是“火孩儿”!
  蔡水择飞窜向榻上的温柔,别看他负伤重,动作快逾飞狐。
  白愁飞眼盯的是张炭。
  但他随手一指,“嗤”的一声,指风破空急射蔡水择。
  他一动,张炭也就动了。
  他一矮身、跃起、急弹,以观音掌势,双掌一合,拍住了白愁飞所发出的指劲。
  张炭合住了白愁飞的指劲,猛的一热,大叫一声,张口猛喷出了一口气,同一时间,他脸上本来正开得甚为“旺盛”的痘疮,忽然之间,尽皆冒出了脓血来。
  但他也同时在白愁飞衣裤摸了一把。
  白愁飞冷哼一声,膝不曲、肩下沉,一闪身已拦在榻前。
  这样一来,蔡水择的身形等于向他撞了过来。
  白愁飞有恃无恐地等着。
  蔡水择飞掠的姿势也十分独特。
  他几乎是贴地飞掠的。
  他直掠到靠近白愁飞双胫三尺之遥,才兀然往上竖掠,立足出刀,大喝一声,一刀斩向白愁飞。
  白愁飞微哼一声,左手五指,如兰花一般地拂了出去。
  他平素出手多只一指,而今五指齐出,也算罕见。
  霍的一声,连五指拂在刀上,那把刀立即“消失”了。
  这“刀”本来就是“虫”聚成的,而今尽皆给击得消散于无形。
  同一时间,张炭又已攻到,白愁飞右手拇指“卟”的射出一缕剑风,在张炭掌劲发出之前,迎面射去!
  张炭这次坐马横身,以右掌硬挡一指。
  格的微响,张炭右手中指指骨遭指劲击断,但他左掌五指撮合如啄,向白愁飞急攻一招。
  白愁飞手挥目送、宛如乐者把玩弦丝,见招拆招,占尽上风,但这一下,觉对手那一啄,竟是自己“惊神指”指功。
  他刚才发出了一指“小雪”,而今竟以五倍之力回袭。
  他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小子是几时学得自己“惊神指”的!?
  白愁飞应变奇急,右手其他四指立即以“大雪”指诀,疾弹出去,对住了张炭来袭的五缕“啄风”,并在刹间已弹起发两倍“小雪”的神功,把他强震出丈外!
  张炭犹如着了一记爆炸。
  然后他立时锐意反攻:
  ——这两人,都很烦缠,宜立即杀了!
  但这同时,他忽然发现,身上有七八处忽然一麻!
  虫!
  原来他身上至少有七八处,已为虫所噬!
  他刚才神向“刀虫”的那一指时,刀上那些红色的虫全给他一指震散,但并没有完全死透,有的竟从有色成了无色,悄没声息地落到他没穿衣服的身上!
  他太轻敌,以为已五指一式,破去了火孩儿的“刀虫”,又因张炭施“反应神功”,反攻指劲,吸住了他的注意力,致给“刀虫”上身,奇险万分!
  他心中一凛,踩步急退。
  蔡水择趁此急攻,惜他手上已没了趁手兵器。
  这时,忽听一声轻叱:
  “我来帮你!”
  只见“前途无亮”吴谅已杀了进来,猛步跨前,以他的“黑刀”直戳白愁飞背门!
  蔡水择趁机喘得一口气,反手自怀里掏出了一个杨桃型的“兵器”来。
  但他还没发动,已听张炭大吼:“小心——”
  ——小心?
  ——小心什么?
  他一时还没弄清楚,却知道张炭已发了狂般疾冲了过来,右掌除中指之外,如戟直插向吴谅。
  蔡水择这才把眼光落在吴谅身上。
  可是已迟。
  吴谅的“黑刀”已夺地插入了他的左胁,黑色刀尖并自右胁穿了出来!
  九九:黑刀
  血本来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的。
  而今他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那是因为刀太毒,使他的血马上转了色?还是下手的人太卑鄙,以致遭他暗算的人不愿流出红色的血。
  庭园寂寂。
  这儿本来就是“六分半堂”的第一重地,雷纯闺房“踏梅寻雪阁”的庭院。
  这里有老梅三百二十四株,寒意沁人,雪微消融,然而地上的雪却迅速裂开。
  一阵轧轧连声,地面裂开了五尽约宽的隙缝。苍穹里没有月,星光很灿烂,仿佛上天正举行天神的夜宴。
  机关发动,地面洞开,里面似乎坐着一个人。
  这人跌坐在那儿,如老僧人定,不知已坐了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多少时辰,甚至不知他是否已然坐化。
  谁?
  ——这个住在地底里、六分半堂内、雷纯闺阁下的人!
  “你好。”雷纯对这地底里的人很客气。
  “你好。”地穴里俏人对雷纯也很客气。
  “今晚一切都还好吧?”
  “还好,只是夜空的星太繁亮了些。”
  “地面的人今晚更热闹。”
  “哦?”
  “时候到了,他们已打起来了。”
  “——是谁跟谁?”
  “白愁飞在‘留白轩’抓了温柔,张炭和蔡水择为营救她而杀上了白楼,宋展展和洛五霞等人在风雨楼外展开了包围,不久定会打起来的。”
  “可是王小石仍未出现,不一走会打得起来。”
  “王小石一定会出现的。”
  那地洞里的人略一沉吟,终于还是问:“何以见得?”
  “温柔失贞,张炭遇险,火孩儿遭厄,你说王小石会躲着不见人否?他眼白愁飞迟早有这一仗,避不了的。”
  “你说的对。”
  “所以,你的时候到了。”雷纯婉然一笑:“一切你都了然于胸,期盼已久、你只是没说出来、装不懂而已。”
  地底里的人默然。
  “今天晚上,是你多日以来枕戈待旦的。你苟延残喘,就等,这是你梦寐以求的日子。现在时机到了,一如我跟你约定了的,我助你去报大仇,完成夙愿。”
  半响,那人才有气无力但十分尖锐的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雷纯的眸子深速如梦,浅浅一笑,也十分妩媚:
  “你的崛起取代了六分半堂,五年来,你的势力把我们堂里的人打得抬不起头来做人,你又并未履行婚约娶我,还杀了我的父亲——
  你说,我为什么要帮你?”
  然后她又嫣然一笑,万分惊艳:
  “——也许,就为了我不帮你、现在还有谁来帮你、谁还帮得了你这一点吧!”
  她那么漂亮,语音袅袅动人,人又单纯极了,但随口说出去的话,却直如一记闪电、一道惊雷。
  “来人哪,起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也一定非常意外,说不定还会十分惊喜。
  她说,笑起来眼眸如梦,梨涡犹如梦正深深。
  蔡水择没料吴谅会倒过来给他致命的一击。
  吴谅一刀得手,黑刀犹在蔡水择体内,但仍不及抽回,张炭的右手四指已戳向他背门上。
  张炭的攻袭来得好快!
  且奇!
  吴谅本要反时倒撞了出去,但张炭这四指刚吸收了白愁飞“大雪”四指的功力,吴谅如何抵挡得住?
  张炭第一指已卸去了他的时劲。
  第二指已洞穿了他的肘部关节。
  第三指竟把他整只手臂弹飞出去——跟臂部扯裂断掉然后才“飞”出去!
  第四指则捺在吴谅背门上。
  吴谅惨嚎,吐血,倒地,殁。
  吃惊的是白愁飞:
  ——这倒使他见识了张炭的“反反神功”奇效。
  更吃惊的是张炭:
  ——原来白愁飞的“惊神指”真有惊天地而位鬼神之力!
  但他伤心更大于惊心:
  ——因为蔡水择已遭了暗算!
  这使他十分自责,十分追悔:
  因为他竟不及告诉和提醒蔡水择:他在四楼窗户望下之际,另一件发现的奇事便是——
  吴谅在“风雨楼”的子弟中,不是在苦战,也不是在突围,而是在跟梁何、欧阳意意交头接耳的在密议!
  所以他对吴谅早有提防,因此吴谅的“黑刀”一出手,他就马上出手。
  但还是迟了。
  他不及救蔡水择。
  他只能杀了吴谅,但挽不口蔡水择的厄运。
  ——他就是因见吴谅行动怪异,以为蔡水择也是内奸,所以才没有及时把吴谅有变的事告诉火孩儿,而致蔡水择不提防里遭了暗算!
  而厄运仍未过去。
  白愁飞已一个箭步,掠了过来。
  张炭十分清楚,自己凭“反反神功”,还能勉强抵挡两三招,但久战必败。
  何况他已失去了蔡水择的支持。
  而白愁飞随时都有风雨楼弟子的支援。
  依目前的情况:他们是输定了,也是死定了:
  ——那么温柔该怎么办?
  谁来救她!?
  出乎意外的是:
  蔡水择兀然拔出了“黑刀”。
  黑血疾喷。
  血雨洒落在温柔的嗣体上。
  白愁飞一晃身,一指捺向蔡水择。
  他用的是左手尾指。
  张炭再没有犹豫的机会,右拳一迎,以拳击白愁飞。
  白愁飞忽尔弹出了右手尾指。
  这一指弹得独特怪异,张炭别无选择,急递左拳,硬接这指。
  这一来,“反反神功”已不能成功将两道指劲化解,更不能转为己用,反而一齐左右夹攻体内,张炭大吼一声,鼻孔、耳孔、瞳孔、一起渗出血来。
  这一招,硬接下来,他已吃了大亏。
  这一下,张炭只觉金撞钟鸣、火星乱进、血气翻腾、痛苦不堪,一时无法应战,身子不住在原地旋转,而他双手用力掩着双耳,尖声狂啸,才能抵消心头烦恶、血气翻涌。
  白愁飞一闪身,已至蔡水择身前。
  蔡水择却一刀斫了下去。
  他而的居然不是白愁飞。
  而是温柔!
  ——已经昏迷了的、几乎受到失身凌辱、像一朵花般娇嫩的温柔!
  (他竟忍心杀她!)
  一百:黑道
  如果他那一刀是斩向白愁飞,得手的可能几乎是完全没有。
  但他现在斫向的是温柔。
  ——这就极有希望致功。
  因为白愁飞意料不到。
  不但是白愁飞没料到,连张炭也大感意外,所以他大叫:
  “蔡黑面,你疯了!?”
  白愁飞一指戳向蔡水择。
  ——天中部位!
  刀,是黑色的。
  胴体,是白哲的。
  刀,架在温柔的腰身。
  她全身皮肤细致自傲,只腰下那一丛娇媚神秘的黑,与刀锋自映成趣。
  刀只要再轻轻用力,就会把温柔铡成两截。
  指,就捺在蔡水择额上。
  ——但还没有发力。
  情况非常明显:
  蔡永择的眼神告诉了他一件事——
  只要他一发指劲,他也会一刀把无辜的温柔切成两段。
  温柔许是仍在昏迷中,但在黑色刀锋下白得令人眩目的腰肤掠起了一阵寒怵。
  蔡水择身上仍淌着血。
  他的手仍颤抖着。
  刀锋上依然淌着他自己的血。
  血厉红。
  女体雪白。
  血滴在温柔白皙的柔肤上,分外瞩目,十分分明。
  白愁飞的手指仍捺在他的额上。
  “你的指头一发力,我就斫下去。”蔡水择喘了七八口气,才能说全了这句话,但就算他每说一个字都顿上一顿、停上一停,但每个字仍十分清晰。
  “你不会斫下去的。”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理由杀她——你要杀的是我。”
  “你可以试试。”
  白愁飞静了下来。
  很文静的那种静,像一只敛翅的白鹤,他对敌而又尚未出于时候的样子很漂亮。
  ——许是“静若处子”就是指他那种人。
  他左看、右看、仔细端详:这个他差一点就占有了的玉洁冰清的身体,一时并未表态。
  “无论我怎么想——”白愁飞好暇以整——事实上,时间的确完全有利于他那一边——的试探道,“你似乎都没有理由杀死温柔。”
  “你没看出来吗?我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
  “对,你已是个快死的人了,还多害个无辜的性命作甚?”
  “但我的命是你害的。”
  “可惜你杀不了我。”
  “可是你喜欢她,而且显然的你还没有得到她。”
  “所以你只要杀了她,至少可以打击我,让我永远得不到?”
  “猜对了。”
  “啧啧啧,这就是‘象鼻塔’汉子们的侠义行径吗?”
  “不错,我是‘象鼻塔’里的子弟,但你也别忘了,我加入‘象鼻塔’前,是个什么人?”
  “你姓蔡,我没忘记。”
  “我们‘黑面蔡家’,习惯翻脸不认人。再说,咱们‘兵器大王’蔡黑面不能算是正规的武林中人,要算,也只能算是黑道上的人,黑道上的作为,讲究黑口黑脸黑手黑心肝,不须要讲究一大堆无聊的原则和规矩。只要我杀了她,能打击你,那我就一定会做,她又不是我的老婆。只要她死在这里,你和‘老字号’、洛阳温家及‘象鼻塔’的梁子就这辈子都解不下了。”
  白愁飞瞳孔开始收缩,蹙眉微有痛苦之状,瞄了正自后侧掩上来的张炭一眼,道:
  “但今日的事,有他目睹作证。”
  “对了,”蔡水择道,“所以我只要杀了她,你就得留他的性命。”
  说着把刀锋一铡。
  “慢着!有话好说!”白愁飞这次可有点情急了,“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蔡水择说,“我只要你滚出去。”
  白愁飞又皱了皱眉然后笑了:“我出去,你以为你们就能逃得了吗?”
  “逃不了。”蔡水择道:“可是只要你们一旦硬闯进来我们就先宰了温柔。我们没了命,你也没了到口的美食。”
  “你知道吗,”白愁飞负手冷晒道,“你的威胁十分荒谬。用你们自己人的命作为胁持,真是狗屁不通。”
  “你知道吗?”蔡水择血污的脸却展现出自得雪亮的牙齿,“不管通与不通,你只要再犹豫,我就一刀斫下去。”
  说着,眼看他的刀就要往下剁落。
  “慢着!”
  白愁飞终于喊出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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